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不渡憨憨(GL)>第100章 国家宝藏

  情理之外, 意料之中。

  苏琛,苏深,两个名字并不难猜, 洛丫头并不惊讶, 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只是这一谎言被以这种方式揭露, 还是突兀地过分了。

  苏深神色慌张,抬头扫了一下, 而后朝狗子走去。

  小世子连忙拉住她的胳膊:“清馨公主,你去哪?”

  苏深像是十分抵触他的碰触,抬手挥开:“与你无关。”

  说完就要走。

  小世子看了眼那条黑背大权,头骨细小, 皮毛蹭亮, 乌黑大眼睛紧紧盯着他, 凶神恶煞根要咬人似的, 便道:“你认识那狗吗?脏兮兮的不要碰,万一咬到你如何是好?”

  苏深根本不理他, 来到狗子身边,蹲下身,拍拍狗头。

  只是紧锁的眉头一直没有平下去。

  “洛狗子, 她没在吗?”

  她低声问着, 小世子想跟过来,又害怕狗子,于是喊了两个侍卫在他面前顶着, 他才敢靠近几步, 以为畏畏缩缩的:“喜欢这狗子, 我们找找主人买下来带回宫去,让人洗干净再摸, 狗子身上都有跳蚤的。”

  苏深没理他,或者说,苏深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她现在满心满眼想的只有一件事——

  洛狗子在这里,代表洛丫头也在,她肯定在某个地方躲着,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

  那么发现之后呢?会生气自己没告诉她吗?如果生气的话,会原谅自己吗?

  思有所感的,洛丫头猛的抬头,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洛丫头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表情平静,两人视线相交,她仍是没有什么反应,不咸不淡,似乎认识她,又似乎不认识。

  “小洛洛!”苏深脱口而出。

  洛狗子站起来“汪!”地一声朝洛丫头奔跑过去,它扑到洛丫头身上,欢快的围着她转了一圈,而后咬着她的衣角往苏深那边拽。

  就像他们往常玩的游戏一样。

  洛丫头轻轻拍了拍狗头,示意狗子别闹,狗子领悟到意思,失落的耷拉着尾巴,走到一边去了。

  她抬起头,视线望向苏深,苏深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快哭了似的,可怜巴巴的。

  洛丫头垂下眼,招呼洛狗子转身离开。

  风吹起她的衣袖,脚边柳絮盘旋,带起小小的旋,苏深忽然有种恐慌,她若是不做点什么,她这辈子都见不到洛丫头了。

  这个认知甚至让她感觉呼吸困难。

  她想追出去,刚迈出一步,身后传来世子的声音:“清馨公主,你遇到什么人了吗?”

  苏深猛然回神。

  她不能走。

  如今前线战事吃紧,他们的兵马节节败退,再这么下去,城门被攻破指日可待。

  而这位世子,表面是来探访,实则是来增兵的,人家带着兵来救他们,她不能就这么把人扔了。

  “没事。”苏深摇摇头,唇角抿了抿:“我们继续,世子想吃什么,我对这条街熟悉,知道哪家店好吃。”

  “早就听闻清馨公主活泼可爱,与一般人不同,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倒是觉得,公主就应该像你这样的性子......”

  苏深没听进去他说什么,僵硬地扯个笑:“哈哈。”

  回头的时候,她又下意识向那边望去,来往的人群中,早就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第二天,苏深早早出了门,跑到桥头的柳树底下等洛丫头。

  她是以找世子赏花为由出来的,暂时禀退下人,只有一小会儿时间,世子那边已经有人通报了,不能让人等太久。

  “公主,您......”

  “再等一会儿。”苏深止住宫女欲言又止的话,“回去等我。”

  “可......”宫女面露焦急,还想再催,被苏深瞪了一眼,不敢说话了。

  宫女道:“奴婢就在路对面,公主有什么事招手就是。”

  苏深催她:“快走快走!”

  一开始她隐瞒身份,是因为两个人不熟,后来她隐瞒身份,是因为不确定洛丫头知道后能不能接受,现在洛丫头知道了,事情就向着她最担心的方向发展了。

  又过了一会儿,眼看时间到了,洛丫头依旧没有出现。

  一股剧烈的委屈感侵袭而来,苏深鼻子一酸,十分想哭。

  她狠狠抹了把脸,吸吸鼻子,准备往回走。

  隐约中,忽然传来几声狗叫。

  苏深步子一顿,愣住。

  一只黑背狗子摇着尾巴欢快地跑到她跟前,耷拉着舌头,脑袋直往她手心里拱。

  苏深摸了摸狗头,换来一声愉悦的狗叫。

  “小洛洛!”苏深转过身,洛丫头就在她身后,熟悉的模样,表情依旧冷淡,手里拿着两根糖葫芦。

  “小洛洛......”苏深又委屈又开心,心情复杂,想笑一下,却没成想直接哭了出来。

  水雾朦胧中,身影缓缓靠近,温热柔软的手指触碰到自己脸颊。

  洛丫头轻轻叹气:“怎么还哭鼻子呢,谁欺负你了?”

  苏深吸吸鼻子:“没,没有。”

  “也是,”洛丫头声音带着笑意:“谁敢欺负我们公主陛下。”

  话中带着揶揄,不知怎么的,苏深脸一下子红了,她道:“我,我也不能选......”

  “嗯,没怪你,”洛丫头将糖葫芦举到她面前:“吃不吃?”

  “吃!”苏深一把抓住糖葫芦。

  “今天吃饭了吗?”

  苏深咬了口糖葫芦,酸酸甜甜:“没有......”

  洛丫头失笑:“你之前说的,城东那家新开的馄饨店,我找老板留了张桌子,我们去吃?”

  苏深僵硬了下:“啊?现在吗?”

  洛丫头也愣了愣,后知后觉地朝路面对面看去,卖簪子香粉的摊子后面,隐隐露出来花轿的一角。

  洛丫头抿了抿唇,静静看着苏深,没说话。

  “明天......不,过一段时间好不好?等我把世子送回去。”苏深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父王说让我带着他玩。”

  “他是你将来要嫁的人吗?”

  苏深被吓了一跳,抬头看着洛丫头,小鹿似的眸子里满是恐慌:“不会的,怎么可能!”

  洛丫头用力闭了闭眼,似乎在平复情绪:“你父王有没有这个意思,你不清楚吗?”

  没压制住,声音有些大。

  苏深解释道:“不是,我真的没有......”

  “你去吧,不要让人等久了。”说罢,洛丫头冷冷瞥了眼苏深身后,带着洛狗子转身离开。

  苏深下意识想追,有个近在咫尺的声音喊她:“公主,世子那边怕公主在路上遇到危险,派人找过来了。”

  她回头一看,宫女又跑过来了。

  苏深气不打一处来,道:“本宫不是告诉你不要过来了,听不懂人话吗!”

  苏深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公主当即就跪下了,磕头道:“公主赎罪,奴婢实在是......”

  后面的话苏深没听,她已经引起关注了,追洛丫头也来不及,在这里耗下去只会更加没意义。

  至于洛丫头,只能以后再解释了。

  这么想着,苏深抛下宫女,回了轿子。

  为了苏深,洛丫头将自己半个月行程都空了出来,眼下没了苏深,还真不知道去哪。

  看了看热闹的街市,洛丫头摸摸洛狗子的头,问它:“吃不吃馄饨?”

  洛狗子歪了歪头,疑惑地呜汪了声。

  洛丫头带着洛狗子去了那家馄饨瘫。

  -

  在京城外不远处的城郊,坐落着一座围着篱笆院的小竹屋,夕阳渐落,竹屋前方竹影飒飒,似乎在林间深处,有不知名的东西在来回穿梭,显得竹屋更加孤寂。

  洛狗子起初来的时候夹着尾巴,大气不敢出,现在熟悉了,一到小屋,绳子放开,它就大叫着朝竹林深处追过去。

  洛丫头看了狗子一眼,没管它,径自推开栅栏,回到屋内。

  屋内比屋外更加漆黑,明明竹子做的墙壁有许多空洞,外面的光却半点照不进来,黑洞洞的,像进了另一个空间。

  房间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洛丫头垂下眉眼,摸到门背面挂着的火折子,嗤地一声,火光亮起。

  微弱的灯光下,一个黑色的影子‘嗖’地钻入了桌子底下。

  在光找不到的位置,那里放着一个小小的骨灰坛。

  “回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自里屋响起。

  “嗯。”洛丫头轻轻应了声,走到桌子边的竹椅上坐下,火折子将煤油灯点亮。

  黑烟混合着焦油味道在房间蔓延,里屋传来阵阵咳嗽。

  “咳咳咳.....我这一把老骨头,早晚让你呛死!咳咳咳......”

  洛丫头不为所动:“师父,这话您说了十年了。”

  房间里的黑影诡异地顿了一下,突然暴躁:“十年怎么了!你是不是嫌我老了,糟老头子一个,教不动你!在我手底下学东西委屈你了是吗?!想当年老身我……”

  脚步声靠近,手里被塞进一个热腾腾,软乎乎的包子。

  老者一下子禁了声。

  洛丫头道:“青瓜馅儿的。”

  老者嚼着包子,含糊不清道:“我就说城东那家最好吃……”

  洛丫头进屋的时候掐灭了火,她转身往外走,走到堂屋的时候,火折子“扑哧”一下燃烧起来,带起歪七扭八的黑烟,与昏暗的房间融为一体。

  阴影里,有个巨大东西慢慢蠕动了一下。

  洛丫头轻描淡写的撇去一眼,动静消失。

  “丫头!”洛丫头将要推门出去时,老者又喊住她。

  洛丫头停下动作,朝他望过来。

  “她怎么样了,摊子生意景气吗,那几个狗娘养的东西,最近有没有找她麻烦啊?”

  “……”

  洛丫头没说话,房间有片刻沉寂。

  ‘乓!’地一声,有东西从桌子上掉了下来。

  一直以来,堂屋深处就游荡着什么东西,时不时弄出点动静,彰显存在似的,不甘寂寞,又不敢去光亮处。

  “你为什么不说话?嫌我糟老头子烦人,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

  洛丫头叹了口气,今天这个门,不说清楚她算是出不去了。

  于是她回过头,正色道:“摊子早不开了,两年前就易主了。”

  房子深处的人顿了一下,而后拔高声音,道:“你说什么?不可能!”

  话语夹杂着暴怒,堂屋里瓶瓶罐罐碰撞声一片,这些‘东西’被震慑到,受到惊吓,纷纷不安起来,跃跃欲试地想从狭窄阴暗的房间逃走。

  碰撞声愈演愈烈,激荡的回声仿佛要把这间小小的竹屋震碎。

  洛丫头淡淡道:“您把他们吓到了。”

  “安静!谁敢放肆!”老者一声怒喝,房间瞬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洛丫头额前的发丝轻轻动了动,下一刻,一个黑洞洞,裹着血红色皮肉的骷髅出现在洛丫头面前,距离极近,接着微弱的火光,骷髅脖颈间干瘪的血管清晰可见。

  “那她去哪了?告诉老身!她去哪了!……一定是有人逼她走的对吗?是谁!谁这么大胆!我要杀了他,我要把他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骷髅身姿高大,是个俊秀的骨相的骷髅,出口的声音却老得不像话。

  此刻骷髅情绪激愤,咆哮而出的话中,还带了几丝湿哒哒的血沫,腥得让人几欲呕吐。

  洛丫头抹了把脸,道:“师父,您又记不得了,现在的七年后,您口中那位姑娘,已经死了七年了。”

  墙缝里出现一个香炉那么大的黑色小人,艰难地拖着一个对他来说很大的瓶子,递到洛丫头垂着的手中。

  洛丫头将瓶子举起来:“这是她的骨灰,丧葬火化一条龙,您亲自操办的,人都是您亲自杀了的。”

  骷髅震惊,瞳孔地震,僵硬在那一动不动。

  他想反驳,可姗姗回笼的记忆告诉他,事实就是这样。

  洛丫头叹了口气:“师父,您还有事,天暗了,挂在外面的符咒还没收。”

  骷髅似乎花了好大劲儿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他僵持了一会儿,缓缓后退,瓷瓶被他捏在手里,染上血印。

  洛丫头垂下眼,推门走了出去。

  此时夕阳还有余光,光线透过门缝照射进来,照亮了堂屋,堂屋深处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口楠木棺材,棺材盖敞开着,上面放着一颗脏兮兮沾满血污的人头,脸部朝向门口,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洛丫头,似乎从她进门起,视线就没移开过。

  洛丫头将洛狗子喊回来,牵到新盖的狗窝旁拴住,照旧在它喝水的盆子里洒了一把符灰,就去林子里的乱坟岗收符咒了。

  半个时辰后,洛丫头踏着月色回来,洛狗子喝完符灰水睡得很香,回到房间,她师父又坐回了里屋。

  洛丫头将人头塞进棺材里,盖上棺材盖子,映着人头怨毒的视线,她笑了下:“今晚也请不要发出声音,吵到我睡觉,我就把你扔进盐水池子。”

  人头瞳孔瑟缩了下,不好的回忆用上心头,他愤怒地闭上了眼睛。

  洛丫头拍了拍棺材盖,熟练地躺上去。

  这个棺材盖,是她的床。

  将将睡着的时候,一股子血腥儿从边上靠了过来。

  洛丫头睁开眼睛,骷髅站在她边上,立得像一根柱子。

  “师父?”洛丫头揉着眼睛坐起来,声音带着倦意。

  “你现在立刻出发,去晋南。”

  语气带着命令,态度严肃。

  洛丫头愣了一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登时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现在出发?”

  “晋中出现了瘟疫,晚上经常有人家中猝死,甚至出现一夜之间,整个村子全部死去,无一生还的惨事。”

  洛丫头道:“恐怕不是瘟疫那么简单?”

  “十之八九,你且去看看,不管是不是瘟疫所致,大批量死人,下一步定会冤鬼横行,带上你的狗子,即刻启程。”

  洛丫头点头:“好。”

  嘴上答应着,心底却有些迟疑。

  苏深那边还不知道她要离开了,眼下深更半夜,城门不让进,她也没办法托人告知,总归有些放心不下,不过转念一想,苏深这几天天天陪着世子玩,也顾不上她,这边离着晋中不算远,快些处理的话,十天半个月就能回来。

  思及至此,洛丫头不再迟疑,立刻收拾东西,从狗窝里叫醒洛狗子,一人一狗摸黑上了路。

  洛狗子被灌了符水,睡得香甜,被喊醒不大高兴,仰着脖子闭着眼睛,呜嗷呜嗷地发脾气。

  洛丫头带狗子回来的第一天就发现了,这狗子灵性的很,能看到鬼怪,且性情和外表一样,十分凶悍,能制住野狼,硬生生凭借自己的本事,跻身凶兽行列。

  凶兽本就驱邪避灾,洛丫头给狗子灌了些符灰,竟也能帮着捉鬼了,就走哪都带着。

  初遇苏深的那一晚,她出现在宫墙外面的原因,是去超度一个被毒死后扔出宫墙外宫女的冤魂。

  至于赌坊,她是去收钱的。大皇子的单子没给她结账,说自己手头紧,让她去赌坊自己赚,在此之前,洛丫头从未踏入过赌坊,心中不免好奇,于是一边吐槽大皇子,一边走了进去。

  然后发现也就那样。

  自从带着苏深去了一遍之后,洛丫头再也没进去过。

  晋中在西南方,洛丫头去驿站雇了辆马车,加了三倍的钱,车夫才答应将她送往晋中县城,不过并不进去,在临近的驿站停下,剩下的路洛丫头自己想办法。

  谁都知道,晋中如今是座死城。

  洛丫头一宿没睡,在车上睡了会儿,醒来后已是傍晚。

  身边暖呼呼的,另一边是有些扎人的稻草,洛丫头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暮色下的天空。

  大片云彩被安置在西方的天空上,云层很厚,阳光照射着,红黄不等,只有一轮夕阳,如被血浸染过似的。

  血色残阳,不祥之兆。

  洛丫头闭了闭眼,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她的心突突跳得厉害,也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总归是不大好的。

  偏头看了眼洛狗子,狗子早就醒了,却不起来,趴在稻草堆上,等着一双乌黑的豆眼滴溜溜的瞅她,贼眉鼠眼的模样像是比她还能活。

  她伸手撸了一把狗子,对车夫道:“师傅,还有多久到?”

  “不远了不远了,”车夫道:“太阳落下去之前就能到镇子,不过前面的路我也不过去了,你得自己走。”

  镇子之后就是晋中,一座瘟疫笼罩下的死城。洛丫头也没打算让他跟过去,况且一开始谈好的就是送到城镇,于是洛丫头客气道:“麻烦了。”

  车夫一路上无聊,这会儿洛丫头醒了,就想和她聊两句,毕竟谁也不理解,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非得去那个鬼成干什么。

  “姑娘,晋中不太平,你不顾危险的过去,是去做什么吗?”

  洛丫头垂下眼,道:“实不相瞒,我是晋中人,半年前来去京城学织布,本想回家孝敬爹娘,没成想出了这么个事情。”

  洛丫头生得乖巧,面无表情时都自带一股楚楚可怜的无辜样,车夫深信不疑,又是惋惜又是担忧:“姑娘,你也别嫌我老头子说话难听,这晋中早已是座死城,你父母恐怕......你何不等等,风波过了再回去,眼下回去,不出事还好,万一出个什么事情......”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时间一晃而逝。

  最后一缕夕阳沉没下去的时候,洛狗子忽然嗷呜了声。

  洛丫头顺着防线看过去,凌乱的石堆后面,隐约有个什么东西。

  “师傅,在这里停下来吧。”

  车夫十分诧异,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一个小姑娘独自留在这做什么?

  但是远处绵延的小路越来越看不见了,愈往深处看,愈发像一条阴间的不归路,看得人凉飕飕的。

  车夫心里发怵,竟是再也不敢往前走了。

  “那,我就把你放这了?”

  “给您钱,多谢。”洛丫头带着狗子下车,将钱交给车夫。

  车夫没再说话,惋惜地看了一眼洛丫头,驾着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到车夫的马蹄声远了,洛丫头松开洛狗子的绳子,洛狗子毫不犹豫冲着乱石堆冲去。

  它显示闻了闻,而后用爪子在一个地方一顿刨。

  洛丫头上前,帮助它将石块搬开,石头底层有大片还未干的血迹,随着石头的掀开,一件女款黑色锦袍露了出来。

  洛丫头皱了下眉,示意洛狗子不要上前,她四下打量,找到一根干枯的树枝,用树枝将袍子挑开。

  挤压的腥臭味儿一下子散了出来。

  袍子底下,是个被砸成稀烂的女人。

  她的脑袋完全碎了,眼球和红白的粘稠物一起附着在石头上,即使石头般离了位置,也依旧掉不下来。

  在领口的位置,一堆头发中,有一支崔玉簪子横在那里,周遭的污浊丝毫没染到它,干净到诡异。

  洛丫头将蹲下身,将簪子拿起来。

  花珠轻摇,一滴血顺着滴落。

  她燃起一张火符,火光照亮簪子,也映在她白净的脸上,绯红色瞳孔显得她像个妖艳的鬼魅。

  在簪子另一边,刻着几行字:汝知悦矣

  洛丫头歪了歪头。

  她认字,却没读过正经书,出了篆法术数之外一概不知,因此根本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书到用时方恨少,于是她索性将簪子收了起来,准备找个读书人问问。

  洛丫头一张安魂咒贴上,又将石头搬了回去。

  时间紧迫,她没空挖坟,放个石头盖起来,也算入土为安吧。

  又般了些石块盖住,洛丫头继续往前走。

  月亮升高的时候,路也变得明亮。

  洛丫头低着头,专心看着路面。

  走着走着,洛狗子停了下来,伏地身子,冲着前方低嚷。

  洛丫头顿住步子,唰地抬起头。

  在远处的路中间,一个身着破烂长袍,披散着的头发的女人静静立在那里,头发垂下来挡住脸,脚尖将将离地几寸,一只脚朝前,一只脚朝后,看不清正面还是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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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没把握好,还有一章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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