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穿成男二后被女主掰弯了(GL)>第165章 番外8后记2

  福伯带着连衣三人穿过幽暗小路, 很快到了北院。

  北院门口周氏和阮老爷早就等在那里,看到连衣过来,周氏扶着书蝶的手, 激动地几步迎了过去:“我的儿, 你终于回来了, 路上可辛苦了吗?”

  连衣赶忙扶住周氏往里走:“外面风大,母亲你怎么不在屋里等, 要是又生病了怎么办?”

  连衣这次跟舒清晚冒险回来,主要就是为了看望前段时间生病的周氏。

  大约是太过思念连衣,周氏前段时间突然就大病一场,但周氏怕连衣担心, 一直将这件事情瞒的密不透风, 等病好了许多, 生病之事才被明儿探知。

  刚好周氏的生辰就在近日, 连衣正准备给周氏寄礼物,听说了这事, 两人就紧赶慢赶地秘密回来参加和探望。

  路上急了些,睡过山岗也睡过路边,总算在周氏生辰的今日, 堪堪赶到城区外面, 入夜潜了进来。

  周氏瞧着连衣风尘仆仆,很是心疼,也顾不上连衣旁边的两个人, 只搀着连衣往里走:“我的病好啦, 早就无恙了, 你何必这么急,为娘不差这一日两日, 累着你可如何是好?”

  说话期间,连衣搀扶着周氏进屋,见到门口站着的阮老爷,温声叫了声“父亲”。

  阮老爷冷静地应了声“嗯”,眼角却微微泛红。

  进了里屋脱了帷帽,连衣带着舒清晚先是与福伯福婶打了招呼,然后同书碟书城说笑了几句,最后递上她们从旭离城带来的小礼物,就让这几人下去了。

  福伯与福婶的模样没什么变化,只是乍然一望,能看出他们的双鬓眉眼间又苍老了一些。

  倒是书碟的变化很大,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只不过她到现在都不愿嫁人,说是早就发愿终身不嫁,要一辈子为连衣守着阮府和小少爷,连衣几番书信劝说都无果,最后也只能随她去了。

  书城在周氏的安排下,倒是娶了福伯的女儿为妻,早在五年前已经生下一个儿子,现在日日陪着小少爷读书,两人俨然就像当年的书城与阮林一。

  连衣看到那跟书城小时候长的差不多的孩子,心里很是欢喜,从包里掏出个玩具还不够,最后还在身上摸出一锭大银子,一股脑塞在那孩子怀里。

  书城和福伯连连拒绝,最后还是拧不过连衣收下了。

  几人说笑间,书碟和书城虽是笑着的,但连衣却明显看到他们的眼底也蓄了红。

  书蝶临出去时,更是没忍住动了容,流下了眼泪。

  福伯等人出门后,趁着和阮家二老独处,连衣就递上寿礼,带着舒清晚说了祝福的话。

  但周氏表现冷淡,阮老爷也一改伤感的情绪,面色缺缺,周氏更是转移话题,朝旁边坐的端正的小少爷招手。

  小少爷走到周氏旁边,周氏就换了一副慈爱的表情:“瑞儿,那位是你的姑.......”

  周氏说到一半,想到连衣现在的身份,黯然地停了声。

  连衣赶忙接话:“叔父。”

  周氏复又笑了出来:“对,叔父,瑞儿快去拜见你的叔父。”

  关于舒清晚,周氏巧妙地略过,提也未提,那表情看着似乎根本就不想瑞儿认舒清晚这个“婶娘”。

  连衣心里尽管有些生气,但她深知自己是舒清晚和阮家二老中间的纽带,此时不能自乱阵脚,所以硬生生地忍住了。

  瑞儿倒很听话,他走到连衣面前,双膝跪地,然后抬手拜下:“瑞儿拜见叔父。”

  那标准的动作,以及庄肃带着奶音的声调,简直萌化了连衣的心。

  “乖,起来吧。”连衣笑着扶起瑞儿,拿出准备好的小玩意递到瑞儿的手里,想到几年前瑞儿在她怀里的模样,很是感慨,“瑞儿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的可真快。”

  周氏笑着附和:“是啊,不知不觉就过去这么些年了。”

  瑞儿大抵很是喜欢连衣的小玩意,拿在手里转了转,礼貌道:“谢谢叔父。”

  想到一边被冷落的小思媛,连衣抬手把她招了过来,同她介绍道:“思媛过来,这是我兄长阮林一之子,以后你可以叫他哥哥。”

  听到小思媛叫了声“哥哥”后,连衣又给瑞儿介绍:“瑞儿,这是叔父的女儿阮思媛,比你小两岁,你可以叫她妹妹。”

  瑞儿被周氏教的很乖,很像小时候的阮林一,他闻言像君子般施了一礼,然后温声叫了声“媛妹妹”。

  两个小的介绍完后,连衣顺势拉着小思媛走到长辈们的座位中间:“思媛,快拜见你的祖父祖母。”

  小思媛从小跟着舒清晚,礼仪学识自然没有落下,她也像瑞儿一般,端正地施了大礼,然后稚声恭敬道:“思媛拜见祖父,拜见祖母,祝祖父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嘴甜又漂亮的小女孩有谁会不喜欢,何况思媛还姓了阮。

  小思媛的声音很快取悦了周氏和阮老爷,她拜完刚刚起身,就被周氏站起搂到身边,笑着上下打量:“媛儿都长这么大了啊,快让祖母看看。”

  “果然长的标致,以后定是倾国倾城。”

  阮思媛的事情,连衣在收养的第二年就写信告诉了周氏,所以周氏和阮老爷以及家里几个亲密的人自然都知道阮思媛的存在。

  连衣顺杆骄傲,有意提起舒清晚道:“那是!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女儿,她可是我们家晚晚喝了井水生出来的。”

  舒清晚自从进了屋里脱了帷帽后,总共就与书碟和书城说过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再有就是跟着连衣说出那些祝寿的内容,就没有其他。

  她和连衣的事情如今曝光,她的心中本就有愧,又见阮家二老表情疏离,她更是不知要说些什么,于是索性保持缄默。

  这会乍然被连衣这样提起,舒清晚烫了耳根,一时有些坐不住了。

  她斟酌片刻,还是站了起来,走到前头小思媛跪着的位置,负荆请罪般一膝盖跪了下去。

  周氏的笑容停了一下,忽而又像没看到舒清晚似的,继续笑着同连衣道:“就你嘴贫,咱们媛儿长的这样好,是她自己长的,关你什么事。”

  她说完从旁边拿了个一看就不是普通礼物的盒子过来,递到小思媛手里:“喏,祖母给你个好东西,拿着。”

  全程没说话的阮老爷也眉眼柔和地递过来个大一点的盒子,温和道:“这是祖父的,思媛拿着。”

  小思媛大抵是看到舒清晚跪着,没敢拿,只扭头去看连衣。

  连衣怕吓着小思媛,扯出个尽量轻松的笑容:“既是祖父祖母给的,你就拿着,拿好就和你瑞哥哥下去玩吧。”

  得了连衣的首肯,小思媛乖巧地收下盒子,然后规规矩矩地感谢了阮家二老,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地上跪着的舒清晚,然后才和瑞儿跟着被周氏叫进来的书碟出门了。

  等到书碟关了门,孩子们的脚步声走远,连衣终于等不及地上前去扶舒清晚。

  但因为阮家二老都没出声,舒清晚便不敢起来,她拂开连衣的手,依旧像犯了错似的低头跪着。

  连衣急道:“父亲母亲,你们......”

  “舒清晚,你当真喜欢连儿吗?”连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阮老爷的声音盖过,他的表情沉肃,语调冷冽,“连儿好骗,你莫是以为我们也这般好骗。”

  舒清晚的神经绷紧,诚恳道:“我没有骗连儿,更没有骗你们,我确实倾慕连儿。”

  阮老爷的声音没有丝毫触动:“你确定你对连儿的是爱慕之情吗?”

  舒清晚的脑袋低地更低,肯定道:“是。”

  阮老爷波澜未惊,语调虽未起伏,但却无形中施加了一分压力:“你可知你们两个......两个女子的艰难,我将她交到你的手里,你能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切都能以她为主,一辈子爱她护她,同我们一般对她吗?”

  舒清晚放在两侧的手指蜷曲,坚定而掷地有声:“我能。”

  “父亲母亲,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连衣看不下去了,也一把跪在了舒清晚旁边,“你们要责怪,也一起责怪责怪我吧,这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又不是她强迫我的。”

  “你们今天要让她这么跪着,我就陪她,跪到你们满意为止。”

  空气凝结一会,周氏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瞧你那出息!”

  “跪什么跪!还不赶紧起来,我和你父亲在你眼里,就是那么迂腐、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

  连衣愣了一下,转怒为笑,赶忙起身将舒清晚也拉起来:“不迂腐干嘛搞的这么严肃。”

  周氏气笑道:“我们不过是询问两句,看把你紧张的。”

  “怎的?我女儿被人拐了,我还不能问上两句?就算是女婿那也得见见丈母娘,过过丈母娘的关吧?”

  连衣牵着低着头耳根已经红透的舒清晚坐到旁边,埋怨道:“你们两怎么说一出是一出的,吓死我了,有话就说话,干嘛搞的气氛这么紧张。”

  “再说你女儿我,要是我不同意,谁能把我拐走?她是早就对我有意不假,但我也喜欢她啊,我们这是相爱懂不懂?是相爱。”

  “你当为娘是瞎子吗?”周氏道,“你们日日在我眼皮底下那什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虽在这个世界里这种事情闻所未闻,但这两人平时超过分寸的亲密和默契,还是让周氏早就产生了怀疑。

  可碍于她们从未在她面前有过越矩行为,她也就一直没有捅破这层窗纸。

  连衣被周氏的直白噎了一下,想起过往的亲昵,脸上也起了点烫意,言语卡着一层别扭:“您早就知道啊?那你之前为什么提也未提,也不阻止呢?”

  周氏微叹一口气:“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我觉得你们可能只是年轻,所以一时冲动会错了意,等时间久了,便能慢慢明白过来,谁知你们竟当了真,还给我寄了喜糖。”

  “两个女子就算成了亲,亦是无名无分,一时情浓倒也还好,若是情散,你这般重情的性子,又该何去何从?又叫我们怎么能不担心?”

  连衣轻松一笑,很是宽心道:“何去何从我没想过,但我肯定能成为富婆。”

  “你们不知道,晚晚为了我也彻底离开了舒府,她已在旭离城为我办下十里红妆做聘礼,若是分开,这些便都是我的了,我怕能直接富甲一方。”

  周氏无奈笑道:“你这般的性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只希望清晚能说到做到吧。”

  连衣坚信道:“母亲,晚晚一定可......”

  连衣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舒清晚蓦地抢过:“母亲,我既是和连儿成了亲,就是承认她是我的妻,除非身死,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和她分开。”

  舒清晚被连衣带偏,情急之下的这声“母亲”让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前面周氏和连衣的交谈句句听进她的耳里,都变成一片片羞意往她心里钻,让她既是羞涩又是胆颤。

  她原本不敢插话,但听到周氏最后的担心,她急于让阮家二老相信她的承诺,所以没有太过斟酌,就将自己的心里话囫囵倒了出来。

  这会看到其他三人皆是面露惊愕地看着她,她才咋舌,羞的有些无地自容。

  停了片刻,她才硬着头皮道歉:“伯母,是在下鲁莽了,抱歉。”

  静谧的空气随后被连衣忍俊不禁的笑声打破:“母亲,你看你把晚晚吓的,本来前面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不敢进来了,这会这么一吓,估计回去能做好几场恶梦。”

  “你要还不接受她,把她吓出个好歹,到时候你女儿我就只能孤家寡人孤独终老了。”

  舒清晚被连衣这话惹地耳根更是烫的厉害,烧地已经粉红的脸颊更是灼热起来,合着心间的忐忑,不知不觉脑袋又埋地更低。

  没想到空气稍顿片刻,就传来周氏的声音,语调慈祥还带着一点笑意:“都已送来这么多礼,我哪里还能不接受。”

  “既是叫了母亲,那便再叫一声来听听吧?”

  舒清晚没想到事情一下转折地这么快,一时有些愣怔。

  连衣攥了下她的手指,笑着催道:“怎么啦?一时高兴傻了吗?还不叫人。”

  舒清晚这才回过神来,在连衣的眼神鼓励下,松了手,在原来跪过的地方跪下,恭敬而郑重道:“谢父亲母亲成全,往后清晚定不负信任,全心全意爱护连儿。”

  周氏上前搀扶起舒清晚,笑道:“清晚莫要怪我,我和老爷其实是很喜欢你的,只是你们这般,我们终究有点不放心。”

  “连儿素来不如你乖巧懂事,往后还需你多多受累。”

  舒清晚被周氏的慈爱砸的有些懵,木木地点头:“我一定会好好爱护连儿,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好好好。”周氏笑着拍了拍舒清晚的手背,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来一个大盒子,塞给舒清晚,“既已改口了,我们做长辈的也给你点小心意,算是改口费。”

  “改口费”这三个字烫了舒清晚的心尖,想到从此以后,她便真正和连衣成为一家人,她心里就被暖热塞地圆满,没舍得说出拒绝推辞的话。

  她抱着匣子,复又跪回地上,再次郑重道:“谢父亲母亲。”

  小插曲过后,剩下的几天时间里,舒清晚与阮家所有的人都相处和睦。

  连衣认真地陪了周氏三天,从高矮刺客那里知晓钟家的眼线已获得她们的模糊踪迹,才和舒清晚趁着夜色,准备离开拂烟城。

  等到夜幕笼地更深,两人乔装打扮,带着小思媛与几个暗卫在周氏等人的目送下,出了阮府偏门。

  挥手辞别后,刚走出一段距离,连衣就听见后面的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传来几个喧闹的杂音,还伴着书蝶的几声“夫人”。

  连衣转身就看到安涟甩开书蝶的手,朝着她的方向奔来,见她回身,就在距离她的三步之遥止了步。

  安涟看着带着帷帽的连衣,克制住激动和欣喜:“相公,是你吗?”

  安涟说话间,书碟终于赶了上来,她一把拉过安涟的手臂往回拽,劝道:“夫人,你认错人了,我们家公子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安涟不管不顾地拨开书碟的手,看着连衣坚定道:“我没认错!我既是她的妻子,也爱过她,又怎会记不住她的模样。”

  见安涟固执地不肯回去,连衣无奈一叹,朝书碟摆了摆手。

  书碟的松手让安涟欣喜若狂,她喜极而泣,却又让自己尽量站地端庄:“相公,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没死,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这几日家里来了人,里里外外都有些忙碌,安涟是知道的,往常家里也来过各处的掌柜管事,她倒不觉得奇怪。

  只是她突然发现,瑞儿的书房里突然摆着几个她没见过的小玩意儿。

  她原本以为是梁三三的长子送的,毕竟两人在同一个书塾读书,以往也有互赠礼物的时候,谁知晚上她陪着瑞儿读书时,竟然听到瑞儿说了一句“好舍不得媛妹妹”。

  她便问“媛妹妹”是谁。

  瑞儿没有隐瞒,诚实说出了阮思媛的全名,还说她是叔父的女儿。

  瑞儿有旁支叔父倒没什么奇怪,毕竟阮家族亲不少,但女儿刚巧叫连衣取的阮思媛,年龄还只有五岁,显然就有猫腻。

  沉吟思索间,那些连衣没死的传言很快就飘到安涟的眼前,心跳当即就越发横冲直撞起来,她顾不得瑞儿叫她,跌跌撞撞地冲向北院。

  但她刚到北院门口,就被北院的丫鬟告知,老夫人正送一个重要的客人出门。

  周氏向来深居,能让周氏亲自送别的人,定是与阮府颇有渊源之人。

  这般想着,安涟更是笃定那人就是连衣,于是一路追到大门,见大门紧闭并无人影,又追至偏门,终于看见福伯搀扶着周氏进门远去。

  猜测连衣已然出了阮府,她心急地不管不顾跑向偏门,推开正在关门的书碟,冲了出去。

  还好老天眷顾,她终于来得及看上一眼。

  但连衣并没有她的那般欢喜,只冷静地叫她“安涟”,然后继续道:“你确实认错人了,你的相公早已死在那场火海,现在的我,并不是你嘴里说的那个人。”

  连衣的女声让安涟稍惊,然后仿似早就知道般很快接受了现实:“原来这个传闻也是真的吗?相公你真的是......”

  连衣大胆承认:“是,我确实是女子。”

  安涟被连衣的坦诚震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快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嘴角笑开一个好看的弧度,往前了一小步:“是女子也没关系的,我喜欢的是你,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连衣抬手阻止了安涟的前进,主动保持距离:“安涟,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必执着了。”

  “何况你来迟了,早在你出现的六年前,就已经有人像你说的这般喜欢我了,她已经等我太久,所以,很抱歉。”

  纵然安涟的真挚不假,但她已有舒清晚,是断断没法接受安涟的一星半点。

  何况这是安涟自己的选择,她理应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因为早在连衣选择将阮林一的身份葬身火海时,周氏就在葬礼过后,找过安涟深谈,表示愿意秘密放她自由,并且给她足够的银两,让她从此生活无忧。

  但安涟却依旧拒绝,任周氏几番劝说都不愿离开,只说要继续守着“阮林一”,将瑞儿养大成人。

  连衣已给过安涟重生的机会,是安涟选择了放弃,如今是深情还是寡淡,连衣都没有必要再为其负责。

  安涟的眼眶一下变得更红,前一刻忍住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相公......”

  “回去吧。”连衣疏离地拱手一礼,“珍重。”

  连衣说完,也不管安涟哽咽着声声叫着的“相公”,兀自走到舒清晚旁边,和舒清晚十指相扣着往前而去,将后面的一切掩埋在茫茫夜色里。

  *

  三四日后,舒清晚和连衣到了明儿经营客栈的小镇。

  她们之所以到这个地方跑一趟,除了来见见明儿开的客栈,还因为铸铁师傅和刺客首领两人前段时间也回拂烟城祭奠刺客首领的母亲,故而约到这里相聚,结伴回旭离城。

  之前小思媛嘴里说过的剑爷爷还有剑大伯,便是这两人的化名。

  遇见他们的时候,舒清晚和连衣的周游计划还没结束,那时她们正往北去,想去旭离城边界的互市看看,顺便瞧瞧大草原。

  那一天她们正在互市里闲逛,连衣想为舒清晚寻一对情侣匕首做纪念,逛着逛着就遇到两人摆的摊子。

  闲聊一阵后,连衣便捧场买了一对还算精美的匕首,就没管闲事地带舒清晚离开。

  第二日她们正想继续北上去看草原,谁知那镇子却突然来了一群北下的游牧民族,不分区域地烧杀抢掠。

  她们赶忙南下离开,逃离的路上却又遇见逃命的两人,方向一致又都是熟人,虽然连衣不大待见刺客首领,但还是和他们一路相伴,一直往下。

  刺客首领大约还是心存愧疚,故而一路上很是照顾迁就连衣,话说的少又吃苦耐劳,事事都拖着残腿走在前头做。

  后来大概相处还算愉快,连衣和舒清晚就默认又捡了人,把他们带回了边界小镇的宅院,之后又以舒清晚“木生”的名义,开了一家兵器店让他们经营。

  这几年来,兵器店经营的还算不错,几人的关系也越发缓和。

  因着以前刺杀的事情,连衣对刺客首领一直都插着一层隔阂,关系和解地缓慢,倒是和铸铁师傅的关系改善地极快。

  说起连衣和铸铁师傅关系的增进,就不得不说那两个让连衣“又爱又气”的小插曲。

  先说说这个“气”的。

  起因是她们带铸铁师傅回到南边宅院,商议敲定要开兵器店后,就让铸铁师傅去设计兵器,然后交给舒清晚审核。

  铸铁师傅画完图纸后就直接去了舒清晚和连衣的房间,进了里屋,自然就看到了连衣那副旷世之作,然后当场就笑的饶有兴致。

  还对舒清晚说:“丫头,这画挺有意境啊,这诗很有你母亲的风范。”

  连衣端着水果进来时,就看到铸铁师傅看着画,说了这句内容。

  她当场就羞的转身就走,急得舒清晚当时就丢了图纸追出去哄人,但求了好几天,哄了好几天都没哄好,还被迫分床睡。

  最后的结果是,舒清晚让了一次温香暖玉,接受了当初说好的“全凭相公惩罚”的后果,任连衣折腾欺负。

  隔天起来又让铸铁师傅给她们讲了以前他和舒清晚生母木乔的故事,这事情才终于落罢。

  接着便发生了这个“爱”的事情。

  从那次以后,铸铁师傅才知道两人成了亲,便不敢再往两人屋里走,有事就在西厢房门口等着。

  一日天气甚好,连衣怕那木剑放箱子里会发霉,便拿出来放门口的石桌上晒晒。

  舒清晚刚巧还没回来,铸铁师傅就在门口等着,瞧见那匣子里的木剑,就笑着同连衣说:“这玩意你们还留着啊,都快十年了竟然还保存这么完整。”

  听铸铁师傅的语气,连衣就猜到这里面可能有她不知道的故事:“怎么?这木剑你见过?”

  铸铁师傅坦诚道:“我不止见过,这还是我教舒丫头做的呢。”

  连衣惊愕:“你教她做的?九年前你们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认识的吧?”

  “可不嘛。”铸铁师傅边回想着过往边道,“那时舒丫头还没长开,却说要做一把木剑送给她的心上人,我问她是不是定情信物,她竟毫不扭捏地说是,哈哈......性子跟她母亲一模一样。”

  原来这把木剑是舒清晚送她的定情之物,难怪之前舒清晚要她好好爱护,后来还大费周章地从火海里弄出来,又像宝贝似的放在匣子里存着。

  可她竟然以为只是一把普通的木剑,还要放任它被火烧。

  想到过往,连衣心里是又酸又疼,简直要被愧疚塞满。

  铸铁师傅注意到了,不解地问:“怎么?舒丫头没跟你说过吗?”

  被铸铁师傅这么一问,连衣心里更是难受了,因为她突然想起,舒清晚曾经是暗示过她的,可她却没有放在心上。

  那时舒清晚将木剑藏在草丛里,带着她一起挖出来后,曾说过——我听别人说,送礼物要买两个一样的,各自留着,这样才有意义。

  她当时不给面子地直接拆穿,还说——你不会是听媒婆说的吧?

  舒清晚好像僵了很久,却又被她说是被人骗了,朋友之间的礼物,不需要一人一样。

  那时候的舒清晚肯定很是伤心,而她竟是不开窍地还在人家心上撒盐,非掰说是好朋友,还要拉舒清晚去闯荡江湖。

  连衣愧疚而失落地叹了口气:“她说过,只是我没当回事。”

  “她之前说,听别人说送礼物要两个一样的,看来是听你这个媒婆说的吧?不然她怎么会刚开始说要做一把,后来变成两把。”

  铸铁师傅爽朗一笑:“哈哈......正是在下!”

  “舒丫头当时那对银镯子,其实做两把是不够的,但我瞧着她跟她母亲那么像,就想帮她一把,希望她跟她的心上人能有结果,所以就同她说要做两把木剑。”

  铸铁师傅又和连衣说了许多细节,连衣心里是越听越难受。

  那时舒清晚的困苦她虽没有亲眼见过,但原网剧里她是从头看到尾的。

  她深深知道那对银镯子对当时的舒清晚而言有多珍贵,可舒清晚却用来为她做木剑,该死的是,她竟然没多珍惜这定情信物,脱身时还想把它留在火海里当道具。

  连衣心里闷的难受,酸疼地厉害,等舒清晚与铸铁师傅讨论完图纸回房时,就被她扑了个满怀。

  舒清晚被连衣亲的云里雾里,但面对柔软香甜的投怀送抱,还是没忍住被迷失了心智,都没问连衣为何突然这么热情,就映着天边的云霞,合着还未暗下来的天光,白日宣淫,失控地将连衣抵在了书桌上。

  而连衣更是自愿臣服于舒清晚,任她压住她的指尖十指相扣,侵.占她的所有柔软。

  就是这么两件小插曲,让连衣和铸铁师傅的关系往前挪进了一小步,后来又因为两人性格有些相似,洒脱而不羁,渐渐地关系倒有点像是父女。

  这不刚一见面,铸铁师傅就非拉着连衣,要连衣陪他喝上一杯,唠唠家常。

  连衣不爱喝酒,但会浅酌几口陪着,顺便听听铸铁师傅微醺后,讲些天南地北的故事。

  铸铁师傅喝了口酒,讲起他们这次进了拂烟城区后发生的事情,不知是不是喝的有点多,突然开始伤感:“小元啊,我跟你说啊,前几天我按照舒丫头说的位置,去见了小木乔。”

  “她怎么就死了呢?她明明比我还小那么多,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都怪那天杀的舒震鸣!娶了她又不好好对她。”

  “果然还是有报应的,我过的不好,舒震鸣看来也没好到哪里去,那白头发比我还多,哈哈哈哈哈......真解气!”

  连衣吃着花生米,附和问道:“你最近见过舒震鸣吗?你怎么知道他白头发比你多。”

  “见过怎么没见过。”铸铁师傅喝进一杯酒,砸吧了下嘴巴,“我昨日从春穆镇过来的时候,见他在舒家的陶货行验货,我肯定没看错,那人肯定就是他。”

  连衣微讶:“春穆镇?那离我们这没多远啊,好像就一个时辰的脚程。”

  铸铁师傅接话:“是那里,他可能没认出我来,但我一眼就认出他了,没想到他竟老的那么快,都快成糟老头子了......”

  铸铁师傅还在抒发着对舒老爷的不满,连衣满脑袋里想的却是,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舒清晚,让他们见上一面。

  虽然舒清晚嘴上不说,但她知道舒清晚其实也是渴望亲情的,否则也不会那么依赖张嬷嬷。

  她虽没正经见过几次舒老爷,不过她却知道,舒老爷对舒清晚还算不错,虽不算亲厚,但也没有薄待,几年的相处应该也存蓄了些感情。

  因为舒老爷去过旭离城的几次,都明里暗里地打听过舒清晚的踪迹。

  舒清晚也许因为顾忌她的情绪,想给她更多安全感,始终都未曾露面。

  如今她们已经回来,还见过她的父母,她想,舒清晚应该多少也有点想念这个可有可无的父亲吧,毕竟连着血缘。

  她已经有了舒清晚的陪伴,不能自私地让舒清晚什么都为她付出,起码亲情,她不需要舒清晚特地牺牲。

  晚上睡觉前,连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这个事情说了。

  舒清晚没有回答,只抱着她沉沉睡去,但等到早上她睡醒时,舒清晚却已经不在房间里。

  她已经想不起来舒清晚什么时候起床的,只记得早上她睡的正好时,舒清晚似乎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过什么话,还吻过她。

  但她太困,完全没有听进去,翻个身又睡地昏天地暗。

  她起床找明儿一打听,果然舒清晚已经出了远门,不过交代过明儿,她下午就会回来。

  她本来以为舒清晚会把小思媛一起带去见舒老爷,谁知到隔壁房间一看,小思媛还好好地睡在床铺里。

  吃过早饭后,没了舒清晚带的小思媛和连衣坐着大眼瞪小眼。

  铸铁师傅带着刺客首领过来,摸了摸小思媛的脑袋:“你母亲呢?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在这里。”

  小思媛奶声奶气道:“母亲出门了,说是下午才会回来。”

  连衣看着铸铁师傅拿着的一大包东西,随口问:“拿这么多东西,你们要去哪里啊?”

  铸铁师傅道:“没去哪里,就是我昨天和小剑在前面那个林子后头发现了个湖,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准备去那里钓钓鱼。”

  “钓鱼?”连衣眼睛染上一丝光亮,“能不能带上我?”

  刺客首领为难道:“估计不成,木主子说过,你不能进水里的。”

  连衣心虚辩解:“我是不能进水里,但钓鱼进水里吗?钓鱼不是在外面钓的吗?我不进水里不就完事了?”

  小思媛见铸铁师傅和刺客首领没回答,跟着劝道:“娘亲,你还是不要去了,母亲知道了会很生气的,她生气了就会惩罚你。”

  连衣捏了下小思媛的鼻子,怼道:“乱讲,你母亲什么时候罚过我?”

  小思媛天真道:“我听见过两次的,就上次你跟剑爷爷去河里抓鱼,晚上我起来的时候,就听见你跟母亲求饶了,你还哭了呢,说你不成了,下次不敢......”

  小思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连衣一把捂住了嘴巴。

  连衣尴尬地对铸铁师傅和刺客首领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你们别当真。”

  见这两人在看热闹地憋着笑,连衣的脸不可控制地红了起来,她松了手,低头朝小思媛奶凶道:“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这只是我跟你母亲在玩游戏而已,叫你不要告诉别人的吗?”

  小思媛没明白:“娘亲昨天晚上不是说,可以跟剑爷爷和剑叔叔一起吃饭,他们不是别人吗?”

  连衣羞恼地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总之这个事情不能告诉除了我以外的人,听到没有!”

  小思媛懵懵懂懂:“知道了娘亲。”

  看到小思媛被她震慑住了,连衣赶紧招呼铸铁师傅和刺客首领道:“走走走,我一定离水远远的,我跟你们一起去。”

  小思媛清醒过来,拉住连衣的衣摆:“娘亲,母亲会生气的。”

  连衣心里怯了两秒,又理直气壮起来:“哎呀她不会生气的啦,只要我全须全尾地回来,你母亲肯定不会说什么的,而且她现在不在,我快去快回她肯定不会知道。”

  “要不?娘亲带你一起去?”

  小思媛果断摇了摇头:“孩儿不去,孩儿去了母亲会更生气。”

  连衣勾着手指刮了下小思媛的鼻子:“胆小鬼!”

  不等小思媛继续劝她,连衣就把小思媛交给了旁边的明儿,还嘱咐小思媛要把她刚刚拿下来的那本诗集全部读通,她下午回来要检查。

  太阳行了大半日路程,终于经不住疲惫,越发势微。

  舒清晚回到明儿的客栈时,天光已被熬地泛了橙黄,照在人的身上,暖融融地仿佛带着讨好的意味。

  算着应该不用个把时辰,天色就会渐黑驱退,所以客栈门口来来往往地都是行人,各种打尖投宿,将客栈烘托地十分热闹。

  舒清晚进门时,就看到明儿正低头算着账本,瞥见她的身影,倏地舒展了眉眼,迎了上来:“小姐您回来啦,一路可还顺利吗?”

  舒清晚应了声“嗯”,目光投向了二楼她和连衣房间的方向。

  她去的还算及时,找到春穆镇的那家舒家陶货行时,堪堪见到正准备回城区的舒老爷。

  两人久别重逢,她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触,所以几乎都是舒老爷在说她在听,偶尔回答一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场面还算和谐。

  她应邀陪舒老爷吃了一顿午饭,将她的近况说了,舒老爷大约心有愧疚,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笑地欣慰。

  不过舒老爷鬓边愈加斑白的头发还是将她的心刺了一下,所以后来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就答应了往后每半年会寄一次平安信回家。

  临要分开时,舒老爷突然说感谢她还记得他的寿辰,每年还给他寄来礼物。

  她自然是没寄,但能以她的名义寄出的,自然就是她家里那个被她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可爱相公。

  想到连衣背着她,年年替她偷偷尽孝,她就突然一阵暖心,想要赶紧见到连衣。

  和舒老爷分开后,她就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路上还特地拐过余洋庄的糕点铺子,给连衣带了几种以前连衣说过好吃的糕点,没想到进门却没有看到连衣的身影。

  明儿知道舒清晚是在看楼上的客房,于是在舒清晚准备上楼时拽住了她,主动指了指前台后面的内室:“思媛小姐在这里呢,不在楼上。”

  舒清晚应了声“好”,就把包袱递给明儿,提着那袋子糕点往内室而去。

  她以为连衣正在内室里教小思媛识字,没想到撩开帘子,那里头只有埋头苦读的小思媛一人。

  小思媛听见动静,把头从书里抬了起来,看到进来的人是舒清晚,欣喜道:“母亲,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嗯。”舒清晚看着小思媛苦心钻研的诗集,又问,“你娘亲呢?”

  小思媛抿了抿唇,犹豫着要不要说。

  舒清晚捕捉到了小思媛有些心虚的表情,声音冷了一点:“思媛,你如实说,你娘亲去哪里了?”

  小思媛憋了一会,没忍住舒清晚的眼神:“娘亲跟剑爷爷去钓鱼了。”

  见舒清晚蹙了眉心,小思媛急道:“娘亲说了她不会进水里的,而且她很快就会回来的,母亲你别生气。”

  舒清晚冷静了一会,语调恢复平静:“知道了,那你继续读书吧,我去换身衣服就回来。”

  小思媛刚应了声“好的”,内室的布帘就被人倏忽撩开,旋即跟进来一个欢快的声音:“思媛小宝贝!你看娘亲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当当当当!”

  小思媛循声望去,就看到连衣一手撩着布帘,一手提着的个小木桶,正准备跨进门来,看到屋内的舒清晚后,僵的想要退出,瑟缩了下却又没敢动。

  看清楚连衣脚下微湿的靴子和沾着水渍的衣摆,小思媛立刻捂住了眼睛,深怕下一刻就会看见她家娘亲被家暴的现场。

  空气凝结几秒,卡住的连衣还是老实地跨进门来,端正了下姿态,赔笑道:“晚晚,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没有好好陪陪岳父大人吗?”

  见舒清晚没有出声,依旧静静地看着她,她瞄了一眼恨不得躲进地下的小思媛,兀自解释起来:“我跟剑叔他们去......去逛了集市,带回来一条小鲤鱼给思媛玩玩,呵呵......”

  没等到舒清晚的回复,连衣赶紧又给自己找台阶:“啊思媛宝贝啊,你是不是有好多字不会,娘亲这就教你啊。”

  连衣说着就几步冲到小思媛的对面,然后把小木桶放在一边,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木凳上,随便指了指书上的几个字,胡乱道:“乡音无改鬓毛衰,来念!”

  小思媛抿着唇,迟疑着还是说了:“娘亲,你这个字念错了,母亲之前教过我,不是这样念的。”

  “我念错了?怎么可能!”连衣懵懂地抓了抓脑袋,没好意思地看了眼还在盯着她的舒清晚,捞过小思媛的诗集,“你母亲的字以前也是我教的啊,怎么可能念错。”

  小思媛像是发现新大陆,惊讶道:“娘亲,你以前教过母亲识字呀?”

  连衣扬起嘴角,骄傲道:“那是,你母亲以前的字几乎都是我教的呢,不信你问你母亲。”

  小思媛无情地把飘起来的连衣拉回了地上:“可是娘亲,母亲说这个字念cui,不是念shuai。”

  “啊?是吗?”连衣把书拿起,靠近两分去认真看那个“衰”字,“是念cui吗?我不大记得了,不是,它怎么长的跟shuai字一模一样?”

  想起从前连衣教授她识字的场景,舒清晚突然就软了心肠。

  她微叹一口气,把带回来的糕点放到连衣旁边的桌子上,边打开边解释道:“是一样的字,只是读起来不一样而已。”

  连衣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隐约记得这诗是她小学的时候学过的,她现在的年岁,加上现实世界的年龄,满打满算都四十几年了,也难怪她记不住。

  “哦,是这样啊,这诗我很久没念了,都忘差不多了。”连衣说着,余光瞥到旁边袋子里的糕点,惊喜道,“哇晚晚,你给我带枣泥糕回来了?”

  她拿出枣泥糕咬了一口,满足道:“果然还是咱们那边的枣泥糕好吃。”

  “我前面钓......不是,我是说我前面和剑叔他们去逛集市的时候,也买过枣泥糕,做的一点都不好吃,正想让你找人给我们送点过来,没想到你就给我拿回来了,晚晚,咱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嗯”舒清晚道,“你陪着思媛,我去换身衣服。”

  连衣又咬一口枣泥糕,露出甜甜的笑容,企图掩盖心虚:“好呀,你快去吧。”

  舒清晚又应一声“嗯”,然后往外而去,出门刚放下布帘时,就听到屋里的连衣低声同小思媛说:“哎呀好险好险,刚才差点被你母亲发现了。”

  “哎呀思媛小宝贝,我跟你说,我下午钓到一条好大的鱼,我们晚上有鱼汤喝了.......”

  晚上夜深人静后,舒清晚给连衣擦拭着刚刚沐浴过还在滴水的头发。

  连衣看向镜子里同样披着头发的舒清晚,试探着问:“晚晚,晚上煮的那碗鱼汤好不好喝?”

  “嗯。”舒清晚应着,手上的动作没停,“连儿若喜欢喝鱼汤,我命人买回来做便是,无需你亲自去河边钓。”

  连衣心虚了下,还是强撑着辩解:“我没有去啊,我今天就是跟剑叔逛了下集市。”

  舒清晚拆穿:“你的靴子和衣摆都湿了。”

  “我那是......”连衣回身过来,看到舒清晚沉静的眼眸,突然没了底气。

  “晚晚,对不起。”她起身走到舒清晚的面前,主动靠上去吻了一下,撒娇道,“我承认我今天偷偷跟剑叔一起去钓鱼了,但是我没进水里,真的。”

  看到舒清晚定定望着她,她更是投怀送抱,搂上舒清晚的脖子:“哎呀你别担心嘛,我现在真的不怕水了,真的。”

  “而且我还会游泳呢,就算真的掉进水里,我也能游上来的,晚晚,你就别限制我去河边了吧?”

  舒清晚一手揽上连衣的腰肢,一只手虚靠着,为连衣擦拭垂腰的发尾:“连儿,你若喜欢鱼,我们在家里养着也是一样的。”

  连衣气的松了手:“舒清晚,你不讲道理!”

  “你不让我去河边就算了,家里也不愿意开池塘,一处宅院不开就算了,你十几处的宅院也都没开,就放个缸子养鱼,谁会喜欢呀。”

  “开个池塘究竟会怎么样嘛,那么浅还能把我淹死吗?”

  舒清晚无奈一叹:“连儿......”

  连衣推开舒清晚耍横:“我不管,我回去就要开个池塘和思媛宝贝一起养鱼,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

  看到舒清晚没回答,只拿着毛巾站着,敛着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连衣再次扑了上去,硬的不行来软的:“晚姐姐,你就同意了吧,好不好?”

  瞧见舒清晚还是没说话,连衣主动献了吻。

  缠绵厮磨一会后,又放柔声音央求:“好不好嘛晚姐姐。”

  舒清晚的眼尾虽被连衣缠地微微透了红,却依旧目光清明,没有开口答应一个字。

  她是真心怕了过往,虽然那个梦魇早已不会经常光顾,但想起那梦魇里的场景,依旧心有余悸。

  连衣狠了狠心,使出杀手锏,又凑上去粘腻一会,哀求道:“你就同意了吧,我保证乖乖的好不好?相公......”

  能称之为杀手锏,自然百试不爽。

  舒清晚果然不等连衣继续给她抛媚眼,就眸光微深地粘过去吻上连衣的唇,手下用了力,将连衣托抱起来向着床边而去。

  躺在床上的连衣放任舒清晚的得寸进尺,算准时间掐断舒清晚的继续:“晚姐姐,你快说好。”

  舒清晚抿着唇,眼底的渴望已逐渐深邃。

  连衣继续引导,凑上去吻了一下:“你就说个好吧,好不好?”

  舒清晚刚想追上那香甜湿润的柔软,却被连衣用手堵住了去路:“我好想听你说个好字,你说一个嘛好不好?”

  见力度不够,连衣再次搂上舒清晚的脖子,凑上去纠缠,然后微离嘴唇,再次引诱:“相公......你就答应我了吧,好不好?”

  “好。”舒清晚嘶哑地轻应一声,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去,实施就地正法。

  连衣得逞地笑了一下,再次抱住舒清晚的脖子,放任帘间的景色愈加旖旎动人。

  轻柔的风推开窗扉,合着月光钻了进来,填补了那被撕裂已久的寂静,烛光映照着夜色,将时光染地活色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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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直追更到这里的小可爱们,爱你们呀。

  晚晚和连儿的故事就暂时走到这啦,谢谢大家的喜爱,比大心!

  作者君隔壁还有几个预收,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有喜欢的点个收藏鸭,咱们下个故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