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早晨, 连衣和舒清晚是被门外明儿的敲门声吵醒的。

  自从昨晚舒清晚交代明儿到院子里守着后,明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后面每次准备进来, 都会先伸手敲门, 得到舒清晚的回答后才会推门进来。

  连衣揉了揉眼睛, 就听到门外的明儿禀告:“小姐,公子用完早膳了, 让您这会过去他那一趟。”

  舒清晚帮连衣掖了掖被子,朝外道:“你跟公子说,我今日身子不适,晚些时候过去。”

  听到明儿应了一声, 脚步声逐渐走远后, 连衣才扭头看向舒清晚, 清咳了两声发哑的嗓子:“你这样敷衍舒清彦没事吗?他会不会朝你发火?”

  “无事。”舒清晚边回答边捋了捋连衣散乱的头发。

  连衣撑了下身子想起身, 发现腰身酸疼的厉害,于是索性还是躺着, 红着耳尖问:“舒清彦都已经用过早饭了,现在很晚了吗?”

  舒清晚看了眼外面的光度:“不晚,预计巳时。”

  看天色推测时间这种技能, 连衣来这个世界差不多一年了, 还是没搞清楚这里的人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好像这是她们特有的本事,只要看一眼外面的亮度,就能推算出大约的时间点。

  “又巳时了?”连衣抬起手臂遮在眼上, 自暴自弃起来, “我们怎么又睡到这个时间了, 具体巳时什么时辰了?”

  舒清晚坐起身来,适应了下腰身的酸度, 然后下床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大约巳时不到三刻。”

  “那就好那就好。”连衣微松了口气。

  换算过来的时间大概就是九点半左右,应该不算太晚,她今天可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但她适应了一会后,正准备忍着酸疼撑起身体的时候,突然在浅淡的木兰香中闻到一股浓郁的松木味道,仔细闻着好像是从她自己身上传来的。

  她抬手嗅了嗅自己的手臂,果然大部分的味道都集中在手臂上面。

  但她掀开袖子一看,手臂上又什么都没有。

  连衣疑惑道:“晚晚,我这身上是什么味道啊,特别是手臂上,闻着好像有一股松子的味道,我昨晚明明没有的。”

  舒清晚走回床边坐下,扶着连衣坐起身来:“这是金愈膏,是西域的特效药,你昨晚睡着后,我给你涂了身上的伤,顺便检查了你的手臂,虽未看出受伤,但还是觉得涂些比较好。”

  “若是无伤,便也无碍,若是有伤,不日便可痊愈。”

  说起昨晚身上的伤,连衣气不大一处来,羞恼道:“舒清晚!你昨晚明明说,这次让我的,可你昨晚......你根本不讲信用。”

  舒清晚脸颊微微红起,边拉开自己身上的领子边道:“连儿你忘了,我这里这个印迹就是你昨日留下的,你还说要再给我弄一个一样的,后来却没有......”

  看到舒清晚脖子附近那一大片不规则的红色爱心形状,连衣耳尖的红染到了脸颊,她伸手慌乱地把舒清晚的领子拉了上来:“哎呀......你怎么......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被人看到了怎么办?快拉起来!”

  舒清晚也不管松松垮垮的领口以及没遮住的一大片皮肤,兀自解释起来:“后来,你自己说没力气了要休息,才换我的。”

  大白天聊这种事情,连衣心里羞地不行,可又不服输:“那我......那我休息好了还要的呀。”

  舒清晚红着脸,却说的无辜:“但是,我想听连儿叫我的名字,我想听你说......”

  “等等!等等......不用说了,我知道了。”连衣一把捂住了舒清晚的嘴,生怕她说出一堆更少儿不宜的内容,那自己今天只能羞地躲在被窝里不用下床。

  明明这段时间外出,已经和舒清晚滚了好几次床单,而且在床上,两人多羞耻的事情都为对方做过,可一到白天,连衣还是经不住舒清晚裸露的话,只要被她一撩拨,她的羞臊感就“腾腾腾”往外冒。

  舒清晚握住连衣的手,从嘴边拿下来:“是不是我......我让你疼了?你昨晚那样叫着,是不是我让你很难受?”

  “别说了别说了。”连衣再次捂住舒清晚的嘴巴,看着舒清晚渐渐失落的目光,红着脸不敢看舒清晚,小声解释道,“不是不是!我那是,那是......总之你没有那个什么我。”

  天呐,她在说什么胡言乱语,她怎么可以大白天说这种话,快把这页翻过去翻过去!

  舒清晚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她再次拉下连衣捂着她嘴巴的手,俯身过去在连衣的额头亲了一下:“连儿,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若觉得哪里不舒服,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学,然后让你更舒服些。”

  “哎呀你......你别说了。”连衣都有些气急了,“学什么学,你不用再学了,我其实.....其实很舒服了。”

  连衣这倒说的是实话。

  自从舒清晚看了那些春宫图之后,确实后来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懂得取悦她,导致她每晚被舒清晚折腾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力气反扑,甚至后面都叫哑了嗓子。

  听到连衣难得说出这么直白的话,舒清晚还想继续探讨:“连儿,那我们下次......”

  连衣羞地忍着酸疼扑过去抱住舒清晚,接着堵住她的嘴巴,然后用力亲了下:“下次的事情,我们下次......下次再讨论,今天先不说了。”

  舒清晚知道连衣的脸皮薄,于是止了声,温柔地笑了笑:“好,那你别生气了。”

  连衣活动了下手臂,见确实没有异样,于是找台阶给自己下:“那就看在你帮我抹了药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

  “好。”舒清晚顺着连衣的话哄着,然后伸手帮连衣按摩腰部的酸疼。

  但没按一会,连衣的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连衣捂着肚子,尴尬道:“晚晚,我能不能先吃点东西,我现在好饿。”

  前面她和舒清晚聊着不尴不尬的话题,羞臊地都忘记了饥饿这件事情,这会话题停了下来,她确实感觉有些前胸贴后背。

  她昨晚因为赶着来见舒清晚,本来就没有吃多少东西,原以为她折腾舒清晚几次不费什么体力,最后却被舒清晚折腾大半宿,浑身都脱了力。

  舒清晚继续揉着连衣酸疼的腰身,回道:“好,你要吃什么?”

  连衣还没来得及回答,前面去回复舒清彦的明儿再次回来,她在门口敲了敲门扉,声调带着点惶恐:“小姐,少爷说......说事情有些着急,他说若是您能起来,务必待会过去一趟。”

  听着明儿的语气,大概是去回复时受到舒清彦的责骂,不得已又带着舒清彦的话回来请舒清晚过去。

  事已至此,舒清晚也只能勉强答应。

  倒不是她有多怕舒清彦,她只是不想明儿夹在中间为难,而且她也担心,若是她还不松口答应过去,等舒清彦亲自过来房间找她,连衣就有可能暴露。

  见连衣愣怔,舒清晚一边下床站起,一边又问了一遍:“连儿,你可要吃什么?”

  舒清晚说完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套男装,然后把刚才自己扯乱的里衣整了整,接着把衣服一件一件套上,穿戴整齐后再次坐回床边。

  连衣注意力都被舒清晚穿衣服的动作吸引,大半刻没有想起要吃什么,最后挤了挤,挤出“随便”两个字。

  舒清晚应了声“好”,就坐到铜镜面前束发。

  没一会舒清晚就收拾妥当,远远望着就像一个翩翩贵公子,瞧着十分养眼。

  她交代连衣待在房里等她,她去去就回,然后就抬脚出门,和门口的明儿一起往舒清彦的院子走去。

  连衣原本想早起后就回阮家,但直到舒清晚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她才想起她前面只顾着和舒清晚争执床笫之事,心里策划的撮合梁三三和裴青松的事情还没跟舒清晚提起。

  而且舒清晚临走的时候,一直叮嘱自己等她,若是就这样走了,舒清晚定会十分失落。

  况且她现在身子又不爽利,浑身也饿的无力,放眼望去,舒清晚的桌子上一点果腹的东西都没有,也不知道她一晚上都去了哪里,屋里竟然连壶水都没放。

  思来想去,连衣索性掀开被子躺下,管它天南地北,还是先睡个回笼觉。

  但她拉好床帘,躺下只浅寐不久,舒清晚就已经回来了,那回来的速度果然真的是“去去就回”,似乎生怕她再次提前跑走一般。

  回来的同时,舒清晚还带回来两张纸质书帖,一张是钟七七的生辰宴邀请函,另一张则是皇城下发的贡品备货名单。

  连衣接过翻看了下,钟七七的生辰宴时间就在七天之后,而贡品缴纳时间则是在十五天之后。

  因为这网剧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张贡品备货名单,所以连衣也不知道这个情节里有没有意外发生,毕竟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已经改变。

  但关于钟七七的生辰宴,那可大有故事可说。

  连衣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原剧情线,很快就想起这次钟七七要搞的“幺蛾子”。

  原网剧里,那一堆整女主的手段都成功后,钟七七后来在舒清晚生辰宴上又搞了一出“定情信物”的戏码,让原本已经关系尴尬的舒清晚和阮林一更是陷入僵局。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定情信物”这场戏份不够逼真,后来舒清晚向裴言枫苦苦解释了几遍,裴言枫也逐渐消了些气。

  在后来的宴会上,钟七七看到裴言枫并未如预期般对舒清晚产生厌恶,于是起了杀心,准备寻个契机置舒清晚于死地。

  而这个契机,钟七七定的便是她自己的生辰宴。

  如今钟七七的生辰宴已在眼前,连衣的心里便是越想越是心惊。

  她这段时间和舒清晚在外甜甜蜜蜜,梁三三的事情又办的十分顺利,差点都把钟七七这个隐形炸弹给忘记了。

  虽说原文里,舒清晚最后依旧被阮林一所救,只是回家病了一场。而且这里的舒清晚并不一定会被钟七七怎么样,但连衣还是禁不住担心,害怕舒清晚会被算计出什么意外。

  可这个事情她却没法直接告诉舒清晚,只能自己先想办法,然后寻了机会,再找个由头慢慢告诉舒清晚。

  如今事情已经走到这里,除了舒清晚自己不愿,谁都不能再阻止她和舒清晚在一起,而钟七七这个头号麻烦,也是时候该想办法处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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