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晚仿佛接受了连衣失忆的这个设定, 她就这么坐在桌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断断续续地给连衣说了许多她和阮连衣以前的事情。

  原来舒清晚和阮连衣小的时候就认识, 可以说是半个青梅竹马, 她们两个还拜了同一个人做师傅, 日日夜夜一起学习武功。

  只是后来阮连衣因为阮林一的缘故,从此隐世消失在这世上, 她们便再也没有交集。

  舒清晚说了许许多多,但连衣却听得模模糊糊。

  连衣追着刺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亥时,相当于现实生活中的晚上十点, 她追着刺客跑了一路, 然后又和舒清晚一起堵着刺客打来打去, 早就累地不行。

  进屋后两人又闲聊了很久, 时间早就超过凌晨,连衣的精神早就昏聩不已。

  她原本以为进屋闲聊小憩后, 两人可以早一点上床休息,像其他小姐妹一样聊聊天,谁知道舒清晚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吓得连衣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了。

  不过听着舒清晚讲了许多她以前和阮连衣的故事, 连衣也从最开始的惊讶,渐渐转为习以为常,毕竟她曾经生活在现实社会里, 什么样的CP她没有见过嗑过。

  可就算是这样, 她还是不敢入睡, 虽然明里困地不行,却始终対舒清晚保持一丝清明。

  因为她虽然知道自己不是阮连衣, 也肯定自己是直的,対舒清晚没有别的感情,可舒清晚却不知道她不是真的阮连衣,她害怕舒清晚会対她再做什么亲密之举,这样彼此以后都很尴尬。

  可她又不能直接果断地拒绝舒清晚,一来她觉得这样有点伤人,接下来还有很多情节她需要仰赖女主,要想过的安逸,最好还是不要得罪女主比较好。

  二来她现在没有阮连衣的记忆,舒清晚又是阮连衣的青梅竹马,她也不知道自己站在阮连衣的角度是该说些什么?

  所以只好说的模棱两可,假称自己失忆了,先把事情敷衍过去再说。

  话说回来,她承认她之前确实被舒清晚吓地不清,舒清晚那时不分青红皂白就吻她的场景,现在想来,她还惊悸不已。

  倒不是她有多排斥舒清晚的吻,而是因为情况来的太突然,她根本没有预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再加上她本身二十年来母胎单身,从未和别人这么亲密接触过。

  刺激场面乍然突生,烧地她的脑袋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

  连衣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何去何从,要她在这深更半夜里提脚离开,怎么想都不切实际,何况舒清晚也不会同意,自己要是坚持离开,就很伤彼此之间的关系。

  那她只能勉强地待在房间里和舒清晚共处,可问题是屋子里只有一张床铺,现在又是凌晨,她可不想和舒清晚同床而眠,怎么想那个场面都很让人惊悚。

  之前她不知道舒清晚対阮连衣是这种感情就罢了,她们还可以像姐妹淘一样,睡在同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可现在她已经知道舒清晚的想法,她就应该和舒清晚保持距离,免得人家空欢喜一场。

  可她总不能自己霸道地睡着,让舒清晚看着吧?

  且不说这是人家的屋子,可让人一直盯着也睡不着啊?

  思来想去,出去不行,躺下更不行,她只好强撑着精神坐在凳子上,假装有兴趣地听舒清晚说起以前的故事。

  听着听着,连衣趴在桌子上就昏昏欲睡,脑袋止不住越点越低,最后实在抵挡不住睡意,然后不知是哪一刻,她就莫名其妙地睡了过去。

  等连衣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她正躺在舒清晚的床上,身上还盖着那床素被。

  连衣惊了一下,赶紧四下查看,才发现自己只是脱了外袍,中衣和腰封还好端端地待在她的身上,她的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不是她心里有多么反感舒清晚,相反,她还很喜欢舒清晚现在这种性格,比之前原网剧里的女主要好上太多。

  原网剧里,女主性格柔弱,很少有硬气的时候,她经常被女二欺负,到了结局女二洗白白,她还像玛丽苏女主式的圣母,原谅人家做的所有一切,想想都能气死人。

  但这个世界里的舒清晚,虽然情节过程好像差距不大,但连衣总感觉她的性格坚韧爽朗很多,不像围在后院里争宠的那种女子。

  具体哪里不一样,连衣也细说不上来,但和女主单独接触过几次,这么一対比,她确实更喜欢现在的女主。

  房门微掩着,连衣隐约听到庭院里有舞剑的声响。

  她下床穿好鞋子,穿上外袍,整理好自己之后,又将素被枕头叠好,才打开房门。

  外面的日头已经高涨,阳光斜射进庭院来,将庭院照地暖和明亮。她昨晚来的时候,虽然隐约可以看到周围的环境,可毕竟是晚上,黑乎乎地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现在看来,这个院子也不甚破败,还隐约有种温馨的气息。

  石桌上放着连衣昨晚拿的那把木剑,上面还盖着一方手帕,好似木剑刚刚还被擦拭过。

  远处舒清晚手拿她的薄剑,舞地势如闪电,剑式带起周围的一圈树叶腾风而起,之后又被剑风劈地支离破碎,散落一地。

  她的身形颀长腰若约素,一袭白衣被阳光镀上一缕金光,仿似谪仙下凡般清俊脱尘,美得不知道要用什么词形容。

  那场面看地连衣两眼发直,心中感慨万分。

  唉......美人关啊美人关,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男二和男主都喜欢女主了,这女主真他妈又美又飒啊!

  这么美的女主,谁受的住啊?

  舒清晚听到连衣开门的声音,渐渐收回手里的动作,将剑挽到身后,回过身来微笑道:“连儿,这么快就醒了吗?你饿不饿?”

  连衣喉咙一紧,感觉自己的脑袋都空了一半。

  舒清晚见连衣愣愣地没有回答,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将连衣的薄剑和自己的木剑放在一起,往前边走边道:“连儿?你可听到我说话吗?连儿?”

  连衣连忙抽回神来,定睛一看,舒清晚已经快走到她的面前,她身上的木兰薄香也跟着她的身影随风而来。

  连衣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她往后退了小小一点距离:“啊?你你你说什么?”

  舒清晚靠近,带着些宠溺地微微一笑,耐心道:“我说,你饿不饿?”

  连衣结结巴巴道:“我我,我还好......”

  舒清晚见连衣似乎有些紧张,也知趣地没有靠地太近:“那你先到前面去坐会,我早上出去买了吃的回来,我给你拿去。”

  她说完就径直向屋内走去,留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连衣。

  连衣懊恼地抓了抓脑袋,好想找个砖头把自己拍晕,她想起昨天晚上舒清晚的表白,就觉得自己脸颊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烫。

  连衣啊连衣,你到底紧张个什么劲,人家又不是対你表白,人家是対你的这副身体表白好吗?

  而且你这也太经不住撩了,人家舒清晚不就是対你笑了一下,你咋地就结巴了呢?

  稳住啊稳住,连衣你可是个直女啊!

  连衣慢悠悠地走到石桌旁边,挑了一个石凳坐下发呆。

  不一会,舒清晚就端着一些汤水糕点出来了,她将那些盘子一一摆在连衣面前,迟疑片刻道:“连儿,昨晚我同你说了许多事情,你当真都记不起来了吗?”

  连衣咬了一口糕点,假装思考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她不是阮连衣,就算舒清晚说的再多,対于她而言,那也是别人的故事,她根本没有办法能想起来什么。

  舒清晚看着沉默不语的连衣,以为她刚刚的话戳到了连衣的伤口,于是她温言安慰道:“师父他也会些医术,你的失忆之症他也许可以找到解决的方法,你别担心。”

  “我们晚些时候一起去找师父可好?他若知道你还活着,定会开心的。”

  连衣默默地又咬一口糕点,脑袋还是空白状态,她卡了好一会,才终于想起来,舒清晚昨天晚上好像跟她说过,她们两人还有一个师父。

  好似那个师父是个什么厉害的人物,她实在太困,就没有听清。

  不过情节都走到这里,她要是拒绝就很没意思了,人家舒清晚也是一心为她考虑,自己要是驳了她的好意,相当于直接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何况就这么看着舒清晚那满眼的期盼和关心,怎么想都觉得不忍心拒绝。

  但事情绕回正题,先不说舒清晚対阮连衣到底是什么感情,这后续的情节如果她要走地顺畅,免不了要跟女主有接触谋划,这就肯定要去见一见她们共同的师父,了解舒清晚和阮连衣她们到底都有什么故事,她以后做事情也好把握分寸。

  况且阮连衣的师父那也算是她的师父,她现在的一身武功如果没有阮连衣的做基础,她也不可能练地这么快。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现在就是阮连衣。

  连衣嚼着嘴里的糕点,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看到连衣点头答应,舒清晚眼里满是难掩的欢喜,她将远一点的盘子端到连衣面前,好似要把所有吃的都塞给她:“连儿,这是我们以前一起买过的枣泥酥,你吃吃看,味道可变了吗?”

  舒清晚的盛情难却,连衣只好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竟然发现这个糕点正是她喜欢的口味,与书蝶平时做的差不多:“嗯,挺好吃的,这味道应该......应该还是老样子。”

  她不是阮连衣,也不知道那个味道变没变,不过以她吃过的书蝶手艺来看,确实差不了多少。

  舒清晚便没再说什么,而是拿起桌上的手帕又擦起木剑来,然后时不时地看一眼低头吃东西的连衣。

  被人这么一直看着,连衣尴尬的不行。

  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关注过,当然,书蝶书城不算,毕竟她知道书城书蝶対她只有尊敬的意思,而舒清晚的却是爱慕之情,她爱慕的还不是自己,而是这副灵魂已经空去的皮囊。

  可面対対方明晃晃的爱意,自己却什么都不能说,所有的事情她只能咽回肚子里。

  连衣默默地吃完手里那块枣泥糕,打算先说点话来打破尴尬,因为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

  她抬起头来想问舒清晚,她们的师父是在什么地方,却冷不丁地与舒清晚视线相撞,舒清晚不仅丝毫没有躲避,还対她温柔一笑,笑地她心尖一颤,又觉得喉咙有点发紧,刚才想说的话都忘地一干二净了。

  妈的!女主这样真是要人命,等事情查清楚了,她得赶紧跟女主分开才是,免得被女主带沟里了。

  她可是千真万确的钢铁直女,她要対自己有信心。

  嗯!好像有.....有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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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连衣闭着眼睛碎碎念:我是直女我是直女......

  舒清晚:连儿,你回头看看我,只要你看看我,我就不相信你四大皆空......

  作者君微笑脸:晚晚继续加油,给,她,掰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