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连衣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 时间已经过去三天。

  从书蝶那里知道,她整整昏迷了三天时间,而舒清晚早在第二天就清醒了, 身体无恙后来看过她一次, 之后就返回舒家了。

  周氏派人去乡下请了张神医来医治, 诊断后确认她并无大事。

  这次昏厥的主要原因则是因为体力透支地厉害,又因为在冰泉下面泡地太久, 原主的身体又对水有些恐惧,所以最后吓晕过去了。

  连衣这才知道,阮连衣小的时候,跟家人去冰泉附近玩耍, 以为覆满薄雾的冰泉是暖和的温泉, 所以毫无防备地靠近嬉戏, 然后不小心掉进了冰泉里。

  虽然后来得救, 但一直对冰泉有心里阴影。

  难怪她要去之前,书蝶极力反对, 她到了以后,书蝶还再三交代她不要下水,可惜她后来还是被舒清晚拽到了冰泉里面。

  而她心里那股一直翻涌而上的感觉, 现在想来才知道, 那是阮连衣临死之前的那种恐惧与无助。



  难怪她觉得有些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而且心慌的厉害,她之前在梦里跟阮连衣也算是“同生共死”过, 这种感觉也被这具身体铭记在心。

  所以她进水之后, 还是进入原主最开始生出恐惧的冰泉时, 原主的身体才会一直提醒她避开危险,离开水里。

  想通这些, 她才明白阮连衣为何这么怕水,为何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在池塘里溺亡。

  看来这并不是什么人的阴谋,而是原主自己身体的原因。

  所以她才会在水里感觉浑身无力,被舒清晚有机可趁,最后心里的恐惧加上身体脱力,才彻底晕了过去。

  说起舒清晚的吻,连衣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舒清晚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吻她?难道真的是因为春.药的药效没有褪尽,所以难以自已?

  可原主阮连衣不是跟舒清晚不熟吗?难道舒清晚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阮连衣?那自己当时说的那句“我是阮连衣”她是否根本没有听清楚呢?

  如果舒清晚不知道她是阮连衣才吻她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舒清晚把她错当做是阮林一本人。

  所以......其实舒清晚真正喜欢的人是阮林一?

  偶买噶!她之前看网剧的时候,天天祈祷女主要喜欢上男二,难道她的愿望成真了?

  女主原来真正喜欢的人是男二?

  可惜男二宝宝已经死了,舒清晚如果喜欢的人是阮林一,那注定是场无望的恋爱,可怜的女主啊。

  算了,她还是继续撮合女主和男主吧,免得女主最后又是孤身一人,想想怪可怜的。

  就是可惜了自己的初吻,她还没认真感受过呢,就这样莫名其妙就被一个女人夺走了。

  可她又仔细想想,自己的初吻能够给一个这么好看的女人,她还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其实也不算亏对吧?

  何况自己还看了人家的身体.......

  书蝶端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连衣脸上那一阵欢喜一阵忧的表情,她不解道:“公子,您在想什么呢?”

  连衣满脑袋的幻想就这么被书蝶打断了,她感觉自己的耳尖又烫了起来,轻咳了两声以作掩饰:“咳咳......那天宴会我走以后,裴家可有说什么?礼监大人有说什么吗?”

  书蝶一边将药和蜜饯端到床铺旁边的矮桌上,一边回道:“裴公子没说什么,就说让您好生休息,礼监大人则交代奴婢要提醒您关于货品的事情,其他也没说什么了。”

  连衣掀开被子,坐到床沿上,吃了一个蜜枣,边嚼边问道:“过程有发生什么事情吗?说给我听听。”

  书蝶端起药碗,用勺子搅拌了几下,回想道:“那天奴婢和书城一直按照您的吩咐等着,后来裴公子和钟小姐不知为何就去了后院,然后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又回来了,裴公子似乎有些不悦,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连衣又吃了一个蜜枣:“然后呢?”

  书蝶:“然后奴婢见您去了很久没有回来,估计您应该不会回来了,就和书城两人去向裴公子说了您的情况,就说您身子不适,暂时先回去了。”

  “然后裴公子带着我们跟礼监大人禀告您的事情,大人就让我们提醒您货品的事情,之后我们就回来了。”

  连衣点了点头,接过书蝶手里的药碗,就着嘴里的蜜枣,将那碗汤药喝了进去。

  书蝶描述的情况和她在酒楼里发生的相差无几,看来并没有别的节外生枝,那她这三天时间也不算白睡,总算把这次的作死情节给渡过去了。

  说起供给的事情,连衣就想起那天在采办礼监生辰宴的场景。

  生辰宴会进行到一半,该敬的酒都敬完了,该走的流程也走完了,采办礼监不知是出于歌颂自己的功劳,还是愧疚于收受大家的礼品而没有做出回报,又将最近皇城供给的情况拉出来夸耀一遍。

  他模拟两可地传达了城主对这批新品的赞赏,而后象征性地勉励了几位新晋的小皇商。

  接下来重点地夸奖阮家的新式布匹以及舒家的新颖瓷器,称是这批新品颇受皇城贵族的喜爱,故而他这次出来,皇城再次要求他们提供一批供给。

  这事情表面上听来好像是一件喜事,但连衣也是经历后才知道这里面有多么的坑人。

  皇城供给的货品不仅要细致精美不容差错,时间上还特别赶,而谁也没有勇气逾期皇城设置的供货时间,所以他们只能日以继夜的紧赶忙赶,最后才在规定的时间完成。

  所以拂烟城的皇商除了看起来名称漂亮,能得一些威望,其他处处是坑,谁当谁知道。

  而阮家上次已经供给过一批数量不少的布匹,这才刚刚松了一口气,这次又压下来这么大一个担子。

  倒不是他们没有提前做好人工准备,而是因为他们上交样品之前,根本就无法猜测皇城贵人的喜好,而这些原材料的物资又稀少珍贵,无法提前大量准备,所以很容易被皇城杀个措手不及。

  当然,也不是所有皇商都像阮家这么折腾的,像裴家的马匹和梁家的油盐水米,总共来说每年也都是这些个品种,所上交的数量都是大同小异,根本不用累死累活地赶工期。

  顶多就是出来个什么新物品,进献到皇城去让贵人们“尝尝鲜”,喜欢则再备一些,不喜欢也就无需劳累。

  连衣虽然表面上跪下谢恩,感谢皇恩浩荡,但心里却是恨不得手撕他的祖宗十八代。

  这次皇城要的这些蜀锦的制作工序相当繁琐,皇城给的这半个月时间根本就不够他们完成,何况那些贵人这次要的是整整十匹,够他们阮家鸡飞狗跳一段时间了。

  连衣只好按下心里的不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谦虚地一一回应那些过来说“恭喜”的人。

  连衣又修养两天,身体康复后就立刻投入到阮家备货的行列当中。

  忙忙碌碌中,十来天时间也就翻页而过,又到了皇城上交货品的供货时间了。

  连衣梳洗掉这段时间忙碌的疲惫,换上一套自己喜欢的暗碧色厚外袍,带着好不容易完成的十匹蜀锦去裴家酒楼里交货。

  她虽然打扮地神清气爽,但实际上身体却疲累地紧。

  昨天晚上,她为了确保这批蜀锦不出差错,带着书城连夜又检查了一次,直到天边微露肚白,她才浅浅小憩一会。又在天光大亮的时候醒来,简单梳洗,然后带着货品朝着裴家酒楼而来。

  按道理说她作为阮家的少主,就算阮家铺子忙到飞起,也没有必要一定要耽误她的时间。

  但因为这次货期时间较短,阮家又顶着皇城的盛宠站在风尖浪口上,保不齐有其他人正对阮家虎视眈眈,暗地里使绊子。

  所以连衣只好亲自上场,日夜自己盯着才放心。

  毕竟她现在所有的倚仗只有阮家,而阮家最大的指望和依靠便是皇商这个身份。

  当然,今天这么重要的场面,怎么可能没有在原网剧里有过重要的一撇?

  因为在原网剧里,女主和男二可是刚刚被众人抓奸在房。

  现在这场戏才是正戏开场的重点,是钟七七继补交新品那场羞辱后,整部网剧里最重要的补刀戏份,让所有的观众恨得牙痒痒。

  这场戏份直接导致男二和男主的友好关系破裂,为男主心里插下女主不贞的影子。

  那个时候,舒清晚和阮林一的第一次误会才刚刚落幕不久,经过时间的洗礼也才刚刚消弭一点,又在采办礼监的生辰宴会上再一次当众出丑。

  钟七七便在这次上交货品的时间里,当众给阮林一和舒清晚的私通关系落下石锤,导致阮家和舒家当场颜面尽失。

  但庆幸的是,原网剧的这个情节里,舒清晚并不在现场。

  舒家因为她在礼监生辰宴上出尽丑态,故而将她软禁在家,所以这场羞辱的主角只到场了一个人,那便是阮林一。

  原网剧里的阮林一终究是百口莫辩,最后被钟七七羞辱地无言以对,甚至颜面扫地。

  虽然连衣现在就是网剧的男二阮林一,可现在的情况早就大大的不同。

  她不仅在第一次的选商大会中掰回一局,还在这次采办礼监生辰宴上成功地带着舒清晚躲过钟七七的抓奸,让钟七七的这次羞辱毫无理由可以发作。

  所以这次去裴家酒楼上交货品,连衣并没有太多心理负担,毕竟能补的BUG她已经补的差不多了,看钟七七还能拿什么东西来侮辱她。

  连衣带着那两箱宝贝蜀锦到达裴家酒楼的时候,如她心里预期那般,果然钟七七正光明正大地坐在现场。

  而让她心里有些不自在的是,舒清晚竟然打破原剧情的情节,也出现在交货现场。

  虽然她心里早就有过心理建设,知道剧情也许已经和原网剧有所偏差,舒清晚有可能会出现在现场,可当她真正看到舒清晚的时候,心里竟然还是有些难言的尴尬。

  她实在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舒清晚,是装作若无其事呢,还是最好避而不见?

  舒清晚又到底还记不记得冰泉边的事情?

  如果舒清晚还记得那晚的记忆,那她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就是阮连衣的事情?不然她怎么会吻自己呢?

  连衣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假装若无其事,毕竟这种事情不管对方还记不记得,说出来或者提醒对方,都会让人觉得很尴尬很无措。

  也许人家只是无意而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而自己却惦惦念念那么久,好像自己多么怀念一样。

  连衣深呼吸了一口气,摆出阮林一式的微笑朝里走去。

  她礼貌地和在场的所有人打完招呼,稳妥地办完所有的交货手续之后,就准备提前告辞,好做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木头疙瘩。

  因为她的脸都快要笑僵了,她装出来的文雅温润很快就要崩塌了。

  结果她才走到门口,还未抬脚跨出门槛,就听到大厅里的钟七七故意当着众人的面,玩笑似的问舒清晚:“舒姐姐,大人生辰宴那日,你怎的那么早就离场了呀?我后来听说你醉酒的厉害,还特意和裴哥哥一起去看你,结果你猜怎么着?”

  舒清晚风轻云淡地抬起眼眸,未吐分毫话语,等着钟七七接下来的刀锋利刃。

  钟七七假意掩嘴一笑:“我们后来呀,在梅苑一号房里看到了醉的不省人事的李公子,你走的时候,可看见李公子了吗?”

  连衣原本想着快点离开,想要堵上自己的耳朵,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可她的脚仿佛被石块绑住,根本挪动不了。

  她与自己僵持片刻,最后叹了一口气,还是收回微抬而起的脚,顿了顿,转身往回走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连衣生气:你才看见李少横,你全家都看见了李少横!

  舒清晚:......

  作者君:......

  作者君隔壁有个更新的文,喜欢的小可爱可以去看看哦。

  《念念有回响》

  俞晨曦是一匹新晋黑马,短短五年内,就成为韵丽最年轻的业务副总经理。

  却在去总公司任命当天,看到她暗恋了多年的大姐姐林应从天而降,在她面前摔成模糊一团。

  深入调查后的真相让俞晨曦奔溃。

  她以为早已离开的林应,这些年不仅一直和她同公司,还屡次被冤枉深陷泥沼,而她却一无所知。

  俞晨曦心如刀绞,以为自己会随林应而去,可转眼间,她却发现时间倒转回到了两年前。

  两年前,所有的事情都还没发生,重要的是,林应还活着,一切都可以重来。

  俞晨曦心急如焚地去往公司,却发现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她只好一边小心翼翼地表露自己的爱慕之情,一边披荆斩棘地将林应从泥沼中拉出。

  就在她生怕林应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排斥她,或者像当年一样厌恶她时,却意外得知当年林应离开她的真相。

  她又惊又喜,急的将一直把她推给男性的林应堵在公司的墙壁上。

  林应故意僵着脸色,别扭着问她:“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在公司......”

  她没忍住,轻吻一下将林应的话堵在嘴巴里。

  见林应又要躲她,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林应,委委屈屈道:“应姐姐,都快十年了,你难道又想再躲我一次吗?”

  “我都知道了,你以前也是喜欢我的,你还想瞒我多久?”

  看到林应蓦地红起来的脸,俞晨曦心里那朵沉到河底的花,倏地打开了。

  ----温柔隐忍设计师姐姐受 *外冷内热深情上司妹妹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