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一晃而过,第三天的清晨如约而至。

  一大早,阮府很是热闹,连衣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家丁奴仆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连衣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在头上,准备继续再睡一会,书蝶却带着两个小丫鬟已经推门进来了:“公子,您该起了,今日是选商大会呢。”

  “老爷说了,您要早点做准备。”

  连衣把蒙在脸上的被子拉下来一点,露出一双圆润的大眼睛,刚睁开一瞬又缓缓闭上,接着跟着喃喃了一句:“选......选商大会......”

  突然间她猛地睁开眼睛,吓得梦魔丢盔弃甲,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对啊,我都差点忘记了,今天下午就要选商大会了。”

  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这次的选商大会是不是就是网剧第五集 出现的那次,因为网剧是以男女主角的行为为视角,根本没有镜头解释男配在选商大会之前的细节。 

  如果此次就是第五集 的选商大会,那么下午她就要正式面见男主女主女配这些人了,而且还会不小心惹身骚。 

  她在家想了两天,最后还是决定按照原本的剧情往下走比较稳妥。

  因为原本的剧情里,虽然女二得逞,让女主和阮林一蒙受冤屈,起码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误会而已,并不会伤及性命,自己只要躲着点,应该就能顺利渡过。

  但如果贸然去改变剧情,也许会带来不可预知的风险。

  万一这个风险会伤及性命,那么她的小命不就危险了吗?她现在可就只有这一条小命,她还想留着小命继承阮府的家产,然后稳稳当当的当上富婆呢。

  怎么想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女主大大,对不起了!

  连衣的心里绕成了山路十八弯,尽管已经心里建设了好几分钟,但想起女二还是觉得头疼,最后被书蝶硬拽起来,生无可恋地被丫鬟们套上鞋子套上衣服。

  连衣到达前厅的时候,前厅中间摆着一张大长桌子,桌子上披着红布。长桌的一头摆放着几个盘子,放着一些首饰。另一头则放着一些颜色各异的布匹,虽然没有看清图案,但就着面料,也能看出价格不菲。

  大厅中央的阮老爷正和管家低头说着什么,书诚笔直地站在一边,像个雕塑一样。

  连衣稍顿,整了整衣袖,跨步走了进去:“父亲,我来了。”

  书诚弯腰施了一礼:“公子。”

  连衣挥了挥手,示意书诚起身,就继续往前走进几步,走到那些盘子面前:“父亲,这是......”

  她开了个头,突然就想起这些东西现在摆在这里,应该就是下午要参加选商大会用的,或许就是之前原主准备的那些,于是话峰一转,试探道:“这些,父亲可有满意的?”

  她的话说的模糊不清,但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阮老爷伸手招呼连衣:“你准备的不错,下午就带着这些一起过去热闹热闹吧。”

  看来这些确实是书城准备的要用来参加选商大会的东西。

  连衣想着还想说点什么,目光就被眼前盘子里的东西吸引住了。

  前天她知道网商大会的事情之后,立刻就找到书诚,要书诚带她去看准备好的新品,以免出差错。

  但书诚带着她到阮家新品研发的配饰商铺时,被商铺掌柜告知新品已经在后续维护阶段,正在上保护精油和自然风干,没有办法拿出来观看。

  现在面前的这些新饰品,不仅阮老爷是第一次见,连衣也是第一次看到。

  只见她面前盘子里放着一款累丝衔珠蝶形簪,款式新颖,光照下美不胜收。看地她两眼发亮,恨不得能暴露个本性,伸手拿到头上比对比对。

  女子天生爱美,特别是对中式古代发饰毫无抵抗能力。

  连衣吞了口口水,看了眼旁边还站着的三个男人,依依不舍地收回她想去触碰的爪子。

  她把眼睛挪到下一个盘子里,眼睛再次亮了亮,盘子里放着一个镂空莲花金步摇,款式经典,但却做工精细,就连莲花上的小纹路都做的清晰可见。

  它精致地就像一个容妆华丽的美人,正悠然地躺在椅子上,等待大家的夸赞。

  连衣一一将各个盘子里的饰品看完,才在心里感慨一声:果然,有钱人真好,有钱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等她哪一天恢复女子身份,她也要把这些个饰品往头上插一插,来感受一下做富婆的快乐,现在虽然还没有机会插,但想想就觉得开心的不得了。

  连衣和阮老爷商量后,一起挑了一些纹样新颖的布匹和几款配饰作为下午大会的彩头,然后由管家打包装好,交给书诚看管。

  交代完所有,两人便去侧厅吃早饭。

  早饭过后,连衣以为早上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准备回西院休息一会,好准备下午的选商大会,没想到她人还没有走开,就看到家丁们又开始搬起桌子椅子,朝阮老爷住的北院后面去了。

  阮老爷双手背在身后:“林儿,准备差不多了,走吧。”

  走?走去哪里?

  连衣一脸懵逼,但又不敢开口问别人,只好一言不发地跟在阮老爷身后。

  他们绕过北院,掩在北院后面的建筑物很快就暴露出来了。

  原来他们是要去阮家祠堂,难怪她一大早就听到家丁仆役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敢情这里已经搭了个大台子,要祭祖的赶脚啊。

  这个地方她之前不是没有来过,她闲逛的时候来过几次,但因为上面的牌匾写着阮氏祠堂,她莫名觉得有种诡异庄严的感觉,所以真的也只是路过,根本不敢走近一步。

  阮老爷走在前面,他在祠堂门口站了站,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正在东张西望的连衣,继而伸手推开祠堂的大门,率先走了进去,独自走到摆放祖先灵牌的台子边上。

  跟在后面的连衣看着祠堂外面的大台子,模模糊糊想起一些网剧的情节。

  她想起之前网剧里面,男主家在选商大会之前,好像也进出过裴家祠堂,具体做了什么,她当时开的两倍速看的,已经不大记得了。

  但进出祠堂这个镜头,连衣还是有点模糊的印象。

  连衣转念一想,很快就明白这里面的含义。

  所谓商者,最高的荣耀莫过于能和权力机构皇家牵扯上关系。

  在古代,商人的地位很是低下,如果能够成为皇商,那么必定是光耀门楣的事情,所以参加选商大会之前,来祖宗祠堂祈求祖辈护佑,那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古人比较注重仪式感。

  这样想着,连衣的表情也开始庄重肃穆起来。

  虽然自己不是阮林一,也不是原主,可现在自己在原主的身体里面,对阮家这些奋斗的先驱者,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毕竟自己还要继承人家千辛万苦奋斗积攒下来的财产。

  连衣几步走上前去,与阮老爷并肩站在一起,她拿起旁边放着的祭祀礼香,学着阮老爷的动作放在烛火底下点燃。随后跟着阮老爷往后走出几步,转身恭敬地微弯着身子行礼。

  阮老爷将礼香往上举了举,郑重道:“列祖列宗在上,阮氏宗亲阮成英,携第七代嫡孙,阮......阮林一敬上,望列祖列宗护佑我阮氏子孙绵长,福旺永昌。”

  他说完,往前跨了一小步,庄重地跪在地上的蒲团上面,弓身拜了三拜。

  连衣只好学着他的动作也拜了三拜,继而又跟在他的身后,把礼香插在桌子中间的香炉里面。

  这种祭祀活动不仅连衣是第一次参加,连衣的这具身体也是第一次参加,因为五年前祭祀活动的时候,阮林一还没有辞世,那个时候还是由阮林一来举行。

  而原主作为女子,是根本没有办法进入祠堂围观这种事情的,所以连衣这茫然的状态也不算漏了陷。

  阮老爷看到连衣懵懂地跟在他后面学着他的动作,并没有斥责什么,只是接下来的那些祭祀动作里,神情添了一丝落寞和压抑的悲伤。

  连衣看着阮老爷略微佝偻的背影,心里也有些难受。

  阮老爷中年丧子,而且还是聪慧过人的独子,现在连个祭祀的男子都没有,却要她这个女儿来顶着宗祠的忌讳假冒男子来举行祭祀,这真的是一种难言的痛。

  虽然她没想过要在这个世界做什么大事业,只想着安安乐乐做大富婆,但将来如果有机会,她也会试着帮忙查出阮林一真实的死因,好慰藉阮家二老。

  连衣懵懵懂懂地跟在阮老爷身后,里里外外地跑了一趟又一趟,对着天地、对着阮家先祖灵牌鞠了数不清的躬,最后在她百无聊赖地走神中,她注意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却挠地她心痒痒。

  那就是祠堂里摆放阮氏祖先灵牌的桌子上,最右边的角落里,有一个盖着红布的灵牌。

  灵牌上写着什么完全看不清,内容被红布盖了大半,但红布的最下摆却露出一点文字的边角,认真看,仿佛是一个“衣”字。

  但仔细辨认又觉得不大像,毕竟这个边角模样的字体并不是只有一个字有,很多字的下摆都类似如此,或者含“衣”字的字体也是可能的。

  但连衣越看心里越是痒的慌,好想伸手过去掀开红布看看底下的字,但她知道这个行为在这个世界是不合规矩的,所以只好忍着。

  虽然她作为现代人,无所顾忌,但进入这个世界,要想安然无恙,最好还是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

  这个世界里,本身她作为女子进入祠堂已经是阮老爷最大的宽容限度,如果她在祭祀的时候,还做出这种“大不敬”的动作,想想都没眼看。

  还是安分守己吧,等下午的选商大会结束后,再找个机会进来偷偷看一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