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春信将至>第42章

  漂亮是可以养出来的,春信越长越漂亮了。

  除了少数天生丽质的美人胚子,孩子想要长得漂亮,大人也得很费功夫。

  就拿牙齿来说,从小时候就得盯紧了,尤其是门牙,换牙的时候得注意,别让两侧的牙占了地方,不然门牙没地方长,就会往前凸。

  爱吃糖,睡前不刷牙,龋患几率大。水质问题和煤燃烧释放的氟会产生氟斑牙,还有发育畸形和外力导致的破损等。

  牙齿漂亮,是锦上添花,牙齿不好看,美貌也会大打折扣。

  当然,基因的力量也是很强大的,没刻意经管,春信仍拥有一口健康的好牙,因为营养全面,皮肤健康,头发黑亮。

  她吃不胖,也不长痘,每晚饭后在小区里跑步或是打羽毛球,面色红润,脊背笔挺,非常有精气神。

  她健康蓬勃,充满生命力,父母的疼爱使她更加自信开朗。她被养得很好,在爱意包裹中成长,是每个班都会出一个,被许多人偷偷喜欢的、家境优渥的漂亮女孩。

  雪里早就开始戴眼镜,现在又戴了牙套,她下牙不太整齐,需要矫正。

  平时在学校本来就话少,现在更是嘴皮子都懒得动一下,也是每个班里必有的特阴沉特不好惹的家伙。

  春信对她的牙套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好奇,时常围着她转,要求人家把嘴巴张开给看看牙。

  “不痛吗?”

  “酸。”

  “啥感觉?”

  “酸的感觉。”

  戴了牙套很多东西都不能吃,这个坏春信还在那撵着问“这个能吃吗”、“那个能吃吗”,得到否定答案后,她故意大声咀嚼,一口小白牙亮给雪里看,表情相当欠揍,“羡慕吗?”

  雪里也配合:“羡慕死了。”

  她自己在那美,“虽然你长得比我高,但我不用戴牙套,还是我赢了。”

  雪里敷衍:“你赢了。”

  更过分的还有,吃完饭人家漱口她也要看,凑过来歪个脑袋,“你张嘴我看看有没有菜叶子。”

  也就雪里了,换个爱较真的,早被气死八百遍。

  周六的下午,两个人在家里看电影,中央六台电影频道,放的一部外国爱情片。

  春信全程都是揪紧裤子边看的,电视里两个人接吻,亲的“滋滋”响。

  好不容易捱过那几十秒,她长出一口气,偏头问雪里,“我如果把舌头伸进你嘴里,你会用你的牙套夹我吗?”

  雪里:“……”

  这话她没法接。

  ……

  要上的高中早就看好了,新区那边的学校,等到中考结束就搬家,这边的房子租出去。蒋梦妍就盼着春信赶紧成年,把户口迁出来,自己在一个本。

  虽然知道春信肯定不会再回尹家去,可孩子是她养大的,在别人家户口里,还是让她觉得膈应。

  三五不时就看见老太太在小区外面晃,全家人都躲着不敢跟她打照面,她连连碰壁,还贼心不死,坐车来回五六个小时也不嫌累。

  户口上在尹家,可让她找到借口了,尹校长也打电话来问,说能不能让两边见面,蒋梦妍都借口说孩子学习忙,没空。

  快中考了,确实忙,晚自习要上到九点多,学校离家不算远,两个女孩搭伴,放学了就自己回来。

  雪里大小考基本都在年级前十,春信差一点,但考高中也没问题。新区搞建设,把省二中迁了过去,近几年分数线都不高,春信努努力还是够得上的。

  小孩学习忙,家里也冷清了许多,蒋梦妍晚上看电视都不敢开大声。

  她坐在沙发上开始琢磨,现在她们还在家呢,因为忙不学习不闹腾了,她都有点受不了这份寂寞,以后俩孩子要是真的嫁到别处去该怎么办。

  蒋梦妍又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犯过的蠢,想想一个人在外面吃的那些苦,觉得她们俩的事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两个女孩就两个女孩嘛,这有什么。

  当然现在想这些还早,蒋梦妍也只是在给自己提前做心里建设。也许只是她想多了呢。

  家里每个人心里都藏了事,只有春信没心没肺,能吃能睡,到中考的紧要关头还天天找借口不学习。

  雪里干脆自己给她出题,电脑上做好文档打印店打印出来给她做。乖乖听话,周末的晚上就可以玩两个小时的电脑游戏。

  她玩游戏比学习认真,还自己抽时间做了攻略,写了半个笔记本,雪里拿她无招,人家理直气壮,“作业不是都写完啦?这是我自己的时间了。”

  没办法,天生心就大。

  但她再怎么翻腾也逃不出雪里的五指山,以前偷偷懒还行,现在要考试了,雪里一点不松懈,抓她学习抓得紧。

  “你考不上就不能跟我在一起了,三年不能跟我在一起,看你怎么办。”

  春信歪歪头,“那就算一个学校我们也未必在一个班,你学习比我好,你肯定在重点班。”

  雪里坐在书桌边,头也没抬,“你又知道了。”

  她的心思从来不用在学习上,这时候眼睛一眯,好像从人家话里听出点别的意思了,电脑椅滑过去,下巴枕在人家肩膀上。

  “什么意思呀。”她故意往人耳朵里吹气,“你想干嘛呀,你是不是能控分,要跟我一个班?”

  雪里就是有飞上天的本事也不愿意飞那么远,两次人生,好的坏的,她都体会过了。

  给父母养老,和春信永远在一起,踏踏实实过日子。这辈子她的志向就这么大。

  被戳穿也不说话,垂着眼写自己的题。春信哪能那么轻易放过她,吹她眼睫毛,“是不是舍不得我。”

  谁被她天天这么磨,脸皮也磨厚了,心也磨疲了。

  雪里面无表情,嘴唇都没哆嗦一下,只是被吹得眼睛痒,抬手轻轻揉了揉,解题都不带脑子,水性笔刷刷写。

  春信也不用她回答,自己已经在那美上了,手掌拖着下巴趴在书桌上,“你就是舍不得我。”

  她越说越来劲,“你抓我学习,也是怕不能跟我一块。还说为我,其实都是为自己,哼哼,你就是不能离开我。”

  随便她怎么说,雪里以不变应万变。

  春信自己觉得没趣了,椅子滑回去,关了电脑,又滑回来,老老实实写卷子。

  雪里抬头瞟她一眼,“良心发现了?”

  “嗯哼。”春信说:“你这么喜欢我,这么离不开我,我怎么也得有点表示,不然显得我多冷酷无情啊。”

  雪里:“……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春信笑眯眯,“不客气。”

  雪里没说会跟她一个班,都是春信自己瞎猜的,但成绩出来的时候,春信就知道,她没猜错,两个人分数很接近。

  每天从早到晚地学习就为了一件事,研究春信,把她研究得透透的,什么会什么不会,雪里心里门清。

  上辈子到初中她们就分开了,雪里跳级,春信自己一个人孤零零过了几年,没人管她,加上家里那些破事,她实在没心思念书就跑出来了。

  现在不会了,雪里不着急,日子就慢慢过吧。分离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的补回来。

  雪里没注意二中那边的分数线,她光顾春信了,一查才知道,又是擦边进去的。

  雪里在前,春信在后,再写错一道选择题就要喊“哦豁”了。

  雪里没管别的,反正春信去哪她去哪。

  有时候运气这东西,真的很妙。就有那踩了狗屎运的,回回都能踩着线进重点。

  俩人初中就在差生班,高中了还是,雪里对结果很满意,管它多少分,能和春信在一起就行了。

  带了她们三年的班主任打电话来问怎么回事,按照雪里平时成绩,不该这样。

  蒋梦妍笑着说能进就行了,没关系没关系。

  赵诚说:“这有什么,还不是有那山区里,教学条件不好的学生考状元的,人爱读书,在哪里都能读得好。再说了,咱们计划的不就是考二中,现在考上了,这不就行了。”

  赵诚在家里就是唱白脸的,要是男孩他还管管,女孩他这个当后爸的得避嫌。再说,春信的事都是雪里在操心,他谁也管不着。

  家里管事的还得是蒋梦妍,她总是趁着春信上厕所时候找雪里谈话,没办法,她们俩跟连体婴似的,除了春信上厕所实在是找不到别的机会。

  可该说点什么呢,都按照计划考进二中了,俩孩子在一个班,又能互相照顾着,这不挺好吗。

  难不成现在就问,你和春春……你们俩……是不是……

  哎呀,她哪里问得出口。

  “算了,没事,你走吧。”蒋梦妍摆摆手,坐回沙发上,抓了两把头发说:“既然这样,咱们今年就去海边玩吧。”

  雪里知道妈妈想问什么,也知道她为什么又不问了,当这事没发生,进厨房给春信切水果。

  春信考上二中的积分奖励还没想好,之前问过,她说留着,到时候再想,雪里切水果的时候一直在琢磨这事。

  在一起久了也有不方便的时候,送礼就是个大问题。平时发现她缺什么就马上买来,真到需要送礼物的时候就发愁了。

  每晚睡前,春信都要跟她聊会儿天,出成绩了,心里踏实了,更要好好聊聊。

  春信脑袋抵在雪里胳膊上,绕着她一缕头发玩,问她:“你就是为了我吧,明明你可以去重点班的,我俩现在这个成绩,肯定要去差班,你每次都这样迁就我。”

  “差班又怎么样。”雪里满不在乎,“我们在差班,还不是一样考了二中,你别听老班瞎说,她就是只顾自己,想要名声,说出去,自己教了个中考状元,有面子。”

  “嚯!”春信惊得坐起,“中考状元,你可真敢想。”

  “还行吧。”雪里也不太困,扯了个毛绒玩具垫在后背,靠在床头。

  春信贴过来,靠在她胸口,雪里抬手挡,她还不乐意,把她手拿开,“干嘛,我就是要这样枕着,软和。”

  “你软和我不软和。”雪里把她脑袋推一边去。

  春信不干了,“干嘛呀,欲拒还迎的。”

  “我怎么,我……”雪里都笑了,下意识反唇相讥,又说不出口。

  她怎么又欲拒还迎了。

  “你坐起来不就是给我靠的吗,你都长大了,不疼了,我靠靠怎么了。”她还就非要靠了,低头把脑袋对着人,小牛犊子一样顶来顶去。

  春信不懂,雪里却不能由着性子跟她胡来,双手架在胸前,严防死守。

  还是小孩呢。

  春信那细胳膊细腿的,扭不过她,折腾一会儿就累了。

  她生气了,小鲤鱼一样在床上用力地板几下,背对着人躺下去,扯了被子蒙住头。

  气哼哼说:“拉倒!”

  雪里没管她,从床头抽了本书翻开看。

  身边那个小鼓包没绷多一会儿,估计是憋得喘不上气,慢吞吞扯扯被子,把鼻孔露出来。

  过了两分钟,觉得没人注意到她了,手在里面扒拉几下,把耳朵露出来听人的动静。

  这眼皮子底下的小动作,想不注意都难,雪里就假装没看到,由着她来。

  听见人家翻书的声音,她彻底绷不住了,掀开被子爬起来,质问:“你怎么这样!”

  雪里推推眼镜,“我又哪样了。”

  大热天的,蒙在被子里脸都憋红了,瞪着一双圆眼睛,抿着嘴巴不说话,不知道心里又在憋什么坏主意。

  雪里说:“你没事我继续看书了。”

  “我有事。”

  “那你说。”

  “这样吧。”春信扒拉扒拉额前的刘海,把腿伸直,从被子里伸出来搭在雪里腿上,“我想到我这学期的积分奖励是什么了。”

  雪里心下不妙,果然很快听见她说:“以后每晚睡前,你都要亲我一下。”

  “不行。”雪里果断拒绝。

  平时她偷亲人就算了,雪里自己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她太绷着了,而且春信还小呢,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呢。

  也是怕万一春信想起以前的事,还记恨她,到时候觉得膈应,后悔。雪里还是想给她留条退路。

  春信冷笑,“你就这样对我,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

  雪里平时没什么底线,可一旦触及,一丝一毫都不会退让。她放下书,摘了眼睛,捏捏鼻梁,不理解她为什么那么喜欢亲人。她不抗拒跟她的亲密,只是不理解这到底有什么意思,当然也就很少主动。

  “你还小,你不可以这样。”

  “我不小了,我都过十六生日了,你年底也十七了。”

  “除了这个,我别的都……”

  “行。”春信飞快接,“那换我亲你,你拒绝也没有用,趁你睡着,我还是可以偷偷的。”

  雪里:“……”

  春信还不高兴呢,双手抱胸,送她一记大白眼,“亲你是瞧得起你,别不识好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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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雪里: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enenen,以后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