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染清都知道◎

  [小意先回去哦~事情有点难办。]

  [今天晚上我会回来的。]

  不然明天就是原计划留在国外的最后一天了, 她临时增了行程大半天都要见合作商,那岂不是只能第二天晚上在机场见面了吗?

  想到这里,闻染清又敲了几下键盘点了好几张表情包出去才把手机阖在桌上。

  她抬眸时唇角仍有淡笑:“失礼了, 尤总继续吧。”

  **

  迟意婉拒了尤冉冉送她去医院的建议, 独自一人呆坐到十点才走到别墅后门无人的小径上。信息素是控制住了,精神力的乱涌则让她的大脑越来越迟钝,耳旁也始终泛着隐约的耳鸣。

  此前的三个小时, 她经历了二次分化的逆向反应, 身体的疼痛持续不减, 这些已经刺激不了迟意。

  唯一让她难以接受的事实是——医生建议她如果为了现在的伴侣着想, 理性的方法是不进行任何信息素上的交流,或者更彻底一点换个伴侣。

  信息素接触、临时标记、永久标记, 这些都会加重双方对对方信息素的依赖。在对方对迟意依赖程度高的情况下, 如果以迟意现在的情况再进行深度接触的话, 有一定概率会给对方带来不可逆的伤痛。

  迟意不知道闻染清对自己的信息素依赖程度有多高, 连叫她委屈一下都难受怎么舍得让她承受这样□□上的痛苦, 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

  甚至不用细细感知,那股浅淡的奶香很有存在感地在她体内环绕流动,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自己不能或者不该做什么。

  迟意内心前所未有的无力又不知所措。

  感觉像是她..快要叛离这段关系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迟意没敢看。这个时间只有可能是闻染清, 她没办法否认自己在逃避。

  逃避让闻染清知道这个事实,或者说逃避亲口告诉她这个事实,再是逃避闻染清会做出的选择。

  她真的很怕闻染清温润地缠上来, 怎么说都不会受挫, 怎么赶都走不掉。

  迟意像头困兽一样被阻隔在给闻染清许下的美好承诺和自己的伤病之间, 前后都看不见路, 第一次对一个决定如此犹豫彷徨, 简直快要变得不像自己。

  *

  安礼此次随行并不只是照看闻染清的身体,也来和闻氏有合作关系的生物制药研究所办事,她带了几份报告和新研制出的药品坐在车里等自己老板,已经坐了两个小时。

  闻染清并不听她劝,明天回国之后肯定又是整日的和迟意在一起不方便见面,安礼只好在这里等着当面交谈。

  手里的报告写明了迟意激素恢复正常水平的时间,大概在今年年底;手提箱里则是根据收集到的信息素的情况分别给两人特制的药物,如果闻染清一意孤行非迟意不可,这些药可以对身体的损害降至最低。

  当然,这个假设肯定成立。

  毕竟安礼从身体健康方面考虑劝诫了闻染清四年,还是被她看到了带着临时标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注射提前适应的药物的时候,苍白又脆弱,忍到失神连她的名字都叫不出。事情之后连她都没忍住感叹受惊的时候,闻染清还不忘记告诉她‘不如小意受的苦多’。

  自己老板和迟家大小姐,真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四周很安静,空气中的平淡突然被打破。

  作为感官灵敏的专业人士,安礼突然捕捉到一点Alpha细微的信息素,她忽视不了,并且几乎是嗅到的同时就认出了——

  迟意?

  没在后视镜里看见熟悉的身影之前她就发出了这个疑问。

  很快安礼就意识到令她一直忧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比预计的时间要早了不少,她下意识竟是松了口气。

  一瞬,安礼回想起无数次自己发出建议时闻染清清冷倔强的样子,她们最重的一次争执则是发生在出国前。

  或许那都算不上争执,只是一向没什么感情的她单方面在和闻染清生闷气,而闻染清本人应该都没察觉到,不然也不会在她上次发消息的时候回得那么呆钝无辜,又问她猫猫在哪里看的,具体是什么位置。

  安礼对闻染清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记得非常清楚。

  “从今往后如果迟意主动问起的话,她想知道什么都告诉她,你不用再问我的意见。”

  那时候她还在想两个人天天腻在一起,怎么会有机会让她告诉迟意这件事,不曾想自己真的遇见了。

  宴会上都是年轻人玩得很嗨还没有结束,别墅的后面接着海岸,除了一点海浪拍打的声音寂静得可怕,一辆白色的车很难不引人注意。

  “安医生..”迟意低喃,眼神近乎失焦,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叫住了。

  “迟意。”安礼摸出了储物盒里的小型喷雾直接下车,走近之后确认了只是残留在她衣物上的信息素才把喷雾瓶收进口袋里。

  迟意身体都是僵硬的,她扯出一点淡笑:“安医生怎么在这?”

  高瘦的身躯掩在礼裙下,细看可以看出迟意在颤抖,不仅有生理上的原因,更有心理上的。她还没做好告诉闻染清的准备,就算只是闻染清的私人医生也是一样。

  迟意的状态,怎么看都很不好。安礼几乎不用问就确认了她和闻染清现在的状态,在做医生的本职工作前,她还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等闻总,有些事情要和她说。”

  “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安礼自认没有七情六欲也不从来不喜欢插手别人的事情,特别是闻染清的,但这次没忍住,她还是问了出来。

  如果迟意刚经历那个过程,现在就是最好的调养身体的时间,也可以根据身体的随机变化调整特质药物的配比,以达到最好的药效。要等这个状态的迟意主动开口相问,她的身体耗不起。

  这一声叹息很轻,却实实在在地砸在迟意的心上。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医生穿着仍如往常一样一丝不苟,神态却不是冰冰凉凉没有人情味,好像有点无奈也有点在期望她说出点什么。

  在原地怔了两秒,虽然已经是意识跟在动作后面跑,迟意还是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她不敢肯定,但心已经彻底慌乱了,鼻腔涌上酸涩,眼眶瞬间红了一圈。

  两个人身形很长,就站在海岸边,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一个在等待,一个在试图理清楚自己很混乱的思绪。

  海风吹过,有点燥热,凉意却已经浸入了她骨头里。半晌,迟意才问:“安医生,你知道了吗?”

  语气听上去是完全不知情,即使安礼早早知道这一点,还是因为她们两个人心惊了一下。

  如果她没有置身其中,以她理智的大脑永远不太能够相信有人会为了承诺拿自己的身体去冒这么大的风险,也有人忍耐了这么久只因为爱恋和尊重。

  “我知道。”

  很平静的语气,却像初春的料峭,悄无声息地侵入四肢百骸。

  安礼知道,那闻染清..

  迟意胸口很闷,张了唇呼吸。

  安礼直言:“闻总也知道。”

  “当年出院的时候有段时间你躲着闻总不见,去你家敲门都没人应,后来再见面的时候你整个人都不太对劲。”

  “那是家公立医院很难直接查到资料,闻总不放心又不敢直接问,动了很多关系才查到。”

  “我一直在做你的病理分析,今天是来见闻总的。”

  迟意的思绪不比精神力安分,明明已经跳过了最难开口的部分却没有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吹在皮肤上的风热到不舒服,她的身体却冷到发颤。

  闻染清都知道..

  那闻染清也知道和自己过度接触,之后会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吗?那样用力的拥抱、接吻、甚至是要她..

  一瞬间,迟意不由地想起那次被困深山和安礼见面时对方说的话。

  安礼说的是..如果她真的为闻染清的身体考虑的话,就不要在敏感时期接近,那样做对两个人都不好。

  心脏像被只无形的大手使劲捏下,迟意背后的衣料被冷汗浸湿,她原本还想问的,仔细一想就没有必要了。

  安礼早就回答过她。

  闻染清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过。那么多次的欢好,予于予求,最后甚至主动和她贴近..

  迟意咬着牙才能压抑住胸口涌上来的酸涩腥甜,即使是十八岁抱着自己蜷在楼梯侧面独自熬过的五个日夜都没有这样绝望难挨。

  闻染清..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决心和自己在一起?

  几句话对于安礼来说无足轻重,但她也能够理解迟意的无措,选择给她留下一点自己消化的空间:“闻总让我回答的已经说完了,待会和我一起回研究所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我在车上等你。”

  迟意没听见一样,脸色较之刚才一分一分变得更为惨白,所有的控制力在这样的事实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亲密的举止一下下在脑海中闪过,触感、画面,都那么真实,那些自以为甜蜜的瞬间竟是多一次就对闻染清的伤害更深一分。

  她胸口扯着作痛,不清晰的视线中医生消失了身影,迟意才转身扶着车尾咳嗖了两声,喉道里满是血腥味。

  一个人不知道站了有多久,直到口袋里持续发出震动,迟意拿出手机,指尖颤着。看清楚之后,情绪像有了一个短暂的宣泄口,滚烫的水珠无缘无故砸在屏幕上。

  来电显示‘闻染清’。

  作者有话说:

  明天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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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