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初。曼初？”孔元驹轻声叫自己的学生。看着这漂亮的女娃娃心不在焉地发呆。
“哦。”尉曼初赧然一笑：“抱歉教授，一下子走神了。”
“哈…不要紧。”孔元驹摆手笑，“这一部分是比较艰深，很抽象。我之所以先说这个，是因为我的下一个项目，就是我国目前在保密攻坚阶段的一个大飞机高性能发动机的项目。发动机的研制个制造是个系统工程，其中社会力量、军方力量和正府力量都在参与。我们的数学作为基础科学，是一切的保障。”
“我将承担这个项目的演算工作，简单说就是把设计人员的设计和数据进行数学建模，进行性能、动力学、流体力学等等一些列的演算。当我们的演算论证了理论可行，才能进行下一步。而这个项目，我想带你去做，你愿不愿意。”
“我去，这么高端，这么流芳百世的项目，必须愿意啊。”祝酒插嘴。
尉曼初也点头：“自然是全听教授安排。”
孔元驹却意味深长地说：“我知道这个项目对你来说，心理上有点困难。毕竟你当时出事的那个基地就是——”
“她一定能克服。”祝酒握握尉曼初的手。
尉曼初却有点恍惚，封闭的空间，热得无法呼吸的空气让半空中的空气竟然变成波浪的形状，掐住她的脖子。还有台下纯净且期待的目光，还有她的心慌。
还有那只像小兔子一样软萌害羞的眼神，还有时青绵用小兔子一样的表情收下她送的食物的样子，双手捧着认真地吃啊吃。这种样子让她的心觉得放松。
这两种情绪的反复冲突，让尉曼初的脸色越来越紧绷。
“曼初是什么想法……曼初？曼初？”孔元驹发现尉曼初又在走神。
“啊抱歉。”尉曼初自觉注意力状态不佳，苦恼地皱眉：“我分心了。”
“哎呀，一大早就在聊这么无趣的话题，当然不好集中精神。你们喝茶休息一下，小祝刚才是不是说肚子饿来着？”何英从厨房出来，打断了大家的话题。
“对，我没吃早餐。”祝酒说。
“家里还有包子红薯，正好没奶了，我去外面便利店给你买点牛奶。”何英把装包子的大碗放下就要出门。
“不要不要。”祝酒哪敢麻烦老人家，赶紧叫住。她转头一看，眼尖看见尉曼初袋子里有一盒奶，祝酒赶紧伸手一捞：“师母，曼初袋子有一盒，我喝这个。”
尉曼初倒也没说什么，神色仍淡然如常，祝酒不疑有他，不客气地吃喝起来。师母打断一下，节奏一改变反倒是让尉曼初回过神来，接下来她继续和孔教授讨论问题，这次则全神贯注了。
倒是祝酒，插不进话题，一边喝奶一边啃包子，左看右看，突然她反应过来——
靠，她从来没见过尉大小姐喝这么奶里奶气的东西，这盒鲜奶出现在她手袋里，这是她准备来喂那个小学妹的吧。尉曼初因为微博的事情心存芥蒂，今天早上不愿意理时青绵，结果反倒是被她把奶喝了。
祝酒顿时“嗝儿”，心里叹气，可怜的穷苦小学妹，姐姐喝了你一瓶奶，下次想办法帮帮你，给你补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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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师家出来，祝酒叫司机把车开到路边接她们，她们则沿校道走出去。冬日阳光明媚，校道两旁高大的加拿利海枣树的树冠依然翠绿，看起来倒有种夏日感了。
这里正巧要经过便利店，祝酒下意识地往斜下方看去的时候，正巧看到时青绵竟然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
“诶，你那个小学妹欸。”祝酒拉尉曼初的衣袖：“她是在等你嘛？”
刚才就在这条路上碰到的，就打了个招呼，尉曼初说没带水杯，没有接受时青绵送来的茶。那小女生该不是就愣兮兮地在这里等尉曼初吧？祝酒想。
尉曼初也看见了。时青绵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人，但是她看起来百无聊赖，坐在台阶上，正在低头专心拔脚边的杂草，一根一根地薅，看起来很是专注。
“不是。”尉曼初淡声说。
“不是吗？那她为啥坐在地上啊。我帮你打个招呼？”祝酒说完就要往路边走，打算挥挥手好让处在低位的时青绵可以看到她们。
“不～要！走啦，那么唐突让人看见多不好……”尉曼初蹙眉低语，勾住祝酒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到路中间去：“快走吧，太阳晃眼，我觉得晕。”
尉曼初加快了脚步。祝酒啧声，跟上。这下算是看出来了，之前在教授家里频频走神，分明有心事，现在看见时青绵又有意无意躲着人家。你要是没情绪，那就怪了。
祝酒问尉曼初：“你真那么生气啊？”
尉曼初本来不想理她，无奈祝酒太能磨她，变着法问了几遍，尉曼初只好简单地说：“我是有点生气。”
明知道是个误会，不是时青绵的错，可是就是莫名的觉得生气。
“虽然小姑娘是有点二，不过也不至于呀……以后都不理了她了吗？”祝酒问。
她知道大小姐有脾气，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但是尉曼初是一个经验十分丰富的主持人，做得这一行，在台上主持的时候可以端庄大气，也可以活泼幽默，尉曼初也不是开不得玩笑的人，怎么为了时青绵搞的这点事就这么介意呢。
以后都不理她了吗？这个说法让人莫名的心慌了一下。尉曼初叹气，“最主要是，如果她并不需要我……做那些……甚至还需要想办法证明自己不需要，我就不该去打扰她。”
尉曼初心想，时青绵在微博里说自己社死什么的。或许也可以用在她身上吧，强行要给人家小女孩送她不需要的东西，不是社死是什么。唉……
啧，我觉得你在钻牛角尖。就算是个误会，时青绵不至于穷得吃不饱饭，但也不至于就不和人家来往了吧。祝酒耸肩摊手。不过这种忠言逆耳，她是不会说出来惹尉曼初不快的。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猴精猴精的圆滑经纪人祝酒同学，聪明得没再火上浇油地继续这个话题，任由尉小姐说了算。
祝酒不好多说什么，尉曼初更是不会喋喋不休的人。两人默默地向前走，然后上了车。
祝酒百无聊赖的时候，开始刷手机。她关注了白木居酒屋的官方微信公众号，这时居然推送了一条信息，祝酒点开来一看，一脸的嫌弃问号脸：？？？
上面竟然写着白木居酒屋隔壁居然要开辟出一间女仆店，店里提供咖啡、轻食、聊天、桌游、剧本杀等特色服务。
祝酒吸一口气，咦惹，程夜那女人这么不正经的吗？尽喜欢这些，不是JK制服就是女仆装！难道程夜还要穿着女仆装为客户提供“沉浸式”服务吗？祝酒一想到那场景，领口一阵热，不行，她要去看看。
于是祝酒拉着尉曼初说：“呐，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找个乐子让你开心开心。白木居酒屋开了个新的店，过两天开业，咱们去玩玩？”
“我——”尉曼初刚开口。
“别跟我说你不去啊，我难得邀你去玩，你看你这两天，心不在焉的脸色和鬼一样，天天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日子太乏味了。嗨起来就好了！”祝酒笑嘻嘻，盯着尉曼初点头，这才放心继续刷手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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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青绵懵然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把脚边的杂草都拔完了，也没有见到学姐从校道上经过。当学姐不愿意再给她关注的时候，连那种会时常会巧遇的幸运，也失去了吗？
一想到这里，时青绵心中那种失落和怅然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她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她的心像是硬生生地被撕走了一块。
直到快要上课了，室友们下楼以后远远看到她，大声招呼时青绵一起去上课，时青绵极目远眺、再三确认，四处都看不到她惦记的那个人的影子，她这才不得已离开了。
按部就班地上了两节课，时青绵看起来和平常无异，只是更多了几分沉静。
吃完午饭回到宿舍。褚文君挨到时青绵桌旁问她：“青绵，你不是说解释过了，尉学姐说没事了么？”
听见同学提起尉曼初，都能让时青绵心头一跳。时青绵点点头说：“她是这么说，没生气，叫我安心。”
“那你今天早上……”
时青绵低下了头，她轻声说：“早上见到她，学姐和我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没生气。可是……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孙梅转过头来问。
时青绵涩然一笑，没说话。怎么说。说学姐不疼她了吗？说学姐拒绝她送茶的好意，说谢谢的时候客气得让她想哭吗？说她好忧愁好失落因为学姐不再投喂她了吗？这么私密的情绪，怎么说得出口？
“嗐，我觉得啊，尉学姐大概感觉有点别扭吧。等过几天这种别扭劲过去了就没事了呗。”杨颖笑嘻嘻地加入谈话。然后她一把揽住时青绵的肩膀说：“你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想点开心的吧。我跟你们说，我男朋友那个亲哥，苟东溪，记得吧。”
“噗——”
“呵～”
“哈哈！”
狗东西让大家一下子笑起来。杨颖一边憋笑，一边装正经说：“这个哥哥，上次说有机会叫我们一起聚会，没想到他当真的。他过两天要开一个女仆店，他和我男朋友说，开业那天邀请咱们大家一起去玩，凑凑人气。我们去吧！”
“那种穿着女仆装和各种二次元打扮陪客人聊天、吃饭玩游戏那种？好棒啊！我去我去。”褚文君两眼放光。
“就是那种！我当时一听就觉得，我怎么就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苟东泉的哥哥会开那种店呢！”杨颖笑：“毕竟那天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的，嗯……那么特别。青绵也去。给个面子，顺便散散心。”
“行。”时青绵在宿舍是好说话的人，哪怕她现在没什么心情去什么女仆店玩，但是同学邀请的活动，她从没有扫过兴。
孙梅在一旁捂嘴吃吃地笑。想起那天那个华丽丽的女装大佬，她的心有种怦怦跳的感觉。还真的是不意外他会开这种店，那天见到他的时候……孙梅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华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