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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被拍的猎猎作响。

  大厅内死寂一片, 大众目光流转,“卧槽”之意溢于言表。

  未婚妻?未婚妻?哪门子的未婚妻?!

  网上不是都说是炒作吗?怎么就变未婚妻了?

  可目光中心的宋识雪却没有为众人解答的义务,她只是肉眼可见的又和傅岁寒贴近了一点, 语气间满是真情实感:“事出突然,希望叔叔阿姨原谅我的冒犯,但我是真心喜欢岁寒, 希望你们可以把她交给我。”

  傅岁寒垂下眼, 感觉脸瞬间红了,那是来自灵魂的羞赧,为宋识雪的突然出现、也为她的话。

  但她的理智还能勉强运转, 尽力面无表情地想,宋识雪为什么会来这?因为那个女Omega?

  思考至此, 傅岁寒又去找虞树, 见到的却只是一个满脸流露姨母笑的小女孩。

  傅岁寒:“……?”

  她尚且能乱想, 被宋识雪直视的关明秋与傅誉却拧起了眉, 不知怎么接——二人第一想法是, 这是个骗局!宋识雪就是纯粹为傅岁寒来出头的。

  但谁出头会说是未婚妻?

  实在是二人形象太过割裂,她们无法想象傅岁寒与宋识雪真正在一起的场景。就算是宋识雪带着傅清宁来对二人说, 她们要结婚, 二人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反而为她骄傲。

  打破氛围的是林霁月。

  只宋识雪说话的瞬息间,她唇角抽动, 神情肉眼可见的激动, 似乎是转身想走, 却差点被绊倒。还是傅清宁扶了她一把, 才避免更尴尬的局面。

  宋识雪视线终于落向她:“林总看起来身体不太舒服。”

  林霁月感觉那视线轻飘飘的, 饱含着嘲弄与蔑视, 愈发显得她与适才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

  “这和宋影后有什么关系?”林霁月反问道,字字带刺,“宋影后不请自来,反倒还要怪起别人了?”

  她越怒火中烧,宋识雪越发坦然:“天这么冷,林总的火气都快把这里烧了。烧不烧我无所谓,但小树身体不好,林小姐不在乎自己,多少也要在乎一下旁人感受吧?”

  又有人去看虞树。

  面色红润、眼神明亮,哪有身体不好这一说。

  这不就是纯纯挑刺?

  傅誉自然也听得出。

  但他还有心讨好宋识雪,怕林霁月还要开口,忙接过话题:“宋小姐,这些话……太突然了。我还要和夫人想一想。”

  “不过恕我冒昧。”傅誉道,“你ʟɴ身份特殊,如果——”

  “如果二位赞同我们的婚事,我会直接公开恋情。”宋识雪笑容得体,话锋一转,“当然,如果二位不愿意赞同——”

  “我也会和傅岁寒在一起。”宋识雪说的自然,说的坦荡,不容任何人质疑。

  言尽于此,宋识雪的突然出现已经为这场闹剧做了最完美的收尾。

  傅岁寒感觉到Omega温润的目光落向自己:“岁寒?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便和提醒要“撤退”没什么区别了。

  傅岁寒认真了起来。

  视线转了一圈,被看向的几人无端感到了压力,却见Alpha像在寻找什么,找了一会都没结果。

  旁人难免也生了几分好奇。

  正要言语,便见傅岁寒不经意般问:“说起来,苏阿姨呢?”

  她露出一个笑:“我记得,小时候,清宁和苏阿姨关系最好了。”

  苏阿姨苏满梅,便是原作里傅家的保姆,是调换傅岁寒与傅清宁的罪魁祸首。事发时,她已经在傅家工作了二十年,与傅家三人都关系亲密,宛若亲人。

  如此情况,没人主动追责她的法律责任,只是送她一张机票离开榕港。

  有关苏满梅的事在整个傅家都是“禁忌”般的存在。

  即使是原主对傅家满身怨气的时候,也不敢轻易提及这块逆鳞。

  傅誉与关明秋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对傅清宁是爱,对她便是有爱,但不多。如果真的要较真下去,她一定是会被放弃的那个。

  但原主不敢,傅岁寒却不同。

  她不在乎这些。

  肉眼可见的,大厅氛围冷了下来。傅清宁下意识攥起手指,连林霁月呼吸都慢了一拍,下意识去看傅清宁的反应。傅誉与关明秋就更是神情各异,面色阴冷。

  好一会,关明秋才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岁寒……说什么呢?”

  傅清宁攥紧手指,视线阴冷下来,如一条蛇。

  傅誉就更是控制不住怒意。

  一众人一头雾水地和她看完了傅家人的反应。

  虽几人都尽力保持得体,那一瞬的失礼还是十分醒目。

  “嗯?”死寂里,只宋识雪自若的笑道,“说起苏阿姨,我也依稀有些印象,说走就走,还挺突然。阿姨怎么不让岁寒说了呢?我也想听听理由啊?”

  关明秋尽力控制音调:“宋小姐,这是我们的家事。你的话我们会考虑,如无要事,希望下次再谈。”

  宋识雪略一抬眼,去看傅岁寒。

  Alpha点了点头,她方才温柔一笑:“那就下次再见。”

  虞树跟着两人离开之前,还不忘甜甜和一众人阴阳怪气打招呼。

  宋识雪来的突然,走的时候却潇洒至极。

  陆续有人也提出告辞,目光间的兴趣却丝毫未被减弱。

  千金被掉包这件事隐秘,但只要有心想查,总能顺藤摸瓜,发觉出不对劲。不过数个小时,这件事便会开来,使傅家成为一场笑话。

  丁念心不了解情况,但能让傅岁寒当众闹成这样,可能性就那么几种,她眸间闪过一丝讶然,也不再多做停留。

  人群彻底散开,关明秋抬手打翻了碗盘。

  “我早就说过,不要让她回来。”她冷声道,声音里满是怨毒,丝毫看不出适才的端庄模样,“你们为什么不听?”

  没人回答她。

  傅清宁站在傅岁寒曾站在的地方,吊灯光线璀璨夺目,将Alpha身影尽数笼罩。她努力做出笑,却突然在空中嗅到一股桃子信息素气味。

  *

  离开傅家后,虞树突然拘谨起来,向傅岁寒做了自我介绍。她这才得知,对方是宋识雪近亲的女儿,严格来说要叫一声“姑姑”。

  看得出来,虞树在宋识雪眼前很紧张。

  傅岁寒不明所以,向她露出一个笑,虞树却全然没了适才的伶俐口齿,偷偷觑了眼宋识雪神色。

  傅岁寒:“……”

  小孩的心思好复杂。

  “看什么?”宋识雪问。

  虞树就小声说:“姑姑好看。”

  宋识雪捏了下她的脸:“谁教你说的这些。”

  虞树不答,就笑着看她,宋识雪又问:“你一个人来的?”

  Omega逐一回答,傅岁寒听着,视线却只看宋识雪。与虞树相处时的宋识雪放松了很多,没有外人眼前的冷静疏离,更立体平面了些,就像个普通人。

  宋识雪注意到她的眼神,没看傅岁寒,而是用手指勾她的手。

  傅岁寒一顿,反手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虞树老实交代了今夜的一切,在听到傅清宁要与她索取联系方式时,宋识雪与傅岁寒目光皆是一沉。虞树说完就不在乎了,只关注二人的手,又露出适才的姨母笑。

  傅岁寒无法理解这个年纪的高中生在想什么,但突然明白了宋识雪适才为什么那么想捏她的脸。

  虞树上车后,二人在街边等车。路灯下,身影被拉长,二人如同一对最普通的情侣。

  宋识雪穿好衣服,将拉链拉到最上,遮掩住了白皙的下颌。黑色的大衣愈发衬的她肌肤雪白,傅岁寒本来在看车,Omega却突然贴了上来。

  宋识雪身上还有很淡的香水气,橙味,甜又滋润。

  傅岁寒就不看手机,看她。

  傅岁寒问:“为什么来?”

  先开口的人总是占据主动权,宋识雪眼角弯了弯:“怕你被欺负啊。”

  理由直白简单,傅岁寒本还想推拒的心思熄了,取而代之的是心尖被满溢的暖流冲刷。

  “不会被欺负。”傅岁寒说。

  “所以?”宋识雪抬眼看她,“话都已经说了,你不喜欢吗?”

  傅岁寒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宋识雪又自顾自接道:“不喜欢也得忍着,我现在身份升级了。”

  傅岁寒道:“嗯。”

  “……是我的未婚妻。”

  这回轮到宋识雪不说话了。

  Omega身形修长,整个人被包裹在黑色大衣里,发丝垂落,让她显得无辜又清纯。

  傅岁寒认真看她,几息间俯身,环住了女人的腰际,认真地说:“谢谢,识雪。”

  “……”

  怀里的人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僵住了。

  宋识雪没有第一时间回抱她,而是问:“谢什么?”

  傅岁寒说:“你不知道吗?”

  腰际便也被手攀住了。

  宋识雪声音突然闷了起来,问:“你没有在台下看我,明明说好了的。”

  音调平静,傅岁寒却听出一股委屈。她嗅着女人的发香,任由对方“埋怨”:“是我的问题。”

  宋识雪不需要傅岁寒的道歉,她只需要傅岁寒抱一抱她。

  二人都知道,所以沉浸在这个拥抱里。

  雪色模糊了灯光,好一会,宋识雪才慢吞吞地松开了傅岁寒。依傅岁寒的视角看去,Omega耳根绯红,像雪色沾染了点点梅红。

  “你想好送我什么了吗?”似乎是为了转移话题,宋识雪清了清嗓子,问的认真。

  傅岁寒回神。这对话有点熟悉,但她上次回答的是想好了。她猜宋识雪要问的是具体,想说的时候,却又被女人指节掩住了唇。

  “算了。”宋识雪没来由的说,“还在外面,不想听。”

  傅岁寒:“……”

  傅岁寒好一会才意识到这话里的漏洞:“回去就可以知道了?”

  宋识雪也一顿,侧脸看她。

  “……你要送我的,难道不是——”

  没有开口,但“标记”两个字被Omega做了口型。

  这下轮到傅岁寒郁闷了。

  标记为什么会算礼物?这难倒不是ABO世界里,Alpha对Omega的——剥削?这个词或许有些过分了,但傅岁寒向来不认为信息素是什么值得追崇的东西。

  似乎是看出傅岁寒的所思所想,宋识雪声音又低了一点:“对别的Omega可能不是好的。但对我来说,愿意标记我的是你——”

  “我就很开心。”

  直球来的直球而热烈,坦率的不像宋识雪。

  傅岁寒垂眼去看,Omega却已经侧过了脸,抬手将发丝捋过,遮掩住了耳根,脸颊却又透出薄粉,就像她的心意,再怎么掩藏却还是会露出漏洞。

  笨拙,直接,傅岁寒感觉指尖被凉意触碰,是落在掌心的一片雪,很快因为肌肤温度化了。

  傅岁寒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这片雪一样。

  没过多久,司机打来电话,雪天路面滑,他所在的路道出现了车祸,原本十分钟的路程要拖长许久。

  事发突然,宋识雪自然是让他安全第一。她这回开了外放,傅岁寒也听见了。看了眼时间,已是十一点。

  她问宋识雪:“冷吗?”

  宋识雪摇头,她就去牵女人的手。

  傅岁寒想带宋识雪去找家茶馆,短暂休憩。

  宋识雪跟着她走了一会,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盯着地上的影子,突然道:“傅岁寒。”

  傅岁寒说:“嗯。”

  宋识雪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犹豫一会,还是开口道:“其实今天才是我的生日。”

  语气很慢,很轻,这消息来得突然,傅岁寒一怔后,下意识看向四周。

  宋识雪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在找什么?”

  傅岁寒说:“蛋糕店。”

  宋识雪:“……”

  Omega像没想过她第一反应会是这样,怔然之际,手腕被牵动。是傅岁寒从软件上找到了目的地,见宋识雪不走,还温声问:“你要在这里等我吗?”

  “但天有点黑。”傅岁寒说,“我有点担心你。”

  宋识雪没有回答,跟着她走。

  长靴踏在雪地上,发出簌簌的轻响。

  被选中的蛋糕店很快要打烊,只剩店主昏昏欲睡。见二人走进,她茫然一瞬,还是反射性问:“要什么?”

  定做蛋糕当然是来不及了,最终,傅岁寒带走了一个巴掌大的草莓蛋糕。插满蜡烛不现实也不美观,选择数字蜡烛时,傅岁寒问:“多少岁了?”

  问的自然不是宋识雪现在的年龄。

  宋识雪说的数字比当下相差两岁。

  傅岁寒思衬片刻:“我有和你说过我的年龄吗?”

  宋识雪嘀嘀咕咕,说的是:“你不说我也知道。”

  傅岁寒:“……”

  傅岁寒想问的明明是——分明宋识雪比她小,为什么能那么泰然自若的把她往小里叫。

  但身边,偷听对话的店主听的云里雾里,满脸茫然。傅岁寒只得不再多问,向对方道谢后,一手提蛋糕蜡烛,一手牵宋识雪。

  商城的长椅上,宋识雪将纸盒放置在双膝上,撑着下巴看xx里的蛋糕。

  店主送了打火机,宋识雪却又从衣角摸出一个Zippo。线身流畅,奢华异常。火机上了油,随意一按,火焰澄蓝混着橘,仿若要将窗外的雪也吞没。

  傅岁寒看向她,眸光有些不解,为什么对方会随身携带这个。

  宋识雪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你来?”

  傅岁寒同意了。

  宋识雪撑脸看傅岁寒。Alpha寻常做一切事时,都有种漫不经心的感觉,因为对方从根本不对这些事感兴趣。可在对待眼前这两个做工并不精致、甚至算的上粗糙的蜡烛,女人眸里的光却出乎意料的亮,仿若至宝。

  宋识雪知道,蜡烛不是至宝,但在傅岁寒眼里的她是。

  蜡烛被精心安放好,烛光映亮她的脸,傅岁寒开始唱生日歌。

  傅岁寒刻意放低了声音,落在宋识雪耳里,音拍却都一下一下敲在心上。她耐心听完,把这段曲调安静记下。

  寻常人许愿时,会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宋识雪却并没有这样。

  她只是缓慢地合上眼。

  只是这样看着她,傅岁寒便没来由地升起一种冲动,想要将自己拥有的一切都交付给宋识雪。只要宋识雪想,只要她能拥有。

  好一会,宋识雪才睁眼,她像许了个很长的愿,睫毛扑闪,Omega吹熄了蜡烛:“傅岁寒,这是来这里后,第一次有人为我庆祝生日。”

  傅岁寒说:“以后会有更多人为你庆祝。”

  “没有也无所谓。”宋识雪自说自话,“再多人,也没有你重要。”

  傅岁寒只能从这句话里感觉到落寞。

  沉默数秒,她转移话题似的问:“许了什么愿?”

  宋识雪看她几秒,说:“希望傅岁寒每天都能陪在我身边,永远不离开我。”

  傅岁寒说:“会的。”

  宋识雪没说这个回答好,也没说不好,来电铃响起,是司机告知已经到了。

  回庄园的路上,宋识雪难得没与傅岁寒一起坐后座,而是在副驾驶,安静地看窗外。

  司机还以为是二人吵架,不敢多言,一路安静,只有钢琴乐做着伴奏。

  傅岁寒眼前却还是Omega的双眼。

  温柔、多情,像一弯深湖,存续着她尚且不知晓的数道隐秘。

  别墅里空无一人。

  司机刚走,宋识雪便牵起傅岁寒的手。

  二人都知晓这夜不止于此,她让傅岁寒的手扶上自己的腰,揽着她的后颈,耐心而专注地吻傅岁寒。

  起初只是蜻蜓点水,唇贴着唇,摩挲着彼此,像在进行试探。

  宋识雪说:“好冷。”

  傅岁寒一怔,以为她是说自己冷,要为她穿好衣服,宋识雪却抬手触及傅岁寒的脸。

  “我说你的脸。”宋识雪道,“好冰。你不冷吗?”

  傅岁寒没有感觉。

  成为Alpha后,她便鲜少在发热期外感觉到不舒服的情绪。

  宋识雪却牵起她的手,将她送回了房间:“去洗澡。”

  傅岁寒:“……?”

  “可以等一会吗?”难得,傅岁寒拒绝了宋识雪的要求,“我还想抱抱你。”

  宋识雪差点控制不住唇角的笑。

  但她还是努力稳住音调:“不行。”

  傅岁寒只得看她回房,犹豫片刻,还是走去浴室。

  水流很大,傅岁寒习惯在杂音里思考,又想起那本日记与林霁月反常的表现。

  后者的情绪分裂,就像是将日记里的林霁月与现在的林霁月强行“拼凑”在了一起。归根结底,还是Bug缘故,致使这个世界不够稳定。

  可出现错误的,为什么只有林霁月一个?

  细想起来,林霁月的失控似乎就是从看见日记开始。

  可那本日记也被很多人看见了,傅誉、关明秋,甚至是傅清宁。除去比她还晚来的丁念心外,三人都有可能接触到它。

  更重要的是,究竟是什么让她突然稳定下来。

  这大概触及到了问题核心,或是靠近了Bug本身,或是能解决Bug的东西。

  林霁月的改变让傅岁寒心生警惕。倘若Bug能影响到角色,谁能保证这个世界不会随时崩坏。

  她的系统不明所以的消失了,傅岁寒无法得知任务进度,更无法确保宋识雪的安全。即使Omega始终一副胸有成竹的自若模样,傅岁寒也无法掩去磨不平的焦虑。

  傅岁寒想起傅清宁的脸,眼前又闪过丁念心与在场所有人的脸,最终,停顿在桃花眼眼尾弯弯,永远对她笑的宋识雪脸上。

  水声不减。

  傅岁寒却在水流声里,探听到了来自门外的细碎动静。宛若银铃轻响,晃了一下又一下,很快消了声音。

  傅岁寒抬手去拿浴袍。

  地灯开着,暖气一片里,她发尾湿润,缓步走出浴室。

  宋识雪就半靠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碰着桌面上的密码本,只观赏外皮,丝毫没有探索其中隐秘的想法。听到声音,她侧脸看来。

  傅岁寒看清了Omega的脸。

  宋识雪发尾湿润,吊带松松垮垮落了一大半,白净的脖颈被一条纯黑皮革制的颈丨圈环绕,中心缀着一颗镂空的圆铃铛,只看向傅岁寒的一会,铃铛便被风推动着,发出轻响。

  “现在可以抱我了。”宋识雪眯着眼,声音轻而愉悦。

  傅岁寒顿在原地,好一会才走上前。

  宋识雪坐上床,膝间贴着傅岁寒的腰,缓慢地上下摩挲,暗示意味明显。

  傅岁寒抓住她的小腿,手心的肌肤柔软,比其他地方更为敏丨感,随意一按便会留下更多暧昧不明的踪迹。

  “这是什么?”傅岁寒手流连往上,又很轻地抓住那颗铃铛。

  宋识雪看她将铃铛环在手心,就像整个人被傅岁寒拢住:“你说呢?”

  傅岁寒吻上女人的唇,将那些试探、反问与口是心非全部堵在唇后。

  宋识雪没有再佩戴抑制贴,只是凑近,傅岁寒便能嗅到很浓重的香气,像是眼前的宋识雪就是一颗满溢汁水的桃子,甘甜味美,吸引人将其一口吃下。

  肩膀不知何时被推拒了两下,她尝到血腥气,但只一瞬功夫,它又被信息素淹没。

  傅岁寒感觉到空气中的信息素更热烈了些,怀里的Omega身体也变得滚烫。不知何时,她屈起膝盖。

  宋识雪不自然地眯起眼,却没有反对。

  好一会,傅岁寒才去触碰宋识雪的后颈。

  只是手指贴着那块皮肤,傅岁寒便清楚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变得颤丨抖。她一只手攀着宋识雪的脸,小声问:“识雪?”

  宋识雪勉强回神,侧脸看她,眸光湿润,小鹿一样纯澈。

  傅岁寒吻上那块柔丨软,Omega的身体瞬间变得更热切了些,鼻尖被桃香萦绕,直到那些甜真正被傅岁寒品尝到。

  肩带半开,宋识雪缓慢的偏过身体,发出微弱反丨抗。偏偏身前人的另一只手还要按在她的腰际,声音低而温柔,像是不容拒绝的命丨令:“不要抖。”

  这无异是个过分的要求。

  宋识雪却尽力绷直身体,平复呼吸,满足傅岁寒所说。

  傅岁寒看着她像只小猫,眼底泛起笑。

  宋识雪又要控制不住呼吸了。

  感受着指节触碰的温度,傅岁寒轻声说:“是想我了吗?”

  “我也好想识雪。”

  从试探的轻柔,到加重了力度。

  白玉逐渐染上几抹绯红,听着Omega的声音,傅岁寒注视她泛水的双眼,声音带着笑:“这么喜欢我吗?”

  闷哼断断续续的,傅岁寒猜她有话要说,退出些许。

  宋识雪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只、只要是你……都喜欢。”

  “都喜欢?”傅岁寒低声问,“不是只有我一个吗?哪里来的“都”呢?”

  宋识雪不再回答,只是伸手去抱着她的手臂,像是溺水之人下意识的求生:“傅岁寒,标、标记我。”

  傅岁寒看着她,目光犹如欣赏一件瓷器。

  宋识雪倏然感觉到一股羞赧。

  “不够。”傅岁寒说。

  “什么?”宋识雪没有听懂,她已经被□□烧的火热,思绪浆糊一片。

  “我说,不够。”傅岁寒道,“再说一点别的。宝宝。”

  近乎是那句“宝宝”刚落下尾音,傅岁寒的指节被打湿,柔软的肌丨肤被Alpha当作布料一样,重而直接地将那点水迹擦干了。

  “识雪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喜欢。”

  傅岁寒喜欢她在这种时候,没有了旁日里的“高高在上”,彻底褪去了所有滤镜与阴谋心思,变成了只会与她贪欢的鱼。

  “好喜欢你。”宋识雪目光游离,“傅岁寒,标记我,好不好?”

  她抖着手,去抓傅岁寒的手,傅岁寒任由她牵着自己,指节附上了那明晃晃的黑色颈丨圈。

  花纹繁复,在光下更让人神晕目眩。

  “傅岁寒,”宋识雪红着眼睛,声音带了哭腔:“抓着这里,怎样都可以。”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