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拥入怀中的那一刻，顾予还有点茫然。
她说这是奖励。
奖励什么？奖励自己知错就改？
但她很快就停止去思考这个问题了，反正已经抱到软玉温香了，还想这些干嘛？
顾予在她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喃喃着喊：“姐姐姐姐……”
“怎么了？”
她能听到对方从胸腔中传出的声音，闷闷的，却又温柔，似乎可以包容她所有的所有。
“好想一直和你一起睡，”顾予情不自禁地说出这句话，又问，“你愿意吗？”
面对姜薄暮，最适合直球出击。
她在娱乐圈里浸染多年，弯弯绕绕的话早已听得厌烦，顾予不想惹她厌烦，所以即使紧张地手心冒汗，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还是坚持说完了，忐忑地等着最后的审判。
如果愿意，皆大欢喜。
如果不愿……
顾予皱着眉思索是死缠烂打比较好还是继续劝说比较好的时候，姜薄暮忽然出声：“你不是早就说过，如果我需要的话，你可以随时提供哄睡服务吗？”
顾予不明所以地点头，明明选择权都在她，她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
“所以，为什么变成了你想和我一起睡？”
姜薄暮的声音很轻，虽是质问，但是并不是质问的语气，反而像是闲聊，引诱着顾予回答。
顾予险些受了蛊惑，说出真实想法，幸好清醒了，撒娇道：“因为和你一起睡觉很舒服，我们还能聊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只是因为这样吗，姜薄暮垂眼，她只是寂寞了，想要找个可以聊天的“舍友”。
算算时间，她还有半个月左右就开学了，顾父顾母应该也快回来了，她们俩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想到这里，姜薄暮缓缓开口：“好。”
真的同意了！顾予心中雀跃，伸长手臂抱紧她，正式道：“你好，睡友！”
“这是什么称呼？”姜薄暮嫌弃，“难听死了。”
顾予转转眼睛，问：“那叫‘枕边人’怎么样？”
枕边人。
像是夫妻之间的称呼。
姜薄暮喜欢这个，轻轻颔首。
顾予笑眯眯道：“那就晚安咯，我的枕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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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这句话由顾予说出来，姜薄暮觉得有些脸热，明明并不是暧昧的语气，她闭上眼睛，轻声道：“晚安。”
羽睫轻颤着，似蝴蝶振翅。
顾予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扫过浓密卷翘的睫毛，下一秒，她睁开眼睛，温柔清冷，像清晨的雾，缥缈又梦幻。
“你得说‘晚安枕边人’，”顾予笑得俏皮，“不然我不让你睡觉。”
越是深想，这句话就显得越有情趣，姜薄暮说不出口，微微抿着唇，有些难为情。
“你不是喜欢吗？”顾予无辜地问，“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说？”
姜薄暮闭上眼睛，飞快开口：“晚安枕边人。”
说的囫囵又模糊，顾予失笑：“粉丝们都夸你吐字清晰呢，姐姐，刚刚是怎么回事？”
“我……”她无言以对，越是拖延，越是破绽百出。
“算了，我不逼你说了。”
姜薄暮松了口气，以为此事就此揭过，没想到顾予又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当你说过了。”
不知何时，她们的距离变得极近，近到可以看清对方瞳孔里自己的模样，姜薄暮立刻垂眸，不敢看自己的神情。
“害羞了？”顾予低低地笑了一声，“亲吻会害羞当然是正常的，可是姐姐，为什么让你说句话也会害羞？”
“没有，”姜薄暮狡辩，“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说。”
顾予叹气：“行吧，就当你脸红是因为热的。”
姜薄暮抿了下唇，没有出声。
逗她玩可真有意思，顾予翘着唇角闭上眼睛，和她道晚安：“姐姐快睡吧，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明天是培养感情的第一天。
晚上两人轮流给晚安喂了一次舒化奶，匆匆吃了早饭便将晚安放进帆布包里，前往动物医院。
“一会儿你在车上待着？”顾予看向姜薄暮。
她的身份太特殊，去动物医院难免不会引起围观，顾予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多问了一句，谁知姜薄暮却执意要进去。
“你不怕被人拍啊？”顾予纳闷。
“拍就拍吧，又不是拍到谈恋爱，”姜薄暮并不在意，“有什么需要遮掩的？”
顾予悄咪咪地问：“如果真的拍到你谈恋爱怎么办？”
“不会，”姜薄暮望着她，“我一定会保护好她。”
顾予的心怦怦跳，自恋地觉得她是和自己说的，但是怎么可能呢？顾予一瞬间泄了气，敷衍道：“那就好。”
知源算是很有名的动物医院了，开了好几家分院，总院离悦安府并不算太远，车程十分钟，闲聊的工夫就到了。
顾予仔细检查姜薄暮的装备，帽子、墨镜和口罩都在，穿的也低调，但是这前凸后翘的身材实在低调不起来，举手投足之间都在说“快来看啊，这个女人是明星”。
唉，和大明星出街真的压力山大。
不过她显然多虑了，宠物医院的前台小姐姐很喜欢动物，连人都没看一眼，紧紧地盯着从帆布包里探出头的小白猫，亲切地询问需要什么服务。
“给小猫做个全身检查，”顾予将怕生的晚安从帆布包里掏出来，“昨晚刚捡的小家伙。”
“没问题！”前台笑眯眯地摸摸小猫，“先来登记一下基本信息，您怎么称呼？”
“姓顾。”
“好的顾小姐，小猫取名字了吗？”
“它叫晚安。”
“好独特的名字！”前台星星眼，“我帮您预约一下医生。”
顾予连忙问：“我朋友认识这里的实习医生，可以让她负责检查吗？”
“没问题，是哪一位？”
顾予：“……”忘了问小兽医的名字了怎么办？
她绞尽脑汁地回想：“是个女孩子，对动物很热情，对人很冷淡……”
想了半天，她再也想不出来别的了，简雅连小兽医长什么样都没说过。
前台显然已经明白了，了然道：“您说的是纪明竹吧？108诊室，这边请。”
已经这么出名了吗？顾予瞠目结舌。
“实不相瞒，”前台悄咪咪道，“纪医生对我们也是这样。”
怪不得，顾予失笑，看来简雅情场失意也很正常，这位纪医生适合和动物谈恋爱。
推开108的门，迎面便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戴着一副可爱的圆框眼镜，扎着两个小揪揪，头上的发夹五颜六色，如果没穿白大褂的话，顾予差点以为她是谁家好奇的小孩来这里参观。
顾予一边将晚安放在干净的尿垫上一边想，简雅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类型的了？
“好可爱的小白猫，”纪明竹凑上去，笑眯眯地问，“还没满月吧？”
顾予点点头，叮嘱道：“它有点怕生……”
话还没说完，晚安便被纪明竹抱在了怀里，它没有挣扎，也没有伸爪子，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顾予惊呼：“它好喜欢你！”
从捡到晚安的那一刻开始，顾予几乎没有看到过晚安的正脸，它胆子很小，总是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时不时地“喵呜”一声，可怜兮兮的模样，纵然想看看到底长什么样，顾予还是没强求，怕它更害怕。
但是晚安似乎不怕纪明竹，昂着头去看她，蒙着一层雾的眼睛也显得亮亮的，顾予和姜薄暮对视一眼，都看见彼此脸上泛了酸。
“可能因为我身上有很多猫的气息吧，”纪明竹笑着逗弄晚安的下巴，“它觉得我是老大。”
原来如此，顾予好奇地问：“你给很多小猫看过病？”
按照简雅的说法，纪明竹还没毕业，就算是在学校里，也没有那么多猫学姐猫学长吧？
“不是，我家有二十多只猫。”
顾予：“？”
姜薄暮也惊讶地出声：“你养得过来吗？”
听见声音，纪明竹朝她望过来。
顾予顿时一惊，猜出姜薄暮的身份不要紧，要紧的是纪明竹认识简雅，万一一个不小心简雅知道了怎么办？
“当然咯，”纪明竹熟练地将晚安放在体重秤上，语气轻松，“我还嫌少呢，回头再去绑架几只。”
原来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顾予松了口气，又闲聊了几句，悄悄叮嘱姜薄暮：“姐姐，你别说话了。”
纪明竹背对着她们，所以顾予离得很近，远远超出了合适的社交距离，姜薄暮望着她一开一合的唇，却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什么，故作镇定地应了声好。
体检种类繁多，纪明竹一边做一些最基础的检查一边交给她们一张写满体检项目的纸，询问还需要做哪些，顾予望着体检单上的生化、血常规、心超、腹超……这都是什么意思？
她正要询问，姜薄暮便道：“全部都做。”
顿了下，她对顾予说：“我出钱。”
顾予眨眨眼，这到底是谁的猫？
不过虽然名义上是她的猫，不过在她心里，这里她们一起捡的，当然是她们俩的。
顾予美滋滋地同意了，礼尚往来道：“一会儿买猫粮和猫砂的钱我来出。”
姜薄暮对养猫一窍不通，困惑地问：“猫砂是什么？”
“就是上厕所的东西，”顾予想了想简雅家里的一堆猫咪用具，“还得买猫碗、猫砂盆、逗猫棒、猫爬架……哦对了，还有什么内驱外驱。”
这样一想，需要花钱的地方还真不少。
体检漫长又无聊，顾予和姜薄暮便先去买东西。
今天是工作日，又是早上，所以医院里的人并不多，只有医生们聚在一起闲聊，见两个漂亮的小姐姐要给猫猫买东西，纷纷来推荐。
“这是进口的幼猫粮，你们可以查一下，很出名的，就是有点贵。”
顾予打开百度，一搜全是广告，于是直接去问简雅，没想到简雅还没回复，便听姜薄暮道：“要最贵的。”
她的声音极有辨识度，拍戏的时候又很少用配音，所以早就开始猜测她的身份的医生们都有些激动，视线频频落在她脸上，窃窃私语。
“是我幻听了吗，总觉得声音有点像我喜欢的明星。”
“我也觉得像，那双眼睛真的很熟悉……”
顾予暗道不妙，正要说话，又有一个医生介绍：“小奶猫这么小，咬不动猫粮，得喝羊奶粉。”
姜薄暮：“要最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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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薄暮还是那句话：“要最贵的。”
顾予：“……”
接着医生们开始推荐猫砂盆，姜薄暮终于换了句话：“要质量最好的。”
“那……猫爬架需要吗？”
姜薄暮淡淡开口：“要最大的。”
来了个大单！
医生们更激动了，问：“您想要什么颜色的？”
“粉色。”
顾予惊掉下巴，姜薄暮的家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粉色的家具，放一个粉色的猫爬架，是不是有些格格不入？
但已经买上头的姜薄暮根本没听劝：“晚安是小女孩，小女孩当然最适合粉色。”
顾予：“……好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悄咪咪地看了眼银行卡里的钱，又悄咪咪地问猫爬架大概多少钱，得到四位数的回答，差点厥过去，她得画多少张画才能买个猫爬架！明天就接单赚钱！
接下来都是一些诸如逗猫棒之类的小玩具，顾予听到姜薄暮说“一样来十个”的时候已经心平气和了，反正买一百个也没一个猫爬架贵。
等姜薄暮买尽兴了，顾予去前台结账，点开付款码的时候心在滴血，没想到姜薄暮却道：“我来。”
顾予一脸懵：“不是我买吗？”
“姐姐有钱，”姜薄暮朝她一笑，“干妈给晚安的见面礼而已。”
前一句话对顾予说的，后一句话对晚安说的。
顾予默默地收起手机，看来小流浪晚安真的抱了个大腿，还是镶金的那种。
付过钱，两人准备继续去看晚安体检。
刚走了几步，从姜薄暮开口就在窃窃私语的医生们终于忍不住问：“您是……姜薄暮吗？”
既然已经被猜出了身份，姜薄暮也没想再隐瞒，摘下口罩轻轻颔首。
该来的总会来的，顾予看她一眼，叹了口气，一时半刻走不掉了。
医生一脸幸福：“啊啊啊啊我见到活的暮暮了！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我也要我也要！”
姜薄暮来者不拒，一边回答她们的问题一边签名，忽然听见有人问：“暮暮是和助理一起来的吗？”
顾予已经接受了在外就是姜薄暮的小助理的身份，正要说是，姜薄暮却轻瞥她一眼，笑着解释：“她不是助理，是我的朋友。”
每天同床共枕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