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谌之双在残疾人机构随便的逛了逛, 阿晨几次想说话，又整理不了措辞，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是谌之双的亲弟弟, 怎么可能不了解她。
可怕说多了，会伤到她。
谌之双暗笑, 揉了揉阿晨的额发。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和我不用憋着。”
阿晨了解她, 她自然也了解阿晨。
姐弟的默契不用多言语, 相互都能明白。
“姐。”
阿晨的表达还不太利索, “你, 和，鞠姐, 是不是, 吵架了？”
不然，鞠景会陪着姐姐回来的。
谌之双现在不大爱强颜欢笑，但面对弟弟的时候，唇角一度是上扬的, 分不清是真是假。
“没有啊，她工作忙，而且我这次回来, 是为了乘风集团，不得已分开。”
“有些事要解释的话还挺麻烦的，你专心顾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和黄老师的关系不错啊？”
一般阿晨这个年纪的男孩, 有喜欢的女孩再正常不过了。
情窦初开是好事, 不管成与不成, 都能给彼此带来一段美好的回忆。
况且，这段关系里，黄念念更像主动的那方。
提到黄念念，阿晨眼神闪烁，不知所措的摇了摇头。
“就，同事。”
“和我不用说这么官方的话吧？”
谌之双轻笑，心情不错，“放心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姐姐都不会干涉的。但你现在长大了，姐姐和你又离的远，就是想多关心你一点。”
阿晨情绪不高，还是否则。
“没有。”
他一向都没什么自信的，不善与人接触，是从小就有的毛病。
以为她在治好耳疾之后会好一点，看来还是老样子。
谌之双鼓励他，“怎么样，都得试试看吧？”
“不要。”
阿晨否认的极快，神色不自然，刻意避着谌之双。
不愿意聊这些，对素来亲近的姐姐都有小秘密了。
谌之双狐疑，又不敢过于激进。
语调柔和，“阿晨，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喜不喜欢一眼就看的出来。
阿晨没谈过恋爱，不会掩藏，太明显了。
可一个劲的否认，实在奇怪。
阿晨低着头，神情恹恹的。
“我，有病。”
谌之双一怔。
她几乎就要忘了，自从认识鞠景，进入鞠家，阿晨就再没发作过。
可不发作不代表没事，根埋着，爆发是早晚的事。
而且，精神疾病，是会遗传的。
“对不起，阿晨。”
按了按他的肩膀，谌之双不知该怎么宽慰，愧疚的垂下眼眸。
她对阿晨疏于照顾，连他内心最难过煎熬的都不能及时知晓，实在算不上一个够格的姐姐。
阿晨不解，说话慢吞吞的，“和你，没有关系啊。”
“姐，你和鞠姐，好好的，就行。”
他自己，能恢复听力，能学会说话，就很感恩了。
别的，不敢痴心妄想。
扯了扯唇角，谌之双坚定一笑。
“你别担心，我们会的。”
*
得知鞠成周飞往国外的消息，鞠景在办公室待了一整天，心思不如往常专注，偶尔会分神。
和谌之双一直没联系，双方为数不多的交流就停留在发送有关文件的邮箱上，一句多余的都没有。
有时候太默契，不是什么好事。
鞠景盯着邮箱里谌之双转来的文件看了很久。
若换以往吵架，一定是她去哄谌之双。
但这次，不想。
将看完的文件删除，鞠景关掉电脑。
晚上不是应酬就是聚会，她不会让自己空着或者独自回公寓。
黎济在楼下等着，蓝色跑车异常拉风。
“hello，美女，晚上一块儿喝一杯？”
知道鞠景酒量渐涨，说话都放肆了。
鞠景斜他一眼，熟练的跳上敞篷车。
“走吧，喝酒。”
“好嘞。”
乖巧的给她当司机，黎济时不时找点话题瞎聊。
什么工作什么样，压根不是自己感兴趣的事，就瞎聊。
鞠景闭了闭眼，深吸口气。
“想说什么直说，别跟我装模作样的。”
黎济灿笑。
“哪儿能啊？我和你藏什么？”
这话说的一点不从心。
要换从前，黎济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可自从鞠景做了老总，黎济就感觉有什么悄然的发生了改变。
连他都变拘谨了。
鞠景挑眉，主动询问，“沈琼思最近在干嘛？”
上次亲眼见到她和谌之双吵架，沈琼思反倒是没再来找过她。
仿佛故意冷落一般。
黎济干咳一声。
“还能干嘛，忙工作的事呗。”
“听说接了个新项目，还挺重要的，但好像不是C城这边的，我以为她就管这边呢，挺奇怪的。”
鞠景掀起眼皮，唇角弯了弯。
“乘风集团和沈氏集团是竞争对手的关系，双方水火不容，闹大是迟早的事，如果有天真的牵扯到我们，你会帮谁？”
黎济一直是团队中的和事老和气氛派，有他在，任何团体的关系大概都会变得很好。
当然，有些是表面的。
黎济的情报能力和为人处世不容小觑，在微妙的关系中，往往起到重要的作用。
争取他，很有必要。
奇怪的皱皱眉，黎济不大理解。
“乘风集团和沈氏集团这样的关系维持多少年了，关你们什么事？就算未来接手集团，以你们现在的关系，把竞争变成合作不是分分钟的吗？我干嘛要站队啊？”
对他来说都是朋友，和和气气的最好。
否则，上哪儿找那么多乐子去？
鞠景笑一声，有嘲讽的意思。
“你不是这么蠢的人吧？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
不需要说的太清楚，他们这种家庭长大的小孩，都能懂。
黎济微怔，犹豫的舔舔唇。
“你认真的？”
“废话。”
鞠景撇开视线，望着一闪而过的风景，“我从来不拿正事开玩笑，不管是感情，还是工作，选择了就是选择了，没得改。你要和我做朋友，记着这点，多久都是一样的。”
“啧……”
扬起笑，黎济给她比大拇指。
“咱多少年的交情，你放心，就算全世界都和你对着干，我也帮你。”
“行。”
拍拍他的肩膀，鞠景轻笑，“现在就请你帮我一个忙。”
迎着风，黎济发大声音，“什么？”
鞠景冲着风喊。
“回Z城去！”
“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
Z城
沈氏集团
双腿优雅交叠着，沈琼思倚着沙发背，慢悠悠的抿茶。
“欢迎杨叔来我们沈氏集团。”
叫着“杨叔”，可语气中并没有半分尊重的意思。
高傲又盛气凌人。
杨凯明眯了眯眼，不满她的态度，但并未作任何表示，隐藏的很深。
“沈小姐年轻有为啊，没想到沈氏集团是你一直在打理，甚至到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可见沈小姐的能力，别说在年轻一辈，哪怕是我们，都未必比得过你。”
“呵。”
笑笑，沈琼思自信的收下他的夸赞，“我相信杨叔你选择加入我们，会是个明智之举。现在沈氏集团有了新的助力，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吃下乘风集团。”
她的目标，可从来不单单是鞠景。
对鞠景的喜欢是真，对乘风集团的惦记更是不假。
乘风集团在业内的地位，谁能不动心啊。
杨凯明摇摇头，不明意味。
“年轻人说话做事就是有勇气，我很佩服。”
虽然被沈氏集团收买，但在杨凯明看来，现在的乘风集团，还是更胜一筹的。
沈琼思太年轻气盛了，比过鞠景简单，可鞠成周还在呢。
要越过去，再等几年吧。
“我知道杨叔的意思。”
沈琼思笑的坦然，“鞠总确实很有能力，这么多年带领乘风集团，从没出过任何差错，想来是你们引以为傲的领头羊。”
“可是，我听说他出国谈生意了，回不回得来，还说不准呢。”
这话，别有意味。
杨凯明听懂了，深深的皱了下眉。
小姑娘的手段，够硬的啊。
缕缕长发，沈琼思不紧不慢，“谌之双根本镇不住那些个老狐狸，现在的乘风集团，怕是军心不稳吧？”
“至于鞠景，恐怕还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在C城玩的不亦乐乎呢。”
“我是不想把事情做的这么绝的，可这谌之双要进乘风集团，我实在是不爽呢。”
如果一开始鞠景选择的就是她，她不会做这些。
合作共赢，不是说说而已，是鞠景放弃了。
这一切，都是谌之双害的。
眼皮微跳，杨凯明揉了揉太阳穴。
“鞠景和谌之双在一起，你是说认真的？”
他能被沈氏集团收买，有一半的原因，是来自于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女人和女人在一起，其中一个还是乘风集团未来的接班人，这算什么？
传出去，乘风集团必定受到影响。
“当然。”
对于他们的担忧，沈琼思拿捏的死死的。
“你知道鞠景为什么转去学外语，导致现在还没拿到秋大的文凭吗？就是为了追求谌之双。”
“追求阶段就能做这样的事，现在在一起了，乘风集团还不是被谌之双控制？”
“这恐怕，不是你们愿意看到的吧？”
杨凯明稳下心神。
“你放心，乘风集团其余和我有些交情的股东，我都会一一问候的，就算不能来助力沈氏集团，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离开乘风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