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的日子来的快去的也快, 一不留神就到了万物复苏的春季，绿意盎然。
猫咖渐渐恢复往日生机，愈发热闹了。
鞠景捧着橙汁做在吧台, 漫不经心的瞧贺韵做咖啡。
时而咬咬吸管，莫名的有点丧。
不明所以的瞥她一眼, 贺韵将咖啡端给别的客人, 忙完了转回来。
“你来了又不逗猫, 就点杯橙汁坐着, 乘风集团很闲吗？”
“确实没我什么事。”
乘风集团老狐狸太多, 能经她手的基本是没人愿意搭理的小事。
贺韵狐疑, “为了这点事不开心？这可不是你啊。谌之双呢？”
鞠景一向是没心没肺的性子，哪怕在乘风集团遇到什么不公平的事情, 也该是顶着风险往上冲, 哪儿有坐在这儿垂头丧气的道理。
除非和谌之双有关系。
“她啊，在C城忙我妈的工作。”
谌之双现在是两头跑，忙的不可开交。
她的能力毋庸置疑，即便是没学过的模特, 也轻轻松松的胜任了。
听着鞠景有气无力的声音，贺韵失笑。
“你现在是怎么了？是觉得谌之双的能力比你强，太受重视, 你失落了？”
“怎么可能？”
鞠景放大音量，毫不犹豫的反驳她，“我巴不得学姐受重视好不好？她这么优秀，走到哪儿都会发光的。”
“是吗？”
单手撑着下巴，贺韵挑逗她, “你真的这么认为的吗？怎么我看你的表情, 不是这么想的呢？”
被问的哑口无言, 沉默了几十秒，鞠景被她盯的败下阵来。
“好吧，我承认，我希望学姐有多点时间可以陪我。她现在陪我妈的时间都比陪我长，你说哪儿有刚谈恋爱就进入这种老夫老妻模式的？她还给我设了一堆的条例，不许这个不许那个的，我快憋屈死了。”
“噗嗤。”
没忍住，贺韵笑出声来。
难得见着鞠景束手无策的模样，她是一点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鞠景没好气的斜她。
“差不多得了啊，我不是让你来讽刺我的。”
“行行行。”
慢悠悠的止住笑，贺韵稍微得空，给她分析。
“仔细想想，其实正常啦，谌之双又不像你，从小衣食无忧的，别说你爸妈了，连你的朋友都事无巨细的为你着想，她可一直是独立自主的，不能把希望都压在你这儿吧？”
“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她了，她至少还有事业可以支撑自己，能不努力吗？”
是这个道理。
对谌之双来说，没什么比工作和金钱更重要的了。
哪怕有一天和鞠景分开了，她现在积累的经验，也能让自己获得更好的生活。
鞠景明白，可就是不愿意接受。
“我谈个恋爱容易吗？”
“啧啧啧……”
贺韵嘲讽她，“鞠景，你该不会是恋爱脑吧？”
“走开啦。”
不再搭理，鞠景气鼓鼓的抱着橙汁坐一边去了。
妥妥的小孩子闹脾气。
门口风铃骤响，黎济大咧咧的进来。
“鞠景，走啊，你们秋大有派对，在夜色酒吧happy呢，一块儿去玩？”
“我又不会喝酒，玩什么？不去。”
毫不犹豫的拒绝，鞠景从口袋掏出一本小小的笔记。
字迹清晰娟秀，是谌之双的手笔。
黎济凑过去拉她。
“喝酒得练啊，人都约好等你了，你不能不去，别看了，快走吧。”
他是为了荆晓。
最近谌之双没空管理酒吧，全权交给荆晓负责。
天天跑到酒吧去不太好意思，拉上鞠景比较有理由。
鞠景不为所动。
“别霍霍我，阿晨和荆晓可都在酒吧，万一给学姐通风报信，我又得睡沙发。而且我今天的单词还没背呢，学姐明天回来要检查。”
一口一个被管着憋屈，实行的时候是一点不敢松懈。
一整个妻管严。
黎济多少有点无语。
“你不是要毕业了吗？背什么单词啊？”
“谌之双不是不做老师了吗？哪门子的职业病？”
“要你管？”
不允许别人说谌之双的不是，护的过于激烈。
“得。”
黎济举手投降，求助似的转向贺韵。
“要不，你陪我去？”
眼神懒懒的扫视一圈，贺韵叹了口气。
“你看我有时间吗？你俩能不能别一有事就跑到我这儿来？把我这儿当避难所啊？”
一瞬间挪开视线，黎济全当没听见。
鞠景不知是真的在背单词还是单纯不想说话，眼睛死死的盯着谌之双的笔记装糊涂。
不免无奈，贺韵收拾了一下吧台，准备去忙自己的。
门口风铃再度响起。
“欢迎光临。”
顺着贺韵毫无感情的欢迎声，沈琼思逆着光，一步一步走到鞠景面前站定。
长发飘扬，表情淡漠，冷的像来踢馆的。
光线被挡住，鞠景不悦的抬起眼皮，眯眼瞧她。
“干嘛？”
语气不善，没有职场人的假模假样。
上次的交谈不欢而散，鞠景对她的好感度降到最低，自认没什么可聊的，也不似谌之双能笑脸相迎，完全凭喜好做事。
瞥了眼她手中的笔记，沈琼思不动声色，周围气压沉了又沉。
“上次是我唐突了，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能隐忍，懂得分寸。
迟疑的往她的背影瞧去，贺韵怀疑的皱了皱眉，偷偷取出手机给谌之双发消息。
【你遇到对手了。】
鞠景傻乎乎的不懂这些，她直白习惯了，就不会拐弯抹角的去思考别人的做法。
可沈琼思明显和她不是一个级别的，道歉也不是真的道歉。
这种情况下贺韵不方便说什么，能做的就是提醒谌之双一声。
幸亏谌之双不似鞠景愚钝，简单一句话她就能明白。
秒回的消息。
【知道了，谢谢。】
提醒到位，贺韵松口气，懒得再管。
余光注意到贺韵的行为，黎济微微挑眉，指尖揉着鼻梁给鞠景传达讯号。
一块儿长大的默契令鞠景秒懂他的意思，对沈琼思的道歉瞬间犹豫了不少。
虽然对沈琼思没什么好感，但她一直认为沈琼思是直白爽快的性子，倒也说不上讨厌。
可黎济这么一给暗号，她就得怀疑了。
半信半疑的，她悠着回应。
“没关系，如果就这件事的话，不用再说了，我还要背单词呢。”
乍一看还真有点好学生的影子。
黎济差点被呛到，无语的冲着她翻白眼。
他一直认为鞠景是没心眼的人，没想到装模作样的时候也很有一套。
“还有这个。”
从包里取出文件交给她，沈琼思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头也不回的走了。
好似单纯来道歉送文件的。
鞠景迷茫的眨了眨眼，等沈琼思走远了，才慢慢打开文件。
标题是大大的一行字：Z城运动队名单。
指尖一顿，鞠景抬头望向黎济。
有点求助的意思。
黎济耸了耸肩，表示没办法。
沈琼思不单单是来道歉的，还是来送人情的。
他能说什么？
看一眼谌之双的笔记，又看一眼沈琼思送的文件，鞠景长长的舒了口气。
背脊弯着，不知所措。
*
谌之双是凌晨回的公寓，没打扰鞠景，直接进浴室洗漱。
浴室有鞠景给她准备妥当的睡衣，置放在储物柜。
疲惫的展开一抹笑，谌之双解开衬衫的扣子，看着镜中的自己。
出差几天愈发消瘦了，黑眼圈浓重，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工作压力大，她确实没怎么睡，到了熟悉温暖的地方，才慢慢有气血回拢的感觉。
按了按肩膀，谌之双打开水龙头，低头冲脸。
闭眼几秒钟的功夫，一双手就揽到了腰上，黏糊糊的靠着她背脊。
谌之双轻笑，给她回应。
“怎么这么晚没睡？”
“等你啊。”
软绵绵的答了声，鞠景靠着她肩膀，贪婪的闻鸢尾花的味道。
不给反应的机会，谌之双关了水，拽住鞠景的手腕把人往浴缸推。
“陪我泡澡。”
压根不反抗，鞠景主动放水，褪掉衣物感受水温。
“可以了。”
一贯的细心和体贴。
谌之双一一收下，在狭窄的浴缸中压着她，毫不吝啬的释放压力。
“C城的工作差不多了，但可能还是得过去，不确定会不会有别的代言，看市场反响吧。”
说这话是谦虚了。
不论是习娅思的产品还是谌之双的颜值，都留不了什么诟病。
虽然不熟悉模特的工作，但谌之双肯努力，舍得花时间，没多久就胜任了。
连长时间为习娅思所用的摄影师都挑不出她的毛病。
鞠景是听习娅思说过这些的，没任何的疑问。
“嗯，我相信你，有需要就告诉我。”
多少有点敷衍，不够上心。
了解她的性子，谌之双不再提工作，专心泡澡。
她是累的，在外界伪装的不露声色，唯独在鞠景怀里能够将一览无遗的释放。
感受到谌之双的情绪，鞠景微微垂眸，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乘风集团的事情基本是谌之双在忙，她现在提出任何的要求，对于谌之双来说都是一种负担。
“你直说吧。”
敏锐的察觉到鞠景的欲言又止，谌之双不希望她直来直往的性子变得优柔寡断。
起码对自己不是。
“嗯……”
咽了咽口水，鞠景张唇，“沈琼思来找我，给了我一份Z城运动队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