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 鞠景放弃了新到手的机车，选择宝马mini。
购买年货，机车怕是装不下。
没约任何朋友, 鞠景单单带了谌之双，直接到批发市场。
从小就喜欢来这儿买东西, 便宜又实惠的, 她一口气能运一车回去。
谌之双理智的多, 处处拦着。
“坚果也有保质期的, 不要买太多了。”
“阿晨不爱吃零食, 不用给他买啦, 你也悠着点行不行？”
“过新年为什么要买新的床单被罩？还是你想买张新床？”
“朋友多也不需要批发几百张红包吧？现在不都是手机转账吗？”
“这是种子，你知道你家没有菜地可以给你种吧？”
“……”
一上午, 谌之双算理解了习娅思说的花钱如流水需要人看管着鞠景是什么意思了。
她买东西压根不考虑实际用途, 觉得有意思或者新奇就直接付款，甚至不带讲价的。
即便谌之双百般阻扰，还是被她搬了不少没用的东西回去。
包括足以支撑一家五口逃难近一个月的口粮。
还不算完，鞠景又领着谌之双到了附近的商场, 专挑服装店。
过新年确实得买点新衣服，和鞠景的大买特买不同，谌之双也准备挑几件合适的。
但不是给自己挑。
“鞠景。”
谌之双找的是成熟风的女装店, 选了套黑色的连衣裙。
“你知道阿姨的尺寸吗？”
空着手到别人家作客总归是不礼貌的，昨晚去的突然，没带礼物，今天既然来采买了，自然得给叔叔阿姨买点东西。
这里的衣服就很合适, 不论价格还是品牌, 都配得上习娅思的身份。
鞠景能明白她的心思, 偷偷扫了眼价格。
“爸妈的尺寸我都知道，不过我妈工作时间占多数，她得穿合作的品牌方指定的衣服，你买了她也没机会穿的。”
这是实话。
更多的，是不希望谌之双在衣服上花太多钱。
她爸妈又不缺钱，心意远比价格重要。
“这样啊。”
恹恹的松了手，谌之双无奈的叹息一声，有点力不从心。
以她现有的能力，能送出手的礼物，大概都很普通。
鞠景不忍她难过，目光转了一圈，定格在对面的一家摄影店。
心计涌上，她一把拉住谌之双的手腕。
“跟我来。”
谌之双下意识的随着她，“怎么了？”
“我爸妈其实一直有个遗憾。”
鞠景轻声解释，“他们商量结婚的时候，正巧我奶奶生病，时日无多，我爸伤心，哪儿还有心思办婚礼，结婚证也是奶奶去世以后匆忙补的。当时我妈是事业的上升期，比我爸还忙，再到有了我，一直都没时间拍结婚照。”
他们的爱情，鞠景是唯一的见证。
虽然可惜，但这些年一家人过的幸福，也就无所谓了。
现在提起来，鞠景还是希望能帮他们留住美好的回忆。
“这件事应该是我来做的，不过……”
故意卖了个关子，鞠景俯在她耳边，一字一顿的，“既然要成为我们鞠家的人了，我爸妈的遗憾，就由你来补全吧。”
“怎么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嗔怪一声，谌之双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她的心从来没有一刻是这样被填满的。
进了摄影店，鞠景和店主说明来意，预约了大年初五的拍摄。
鞠成周和习娅思的休息时间不多，自然得尽可能的早些。
等谌之双付完款，鞠景又偷偷的加了点钱。
她和店主商量了点什么，没让谌之双知道。
然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没直接离开商场，鞠景又挑了几套衣服，包括谌之双和阿晨的。
依旧不带讲价的，趁着谌之双不注意，付了钱就跑。
谌之双拿她没办法，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回到别墅，鞠景不闲着，又是挂灯笼，又是贴对联的，忙的不亦乐乎。
“学姐，你帮我看看，歪了没有？”
她爬的高，阿晨在下面扶着梯子，多少有些摇摇晃晃的。
谌之双不安心，催促她，“好了，快下来吧，别摔着了。”
反观鞠成周，看热闹不嫌事大。
“歪了歪了，再往左一点。”
听见声音，习娅思端着盘水果出来，一边递给鞠成周，一边反驳。
“不对不对，是往右。”
“到底哪边啊？”
对爸妈的德行习以为常，鞠景干脆将目光投向了谌之双。
谌之双不会耍她玩。
没等谌之双说话，鞠成周和习娅思的视线便齐刷刷的转向她。
有点威胁的味道。
说哪边都不对。
谌之双抿了抿唇，放弃挣扎。
“你自己看着办吧。”
“学姐。”
鞠景仰天长啸，“你怎么也学坏了？”
还是阿晨地道，听不见长辈的争吵，老老实实的给鞠景打手势。
等贴完对联下来，鞠景眼神都幽怨了。
“我果然是个意外。”
鞠成周和习娅思正互喂着水果，笑的合不拢嘴。
毫不担心女儿会因此生气。
鞠景确实也不会。
从小到大连在亲生父亲身边都生活的唯唯诺诺的谌之双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家庭氛围，一时间不知该羡慕谁。
被鞠成周呵护着连盘饺子都不让端的习娅思，吃饭时鞠景永远会为她拉开椅子，即便上涨年纪也活得光鲜亮丽。
还有无论怎么闯祸都有人收拾残局的鞠景，虽然偶尔被父母耍的团团转，但有需要时，他们会第一时间出现。
这大概是鞠景能够一直保持少年意气，好似没有烦恼的原因吧。
谌之双不由自主的笑了笑，眼中流露羡慕的那一瞬间，就被鞠景拉住了手。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团雪球便精准无误的砸到了鞠景的脑门。
她略微吃惊，鞠景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拾起一团雪往回砸。
别墅冷冷清清的后花园，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打雪仗的战场，欢笑声不断。
洗净的水果没法吃了，被随意的搁置着。
习娅思也不顾形象了，边砸雪球边往鞠成周后背躲。
鞠景牵着谌之双，分心的情况下还能一投一个准，欺负的鞠成周毫无还手之力。
鞠成周连连摆手，护住习娅思。
“不玩了不玩了，年纪大了玩不过你了，我认输可以吧？”
习娅思不服气，“怎么就认输了？双双都还没动手过呢，你也太容易认输了吧？”
鞠成周讨饶。
“咱女儿是一点面子不留，你看看你的手，都冻红了，快进去暖暖吧。”
瞧着两人一个嗔怪一个哄的，谌之双愈发羡慕。
由衷的，“我真的好喜欢和你们待在一起，很幸福。”
“那就一直和我们待在一块儿啊。”
鞠景松开手，弯腰将雪扫到一处，慢慢的堆叠着。
嬉笑着询问，“你现在还觉得我妈淑女温柔，生不出我这样的女儿吗？”
习娅思大多时间是温柔的，可有鞠成周护着的时候，时常显露小孩子脾气。
鞠景多少是随了她的性子的，不过要更疯狂一点。
谌之双摇摇头。
“是我判断失误，你们的性格，很相似。有时候我在想，我的性子，会不会是随了我妈妈。”
一眨眼的功夫堆了半个雪人，鞠景低着头玩雪，没太在意。
随口一句，“遗传的能力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哦~”
谌之双微怔，没由来的沉默了片刻。
堆到雪人的头部，鞠景意识到点不对，回头看她。
“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
犹豫了一会儿，谌之双还是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是那15%？”
鞠景愣住。
她明白谌之双的意思。
父母一方有精神病的话，子女发病的可能性达到15%。
虽然不能确定阿晨的病是不是来自于遗传，可由方奶奶的论述来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余老师至少到结婚生子前，都很正常。
有了谌之双以后，究竟是精神病发作了，还是产后抑郁呢？
不知道，也不敢胡乱猜测。
鞠景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能说什么呢？
两人面对面互相盯着，谁也没有开口。
也开不了口。
直到软糯糯故意撒娇的声音响起。
“鞠景~”
鞠景不自在的打了个哆嗦，冲着声音来源瞧去。
洪惜月站在花园的围栏外，兴高采烈的朝着她招手。
“不给我开门吗？”
鞠景皱眉。
“你来干嘛？”
毫不在意鞠景的不悦，洪惜月举了举手中的大包小包。
“新年我要和爸妈出国旅游，所以提前来拜年啊，这是给叔叔阿姨的礼物，你不会拒绝我吧？”
理由无懈可击。
再怎么样也不能把来拜年的人拦在门口，鞠景无奈，只能给她开门。
“快要吃晚饭了，你送完就走吧，我不习惯和外人坐在一桌吃饭。”
她对洪惜月是好感全无。
若不是洪惜月对谌之双说三道四，还拿走她的手机，她和谌之双犯不着经历那么些有的没的。
分明是搅屎棍。
洪惜月换了套路，硬的不行来软的。
“可我很久没见过叔叔阿姨了，又得阿姨崇拜的不得了，和她吃顿晚饭也不行吗？应该不打扰吧？”
说到这儿，她刻意放大了音量，朝着谌之双送去一抹挑衅的笑。
意在告诉谌之双，她不仅和鞠景熟悉，和鞠景的家人，也很熟悉。
闻声，习娅思抱着件厚实的外衣走出来，目不斜视的给谌之双披上。
“怎么不多穿点陪鞠景堆雪人？她从小野惯了，你可不能这么挨冻啊。”
语气要多心疼有多心疼。
谌之双不适应，指了指洪惜月的方向。
“阿姨，有客人来了。”
似乎是后知后觉，习娅思投去目光。
“呦，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