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对她这话是一点不信，贝锦欣望了眼外语楼的方向，轻挑眉眼。
“女神出来了。”
“哪儿？”
鞠景兴奋的投去张望的目光，神情忽然冷却。
谌之双一袭杏色马甲衬衫长裙，黑靴衬着雪白的肌肤略显单薄。
近一米九的金发碧眼男子匆忙追出，绅士的将一件黑色西装披在她肩膀。
远远的看不清表情，但鞠景依稀能感觉到，
谌之双是笑着接受的。
贝锦欣轻咳一声，将鞠景的视线拉回。
“说实话，虽然我相信女神不是随便的人，但确实没见过她拒绝谁，她会不会真的……来者不拒啊？”
她对谌之双不算了解，顶多是偷偷关注了些动态，欣赏她的能力和外貌可从不是盲目的崇拜，所以她并不在乎谌之双生活中的处事方式。
但如果牵扯到自己多年闺蜜，就另当别论了。
“我不介意性别，不代表我来者不拒，擦擦眼泪吧，抱歉哦。”
长廊上清婉的拒绝声至今停留在脑海，鞠景相信，她是温柔到极致，会尽量包容给予她的喜欢，但不意味着，她会随便乱来。
相反，她在很认真的对待这世间的情感，从不辜负。
斩钉截铁的摇摇头，鞠景望着她的归还西装的动作笑出了声。
“你看，她没那么轻易接受别人的好的，可能是她的拒绝太温柔了吧。”
“你是说……”
贝锦欣迟疑片刻，“女神其实是先给面子的接受，免得伤害某些人的自尊心，然后再找理由拒绝，这样比较……委婉？”
似乎，是有道理的。
谌之双向来是表面笑吟吟的谁也不拒绝，可从未真的传出过桃色新闻，干干净净。
鞠景双手拖着下巴，眼神愈发迷离。
“嗯，真是越看越喜欢呢。”
贝锦欣一度无语。
“你能不能不要这个花痴样？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女神拒绝了这么多追求者，偏偏选择了你这一开始就抱着不良目的接近的？是你表达的不够明显吗？”
“她当然知道。”
鞠景自豪的眨眨眼，轻快的收拾了杂乱的书籍。
“可能是被我的直白打动了吧，快走，和我堵女神吃饭去。”
贝锦欣无可奈何，白眼快要翻上天了。
“是被你的死不要脸打垮了吧。”
鞠景没搭理她，一路追出图书馆。
谌之双抱着一沓文件往校门口的方向去，余光略微向后，察觉到某道鬼鬼祟祟的影子，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些许。
学妹果然明目张胆。
步行到酒吧门口，谌之双换了左手抱文件，右手翻找背包里的钥匙。
白天酒吧门锁紧闭，全然没有夜晚的热闹，冷冷清清的衬的她的背影孤寂。
鞠景倚靠着拐角的柱子看她，充满欲望的眼神一点点放柔。
不知道为什么，靠近谌之双，连她这样一向喜闹的性子都能渐渐静下来。
谌之双，果然有神奇的吸引力。
贝锦欣有点熬不住了，“我说，女神这样你还不去帮忙啊？不是要追女神吗？靠偷窥来追吗？”
“你懂什么？”
鞠景推开她，独占着观察的最佳视角。
“我得观察她的生活习惯和喜好，不然怎么了解她？你看她平时挂着笑，问点什么都能随便的糊弄过去，直接问肯定没戏。”
贝锦欣愈发不解。
“女神明知你靠近她是为什么，还默许你和她合租，不就是变相答应你吗？你为什么还要整这么一出？不多此一举吗？”
“我也说不清，可能就是想再多了解她一点吧，感觉她很神秘。”
语调放缓，鞠景微微蹙眉。
谌之双站在大门侧边盯着一张小广告发呆，不知是在看什么。
半响，她推了门，影子融进漆黑的过道。
鞠景猫着腰，悄悄撕下她盯过的那张广告单。
漫天雪景，一棵春意盎然的圣诞树栩栩如生，精美的小饰品挂满树梢，美不胜收。
鞠景迷茫的挠了挠头，“她是想要一棵圣诞树吗？”
贝锦欣随意的瞥一眼。
“可能，觉得好看多看了两眼吧，你不用这么在乎细节吧？”
摸着下巴，鞠景沉思了片刻。
“嗯……哪儿能买到圣诞树？”
*
“这一箱放哪儿？”
荆晓轻松的扛着一整箱红酒，露在空气中的壮硕小臂散发着古铜色的魅力。
谌之双低头按着计算器，头也不抬的指了指吧台。
“先放着吧，还有几箱啤酒在储物室，麻烦你了。”
荆晓耸耸肩，“这倒不麻烦，不过，阿晨不回来了吗？没有他调酒，酒吧少了点味道呢。”
“医生的意思，他暂时不能出院。”
眉眼的弧度浅了些，谌之双垂了眼睑，不愿多提。
扯了扯唇角，荆晓努力逗她，“行了，你也别太担心，阿晨吉人自有天相。”
“那小雏鸟呢？好像好几天没见着她了。”
“小雏鸟？”
谌之双挑眉，眼里多了几分笑意。
“你说鞠景？”
“对啊。”
荆晓八卦的凑近，“她应该搬到你公寓了吧？进展怎么样？”
谌之双笑的莫名勉强。
“除了第一天搬进来的时候在公寓，之后我也没见过她，可能觉得没意思，放弃了吧。”
她以为，鞠景在得到之前，会稍微多坚持一段时间的。
还是不够了解吧，连这都算错了。
荆晓不满的鼓了腮帮子。
“这小孩，还真的三分钟热度啊。”
谌之双微抿唇角，用沉默代替了心情。
她不说，荆晓也能懂。
意识到自己挑错了话题，她连忙随意转移，“额……下周就圣诞节了，你这酒吧打算怎么装饰？得提前几天开始狂欢吧？”
“嗯。”
算完了账，谌之双张望了一圈。
“有点空，原本想买一棵圣诞树装扮来着，但是Z城买不到，空运来的话花费太高了，不然做个礼物墙吧，可以用便利贴张贴心愿，互换礼物，或者我准备些小礼品，抽奖赠送之类的。”
荆晓朝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不大满意的纠结着。
“礼物墙的设计挺不错的，但还是有棵圣诞树的感觉更好吧，在圣诞树下堆积礼物，在它背后的墙上张贴心愿，不是很唯美吗？”
“问题是，圣诞树买不到啊。”
说着，谌之双抽出包里震动的手机，神情有一瞬间的不安。
“阿晨那边有情况，我去医院看看，酒吧暂时交给你了，要怎么设计你看着办吧，我没意见。”
“没关系，交给我。”
将谌之双送上出租车，荆晓在门口站了会儿，不由得忧心忡忡。
糟心的事一件件来，猝不及防。
点了根烟，她站在烟雾缭乱中抽了半根，耳边忽然响起欣喜轻快的一句——
“嘿！”
荆晓吓得险先烫着自己。
掐了烟朝声音来源望去，鞠景蹦蹦跳跳的指挥着一列穿着灰色工装服的队伍往酒吧搬运什么。
下意识的让了道，荆晓扯住了鞠景的领子。
“干什么呢你？别乱来啊，双双对她这酒吧宝贝的很，你要是搞破坏，她非砍了你。”
“谁搞破坏了？”
没好气的推开她，鞠景大摇大摆的背过手。
“等着看我大展身手吧，学着点。”
唇角一阵抽搐，荆晓强忍着没动手。
她暗自嘀咕，“也就仗着双双喜欢你，不然我抽死你。”
*
赶回酒吧已是深夜，歌舞升平的夜晚似乎比平日热闹了不少。
谌之双艰难的挤过人群，目光一滞。
幻想中的空白礼物墙挂满了五颜六色的便利贴，稀奇百怪的礼盒堆了一地，而最为耀眼的，是一棵系满红丝带的圣诞树，郁郁葱葱。
荆晓晃着鸡尾酒朝她走来。
“怎么样？不错吧？是不是很壮观？”
谌之双灿烂一笑。
“哪儿弄来的圣诞树？怎么还挂上红丝巾了？”
“你的那位小雏鸟的主意。”
荆晓朝着储物室的方向努了努唇，“不知道她上哪儿买的，怎么问都不说。红丝巾也是她的主意，说是过洋节不合适，要整个中西合璧，求求月老给各位在圣诞节的时候分个对象。”
“你还真随她胡来啊？”
嗔怪一声，谌之双望着圣诞树的神情愈发放松，目光波动，柔情万分。
忽而，她摘下了一张折成爱心的便利贴，细细翻开来。
鞠景的字迹。
【愿，心想事成——谌之双】
荆晓失笑，“厉害啊，几百张便利贴里一眼就找出她的那张。虽然小雏鸟写的敷衍了一点，但好歹是送给你的，很有心了。”
“嗯。晚上麻烦你了，记得准点关门。”
收起便利贴塞进口袋，谌之双将钥匙递给了她。
荆晓不解的接过，“你去哪儿？”
没有回答，谌之双半掩着面尽量避开熟客，放轻脚步下了储物室。
鞠景没注意到她的到来，正猫腰清点着空酒瓶。
“十七，十八……这什么玩意啊？算哪一类啊？天呐……”
谌之双忍俊不禁，悄悄扣住了她手腕。
“别点了，交给荆晓吧。”
放了账本，鞠景茫然的出了储物室，被嘈杂的音乐声吵得生理不适。
鼻尖除了惯有的鸢尾花香，隐隐多了些消毒水的味道。
她微微皱眉，“去哪儿？”
谌之双回眸一笑，肆无忌惮。
“你不是盼很久了吗？今晚有空，满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