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凌寒提醒名姝检查一下跟美国出版社合作项目的申请材料，她们今日被告知项目即将推进，之后还是由她们先前一起出国出差的队伍跟美方对接。
名姝认真整理，稍微推迟了一会儿下班，她给沈教授发消息让沈教授稍等，沈教授说正好有时间过去给她买饮料。
整理好材料，名姝准备下班，离开公司，抬头时，她发现办公室还有一个人低头在工位上，她看不出是谁，想问对方怎么还不下班，最后也没问出口，便离开了。
名姝离开后，那人也抬起头，露出一个狡猾的笑，等了几分钟，确定名姝不会再回办公室后才起身来到名姝的工位前，开始翻动名姝办公桌上的文件。
桌上的文件材料他都看了一遍，并没有他想找的东西，视线下移，看到一个上了锁的小柜子，男人笑了，没想到宴名姝还挺会防备，可惜开锁对他来讲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开锁后，男人盗走了名姝准备好的材料，对着监控摄像头抬了下手，那边跟她打配合的人便知道怎么处理了，监控录像很快变成黑屏。
*
名姝到楼下时，沈教授刚好买饮料回来。
名姝收到了一杯果茶，赶紧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
“下午的时候不是买了下午茶吗？沈教授怎么又突然要去买饮料？”名姝喝得津津有味，但却十分不解地问。
沈君兰微笑，“朋友圈被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刷屏了，我也想陪你找一些年轻人的仪式感。”
“都是商家的营销套路啦，我没关系的，要是每次都追这种仪式感也很累的，还浪费钱。”名姝道，她不希望沈教授为她为难，她不会觉得沈教授没有给她买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就是不爱她，有时候追这种仪式感也是很累人的。
在办公室，名姝听到很多有对象和已婚的同事都说在一起之后，对象对自己没有之前这么热情上心了，更不要说注意这种新鲜的仪式感，她们想要只能自己给自己，名姝只是默默听着或者专注做自己的工作，但也会被同事们cue到，问她沈教授婚前婚后有没有变。
这对名姝来说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她跟沈教授有婚前吗？
似乎是没有的，即使有，也短到几乎不能算，相亲当天就领证结婚，她们没有在婚前谈过恋爱，她对沈教授的爱也完全是婚后才发展起来的。
名姝只是笑笑，她不喜欢成为大家的话题中心，也不喜欢在大家面前谈自己的私事，所以她只是笑笑，搪塞过去。
大概是当了副组长，即使是一个芝麻大小的领导，现在也有同事帮她说话。
“副组长都害羞了，大家别问了，事实已经说明副组长婚姻很幸福了，在工作日，沈教授也要赶过来跟副组长一起度过一个美妙的中午，比如今天。”
说话的这位同事中午碰巧看到了沈教授来接名姝。
同事们纷纷表示羡慕，羡慕名姝嫁得好，找到了一个婚后还如热恋期蜜里调油一般的美好爱情，不像她们有的人结婚完全是找个合作伙伴，有爱但不多，更多的是利益。
名姝出神地听着同事们聊各自的爱情和婚姻生活，不由得想到自己跟沈教授的婚姻，如果按照正常的进程算，她们现在是刚恋上不久，在热恋期，这种热情是不是会像同事们所经历的那样很快就消退了。
想到这一层，名姝突然很想收回自己说不用追求仪式感的话，这对沈教授的付出好像是一种否定。
沈君兰微笑说：“找寻一些新鲜感，没什么不好，这种跨进消费主义陷阱的从众能让我跟上时代，让我觉得自己和老婆那七岁年龄差不算什么。”
名姝心里甜蜜酸涩交杂，咬着吸管说：“沈教授这是清醒地跳入消费主义陷阱。”
沈君兰道：“没关系，能力范围之内消费，获得一些新鲜的快乐未尝不可，重点是量力而行，不跟潮流超前消费。”
名姝赞同地点点头，就好比之前的她，赚了钱需要补贴家里，自己不剩下多少余钱，是没有充足的资金去追寻这些的，所以她选择清醒地避开消费主义陷阱。
现在，她自身经济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困窘，即使不是沈教授帮忙买，她也消费得起了，这种在她能力范围内的小消费不会给她造成什么负担。
名姝心情很好地同沈教授开玩笑，“网上看到一些现实意义上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收礼物都是直升机、星空电影院之类的，一般人就算收到了也没有可以坦然接受的心理能力。”
“未必。”沈君兰笑道：“老婆，你还是太单纯了一点，这个世界上想要不劳而获的人是很多的，也不会嫌钱多，贵重的礼物多。”
名姝小小惊讶了一下，她觉得沈教授说得有道理，刚刚是她以己度人了才会那样认为，名姝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她除了生下来就有的美貌，她想要什么必须自己争取，想要上好大学就拼命学习，想要好工作就努力提升专业能力，本身具有很高价值的美貌带给她的困扰远比好处多，直到她遇到沈教授。
太糟糕的过去，很美好的现在，好像突然就平衡了。
虽然还有些棘手的问题没有解决，但名姝觉得现在的她已经比过去那个惶惶不可终日的自己快乐不知多少倍。
名姝突然很想给沈教授送礼物，于是便问：“沈教授最近有没有什么很想要的东西，我尽我所能送给你。”
沈君兰舔了下唇，温柔地看着名姝，目光缱绻，想要什么不言而喻。
名姝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故障的电器突然抽了抽，她往旁边侧了侧身，说：“我不记得我刚才说什么了，沈教授也忘记吧。”
“我记忆力好，忘事可没有那么容易，还是老婆的许诺的好事，更加难忘了。”
“努力忘掉。”名姝道，她后悔自己一时恋爱脑上头，给自己挖坑。
沈君兰幽幽叹了声气，很惋惜的样子，“老婆什么时候也学会耍赖了。”
名姝道：“我没有。”
名姝疑惑地问：“这么频繁，沈教授不会腻吗？”
“不腻。”沈君兰十分确定地说，她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她和名姝在一起的时间还算不上长，她对名姝身体的迷恋不曾减弱过。
名姝对此感到十分疑惑，从小到大的所见所闻中，她想不到一对称得上和谐幸福的夫妻，大多都是吵吵闹闹，鸡飞狗跳，甚至动手打闹的一起过日子。
在她的认知中，从身体上寻求的欢愉应当是很短暂的，很多新闻媒体，文学作品都写到夫妻之间后面都变成了亲情，很容易地，就对双方没有了渴望，转而寻求新鲜感，也有人本身花心的缘故，才会有那么多人出轨。
想到这个严肃的问题，名姝觉得有必要好好跟沈教授谈一谈。
“沈教授，如果你未来有一天喜欢上别人的话，请不要瞒着我，偷偷出轨，我希望你能像现在一样有什么问题都跟我沟通，我们一起解决问题。”
“如果我喜欢上别人？”沈君兰困惑地重复了一遍名姝的问题，她不清楚为什么名姝会突然提到这个。
“嗯。”名姝点了点头，“如果沈教授喜欢上别人，你直接告诉我，我会退出，不会纠缠，让你跟喜欢的人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退出？不纠缠？”沈君兰微微眯起眼睛，情绪渐渐由疑惑转为生气，名姝为什么会认为她会喜欢上别人。
“沈教授别生气，我只是做个假设。”之前谈到相关话题，沈教授生过气，她打预防针道。
“假设也不行。”沈君兰顿了顿，她觉得心口疼，“老婆，你忘记我曾经要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名姝一时间想不起来，便摇了摇头。
沈君兰提醒她道：“你答应过永远不离开我。”
名姝解释说：“所以我说的是假设，而且是沈教授喜欢上别人，不再喜欢我的情况，那种情况下，沈教授应该就不希望我继续留在身边碍眼了。”
“不会有这种情况。”沈君兰皱眉说道。
名姝不说话了，她跟沈教授观点有分歧的时候不多，只要双方愿意聊，都能说开，但这次，似乎有点难。
沈君兰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老婆，你是对自己不自信还是对我不自信，还是说，你对我们的爱不自信？”
名姝认真想了一下，才道：“后两者都有吧。”
没有人不希望能有一份长长久久的爱，但这样的爱真的存在吗？没经历到头的事名姝自己不敢下定论，但有一点，她确实没信心让沈教授一直爱她，永远不变。
办公室里，同事们讨论最多的就是，爱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一个人是否会出轨，重要的也不是看对方爱不爱你，而是人品底线。
名姝自然相信沈教授的人品，所以她假定的是沈教授未来有一天不喜欢她了，她希望沈教授可以坦白地告诉她，而不是继续勉强地跟她在一起。
尤其是在名姝经历最近的事后，她先前建立起来的自信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动摇了，她意识到个人的自信只能针对自身，他人是变量，是难以掌握的。
即使沈教授现在说爱她，永远离不开她，但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名姝不想沉醉在几句甜言蜜语中，她害怕失去自己，害怕有一天失去沈教授后，没办法自己一个人独立的生活，会一直痛苦下去。
“老婆，你是在为我们的bad ending找退路吗？”沈君兰没想过这些，她想的只是希望能永远跟小兔子老婆幸福地生活下去。
现在，她理想的幸福生活中出现了一些不可控的变量，她正在想办法解决，可是，她发现小兔子老婆将她也当成了一个不可控的变量，问出了很多有些伤她的问题。
但同时，沈君兰又可以理解，在她和名姝的关系中，似乎主要是她占主导，这跟个人的综合条件有关，相对而言，名姝出于现实和理智，有这样的考虑并没有什么问题，可她还是觉得心上被扎了根刺。
“沈教授，你生气了吗？”名姝试探着问。
这些是她真心在意的重要问题，即使沈教授生气，名姝还是想跟沈教授问清楚。
沈君兰没有说话，欺身过来，手指轻轻抬起名姝的下巴，发狠地吻名姝。
好像下一秒，名姝就要从她身边离开。
在车里，名姝闭上了眼睛，主动配合。
沈君兰有些意外，随即，掠夺似的重重地吻，不给名姝任何喘息的空隙，她探舌，温柔而猛烈地缠住名姝的，名姝有些招架不住，她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在这个吻里。
名姝只觉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天地昏暗，她有种濒死感，好像世界末日就要降临，最初她害怕这种感觉，后来发现，并不会有什么危险，每次她都能从狼口中活下来。
便有些无所畏惧了，甚至会觉得享受，她喜欢被沈教授吻到天地昏暗，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她们两个的美妙感觉，这时候，她脑子里不会有太多这样那样的烦恼，只有沈教授，向她索吻的沈教授。
沈君兰无时无刻不注意着名姝的状态，她知道自己的瘾症发作起来有多疯，但她总能控制住自己，因为对方是名姝，是她爱的小兔子老婆。
她放开了名姝，看着名姝在她面前大口呼吸，她看了眼车窗外，天已经黑了，她的心脏疯狂跳动，剧烈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