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玲玉懵了，沈教授怎么能突然出声呢？
沈君兰只觉喜悦，并不知电话那头名姝误会了什么，她甚至又说了一句话。
“很晚了，名姝，不用担心我，睡觉吧。”
睡觉……名姝将目光移到呆愣愣的玲玉脸上，玲玉也正好看向她。
面面相觑，玲玉本能张嘴解释，手也跟着抬起来，“名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名姝站着没动，静静听玲玉解释，她觉得自己脑海里的猜想过于离谱了，下意识摒弃，愿意听玲玉说真相。
“……你看！”
姜玲玉将旁边被子一掀，露出被子下面的玩偶，又立起腿，不让膝盖继续压着手机，直接摆事实。
“我在跟沈教授通电话。”
名姝听完了，悬着的心脏缓缓回落，又立刻尴尬起来。
电话没挂断，沈教授回应了她刚刚问玲玉的问题，岂不是说明她刚刚说的话都被沈教授听见了？
姜玲玉见名姝不说话，反正事情解释清楚了，光明正大通电话：“沈教授，名姝这会儿还睡不着，您要不要跟名姝聊聊？我可以把手机给她。”
“好，谢谢。”
姜玲玉兴奋地朝名姝招手，递手机给她，名姝不接，她就自己挪到床边，将手机举到名姝耳边，眼神示意她说话。
名姝紧咬着唇，不吭声，脸却已经涨红了，姜玲玉都看着眼里。
电话那头，沈君兰靠在床上问，心跳得微微有些快。
“名姝，你在吗？”
“在。”名姝规规矩矩应了一句，好像上课被老师抽到回答问题。
名姝被叫回魂，想到沈教授晚上有可能说出的话，她看了眼玲玉，然而从床边站起身，“沈教授，让玲玉休息吧，我回房间给你打电话。”
姜玲玉配合地结束跟沈教授的通话，让名姝回客房睡，好可以无所顾忌地跟沈教授沟通交流。
真好，名姝也有不能让她听的秘密谈话了。
名姝却有些愧疚，以前接电话她不会介意玲玉在她身边，这次也只是不想让玲玉听到沈教授口中的惊骇之言，以免吓到玲玉。
“对不起啊，玲玉。”
“没事，少吃点狗粮也好，不然我会羡慕得睡不着，妻妻之间有别人不方便听的私密话很正常，以后我要是谈恋爱了，我也会顾忌这一点。”
“玲玉，你真好。”
“跟你学的，是你先对我好，我才对你好。”姜玲玉对自己定位清晰，先前在交朋友这一点上吃过亏，再交友，她都不会轻易付出真心，和名姝的友谊，也是极度社恐的名姝先站出来向她表达善意，在她深陷痛苦旋涡的时候拉了她一把。
名姝偏头对她笑笑，“那晚安啦，早上起来，我做好早餐再叫你。”
姜玲玉笑着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名姝走出她的房间。
名姝回到陌生客房，关上门，上了床，给沈教授打电话。
沈君兰秒接，“名姝，我等你的电话等了3分59秒。”
名姝愕然，沈教授竟然将时间算得这么精准。
不过她没听懂沈教授的潜台词，想不出沈教授想听她说什么，本能抱歉，“对不起，沈教授，我跟玲玉多说了几句话，让你久等了。”
“又说对不起，等回来后，上夜课加一次惩罚。”
“沈教授！”
名姝想到夜课便觉得脸热，这又是在玲玉家里，听沈教授说这个，让她觉得十分羞耻。
还好她回客房了，不然玲玉在旁边，准会问她：夜课是什么？沈教授还专门给你补习吗？指导工作？
沈君兰不挑战名姝的薄面皮了，无声笑了笑后，正经地问：“今天跟玲玉玩得开心吗？”
“开心。”
“我不在这么开心？”
名姝又不知到该怎么回答了，她觉得沈教授从白天开始就一直怪怪的。
沈君兰温和地问：“是不是还把我当老师，我的每个问题都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能回答？”
重逢以来，名姝大部分时间都给她这种感觉，像是还在大学课堂上，每次她想对名姝做点什么的时候，就会多一重微妙的禁忌感。
尤其是夜晚，名姝是好学生，她也是好老师，尽心尽力上夜课的好老师。
好学生接受力不强，偶尔也会反抗，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为了名姝，可以再多一点耐心。
“今天有想我吗？”沈君兰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没指望名姝能回答。
名姝说：“……有。”
沈君兰反而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一丝暧昧气氛透过电波将两端串联，但并未持续多久，又被正经的好学生打破。
名姝问：“沈教授，你真的没事吗？”
“担心我吗？”沈君兰尝试将气氛拉回。
“……嗯。”
“我没事，有事也已经解决了，佳佳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已经让于乐帮忙送回家了。”
名姝说好，她不会跟佳佳计较，她本就少与人争辩，而且看在沈教授和张姨的面子上，她也不能跟一个小妹妹计较。
“送佳佳回去的是晚上照顾你，喂你喝醒酒汤那个姐姐吗？”
“嗯。”
沈君兰知道名姝接下来要说什么，索性直接回答：“刚刚收到于乐的信息，已经将佳佳安全送回家了，你不用担心。”
名姝放心了，她虽然社恐，跟人交流少，却也知道佳佳这个性子的小妹妹负气离开容易出事，有靠谱的朋友帮忙送回家再好不过了。
“名姝，你放在别人身上的注意力怎么都比我多？”沈君兰又忍不住比较起来。
“啊……有吗？”名姝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在她看来，关心佳佳不只是关心佳佳，也跟沈教授和张姨有关系。
“有。再加一次惩罚。”
已经加两次了，名姝不敢再说话，怕继续触发沈教授隐藏的惩罚机制。
“晚安，沈教授，明天晚上见。”
这是又被吓到，想逃了，沈君兰微笑说好，放名姝去睡觉，自己也熄灯睡下，明天晚上还有很久，但入梦就能见到名姝。
*
另一边，繁华夜市，于乐领着佳佳逛吃逛喝，先买蛋糕和奶茶，再买烧烤，最后去海底捞吃火锅。
海底捞的服务员过于热情，佳佳不喜欢，吃着吃着就哭起来，尽管一堆人想办法安慰，逗她开心，佳佳还是难过，于乐让热心服务员都散了。
少了一群人看她出丑，佳佳心情好了点，以为于乐会安慰她，但于乐没有，于乐正兴致勃勃地研究海底捞的各种隐藏吃法。
佳佳一脸呆滞地看着，眼泪渐渐止住。
“乐乐姐，你竟然能吃得这么香。”
“肥牛虾滑响铃卷要不要吃？”
于乐直接用美食引诱小朋友，佳佳咽了咽口水，不说话，于乐便自己吃了。
“真香啊。”
佳佳：“……”
佳佳自己也去锅里夹吃的，于乐看她终于肯好好吃东西，带她一起尝试各种吃法，从肥牛虾滑响铃卷到自制奶油蛋黄意面，佳佳胃口大开。
“乐乐姐，你不愧是高档餐厅老板，真会吃！”
吃到最后，佳佳肚子鼓鼓，还打了嗝，尴尬地背过身去，觉得自己形象都毁了。
“不许告诉君兰姐姐，不然绝交。”
“绝交？”于乐简直要乐死了，“小小年纪，包袱还挺重。”
佳佳转回身，“你就说答不答应？”
于乐举起双手，笑说：“小朋友发威，怎敢不从？”
佳佳这才放松，于乐付了账，两人一齐离开。
走到店外，佳佳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喝酒，又拽了一下于乐胳膊，“乐乐姐，还有酒吧没去。”
“喝啤酒用不着去酒吧。”
于乐进了便利店，帮佳佳买了一罐果啤，递给她。
佳佳嫌弃，不接。
“乐乐姐，你看不起我，我白酒都能喝。”
“厉害。”于乐竖起大拇指。
佳佳被夸懵了，“乐乐姐，你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我对喜欢的人才用套路。”
“你不喜欢我？”佳佳追问。
“你需要我喜欢吗？”于乐单手开了易拉环的盖，“喝吧，不喝果啤也没有了，我把你打晕送回家。”
佳佳震惊地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害怕，赶紧接过来喝了一口，不想又呛得打嗝。
断断续续，又绵长的嗝，像鹅叫。
于乐轻笑。
“乐乐姐，你嘲笑我？鹅~”
“没有。”
“你有，鹅~”
于乐偷偷录音，佳佳追着闹着要打她，不许她笑，于乐把录音放给她听。
佳佳捂住唇，还是不断发出近似鹅叫的打嗝声。
“乖乖上车，回到家后我就把录音删了。”
“你不会偷偷备份吧？鹅~”
于乐摇头，“姐姐是个讲诚信的大人。”
佳佳被狠狠拿捏住，只好配合，上了车还在不停打嗝。
于乐叫了代驾，自己跟佳佳一同坐在后座，由于佳佳的打嗝声过于独特，代驾司机忍不住笑了。
佳佳捏紧了拳头，于乐拿了瓶矿泉水，扭开盖，递给她。
“喝一口水，分三次咽试试。”
佳佳照着做，真有一点效果，这样试了三次后，总算不打嗝了。
总算把人安全送到家门口，看着佳佳进了门，于乐才回自己家，洗了澡，躺在床上，她想现在的小姑娘实在太能折腾了。
于乐纠结了一下，还是把后面的情况一五一十跟沈君兰汇报，佳佳打嗝的事自然隐去，要是说了，下次怕是会提刀来砍她。
然后又抱怨了几句，最后问：“沈教授，你找了个小朋友做妻子，是不是也很折腾，有没有消受不起？”
于乐是真的好奇，世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名姝虽然看起来不会主动闹腾，但尽量家里情况复杂，具体怎么还未可知。
等了10分钟，没等到回复，于乐死心，看来昨天的问题已经解决，沈君兰现在睡得正香。
沈君兰睡醒才看到于乐的问题，笑着回复：“乐在其中。”
于乐睡到下午，是饿醒的，尽管如此，她还是第一眼找手机，开机就看见沈君兰的回复。
乐在其中。
不，明明是非常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