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过，大学里谈的◎
过道的灯又坏了。
知茗进门前用手机电筒照了下，这次不是被卸掉，是被打烂的，估计是哪家的小儿子调皮捣蛋干的，之前楼下的李大姐就抓到过一次。
知茗进屋后将灯打开，红酒刚喝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歇了会儿倒是有些上头的感觉，微醺的滋味晕晕的，赶忙用电壶烧些开水，泡杯浓茶饮下，才解了酒劲儿，稍作休息后便匆匆进去浴室。
最近流行的都是真人秀，知茗不喜欢这类的节目，明明每个人都是按照剧本在演戏，却偏偏要装作熟稔的样子，即便是天衣无缝的演技，知茗依然觉得很假。
她找了部老片子放在手机里听响，等到中途插曲响起，蓦的眨了几下眼，想起之前刷过的一个短视频——
变老的特征之一:喜欢看老片，喜欢听老歌。
知茗忙拿起手机去翻这部片子的年份，果然很老，91年的，自己都还没出生呢，再仔细一搜里面六个演员都已经过世，可在她的记忆里，对这部片子的印象尚停留在小学的时候，偶尔借着上厕所的档口，偷偷往电视机上瞄一眼。
正在感慨时间流逝之快，页面跳出来的消息，将她拉出感慨。
是姜晴发的「给你发几张照片，看看怎么样」
嗖嗖嗖，一下过来三四张，有穿制服的也有穿便衣的，知茗的眼皮猛地跳了几下，有股不好的预感。
姜晴「方鹏的同事，跟你同岁，硕士毕业」
果然...
知茗抵了抵眉心，扫过右上角的时间，十一点了，睡了也很正常，于是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到旁边，明天再说吧。
这几年给自己介绍对象的人不少，其中条件好的也很多，但...都不合适，知茗或委婉或强硬，反正全都拒绝了
因为是一个人住的关系，就算先前锁了门，知茗也还是会在临睡再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关灯拉窗帘，她走到客厅的窗前——
顿了顿...怎么有辆车?
不等知茗细看，那车便开走了。
....
岑易白天没灵感，大半夜熬稿子，凌晨四点多才睡下，她拧着眉睡得极不安稳，似乎随时要醒来的样子。
“清早起床什么镜子照，梳一个油头什么花香，脸上擦得是什么花粉，口点的胭脂什么花红~~”
嘭，一个抱枕飞向窗外，砸在窗帘落在地下。
“有病啊?!”
岑易又被吵醒了，这段时间外头天天有人吊嗓子，不是咿咿呀呀就这段《卖水》，每回都想去找，看看是谁大清早吃饱撑得没事干，但每回都懒得动，常常一个枕头砸过去，就又翻身继续睡。
这次也不例外。
卧室灯光明亮，与窗帘缝隙露出的刺眼连成一体。
“你等我，我明天就回来。”
“真的?”
“真的...”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没入发丝不见。
骗子...
床上的人颤了颤眼皮，长长的眼睫便湿了一片，刺眼的灯光让她恍惚，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翻过身将手背压在眼睛上，压迫的酸胀感让她喉咙发紧，紧接着，鼻腔里那股压抑了很久的酸楚顺着心口蔓延四肢。
昨天熬得太晚，白天只能靠咖啡跟冷水澡续命，散着湿哒哒的头发从浴室出来，白色短袖短裤，脚下灰蓝色的拖鞋显得既无聊又无趣。
重新续了杯冰美式，靠坐在藤椅上继续码字。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没由来的心烦，白色的文档删删减减，一个小时过去，五百字都没码到。
“靠!”
岑易恶声恶气的骂了句，便对着沙发发怔，此刻的她脑子里全是两人重逢后第一次相见的场景，知茗就坐在这个沙发上，乳白色的真丝衬衫，齐膝的包臀黑裙...以及那要命的S曲线...
深吸了口气，回过神来的岑易大惊失色，自己竟然在幻想那黑色之下藏着的诱人。
慌乱的感觉直窜脑门，啪的一声，阖上笔记本，再写不下去。
车子一路开到仁庆路，附近有间咖啡厅，店里人多时岑易会在车里写东西，人少时就会进去，她喜欢靠窗偏后的，一转头燎原两个字正对自己。
“还是老样子?”店员笑问道。
“嗯。”
冰美式，再单要杯冰。
真奇怪，在家里写不出来，在这里竟然写的格外流畅。
岑易低头饮了口咖啡，冰块落在嘴里咬的嘎吱响，偏过头视线再次落向对面大楼的出口。
那天晚上，岑易终究没上去，直到二楼的灯光熄灭，自己才驱车离开，岑易想不通，明明是她的错，为什么失魂落魄的会是自己?为什么她就可以保持的那么冷静，自己却发了疯的想她，一遍遍不停地回忆?几年过去了，她们似乎调换了角色，以前说话总唯唯诺诺的知茗，重逢后面对自己能那么淡定，而向来遇事冷静的自己反而变得犹犹豫豫慌乱不堪。虽然没有上去，但却落下了后遗症，已经三天了，每天都是这样跟着知茗，岑易不想承认，可她又的确是这么做的，只有在离她近一些的地方，自己那颗慌乱的心才能得以暂时缓解。
....
姜晴的婚期定在明年2月过年的时候，知茗对此表示理解，他们这对准夫妻一个是医生，一个是警察，时间方面的确很难磨合，选过年做婚期再合适不过。
叮——手机响了。
知茗拿起一看是姜晴，可划开页面后，眉间却不由自主的压了压，表情似乎是有些头疼的样子——
姜晴「照片看了吗?」
往上滑，是姜晴昨天晚上临睡之前发的。
姜晴「你别不说话，我知道你看过了」
知茗「我发现你怎么一结婚就变媒婆了?以前你不是最讨厌相亲这套吗?又老又土」
姜晴「拜托，真要是又老又土的，我能给你介绍吗?这个条件真的是很不错，在方鹏他们局里可抢手了...好多小姑娘往上凑呢」
知茗「那...留给小姑娘吧，我就算了」
姜晴「少来」
又聊了几句，知茗便将相亲这个话题岔了过去，姜晴见她实在不松口，倒也没有再强求，只是最后问了句——
「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谈过恋爱没有?」
知茗「谈过，大学里谈的」
姜晴发来一个秒懂的表情「看来你这是心里装着人，算了...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女人不谈恋爱，会老的很快」
老的很快?
知茗视线一瞥，落在办公桌的小方镜上——
是吗?
好像是有点儿，不过...老就老吧，反正她不在身边，自己也无所谓。
中午知茗点了份小馄饨，备注店家少点馄饨，多点绿菜跟汤，王姐笑她，要是多几个像她这样的顾客，店家得高兴坏了。
可就这样，一份馄饨知茗也还是没吃完。
不知道是不是馄饨不干净，知茗的胃从中午一直顶到现在，胃口隐隐发胀，她打算下班去菜市场买点菜，自己做点白粥，明天带到单位来，这几天先不订外卖了。
打过卡后，下班回家。
知茗考了驾照但一直没有买车，下班来回都是坐公交车，来回六站路，就算堵车也用不到三十分钟，很近很方便。
她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一辆黑色的奔驰，从旁边驶过，知茗的目光被吸引，是巧合吗?这几天，好像每天都能看到这辆车。
提前一站下车，从这里去菜市场比较近。
原来这附近还有菜市场...
岑易扶着方向盘，将车窗稍微移下了些，露出两只眼睛探向外面——
她经常来买菜吗?
是做给自己吃?还是...做给别人吃...
车窗慢慢升起，菜市场的出口，知茗提着几颗上海青走了出来，迎面扑来的热风，撩起她胸前微卷的长发，脸上挂着浅笑，看呆了车里的人。
岑易像个贼，偷偷跟着她身后，目送她进小区、上楼门，掉转车头绕到单元楼背后，二层的左边窗户人影晃动，女人挽着长发，动作娴熟。
岑易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天黑，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二楼的灯也早就灭了——
车窗里缓缓吐出烟圈，没人上去过，应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住。
一个人住...
岑易熄灭烟头，低垂的眼眸里情绪翻涌...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高悬了这么多天的心，终于往下降了些。
车子开走后，客厅的窗帘忽然动了动，从侧面现出一个人影——
知茗揪着窗帘，盈润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烁。
知茗将车里人看了个大概，轮廓应该是她。
...
跟踪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成老油条。
岑易越来越得心应手，虽然偶尔她也会对自己的行为不耻，但...只是偶尔，大部分时候她都是享受的...
那种跟着她回家，看着她去菜市场，目送她上楼，女人姣好的背影隔着玻璃摇曳，仅仅只是看着...岑易的心中便被满足充盈，明明没吃到她做的饭，却好像吃到了一样，一整夜胃里都是暖的。
煮了一锅小米粥，清炒了一小盘上海青，知茗的晚饭吃的十分简单。
胃还是有些不大舒服，半夜的时候吐了个干净，她起来吃了一次药，想着明天请假去医院再看看吧。
...
隔天岑易在咖啡馆等到对面大厦全部下班，也没见到知茗出来，开车去到单元楼底下，看见屋子里的灯亮着，才松了口气，她是提前下班了?还是压根没去上班?
连着两天，岑易都没等到知茗下班，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刚巧看见小何从身边经过，赶忙在车里摁了摁喇叭——
小何闻声停住脚，扭头瞧见车窗里的岑易，连忙上前打招呼——
“岑老师~”
岑易微微颔首，将车靠边停下，开门出来。
“您有事?”小何问道。
“...嗯...”岑易搓了搓手指“排版和封面好像有点问题，你们知主编在吗?”
“她不在，她请假了。”
“怎么...请假了?”
“胃病犯了。”
她的胃还没好?
“要不您跟王姐联系一下，她也负责——”
“知主编的电话多少，麻烦给我一下。”
话都没说话就被打断，小何看着岑易的脸色突然变严肃凝重，不由的愣住，随即报出一串数字——
直到“7040...”
输到最后四位，岑易的手指蓦的僵住，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指尖刺了进来，连着心都疼。
以前是7041，现在只不过从一变成了零...
岑易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是自己的错吗?把她的号码背的太烂熟于心，所以才错过了?但凡记性差一点，拨错一个数，或许找到她就不用四年这么久.....
原来她们之间就差了一个数字...
原来找到知茗这么简单......
“岑老师?”小何见她眉头锁紧，还以为她是担心排版跟封面的问题，赶忙说道:“您放心，印刷之前肯定会让您过目的，一定让您满意，您不用太担心。”
岑易把号码存进通讯录，收回手机“好，谢谢。”
“那个知——”话还在嘴里，岑易的车已经开走，小何动了动嘴“知主编明天上班...”
....
岑易将车开到知茗家楼下，灯是黑的，该不会晕了吧，想也不想拨去电话，没人接。
目光紧盯着二楼窗户，要不要上去敲门?应该...应该不会有其他人吧?可万一有别人怎么办?自己贸贸然上去，该怎么解释?
心烦意乱之际，岑易顺势点了根烟，她拢着火，用力的吸了口，恨不得一下全吸进肺里。
到底要不要上去?
那是...那辆车?
大老远知茗提着粥，就看见了那辆车，她从后面走过来，步子逐渐放慢，虽然从来没有看清过车里的人，但直觉告诉自己，那就是岑易，所以哪怕这些天早就发现她跟着自己，也一直是默许的状态。
车里岑易左手夹着烟吸了一口，然后伸出胳膊搭在车窗外边，虎口处的月亮被车后的知茗看的清清楚楚，本来她还抱着存疑的心态，不敢百分百确定，现在好了...可以完全肯定，跟了自己这么多天的人，就是岑易，知茗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唇角微微勾起，岑易，好像没有变，还和当年一样。
裹紧身上的家居服，知茗走上前去，抬手敲了敲车门——当当当。
岑易在愣神儿，听见敲车门的声音，猛地一回头，就见知茗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站在车门边，微微俯身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在这儿?”
岑易被她吓了一跳，脑中的思路完全混乱“我...我我...”手里夹着的烟无所适从，忙把伸出窗外夹着烟的左手收回车内，递到右手想把烟藏起来，但猩红的烟头让她无处可藏。
见她没说出来话，知茗又问:“要不要上去坐坐?”
岑易这回倒是反应快，应声道:“好啊。”
知茗往旁边让了让，方便岑易开门下车，岑易把烟扔地上踩灭，随后又弯腰捡起烟蒂丢进垃圾桶，经过知茗时，烟草夹杂薄荷的气味，没由来的让人一阵心悸，知茗拎着手里的粥，再次裹紧身上的家居服。
“走吧，我家在二楼。”
“嗯。”
跟了这些天，别说几楼，就连卧室的方位岑易都摸清了。
跟在知茗身后，看着她穿家居服的样子，一晃神感觉好像回到大学，除了这人过于偏瘦的身材，其余没有任何改变，她们也没有分开过，现在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两个人买完东西一起回家。
拾级而上，岑易抬手在身前挥了挥，抽了两支烟，味道有点大。
“楼道的灯坏了，你小心脚下——”
话音刚落，一束光从身后射来，照亮前面的台阶，知茗低头捋过耳边的发丝，白皙的脸上掠过淡淡的粉色。
知茗从兜里摸出钥匙，将门打开“家里比较小。”说完后，见岑易还站在踏脚上，刚想说不用换鞋，就被岑易先打断——
“拖鞋是在鞋柜里吗?”
“是，我给你拿。”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岑易拒绝的很干脆，知茗看着那张不苟言笑的脸，顿时没了声儿，立在一旁不敢上前。
弯下腰打开鞋柜，岑易从里面取出一双拖鞋，边换边道了句:“鞋柜很干净。”
知茗愣了下“呃...我鞋子比较少。”
房子的确很小，饭厅跟客厅是连在一起的，唯一区别就在于那张小方桌，还有厨房，之前光从外面看，觉得格局还不错，现在进到屋里，才发现原来这么小，多站一个人都嫌挤。
“这房子是你买的?”
“我哪儿买的起，租的。”
知茗提着手里的粥，见岑易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上面，想了想开口询问——
“你要不要吃一点?”
“好。”
“那你等等，我去拿碗。”
知茗的碗筷不多，还是刚搬过来的时候买的一套，索性是买了整套，不然的话，现在连多余的碗筷都没有。
用水洗干净再用纸擦干，知茗快步走过来——
“这家粥还不错，我经常买，虽然店小了点儿，不过味道很好，尤其是小菜，现在很少有不放味精的粥店了。”
将粥分好递去，又打开小菜，知茗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心里莫名有些发抖，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都加重不少。
“你尝尝，看看吃不吃得惯。”
岑易抿了口“还行。”
“那就好...”
又低头喝了几口，岑易说:“上次在医院郑希她...你别往心里去，她那人性子比较急。”
“没关系，她骂我也是应该的。”
知茗的声音很轻，说话的同时仍在喝粥，岑易不动声色的盯着她，想从她的脸上寻到什么，但可惜...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这样淡定自若的知茗，让岑易哑然...四年而已，她真是都变了，变得这么坦然镇定，变得好像另一个人。
视线一瞥，落在玻璃茶几底下的药盒上，转头又问“还是胃不舒服吗?”
“还好。”
“工作很忙吧，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嗯。”
沉默的气氛太压抑，岑易胸口憋得厉害，环顾四周她心中迫切，想要知道这间屋子究竟有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我去一下卫生间。”
“好。”
岑易刚进去，门才关上，沙发上刚还在淡定喝粥的人，忽然就不淡定了——
咬着唇...糟了...
卫生间的地面潮湿，镜子上的雾气还没有消散，岑易闻见清爽的薄荷味，跟自己身上的一样，不由得多嗅了几下，洗漱台子上摆的牙刷缸，墙上挂的毛巾，都是单人份，岑易连日以来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地——
没有第二个人，她是单身。
再转头就看见了洗衣机上放的内衣裤，黑色蕾丝边...
嘴角笑容压不住的上扬，真的是长大了，原先穿吊带睡裙都那么害羞的人，现在竟然都开始穿这么性感的内衣裤...
刚才她一进去，知茗就想起来洗衣机上放着的内衣裤，从医院回来她昏睡了两天，要不是肚子饿，知茗应该还窝在床上，刚才洗完澡后顺手就扔在了上面，打算吃完饭再去洗，早知道...刚刚就不犯懒了。
咔哒——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岑易从里面出来，顺便还瞄了眼旁边的卧室。
“不早了，我先走了。”
“好。”
知茗没有挽留，只是送她离开的时候，耳朵发红。
岑易前脚刚出门，后脚知茗立马冲进卫生间把扔在洗衣机上的内衣裤洗了，拍拍头...以后绝对不能再犯懒。
洗完晾完，知茗才得空去看手机，发现有未接来电，是个陌生号，于是回拨过去——
“您好，请问哪位?”
“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知茗愣住
“你...怎么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那头儿的岑易声音冷淡“嗯，排版跟封面有些问题，本来刚才想跟你说一下的，你身体不舒服就先算了，等你好了再说吧。”
“没关系，明天我就上班了，我去盯一下。”
“好。”
电话挂断后，知茗捏着手机陷入沉思，她换手机号了，岑易以前的手机号虽然从分手后自己一次都没有再拨打过，但自己到现在依然可以倒背如流....
酸涩滑过心底...
她不用了，岑易...应该是放下了。
但知茗不知道的是，那个手机号连带手机都被岑易留在了之前的房子，那个她跟知茗一起同居的房子里，起初岑易盼着知茗有一天能够打来，可渐渐的失望越攒越多，自己从期待变成绝望，索性放下吧，日子还是得过...但究竟有没有放下，只有岑易自己最清楚，直到今天那个号码依然可以拨通。
翌日下班，车子没有再跟来，但知茗发现楼道里坏掉的灯亮了，瓦数比以前大了好几倍。
作者有话 说:
群54519197⒎
-----:
知茗:谁换的灯?
岑易:我换的。(傲娇脸)
感谢在2022-12-25 20:37:35~2022-12-26 20:2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是她吧i 2个;臣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urry 33瓶;顾荨笙 20瓶;64106273、林暮 10瓶;萝莉晚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