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蓄谋已久(GL)>第61章 你是人间四月天

  ◎你现在可以死心了◎

  大学联谊舞会,岑易在黑暗中抱着知茗,在拥挤的人潮中,一点点退出礼堂。

  岑易从没有这样抱过知茗,她的胳膊好像有火,知茗被她勒的浑身滚烫。

  停在昏黄无人的路灯下,除了天上的月只有她们,一些属于成年人的情愫将心底深藏的暗涌推向高潮……

  两颗年轻的心,本就不该被压制,爱情永远是人世间最美好的馈赠。

  时机到了吧...

  知茗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她望着岑易的眼,感受着被她圈进怀里的炙热,是一样的...互通的心意不会看错,她对自己也是有感觉的....

  “岑....易....”

  知茗太紧张,连完整叫出她的名字都要停顿的吸一口气——

  “我...我有话跟你说....”

  “好巧,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岑易忍不住去蹭她的耳鬓,薄薄的嘴唇若有似无的划过女孩的耳尖,她感觉到怀里的人在抖,但就是停不下来,更过分的甚至想用牙齿去咬。

  如此亲昵的动作,无疑打消知茗的一切顾虑,耳朵是很敏感的部位,没有哪个好朋友会这样亲密。

  “那你先说....”

  “好,我...。”

  急促的铃声响起,打断了岑易要说却还没说出口的话。

  铃声一遍一遍的响,在阒然无声夜晚尤为刺耳....

  知茗红着脸,推了推她“先接电话吧。”

  岑易也被这个铃声搞的有些乱,然而她们谁都不会猜到,今晚宁静夜色会在这通电话里被迫终结。

  方亚舒死了。

  跳楼死了。

  因为她口中那个所谓的爱人出轨了。

  那个即使让她众叛亲离,也要在一起的人出轨了,甚至长达一年之久。

  余下的话岑易没有再听,她脑子浑噩,胃里翻腾,匆忙挂断电话,就在树下弯腰吐了起来。

  “岑易——”

  知茗要去扶她,被她喝住——

  “你别过来!”

  岑易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只是干呕,吐不出什么,她伸手挡住知茗,扶着树干慢慢直起腰身,方才那个热切激动的人不见了,橘黄的路灯照的她一脸惨白,因为干呕的缘故,她的眼眶也明显发红。

  这一幕看楞知茗,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要不要喝点水,是不是吃坏东西了?”知茗问道。

  岑易不答她,泛白的脸失了颜色,面无表情的摇头。

  一道无形的壁垒竖起,硬生生的将两人隔开。

  知茗想扶她,被她躲开手,那些清冷的月光印在岑易身上,似乎全被她吸收体内,然后再从的眼中反出——

  女孩收到前所未有的恶寒,她在晚风的热浪里领会了一把冰冻三尺。

  为什么?怎么会...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

  “岑易...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

  “现在...现在没了。”

  冷漠如斯。

  知茗不甘心“那我有话要跟你说——岑易...我...”

  “知茗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喜欢两个字抵在舌尖,差一点就宣之于口。

  岑易眼睑低垂,她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出了最伤人心的话。

  “朋友?”

  知茗口中低喃,她不知道是自己分不清这两个字的意思,还是岑易故意曲解。

  “那你来干什么?大老远跑过来,从大礼堂抱我出来,岑易...你觉得是我傻子吗?还是你觉得...逗我很有意思?”

  面对质问,岑易说不出话,她是真心的,也从来没有想过逗知茗,长这么大,除了知茗以外她没有再这样注意过谁,这样把谁放在心上。

  “我没有逗你。”

  “那你在干什么?”

  “......”岑易答不上来,她望着四周,满眼茫然,她想走,想逃了。

  “岑易!”

  知茗扯住她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哭腔——

  “别走好不好...我不想你走...”

  有那么一刻,岑易想留下,想把女孩抱进怀里,但那通电话如同魔音似的在耳边回荡,她好像看见知茗变成方亚舒,从二十楼落下浑身是血的样子....

  胃里翻腾的感觉又出现了...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用力挣开胳膊上的手,不听女孩低哑的哽咽——

  “知茗...我想回家...”

  一个要走的人,无论如何都留不住。

  知茗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击溃,即便如此,她还是想给岑易留个好印象——

  “路上开慢点。”

  车开的飞快,很快变成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女孩蹲下身子,眼泪夺眶而出,当初孤注一掷的勇气,全变成了委屈,她不是要怪谁,只是压抑的太久,总是要有爆发的一天。

  结局其实从很早以前就注定了,自己先动心,先喜欢,先暗恋,哪怕在岑易什么承诺都没有的前提下,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追着她来了。

  跟普通陷入爱河的女孩子一样,不过是想离心上人近一些,想让心上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些。

  只是知茗高估了自己的理智,低估了情感的贪婪——

  不再仅仅局限于暗恋,她想要回应,哪怕岑易只有一点点的喜欢...

  她以为自己要成功了,到头来却还是痴心妄想,飞蛾扑向火的一瞬,注定要被烧成灰烬。

  知茗不敢放声大哭,只敢捂着脸无声的哭,眼泪在脸上涕泗横流,昏暗的路灯,岑易的怀抱,所有都太巧了,以至于让她昏了头——

  那天她哭了很久,直到双腿发麻,眼睛胀疼。

  仰头望着天上的月——

  好了,你现在可以——死心了。

  ....

  另一边的岑易也好不到哪去,她把自己关进卫生间,衣服也不脱,直愣愣的站在淋浴下,用冷水将自己由头到脚的浇透。

  知茗的脸跟声音在她的脑海里来回放映。

  ‘别走好不好,我不想你走....’

  岑易一边哭,一边抖。

  她喜欢的,很喜欢....

  只是,她怕了。

  岑易做梦都想不到,退缩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易易,你在吗?”

  敲门从外面传来,是宁嫄,她推门走进,停在卫生间的门板前——

  “你在洗澡啊?那你快点,等会儿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半个小时后,岑易从房里出来,重新换了件干净衣服,除了头发是湿的,看不出其他异样。

  宁嫄一个小时前刚到的京北,本来她是不打算过来的,但临时出了点情况,所以让司机送她到岑易这来了,见人不在,这才打了那通电话。

  “明天葬礼,你跟我一起去,正好趁这个机会多见见人。”

  岑易没有多说话,嗯了一声就要回房,却听她妈的声音传过来,不咸不淡全然话闲事的懒意——

  “亚舒也真是的,为了那样的一个人何必自杀呢,现在好了,她爸妈成圈子里的笑话了。”

  一只脚都踩在了楼梯上,顷刻折返回来——

  “可以不说了吗?方...姐姐已经不在了。”

  宁嫄知道,曾经有段时间岑易很信任方亚舒,她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心里多少也是带些同情的,毕竟死了人。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两个人中,但凡一方变心,完全依托的另一方,就会万劫不复,亚舒是个重情的人,可惜她选错了对象。”

  “所以,薄情寡义就很好吗?”

  “至少,不会受伤,更不会死。”

  岑易觉得可笑,跟冷血的人,有什么好争辩的,他们根本不会懂。

  回到房间,关门落锁——

  一个人到底銥譁要多绝望,才能从二十层的高楼纵身跳下?

  此刻的她理智回笼,但也不敢深思...

  方亚舒告诉她,爱情无关性别,但结果呢?她死了。

  这条路,她们都错了。

  恋爱可以冲动,冲动之后呢?结果是不是可以承受?谁真的可以对另一个人负责到底呢?

  知茗那么好,如果自己变了,她怎么办?同样的,要是她变了呢?知茗那么乖,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她们又该如何给她父母交代呢?

  但,岑易更倾向于前者,他们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宁嫄也好、岑睿明也好,凉薄跟冷血全是刻在骨子里的,岑易不奢求自己将来变得多好,她只要不变坏,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她不想伤害知茗,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知茗已经受伤了。

  ....

  宿舍里,知茗拿出手机,给岑易发了条消息——

  算是她在垂死的边缘,做的最后挣扎——

  「你今天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知茗看着她们的聊天记录,在心里祈求,只要岑易松口,哪怕只有一点点,即便不清不楚的暗示,自己都不计较了,什么尊严、体面还有矜持,统统都可以抛掉,反正她沉默惯了,继续装傻,也不是不行....

  可...最后的希望还是落空了...

  「我们是朋友」

  知茗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拿被子把脸蒙起来,装傻也不行了吗?

  许久之后,她回复消息——

  「好,我知道了」

  翌日

  女孩起的早,跟从水房回来的于丹丹打了照面——

  “知茗,你怎么了?”于丹丹看着她,表情诧异“你眼睛怎么肿这么厉害?”

  她哭了一夜,能不肿吗?

  “昨天回来路上被蚊子叮了,没事,我洗个脸就好。”

  说完,加快脚步朝水房去了。

  于丹丹有些奇怪....蚊子叮的?

  ...

  岑易跟宁嫄去了方亚舒的葬礼,朝亲属鞠躬过后便入了座,等葬礼结束,宁嫄与生意伙伴说话,岑易则站在一旁垂头不语,彩色照片变成黑白的,意味着人从活的变成死的,可是照片还能换回来,人却不能死而复生。

  与此同时,不远处站着一个穿黑衣的女人,岑易抬头的瞬间目光扫到她,这张脸自己认得——那是方亚舒的爱人,也是害死她的人。

  “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

  宁嫄一转头,哪还有岑易的影子,她四处张望,不好意思的朝对方摇摇头。

  ...

  岑易一路跟着那个女人,没有丝毫避讳,自然也被女人发现了——

  “你是...”

  话落,岑易的拳头砸在女人的脸上——

  “你对得起她吗?!”

  女人被惯性冲到在地,她自知理亏,既不敢躲也不敢还手——

  “我不知道她会想不开,我没办法啊...这条路太难了...”

  岑易气到发抖,揪着女人的领子,质问她——

  “她十几岁就跟你在一起,你现在才说难?!你早干嘛去了?!!”

  “我以为我们能走下去,可是我妈妈病了,她只想我结婚生子,我...我没办法啊...”

  “呵——”

  岑易松开了手,突然间觉得不值得,就为了这么个人——

  “你有家人,她没有吗?她什么都不要,家跟父母她都不要,为的就是和你在一起。”

  女人没有说话,她在哭,痛哭流涕,但在岑易眼中,却是无比恶心——

  “滚吧,滚的越远越好,你不配来这!别再让我看到你。”

  ______

  那晚之后,岑易好像消失了,一个多星期都没来学校。

  期间知茗给她发过消息,她也只用简单的一两个字回复,敷衍的态度,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

  是在躲自己吧。

  知茗的手指在对话框里滑动,她跟岑易的每一条,都记录在此——

  「你吃饭了吗」

  「带你看电影啊」

  「奶茶喝吗」

  诸如此类...很多很多....

  心里不可避免的难过起来,都是假的吗?从一开始当真的只有自己。

  ....

  期末考那天,岑易终于露面,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脑后束起的马尾扫过后颈,她好像瘦了。

  知茗摇摇头,这不是自己该考虑的范畴,到现在这个地步,她们之间已经不适合在为对方忧虑什么。

  铃声响起,拿笔作答,铃声再响,考试结束。

  知茗比岑易提前了二十分钟交卷,她站在过道的窗边,太阳透过玻璃照在她的身上,一派明朗的样子。

  女孩恬静如昨,垂落的发丝用食指捋顺耳后,露出的耳朵玲珑小巧,被阳光晒的粉红。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眨了眨眼,转动脖颈,轻唤了声——“岑易。”

  岑易刚出来没多久,看见她就愣神,站半天了,也想不起自己要干嘛,被她一叫瞬间拘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对着她点点头。

  两人角色互换,知茗大方许多,拎着笔袋冲她走来——

  “考的怎么样?”

  “还行。”

  疏离的对话,无不透着尴尬。

  “你出来的好早。”

  “嗯,我怕晚了,等不到你。”

  岑易倏地一怔,就听知茗又继续说道——

  “去吃饭吗?川菜。”

  “好啊,但是你不怕辣吗?”

  “偶尔吃一次辣,没关系的。

  知茗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该说话的时候说话,该笑的时候笑,哪怕在付账的时候,都没执意跟岑易抢。

  种种迹象,让岑易有种错觉,好像舞会那晚的事情过去了,知茗并不怪她。

  某种角度来说,她想的也没错,知茗的确不怪她,毕竟她什么都没有承诺过,她们之间也什么都没有过,有什么怪的呢?又不是小孩,一厢情愿的事情,该看开点。

  只是岑易忘记了一点,人不是木头,知茗不怪归不怪,但也该有反应,不说大哭大闹,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果不其然——

  “岑易,我可以去你家吗?”

  “可以啊。”

  “那你等我一下,我回寝室拿个东西。”

  岑易以为她是要带什么衣服或者书,却不想她背了个书包下来,望着女孩白皙的面孔,心里隐隐的有种不安作祟。

  到了家,刚进门,知茗拎着书包就往客卧去,轻车熟路的打开衣柜,一股清凉的薄荷味扑鼻而来。

  之前从宿舍带来的东西,全放在了这个的衣柜里——

  一件一件取出来,撤下衣架,都是夏天的衣服,卷起来往书包里一塞,既单薄又不占位置。

  岑易后脑磕着门板呆望着她,慢慢的呼吸加快,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房一点一点掏空...

  “你...你干什么?”

  她走到知茗身旁,书包拉链全被拉开,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像个无底深渊。

  知茗眉间一颤,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她的声音平缓——

  “我订上车票了,大后天考完,下午我就回家了。”

  “那...也不用...收拾这么多东西吧?”

  “要的,往后.....我就不过来了。”

  糊涂了大半天的脑子,猛然清醒,难怪等自己,难怪要去吃川菜,难怪她一点点反应都没有...

  原来...原来是这样...

  “还有卫生间。”

  知茗提起书包,转身又往主卧去,自从跟她睡在一间房后,洗漱用品也从客卧挪到了主卧。

  卫生间的门是敞开的,三步并做两步的快走进去,银色的架子上摆着自己的洗漱用品,粉色的杯子上画着一只袋鼠,跟旁边蓝色杯子上的图案一样,岑易还曾开玩笑的问过,是不是照着她的买的。

  知茗不舍得,可当她的目光对上镜子里闪躲的眼神,岑易又伤了她一刀——

  深吸了口,索性拿出书包里提前备好的塑料袋,利落的把属于自己的洗漱用品全拾进了袋子。

  最后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提着袋子,知茗站在玄关前,看了最后一眼——

  “岑易,我走了。”

  三秒后,响起开门跟脚步声。

  岑易没有送她下去,默默的走到窗边向下望,望着女孩走出楼门,然后把手里的袋子扔进垃圾桶。

  等电梯的时候,知茗故意拖慢脚步,她还在想只要岑易追出来,哪怕不说话,只要她追出来,自己就跟她回去,可直到她出了楼门,打开垃圾桶,把袋子扔进去,岑易都没有出现。

  三年的暗恋,在垃圾桶盖上的一瞬间,彻底结束,知茗的眼泪滚烫,灼着她的心跟肺——

  一边走一边哭,周围全是异样的目光,她也不在乎...满脑子都是岑易当初刚转校到云城的那天,那个从厕所隔间伸进来的手,那个让自己一直忘不了的‘月亮’。

  三年的时间,像一场梦,到京北来,也像一场梦。

  可...真要是梦...该多好啊...

  一睁开,她们还在云城,还在那个响铃过后的早自习。

  ...

  大后天下午的火车票,知茗还要在煎熬三天。

  不会有人知道,这三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天不亮就起床,图书馆没开就在外面等,中午不去小吃街也不去食堂,她带了面包,像感觉不到饿,吃两口就饱,然后一直撑到天黑闭馆。

  头天晚上她失眠的很厉害,几乎睁眼到天亮,所以第二天以防再失眠,她把自己熬到闭馆,不着急回宿舍,背着书包来操场跑圈,直到闭寝前才肯回来,打盆凉水,就在卫生间简单的擦擦,等洗漱完毕,爬梯子的时候,才发现跑步跑的两条腿肚子都打软。

  信心满满以为可以倒头就睡,没想到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就是岑易的脸——

  知茗不是木头,喜欢了三年,就算放下,也不是一朝一夕,她不是脆弱,只是需要时间...强撑了两天后,终于顶不住了....

  夜里,安静的宿舍传出呜咽的哭泣——

  “知茗??”

  于丹丹被吵醒,从自己的铺上下来,借着手机的微光,来到知茗的床铺,拉开她合紧的帘子,轻轻地拍了拍——

  “知茗...你怎么了?”

  “吵醒你了...对,对不起...”

  知茗把脸往被子上抹了一下,自尊心使然,让她本能的想把自己挡住,她不想哭的,但实在忍不住,这哭声已经是她极力压制过后的。

  “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我...我就是想家了...”

  于丹丹并不知道别的,以为她是真的想家,于是摸了摸她的胳膊安慰道:“明天考完就能回家了,就一天,很快的。”

  此时,对面床铺的宋垚也坐起了身,她大概能猜到出了什么事,要是没记错岑易挺长时间没来过了,向来形影不离的两人,忽然变成独行侠,虽然知茗没说,但大半夜哭成这样,绝对不会是因为什么想家...只是现在这个情况,自己不方便说什么——

  叹了口气——

  “哭吧,哭出来,就不想了。”

  一语双关,知茗被戳中了最难过的地方,歪过头,把脸埋进枕头里,哭出声来。

  第二天——

  哭过一场,果然好了很多,知茗捏着笔,在卷子上行云流水,思路都好像清晰不少,唯一不好的就是眼睛肿了。

  她眼睛大,肿起来的时候比较吃亏,属于一看就知道她是哭过的。

  岑易坐在斜后方,抬眼就是知茗,刚刚这人进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眼睛肿的像泡发的海绵。

  她到底怎么哭的,哭了多久,能哭的肿成这样?

  看着手里的卷子,岑易根本没有心思写题,心乱,字更乱,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像是鬼画符....直到铃声响起,敷衍交卷。

  这是最后一门,大家考完都急着赶电梯,都想早点回宿舍,然后收拾东西去车站,知茗也不例外,她捏着笔袋,清丽的身姿规矩的站在人群中,岑易见状默不做声的走过去,就立在她的身侧,与她仅有半臂之遥。

  明天就见不到了,现在可以打个招呼吗?岑易想...做不成恋人,做朋友行吗?

  鼓足了勇气——

  “你.....”

  电梯到了——

  知茗像没有看见她,抬脚往前走,岑易不过刹那分神,就被扔在外面,电梯门缓缓合上,那一刻她与知茗面对面,她清楚的看见,以往那个对着自己满眼笑意的女孩,神情淡漠,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岑易的胸口发闷,那天她收拾东西走的时候,扔下了自己送她的睡衣。

  电梯里,知茗被挤到了角落,伪装的面具掉落,眼底泛起水雾——

  想到刚刚岑易凝视的目光,都是假的!

  知茗用力的掐着胳膊,别去信,更别去心疼...但凡岑易对自己有心,舞会那晚就不会在自己求她的时候离开,也不会发来那样的消息,更不会在自己去她家收拾东西的时候一言不发...

  她不喜欢自己,一点都不喜欢...

  知茗,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给自己留一点自尊吧。

  ....

  收拾好行李,知茗在南门搭了辆摆渡车,路上全是回家的学生,大家一起到地铁站,一眼望过去乌压压的都是窜动的人头...

  知茗提着笨重的大行李箱,看着头顶的指示牌,去找二号线——

  人太多了,前面的挤着后面的,后面推着前面的,她艰难的在缝隙中挣扎,手里还得紧紧攥着拉杆——

  行李箱的轮子硌了下,旁边的男生大喊——

  “你撞到人了?!”

  “对不起...”

  “看着点好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

  知茗根本挤不过别人,她明明排在前面,却在地铁来的那一刻,被硬生生推到了后面,等轮到她的时候,车厢已经满了。

  女孩眼怔怔望着地铁开走,瞬间红了眼...

  回想过去的两年,都是岑易车接车送,怎么?难道娇气成这样了吗?没有岑易,自己连地铁都坐不上去?

  知茗不信这个邪,她拖着行李箱,在下一趟地铁到站时,发狠的在人群里撞,谁挤她,她就用力挤回去,就这样艰难的挤上了地铁。

  二号线直达火车站——

  等她登上火车,找到自己的卧铺,才算真正松了口气,狭小的过道里人来人往,待到火车开动,车轮轰轰的行驶,卧铺上的女孩,忽然困意上头——

  眯着眼睛望向窗外——

  我亲爱的大二再见。

  作者有话 说:

  群54519197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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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们的知茗还是很刚的,只是这种法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