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6 弥星】
褚素素从陆杭馨那里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个发夹，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它的作用，但直觉告诉她，这个发夹在某一天会派上用场。
当然，值得一提的还有另一个重要的信息。
名单上，帝都活着的女巫只剩下三人。冯芷兰自然事先就排除了，那么现在既然附身在Rebecca身上的那个女巫不是陆杭馨，就只剩下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
“李晓萌？”
不得不说，这不是个容易定位的名字。帝都这么大，叫晓萌的女孩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更何况还是这么个大众的姓氏。
就算在公安系统里找，也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考虑到“女巫”的特殊性，原本褚晴漾打算将年龄范围缩小一下，譬如十八岁以上。但想起冯芷兰后，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五六岁的孩子居然都能当女巫……
这个名字在韩璇的回忆里出现过，但只是一闪而过，褚素素花了很久的功夫才想起些什么。
“八年前，这个李晓萌是二十多岁的成年女性。脸型瘦长，体型偏瘦，身高一米六到一米六五之间……”她捂着脑袋艰难地说，“长相普通，就是很平平无奇的路人脸。”
李晓萌只在最终屠杀猎人的时候露过面，对她的印象有限。褚素素能记得这些已经算是奇迹，至于其他更有用的线索，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况且据她的观察，那些女巫们似乎都倾向于把自己打扮得很不起眼，最好能隐没在路人之中。这样做，大概是为了在都市中隐藏身份。
“那么她今年至少二十八岁了。”
褚晴漾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须臾，便勾出一张简单的速写小像。
她不是专业的罪犯画像师，只纯粹在大学的时候选修过这门课，因此画功只能算得上普通，但还是大致将褚素素方才说的样子勾勒了出来。
“长相和这个接近？”
“嗯。”褚素素看了一眼，点头，“乍一看上去差不多。”
利用这些新的条件，褚晴漾重新筛选了一番。再次见面时，却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些叫李晓萌的人里面，只有一个特别符合条件的人。”
褚晴漾把一份资料推到她面前，示意褚素素仔细看看。
“这个李晓萌今年35岁，身高一米六三，长相也很符合你的描述。她是个性格孤僻的人，不仅未婚未育，还没有任何朋友，这很符合女巫的特征。”
女巫们活得十分谨慎，生怕自己招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就连韩璇这个过分强大的先天女巫，也从小独来独往，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
“更重要的是，她的档案显示她这些年一直待业在家，税务记录和收入都为零，却能租得起帝都五千块一个月的房子。”
褚素素眼睛一亮：“没错，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但。”褚晴漾顿了顿，“在四年前，她就已经去世了。”
“啊？”
可不久之前，韩璇才将这张纸交给了冯芷兰；而名单上，这人的名字下面并没有下划线。
褚素素不认为韩璇会犯这种错误，难道她们没有找对人？
但她同样相信褚晴漾的专业判断。如果这是褚晴漾筛选过后的结果，那十有八九是正确的。
褚素素想了想，忽然打开了手机，再次找出那个叫“杭馨”的博主的私信页面。
“在吗？想再次请你帮个忙，有偿。”
那管韩璇的血只用掉了几滴，总归十分宽裕，必要时也不是不能再给她一点。
如她所料，陆杭馨知道这个李晓萌是谁。毕竟两人年纪相仿，早在八年前便认识了。
电话里，传来淡淡的女声：“如果不算韩璇，晓萌就是我们中魔法最强的一个。后天女巫能修炼成她那样，实属不易。”
“当年对付猎人的时候，晓萌出力很多。不过正因如此，被祂惩罚时，她受的伤也更严重。”
“你发来的那份资料确实是晓萌本人。但我和她也早就不联系了，不知道她的近况。”
“不过在我个人看来，女巫没有假死的必要，如果我们想隐瞒某件事，直接抹去痕迹就好了，没必要费劲伪造死亡。”
“百密也有一疏，万一以后被别人发现一个死人还活着，岂不要花更多功夫遮掩？”
“但如果韩璇的名单上写着她还活着，那还有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李晓萌虽然去世了，但与她气息非常相似的人，譬如血缘至亲，成为了女巫。”
就在此时，通话忽然被一条微信中断了。
“我们见一面吧。”
对方的备注，是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联系过的孔至臻。
墓园。
作为见面的场所，这无疑是个奇怪的地方，不过对于双方来说，倒都是不陌生。
只是气氛有些阴森森的罢了。
——还记得，在几个月前乔倩的葬礼上，孔至臻不请自来，并对她一股脑说了许多事情。
譬如孔至臻不是女巫，却是与女巫类似的存在。她可以感应到褚素素身上诸如诅咒的异样，也能感应到乔倩的灵魂其实并没有真的离去。
虽然听上去说得通，可褚素素仍是觉得很奇怪。孔至臻的出现充满了疑惑，总觉得有什么说不通的地方。
只可惜，那个时候太多的变故让她无暇分心去深究孔至臻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今日和那天一样，天空阴云密布地下着雨。
褚素素撑着伞，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对面的孔至臻。
伞布遮住了她的大部分面容，黑色映在脸上，看起来有几分阴晴不定。
孔至臻吸了口气，轻声对她说：“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不是李晓萌，而是我。”
“你？”
“对。李晓萌是我的姨妈，也是我的老师。”她说，“我之所以能知道这方面的事情，也多亏了她。”
据孔至臻说，在那年遭到神罚之后，李晓萌便遭受重创，魔法再也无法精进，以至于身为她学生的孔至臻同样陷入了僵局之中。
“直到今天，我依旧迟迟没能成为真正的女巫。”
她的肩膀有一丝颤动，语气带着些祈求：“我听说，韩璇……留下了一管血液，对吗？”
很显然，孔至臻的目的和其他人一样，眼馋这个“香饽饽”。
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或许是从陆杭馨那里，又或许是凭借自己能力感应到的。
褚素素皱起眉头，目光中露出几分冷漠：“抱歉，爱莫能助。”
韩璇把这东西留给她，并不是让她随便施舍用的。
难道特意把她约出来，就单纯是为了讨一点血液吗？
只见孔至臻握紧了伞柄，下定了决心般：“你别误会，并不是让你施舍我。我有东西和你换，你应该会感兴趣。”
“你有什么？”
褚素素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明显的质疑。
冯芷兰和陆杭馨，一个是韩璇的学生，一个和韩璇略有私交，有两样她的东西很正常。而八年前，孔至臻的身影并不在列。
如果说来源是她的姨母，那李晓萌和韩璇也并没有相熟到那个程度，同样没理由无端被韩璇赠予什么。
孔至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用一个塑料卡片夹装得好好的，足见珍重。
“我……”她犹豫了片刻，启唇道，“你还记得许皎吗？”
又是一个许久没有听到的名字。
不过这倒是激起了褚素素的某些回忆。
印象中，许皎曾和乔倩私下见过面，好奇心强烈的乔倩向许皎打听了她之所以惧怕韩璇的原因，而后转告了褚素素……
是一件韩璇大学时发生的事情。
某个带头霸凌过她的女生没有任何理由地坠楼身亡，而事发之前，许皎和朋友则目睹韩璇在浴室的镜子上画下同样的情景。
因此许皎认定她有某种隐秘的“法术”，心生恐惧。
孔至臻平静地说：“那个故事，其实并没有完。”
… …
… …
“许皎，这件事我们要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说出去。”
“可……”
“你不想也变成陈亚婷那样，对吗？”
“嗯。”
许皎听了朋友的话，吓得三缄其口，对这件事连想都不敢再想。
“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她怯怯地说，“如果韩璇回来的话……”
朋友坚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走，我把镜子上的图案擦掉。”
“可……”
“别废话了！不能让韩璇知道我们看到过！否则我们都得死！”
恐惧心终究还是战胜了理智，即便潜意识里觉得这话不太合理，许皎仍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女浴室。
这里只余下朋友一个人。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拭去镜子上的水汽，随后做了一个令人始料未及的动作。
——朋友将那滴滴水珠衔进口中，如服飨美味佳肴般，贪婪地将它吞入腹中，发出一声餍足的□□。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洗手台的下方掉了一张卡片，静静地躺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学生卡。
名字是“韩璇”。
朋友蹲下身，浑身颤抖地将它捡了起来，似捧着什么珍宝般，珍惜地将学生卡贴近自己的脸颊。
多么强大、不受时效限制的能量！明明上面的气息已经淡得不能再淡了，却仍旧残留着可怕的魔法……
她将那张卡片紧紧攥在手里，缓缓起身，贴向镜子，继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用舌尖将坠落的水珠舔舐得一干二净。
干净如初的镜子里，也映出了她的容貌。
孔至臻。
【作话】
这个伏笔终于圆上了，35-36章，许皎提到的和朋友一起看到韩璇“施法”让人坠楼，这个朋友就是孔至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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