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Rebecca哪能不知道自己已经败露，且毫无翻盘的可能性。
“让她起来吧。”褚素素说，“反正你已经给人拷上了。”
褚晴漾照做了，只是表情仍不太好看——毕竟没有哪个警察面对罪犯时，会高兴得起来。
Rebecca的嗓子有点哑，慢慢道：“我从最开始就被你误导了。韩璇根本不在这里。”
她本就是极聪明的人，脑子转得飞快，很多事情一想便通。
“对啊。”褚素素没否认，“谁告诉你韩璇一定在我家？”
Rebecca顿了顿，眼圈突然红了，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那当然是出差那次。”
那次褚素素和Rebecca一起去江城出差参加当地的媒体发布会，体验新的旅游创意，还差点跟韩窈一起在场馆里撞了“鬼”。
暴雨让航班延了期，在回帝都之前，Rebecca主动找她喝了酒。
当时恰逢褚素素被猎人的存在搞得疑神疑鬼，她家里原本就有宠物摄像头，在出差期间为了以防万一，又特地买了个独立的摄像头，将她睡觉期间经历的种种一切都录了下来。
却没想到有意外的发现。
褚素素心情有点复杂地叹了口气。不久之前她还在和冯芷兰玩耍，可此刻她却被迫以这种方式面对Rebecca。
“你知道我在江城录下了什么吗？我看到你半夜起来翻了我的包。”
那一幕令当时的褚素素记忆犹新。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对自己照顾有加的上司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Rebecca职位高，薪水也高，犯不着偷窃下属的东西，那自然是有别的目的。
“当时你拿了我包里的钥匙和门禁卡，对着电脑查了很久。”褚素素说，“我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知道这一定和我家有某种联系。”
于是她后来就私下深入调查了一番，果然有了不少有意思的发现。
“你和猎人还真是合作挺久了。”
第一桩是Rebecca刚来公司时，曾送给褚素素两张美术展的票，并暗示她可以带韩璇去。
事实上她也的确那样做了，但很不巧，正是在那次展上，韩璇受到了猎人的追捕。
与此同时，出现在那个美术展上的还有前女友夏梓露。她将韩璇与韩窈坐在车上的错位照片甩给褚素素，试图离间她们。
“我一直不知道夏梓露到底是从哪儿打听到我行踪的。”褚素素似笑非笑，眼底毫无温度，“现在我明白了。”
那时她不知道猎人的存在，所以即便心中觉得奇怪，也没多想。
直到开始怀疑Rebecca之后，褚素素破天荒地又去联系了一次夏梓露——当然，是托李乐儿出面的。
夏梓露已经过了那股傻劲儿，在家长的教育下，早就不再缠着褚素素了。
这人口风不严，很轻易便向李乐儿吐露，自己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告诉她这就是褚素素的新女友，她们将会一起去看展——所以一时怒火中烧地去堵人了。
“而那封邮件的发件ip正好是在我们公司，你说巧不巧？”
第二桩是雇凶袭击褚素素的前同事Jack，当然，现在早已被公司解雇，回家呆着了。
“我和Jack虽然一向不合，但也仅限于职场关系而已。他敢向我下手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褚素素慢慢地说：“Jack一个要赚钱养家的人，平时遇事儿还有点怂，这种人怎么敢随随便便犯罪？”
除非有什么让他不得不铤而走险的动机。
“前不久，我去找了他一趟。”
Jack已经作为犯罪嫌疑人被拘留，他的家人没有为他申请取保候审。
褚素素来探视的时候，Jack吓了一大跳。
仅仅月余的功夫，他受了许多煎熬和自我良心的谴责，如今已形容枯槁。再见到当事人，心中自然是害怕的。
“别怕。”褚素素有些不解，“我只是想问你个问题。你到底为什么想杀我？”
他们两人隔着一扇玻璃，分明距离很近，却遥遥相望，宛若山海之隔。
良久，Jack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我从来没有想过杀人，也没有想过害你。我只是想、我只是想让你去不了那次甲方的汇报！这样汇报的人就是我、我就能得到升职的机会了！”
他面露悲伤，几乎要呜咽起来。
看着Jack的反应，褚素素平静地说：“你知道吗，最终升职的人是小优。”
当时的情况看来，这个职位最有力的竞争者的确是她和Jack。
可Jack已经在进监狱的边缘了，而褚素素又因为脑震荡休养了好一段时间，无法跟进后续事项，这个职位也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其他人手里。
他们都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
不过不同的是，褚素素回去之后还有大把机会等着她，可Jack却是被他自己亲手画上了句号，无比讽刺。
一切都只在一念之差而已。
听完这个消息，Jack愣住了。不知多久过后，他方才低下头，用手掌掩住了脸，低低抽泣了起来。
“我真的很后悔。”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我没有听到Rebecca的那通电话就好了，否则我也不会……”
“Rebecca的电话？”
“我在办公室外听到她说，我能力平平，如果没有什么出色的表现，肯定升迁无望。后面她又跟我说，可以让我做汇报的替补，但凡你有突发状况，我就可以顶上……”
“所以我才会选择找人打你一顿。”Jack泣不成声，“我承认我嫉妒你得到了很多工作机会，但我真的只是想做那次汇报而已，我没有想杀人……”
这是一条放得很长的线，懵懂的鱼儿一点一点上了钩。
… …
讲述完这些，褚素素有些口干舌燥，她去接了杯水，又回来继续。
“不得不说，这些事发生的时候，我根本没怀疑过你。”
“夏梓露原本就那个样子，我只以为她跟踪我；Jack是害人的凶手，就算他指证你，别人也只会觉得他在攀咬。更何况，你原本也只是引诱他而已。”
“了解完这些之后，我能确定你是想通过我对韩璇下手。但线索太细碎了，还是让我一头雾水，不知道你的真实目的。”
“幸好这时我碰到了一个人，他的到来，解开了我的全部疑惑。”
【作话】
出差摄像头：81章
美术馆送票：28章
Jack事件：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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