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栩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一进来会看见这么劲爆的一幕, 自己的好妹妹居然把纪家小祖宗拐到办公室来了。关键是你把人拐来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在办公室干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呢?

  哎不对,黎栩细细回味了下刚刚看到的那副画面, 不经怀疑起人生来,那个被小祖宗压在办公桌上, 一脸任其为所欲为,眼含期待,媚眼如丝,甚至朝她看来时还透着浓浓欲_求不满、受里受气的女人真的是她的大怨种妹妹南奚吗?

  黎栩觉得这天怕是要变了。

  而这一刻,黎栩不免自欺欺人的想会不会是她眼花看错了, 其实被压桌子上的人是纪浠忱那个小祖宗,毕竟南奚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压的人嘛, 还有南奚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露出那副小女人姿态的人嘛……

  深吸口气, 黎栩寻思着要不要推开门再看一眼, 就一眼,她确认一下, 好彻底死心。

  可当手放到门把手上时, 黎栩又犹豫了。

  因为她想起,那会在不经意间,她好像和纪浠忱的目光对上了。

  那眼神……怎么形容呢, 很淡, 很幽冷, 灰眸里的冷漠都快凝成实质了, 那小祖宗脸上明明什么情绪的没有体现出来, 但黎栩还是从她那个眼神里察觉到了深深的不满和隐晦的警告。

  吞了吞喉咙, 黎栩颤颤巍巍地收回手。

  好吧, 这下她不用确认了, 也彻底死心了。

  那个一脸春意、受得不行的女人正是她的好妹妹南奚……

  怕再呆下去有极大的程度会被纪浠忱灭口,毕竟她是坏了小祖宗的好事在先,黎栩正准备离开,但转念一想到里面的人是南奚,她又犹豫了,很可能她一走,会被纪浠忱“灭口”的就是南奚了。

  可是南奚那个大怨种妹妹会不会被“灭口”又关她什么事呢?看她那欲求不满、凤眼含春的期待样,搞不齐是非常期待被纪浠忱当场“灭口”吧,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个机会转个正,捞到个名分什么的……

  不得不承认,黎栩一时间想得有点多,也想得有点远。

  打定主意,黎栩决定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发生,踮着脚转身欲走。

  “姐。”

  偏偏在这时,门从里面推开了。

  黎栩跄了一下,僵硬地转过身,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嘛?”

  南奚侧身,让了点位置出来,示意黎栩进去说。

  黎栩压着好奇,朝屋内望了一眼。

  纪浠忱坐在办公桌上,晃着细直的小腿,灰眸逶迤着光亮,眉眼清润,单纯无比,她浅笑着同黎栩打招呼,语气轻扬熟稔,一开口便是那句让人印象深刻的:“好久不见。”

  “……”黎栩打了个哆嗦,纪浠忱说话间她看见了小祖宗嘴里尖尖的小虎牙,在灯光下幽幽反光,活像要整她的前奏。

  “姐?”见黎栩一直盯着纪浠忱看,南奚面色有些不满,不动声色地挪了点位置,挡住了黎栩的视线。

  被南奚挡了个严实的黎栩:“……”

  黎栩嘴角狂抽,这下倒是连笑都挤不出来了,干巴巴地问:“怎么了?”

  “先进来吧。”说话间,南奚回眸看了纪浠忱一眼,就像是在征求她什么同意似的,再次侧身让了点距离出来,执着的让黎栩进去。

  深吸口气,黎栩步伐沉重、视死如归地走了进去。

  南奚扶着门把手,在黎栩进来后,像断她后路般关了回去。

  听见关门声,黎栩后背滞了一瞬,干笑着同纪浠忱打招呼道:“纪三小姐,还真是——好久不见。”

  纪浠忱回了她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小腿一晃,一脸淡然地从办公桌上下来,事不关己的慢腾腾地走到沙发边坐下。

  黎栩此刻真的很想转身就走,深吸口气,她无奈转身,单手撑着桌面,生无可恋地对南奚说:“有事快说。”

  南奚却说:“姐,不是你找我有事吗?”

  “……”黎栩被南奚的话狠狠噎了一下,一时间梗得不知道该接什么好,也突然忘了她过来找南奚是要说什么事来着。

  纪浠忱斜靠在沙发上,手里抱着块平板,灰眸幽冷淡然,黎栩冷不丁和她目光对上,只觉自己感受到了这小祖宗眼神里深深的鄙视和不屑。

  黎栩略显局促地收回视线,眸光一垂,转移注意力似的,她拿起了南奚办公桌上那个纪浠忱才放上去的绿得别具一格、非常不搭的小恐龙玩偶,缓和气氛道:“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么丑绿丑绿的,还放这里。”

  南奚张了张唇,没接话。

  一时间气氛好像更尴尬了。

  黎栩察觉到不对,缓缓抬头,就看见纪浠忱手里正拿着一只精致漂亮的小羊玩偶。

  她细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玩偶身上绵软的绒毛,一下又一下,最后停留在了小羊耳朵上……

  “……”黎栩忙不迭将手里的丑绿恐龙放了回去,还悉心调整了下位置,以确保放回了原位,补救般的说了句:“其实放这里也挺好看的。”

  南奚:“……”

  “咳咳。”黎栩轻咳两声,自圆其说道,“那个,我只是看你办公室灯还亮着,过来看一下而已。”

  说着,黎栩已经缓缓直起上身,朝门口走了两步,“嗯,还有就是,后天的会议改到明天上午十点半了,你别迟到了。”

  “嗯。”南奚点头,“我知道了。”

  “OK。”黎栩快速拉开门,一鼓作气地说完,“那你俩继续,当我没来过就好。”说罢,急忙掩门离开。

  “……”

  黎栩一走,觉得尴尬的就是南奚了,唯独纪浠忱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

  看了半天戏的系统贱兮兮地问:【还继续吗?】

  纪浠忱揪了揪小羊的耳朵,明知故问道:“继续什么?”

  系统惋惜地叹了口气。

  南奚摸出手机,将屏幕摁亮又摁灭,如此重复两次后,她踟蹰着开口:“那个,我都弄好了。”

  纪浠忱捏着小羊玩偶起身,淡淡道:“那走吧。”

  南奚又一次将手机摁亮,极轻的“嗯”了一声。

  回去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南奚犹豫了下,还是打开了车载电台,在低缓的音乐声中,车厢里的氛围莫名有了点缓和。

  南奚开着车,时不时装作看后视镜看一下纪浠忱,这小祖宗一直在看窗外,纤长好看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小羊玩偶,动作很轻柔,唇角酿着浅浅弧度,显得她侧脸的神情莫名温柔。

  明明是一幅岁月静好的宁静画面,南奚心里却在发酸发涩,纪浠忱很少会在她面前收起浑身尖刺,露出这副柔软模样,或许,那个赵南卿是例外……

  将车停好,南奚浅笑着解开安全带,心中酸涩的情绪没有显露半分,柔声柔色的同纪浠忱说:“小忱,到了。”

  为了方便上班,南奚在临近市中的CBD大楼买了套公寓,地理位置、视野都是极佳,关键是离南氏还近。

  纪浠忱率先打开车门下车,慢悠悠地将地下车库打量了圈,跟在南奚身后进了电梯。

  一出电梯便是客厅,很标准的欧式清冷风,很整洁,东西虽然不多,但到处都透着金钱的味道,低奢到了极致。

  南奚问:“小忱,要吃点什么吗?”

  纪浠忱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哈欠,“客房在哪?”

  南奚神色未变,滴水不漏地说:“你先坐会,我去换下床单,想吃什么自己拿,就当自己家一样。”

  纪浠忱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轻“嗯”了声,借着南奚去收拾客房的功夫,慢慢将客厅打量了圈。

  客厅很大,但最吸引纪浠忱注意的还是那个中大型的吧台,以及一列摆满红酒的酒架。

  侧耳听了会动静,纪浠忱缓步走了过去,但在走到一半时,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因为在吧台旁边有一面镶嵌进墙里面的玻璃展示柜,展示柜最显眼位置放着的正是那把九块九异常廉价还幼稚的尤克里里,和一个很小巧的内里放着用糖纸着的纸鹤的玻璃瓶。

  纪浠忱认出玻璃瓶里的纸鹤正是出自她之手,毕竟那糖还是南奚给她的纸鹤糖,不多不少,正好三只。

  指尖轻点展示柜的玻璃面,纪浠忱兀自低声念叨道:“五年,还差两只。”

  还不待系统听清,纪浠忱就猛的收回食指,转身朝客房方向走去,嘴里念念有词:“该去找她讨颗糖了。”

  系统吐槽道,【宿主,你好像是去讨债的。】

  纪浠忱垂眸笑了一下,声音干涩:“可不就是去讨债的嘛。”

  走到客房,纪浠忱并没有进去,而是靠在门框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南奚换床单。

  从南奚生涩的动作不难看出这位大小姐是真的没做过这种事,床单邹巴巴的不说,就连被子也套得宽短不一,整个棉絮在被套里蜷成了一坨。

  而南奚还在奋力补救,就差整个人钻进去理边角了。

  纪浠忱额头一跳,抱着双臂开始落井下石的想要不要等南奚钻进去后,把拉链给她拉上。

  【系统:……】

  【这是一种新的play吗?】

  纪浠忱:“……”

  以手扶额,纪浠忱终于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按住南奚的胳膊,轻轻将棉絮全部抽了出来,熟练地套好一角后,递到南奚面前,淡声道:“帮我抓一下边角。”

  南奚依言抓住边角,讷讷地应了声好。

  相比南奚的生涩或者说是完全不会,纪浠忱套被子的速度就很快了,没一会儿就将四个边角全部套好,再抓住两个角轻轻一抖,整床棉絮便规整的套了进去。

  看着工整铺在床上的被子,南奚凤眼微眯,不太明显的喉结微微滑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看出南奚的欲言又止,纪浠忱笑了声,缓步走到落地窗,灰眸幽深,声音也没什么起伏:“想问什么便问。”

  南奚张了张唇,半晌低哑的声音才从她喉间传出:“你是纪浠忱吗?”

  纪浠忱失笑,抬手示意她走过来些。

  等南奚走近,纪浠忱轻轻将手搭到她的肩上,轻叹着说:“我是叫纪浠忱——”

  倏然,南奚抬手捂住了纪浠忱的唇,不让她再说,很认真地说:“你是就对了,我喜欢的是现在的纪浠忱。”

  “呵~”纪浠忱轻笑起来,手慢慢下移,揽住了南奚的腰,微微用力,迫使她贴近自己,她低下头,沙着声音问:“那我们继续?”

  “继…继续什么?”

  薄唇滑过南奚侧脸,再然后是唇角,纪浠忱语气轻缓,似叹似喘:“就,继续之前被打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