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哦豁”了声。

  纪浠忱太阳穴直跳, 明明她和南奚昨晚上什么都没做,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但这会被两道犀利的目光看着, 她竟有种被抓奸的感觉。

  莫名刺激……

  知道她想法的系统:【……】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它也只能提前给南奚点个蜡。

  但点蜡归点蜡, 它还是忍不住吐槽了句:【宿主,我怎么感觉你还挺惋惜昨晚上什么都没有和南奚发生。】

  纪浠忱装作听不懂:“有吗?你是不是没听过那句话。”

  系统依旧不长记性:【哪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系统:……】

  见纪浠忱不为所动,纪母眉头蹙得更深了,语气也带上几分不耐:“小忱?”

  南奚往前迈了一步, 不动声色地站到纪浠忱面前,敬声喊道:“纪伯母, 你误会……”

  “南小姐。”纪母冷声打断南奚的话, 一声“南小姐”不仅将所有距离拉开, 更是间接表明她的态度。

  “这是我纪家的家事。”言外之意便是你一个姓南的外人,没有资格插话。

  纪母耐着性子又喊了一遍:“小忱, 过来。”这一次, 她的语气已经比刚刚好上了很多。

  纪浠忱恹恹地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没有说话更没有任何动作。

  系统看得是心惊肉跳, 不安地问:【宿主, 你该不会是……想把南奚推出来挡刀吧?】

  纪浠忱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你倒是给我出了个不错的主意。”

  【系统:……】它这会简直恨死了多嘴的自己, 而且按它对纪浠忱的了解, 推南奚出来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这种明哲保身的事情她是真的干得出来。

  纪浠忱单手揣兜, 轻轻将南奚扯到了自己身后, 眉眼含笑, 缓步朝纪母走去,语气偏软带着股撒娇的味道:“妈妈,你也是下楼吃早餐的吗?”

  系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南奚站在原地,神情颓然,全身的酸痛让她站得极其狼狈。

  她知道纪浠忱是在给她解围,但纪浠忱这风轻云淡的语气,宛若她俩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态度还是让她内心发痛,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尖锐的刀刃,丝毫不留情地剐着她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痛楚难忍。

  南奚也一直都知道纪浠忱是个眼冷心也冷的人,是不是她唯一在意、心心念念放在心坎上的人只有那个……赵南卿?甚至不惜在梦里也要叫出她的名字……

  在纪母和许昕看不到的地方,纪浠忱将手背到身后,朝南奚打了个隐晦的手势。

  看到纪浠忱的小动作,南奚阴郁的心情这才好了点,但心里的恶念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赵南卿,既然你都不要她了,那就永远都不要回来好了——

  “南小姐。”纪母生冷的声音就像是在提醒南奚,“你,自便。”

  南奚紧咬下唇,僵着身子站在原地,目送三人进了电梯。

  期间纪浠忱没回过一次头。

  就好像她半分钟前同她打的那个手势是她的错觉一般。

  电梯狭小的空间里,谁都没有提起刚才发生的事。

  许昕是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有撞见,站在角落,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纪母则是觉得这会地点不合适,想吃完早餐后好好和纪浠忱谈谈。

  纪浠忱倒是没想这么多,没心没肺的和系统扯起了等会下去要吃些什么。

  【系统:……】

  早餐是自助形式的,纪浠忱只选了几样清淡的就自觉挑了个角落位置坐下,默默吃着盘里的东西。

  吃饭中途,纪母主动给纪浠忱剥了个水煮蛋,只是她视线总有意无意的掠过纪浠忱脖子。

  纪浠忱也不遮掩,很坦荡的露出来让她看,同时还很惋惜地和系统吐槽:“亏了,那会就应该挠两下的,不然这凑近一看,不就知道是蚊子咬的了嘛。”

  系统无言:【宿主,你现在挠两下也是来得及的。】

  纪浠忱:“你当我傻吗?”

  大概是看出纪浠忱脖子上的红印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纪母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不像最开始那么臭了。

  吃完饭,许昕很有眼力见的找了个借口回房间。

  纪浠忱跟在纪母身后,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在纪母刷卡打开她房间的门后,纪浠忱默契的跟了进去,只不过在进房间前,还装作无意地朝斜对面看了一眼。

  非常的幸运,她这个小动作被纪母抓了个正着。

  纪母冷哼了声,冷脸严肃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纪浠忱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有模有样地回想了下,装傻道:“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妈妈你在说什么?”

  纪母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差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你和南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纪浠忱抬手摸向自己的脖子,靠在墙边,浅笑盈盈地反问:“妈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纪母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看着纪浠忱不痛不痒的样子,深吸口气,又问:“我能误会什么?那你说说你为什么和她从一个房间里出来?而且她还是那副走路不稳揉腰白脸纵_欲过度的虚弱样子?”

  “……”纪浠忱不说话了,一只手搭在手肘处,眼神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纪母一看她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灌了几口水,后悔不迭地说:“我要是知道她当时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接近你的,我真的说什么也不会……”

  后面的话纪母没有说出来,但纪浠忱知道她想说什么,反正不是些好话。

  想想也是,精心养了二十多年的白菜居然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拱了,而且拱的人还是之前无比信任的人,这种心情,搁谁身上也不好受。

  这要是遇到个脾气暴躁的,特别是纪浠煜这种死心眼的妹控,那不得拿着刀追南奚好几条街……

  嘶,光是想想这画面,纪浠忱就觉得无比刺激。

  【……】系统擦汗,【宿主,你就不能盼南奚点好吗?】

  纪浠忱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淡淡道:“这日子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系统:……】

  “小忱,你老实和妈妈说,你为什么会从她房间里出来?”一想到纪浠忱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南奚拱了,纪母简直坐立难安,护犊子心理一出来,对南奚的印象也是大打折扣。

  重新将眼镜戴上,纪浠忱缓声说:“昨晚上发生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纪母的心情被纪浠忱的大喘气弄得起起伏伏的。

  纪浠忱抿唇,在心里快速思考着措辞,毕竟她总不能说自己昨晚上酒瘾犯了,想喝酒没找到开酒器,就想着用火柴把酒塞冲开,结果酒没打开,还把垃圾桶给点燃了,然后自己哮喘被烟雾呛犯,正好南奚又住隔壁,邻里互帮互助,她提了个干粉灭火器过来,三两下把火给灭了,就整得她房间不能住人,南奚那憨的过来时还忘记抽房卡,害她在消防通道喂了下蚊子吧。

  至于南奚为什么会是那副纵_欲过度的样子,完全是因为她在她床边打了一晚上地铺没睡好的缘故……

  可这首富独女打地铺,这么扯淡的事情说出来有人会信吗?

  更别说这一连串的事情,巧合得像特么做梦一样,如果她不是当事人,她都觉得对方是在鬼扯。

  吞了吞喉咙,纪浠忱打算囫囵过去:“就发生了点意料之外的事情。”

  纪母脸色微变,迟疑着一针见血地问:“你俩意外滚一起了?”

  纪浠忱:“……”

  不自觉摸了下脖子上发痒的小疙瘩,纪浠忱面不改色地说:“那倒没有。”

  “就是昨晚发生了点小状况,然后就在她房间睡了一晚。”

  末了又画蛇添足地解释了句:“至于脖子,其实就是被蚊子咬的。”

  纪母没好气地说:“我看这想咬你脖子的另有其人吧。”

  纪浠忱讪讪地摸了下鼻子。

  深吸口气,纪母又问:“所以,你们……睡了?”

  纪浠忱如实摇头。

  纪母蓦的提了点声音问:“你们没睡,那她怎么一副纵_欲过度的样子?”这语气,活像意外抓_奸抓到南奚头上一样。

  “……”纪浠忱唇角微抽,这误会是越解释越乱了,她寻思着要不要趁机一起甩南奚身上得了。毕竟这“女流氓”背的锅也够多了,横竖不差这一口。

  系统被纪浠忱摆烂的想法吓得一激灵,唯唯诺诺地说:【宿主,你这也太狠了吧……】

  纪浠忱叹气,挤牙膏似的说:“我今早上不小心踹了她一脚,她滚下床的时候,可能不小心——闪到腰了。”

  纪母沉默几秒,意味深长地重复了遍:“闪到腰了?”

  但姜还是老的辣,纪母又抓到个重点:“你们昨晚上还真是一起睡的?”

  纪浠忱面上闪过丝不自然,垂眸低声说:“那好歹是她的房间,她的床,我总不能让她打地铺吧。”

  这下倒是轮到纪母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敛眉仔细回忆了下大早上开门时撞见的场景,若说两人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她肯定是不信的,毕竟那个时候,南奚主动将她家小祖宗护在身后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她们进电梯时南奚脸上的颓然失落情绪也是做不得假的;再者她家小祖宗半真半假闪烁其词的话自然是不能全信,若要说句真话,两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但从一位母亲的角度来讲,纪母肯定是站自家小祖宗这边的。

  家里白菜都要被拱了,她哪里还坐得住,甚至还气愤的觉得,纪浠忱会学坏,肯定都是南奚教的。

  乜了纪浠忱一眼,纪母不由分说摸出手机给许昕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道:“收拾一下,等会直接回家。”

  又当着纪浠忱的面,拨通了纪浠煜的电话,甫一接通就夸大事实道:“小煜啊,你妹妹要被人拐跑了——”

  纪浠忱:“???”她要被拐跑了?她怎么不知道?

  系统阴阳怪气的,不知道是夸纪浠忱还是在夸纪母:【这借刀杀人,着实是溜啊。】

  纪浠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