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含苞待放的粉玫瑰。

  “不可以。”我低低地说,也许是说给索拉,也许是说给自己。

  “我不想让艾斯死。”

  我意识到我手里的这份报纸总是传递了无数让我心碎的坏消息。

  无论是香克斯的断臂,还是蒂格丽缇表姐的逝去,或者是现在艾斯被抓的消息。

  为什么我在乎的人一定要受伤?为什么我的亲人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

  手中纸张如同魔鬼的来信,每一个字句都是烈焰焚烧过的罪恶,油墨浓重的气味沾得人一身都是。它把地狱的苦痛带来,要将我拉下昏暗狭间。

  “嘘——”索拉突然拿过我手里的报纸,这个举动实在是冒犯,但我竟已经习惯革命军的大胆,藏好情绪佯装平静地看她。

  “康斯坦西亚宫,您不能参与这场战争。”

  “您没有那个实力,一旦淌入这滩浑水就再难脱身,即使您和海军的关系摆在那里……您会成为牺牲品的,别犯傻。”

  “可、”我急迫地想证明自己:“海蒂说过吧?我是要飞出去的鸟,难道我什么都不做就能展翅吗?”

  “她难道不是想让我参与吗?我觉得、我觉得这个时候我可以做什么的!”

  索拉的头低着,其他人看来可能仍是以往那个谦卑的侍主姿势,但从我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她抬起的、直视我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浮现出怜悯。

  “西亚小姐,你不能。”

  我攥紧了手,指甲掐在掌心带来的疼痛如此清晰,而我哑口无言。

  可我还是不死心。

  父亲近些年因为他的放纵声色拖垮了身体,前段时间甚至出现一宿凋敝的衰败面色,罗夫医生不得不到处调药努力吊着他的命。

  梅娜勒斯大部分主事的权利被他交给了二叔:正如我不亲近他,他也不信任我能够管理好梅娜勒斯——没有联姻的我甚至无法将梅娜勒斯的高贵血统延续下去。

  其实我是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在黄金翡玉嵌刻的床榻上苟延残喘,我竟没有一丝悲伤,只有一种负罪般的期待感。

  我站在罗夫医生旁边,这个距离离父亲很近,他躺在床上,向来精明又轻蔑的眼珠变成了浑浊的黄。等他得病后我才真的觉得这是个提前进入暮年的垂死挣扎的老人。

  “父亲。”我轻轻叫他,他那双眼睛终于转过来看我。

  “我想去推进城见一个人。”

  罗夫医生的手抖了一下。

  父亲瞪圆了眼,这使他看起来有些好笑。

  “你……不许……”原来他的病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真可怜啊。

  我并非没有想过直接询问战国桑,但是……一想到战国桑一定是知道艾斯的身世,我就觉得畏缩不安。

  “梅娜勒斯是高贵的天龙人。”我把高贵两个字加重了语气:“父亲难道不觉得我应该高调一点、大胆一点吗?我想看的人,一定会看到。”

  “父亲当年说得差不多吧?我想要的人,一定会得到。这样一想,真有些羡慕年轻时候的父亲啊。”

  罗夫医生叫住我:“康斯坦西亚宫……”

  他似乎很想叹气,但因为父亲虎视眈眈的目光憋住了。

  “哈洛尔德宫需要休息了。”

  我看着医生,他的背也早已弓了起来,不似我们初见时的挺拔。

  “时间不等人啊医生。”

  虽然罗夫医生对梅娜勒斯的忠诚让我觉得很奇怪,但看在他这些年的关照我还是决定给父亲留口喘气的时间。

  “那我就先走了。”

  费丽娜号的性能其实比费安娜号要好上许多,可能是我总不用费安娜的原因,很多功能较之费丽娜就拙劣许多。

  但费丽娜号早已被舅舅他们回收到唐吉诃德的家库里,我也不好意思去借用,只能等着费安娜慢悠悠地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