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被塞进那口巨大的坩埚。食死徒们喝斥她安静,伊夫在这边急的发疯,一切好像都来不及了。
伊夫挣了几下,两个人扭在一起,伊夫低吼地咒骂,贝利尼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抓着伊夫的胳膊,力道很大,伊夫根本挣脱不开。
“你看,什么都没发生。你冷静点。”贝利尼忽然松手,伊夫一个趔趄差点跌在地上
小屋里,秋被杀掉的情景没有发生。
老巫婆在等人。
所有的东西似乎偶读已经齐全,食死徒们盯着老巫婆,但是她只冲着墙上的破洞向外望。
这时候连伊夫也觉得不对劲了。“这是什么意思?”
贝利尼对文森特着重又说了一遍里面那个人的名字,黛比。文森特反应过来:“就是那个——”
“谁?”伊夫和德拉科问道。
文森特感觉到棘手,没有回答。这几个月来事情太多,他完全把她的事情忘在脑后了!简直是一瞬间都没想起来。
黛比,黛比……
一连串记忆终于从记忆深处浮上来。洁西卡托付给自己照顾的孩子,文森特将她寄养在唐克斯家后,再没想起来去关心她。
她也算是身世苦涩的孩子了。自己却在她成长的事情上疏忽了。
如果是普通的婴儿,这大半年不去探望,根本不碍事。可是,黛比,洁西卡的女儿,她遗传了母亲身上的时间魔法的诅咒,她生命的流速要比整个世界快得多。洁西卡曾经在几年内从女童脱变为窈窕女郎。
这个时间加速的诅咒,在黛比身上要凶猛得多。
她是被托付给凤凰社家庭照顾的,现在却出现在那个屋子里……走上邪路了吗……
如果这样的话……
文森特迟疑了。如果黛比想报复——为自己从出身就注定悲剧的命运报复——那么她是没有错的,而文森特自己,似乎在这其中更是没有正义的立场去阻止她。
埃勒宁和黛比,一个少年,一个老妪,站在那口大瓮两侧。林子里的光线透过文森特在木屋墙上开的洞口落进小屋,恰投在他们脚底,地面的反光使他们的面孔更加捉摸不定。
文森特串起了刚才几小时内隐藏的线索。
伏地魔占了哈利的身体之后,着急去霍格沃茨,是找埃勒宁。
木屋里的人准备好了祭品和魂器,只等黛比出场。
这两个人是关键。
想要复活魂器里的魂片,需要亲人的骨。不过,自从上上个复活节以来,里德尔家的墓就被凤凰社看守起来,这点材料已经是弄不到了的。
这就代表魂器失去作用了么?
不。上次复活,伏地魔使用的是英系的魔法。
同样的原理,在另一个国度会找到另一种途径。
埃勒宁和黛比……
所以说,是法国的复活魔咒么。
浩大的魔咒储备,正好是文森特最拿手的东西了。如魂器这般邪恶的黑魔法在法国巫师史上确实存在,而且颇有几个十分偏门的法子。他全都记得。
文森特思索着,有什么稍加改动、便能配合英国的魂器魔法起效的咒语……这需要大量的推演和运算,不是简单的差事。但再联系上黛比的出场,答案就呼之欲出。
黛比是关键——他们的仪式必须要和时间魔法配合。
文森特心里有了计划,对几个同伴说:“他们的魔法需要黛比的主动贡献才能生效。除了现在走进去杀#光所有食死徒之外,如果我们可以说服她退出这个仪式,就能争取到时间等增援到来。”
“她不会同意的。”贝利尼说:“她恨你。”
文森特舔了舔嘴唇,他并不意外。
“还有你。”贝利尼补充道。
伊夫一头雾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预言了她的一生。预言一旦出现,人就走上了在应然的牢笼内外挣扎的绝路,生命从此永久地失去无限的可能性。”贝利尼靠在石头上,眼睛深沉,不像从前那般清澈见底,“谁都不会喜欢这种东西。”
贝利尼说得斩钉截铁,仿佛他很了解黛比这人似的。实际上,他和她只见过匆匆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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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小时前。
文森特一行人利用时间转换器穿越时间。
而被转换器抛下,度过了漫长时间的那个贝利尼,正盯着上方的时钟,看着秒针慢慢走完那一圈。
到那个本来的时间了。
他原本的正常世界。
他终于熬过来了。
与此同时的霍格沃茨,那个热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少年,正鼓起勇气与伙伴们回到九十九年前,给里德尔的家族下咒。
贝利尼呼出一口气,打了个酒嗝。
他现在终于是自由的了——不用再小心翼翼防着因果,不用再绕开所有和历史有关的人,不用再防备自己不小心扰乱了历史,让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九十九年过去,如同刑期,最终从“监狱”里走出,贝利尼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该回霍格沃茨?
不,他记得马尔福是在魔法部本地使用转换器的,一切顺利的话,马尔福的突然出现,应该已经触发神秘事务司的入侵警报了。
可他现在没心情同九十九年前的朋友们说话了。
九十九年是巫师的半辈子。
贝利尼想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此刻,他懒懒地坐在苏格兰小镇的某家小酒馆里,和露出一般胸脯的女酒保懒洋洋地调/情。即便他有一张娃娃脸,但是他一身格外真实的沧桑的气质使他看上去长了好几岁。
他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的时候,收音机里传来紧急的消息。
『飞机在瑞尔郡坠毁』
他思索着这个新闻背后的意义。
几乎同时和他们的穿越发生的……会和伏地魔有关吗?
瑞尔郡。
算了。
和自己又没有关系。
贝利尼碰了碰杯沿,示意酒保添满。
新的一杯端上来。泡沫在杯沿浮动。
“还没到中午,就这样子喝么。”酒保好奇地打量他。
贝利尼没回答。
他正在努力思索以前的自己。
做不到。
他还记的十几岁的自己是个腼腆的家伙,一些记忆片段也都还在,可他体会不到那时的心情了。
单纯,热情,对未来会变好充满期待。
“失恋了?”酒保仍在试图搭话。
贝利尼把钱放在吧台上,转身离开。出了酒吧,他转了一圈,对着瑞尔郡方向的天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如果他们的计划真的成功了,那确实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可是,与自己搭进去的九十九年相比,算不算值呢。
如果非要与人讨论这件事,贝利尼在记忆里搜索,他记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位朋友,丹其。
现在贝利尼不再是被时间遗忘的人,他终于回到自己的时空,可以与别人接触而不比担心影响历史。
见到久未见面的旧友,是一件能让他兴奋的事。贝利尼脸上没有多少波澜,但心里其实是暗藏着一丝期待。
几秒后他到达了丹其的家,正好看到三五个访客离开。上次来这里的场景早都被他忘了,只模模糊糊记得仿佛是和伊夫一起,还伴随着什么争执……
别墅深处传来魔法的波动。贝利尼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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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食死徒在讨论什么,“复活”这个字眼频繁出现。
为首的那个老巫婆,丹其总感觉很熟悉。
但他现在没力气想事情。他挨了快一打的黑魔法,没晕过去已经是在强撑。眼前的景物在摇晃,能做的只有用尽全力地喘气。
这是在做什么。
折磨他吗?
不,这没意义。
那又是为什么……
他不知道与此同时的魔法界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能暗自期望文森特和贝利尼没遭遇什么不测。
“这是最合适的身体。”老巫婆在众人的簇拥之间,明显是首领,说话时带着仿佛吐痰的气声。
“但是,埃勒宁说他希望——”
“那毛头小子!他的小算盘你看不出来吗!”老巫婆瞪了说话的人一眼,让对方一个瑟缩。
食死徒加文站在她的一边。“这个魔法是他们一家子改出来的,如果准备的躯体也由他们选——谁知道复活出来的黑魔王到底是不是真货!”
老巫婆裂开嘴,发出干哑难听、喘气一样的笑声。“你们想想清楚,自己到底是为谁在卖命。”
丹其因为黑魔法而痛得蜷在地上,意识断断续续间也能察觉到不妙。如果伏地魔的复活是占据另一个人的躯体……
选择自己会发生最坏的结果。
他在普通英国社会有不低的地位,同时又是一名巫师。
加文又开始重复他的计划,念叨着屠杀,平民,皇室成员之类的词,眼里闪烁亢奋的光。
老巫婆低头瞟了丹其一眼。他的意识游历在昏迷的边缘上。“和莱斯特兰奇汇合之后,再剥离这家伙的灵魂。现在还有点早了。”
加文看了另一个人一眼,那个大个子立马凑过来:“莱斯特兰奇刚才传了守护神,他们要去德尔齐森林。埃勒宁也联系上了。”大个子磕巴了一下,“不过,有,有个坏消息,魂器……好像只剩一个了……”
“什么!剩哪个?——别告诉他们毁了挂坠——”
“不不,挂坠是好的。但是哈利波特好像是被凤凰社的家伙发现了问题。”
加文松了口气。反正他们之前也没对最后那个救世主魂器抱多大希望。他与老巫婆对视了一眼,然后俯下身子,抓着领子把丹其揪起来:“我们该走了,王子殿下。”
食死徒们给他让开了位子,方便加文幻影移形。抓走麻瓜的皇室这样简单,好几个人发出窃笑。
“拉文克劳看来没能给殿下多少智慧啊。”
加文听到这句话,冲说话的人得意地笑了笑。他举起魔杖,低头对丹其嘲讽地笑说:“放宽心。当黑魔王的体验肯定更——”
加文死了。
绿光只是一瞬间的事,莹莹的恐惧却击在所有人心上。
埃勒宁抱起手臂来,透过窗户盯着黛比,嘴巴发出命令:“把那个人质带过来。”
可人质不见了。
后屋骚动起来,埃勒宁跑过去一看,那姑娘的身影已经跑远了。
他气地在墙上踹了几脚,气喘吁吁地说:“看来我们必须得打开所有屏障了。没有那个人质,再丢掉黛比,复活计划会完全失败。”
他的声音传到了窗外,贝利尼正蹲在地上,静静等着。
食死徒们恼火了一阵子,没立即追上来,逃远了的“秋”松了口气,拐进了树丛里。
摸了摸脑袋上一头黑色长发。
“怀特那家伙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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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很简单,”文森特说:“挨个击破。”
“那里面起码有一打食死徒。”
“不,控制局面的就莱斯特兰奇,埃勒宁和黛比而已。拖住他们三个,局势就会轻松多,而且伏地魔的复活计划也得搁浅。”
贝利尼打起精神:“仔细说说。”
“首先,伊夫去当诱饵。你最招黛比恨,把她单独引出来并非难事。”
伊夫点点头,一副准备就义的样子。
“黛比被拖住,我来想办法隔离她和其他人。这时候,埃勒宁会想起来用人质威胁我们。”
“那一屋子食死徒,我们怎么来得及救她出来?”伊夫问。
“隔离魔法的前几秒,贝利尼给她一个幻身咒,不必太高级,能大概蒙混过去就行,”文森特边说边思考。
“——他们以为她跑了的话,就不会特别留神屋子内奇怪的地方。所以,我的咒语若慢了,伊夫会有危险;若早了,就来不及给秋施咒,所以贝利尼,我俩必须配合得非常好……”
贝利尼眼睛一转:“几秒的时间,转移本人出去动静确实太大;只是隐身的话,几秒足够了。不过……”他顿了一下,看向德拉科。
“怎么?”德拉科有些疑惑:“我该做什么?”
“做秋的替身。”文森特认真地说。
事情放佛没有选择的余地。贝利尼在喃喃自语,准备幻身咒的发射,力求万无一失,伊夫陷入沉思,在为自己打气。
与此相比,扮演一个逃离的女孩,确实是非常简单的任务。
“准备好了么。”
德拉科僵硬地点点头。
文森特叮嘱道:“一定要小心。也许埃勒宁会有破开屏障咒语的法子,直接追出来。追兵太多,贝利尼一个人可能对付不过来。你得跑快点……但是别露出破绽,只给他们背影的话,他们情急之下不会想到是冒牌货。”
衣服的布料用魔法修改起来很简单,几分钟后,文森特在伊夫的提示下对德拉科的衣服做了些修改。秋是傲罗,穿的是长裤和款式不同的袍子,改动的地方并不多。
时间紧迫,而对脸部改造的咒语复杂切没必要,文森特叨叨了好几句,开始对付德拉科的头发。“很有效生发咒语。”他简短地介绍说,魔杖在德拉科脑袋上轻轻点了一下。
先是有些痒,然后头皮发沉,头发已经迅速地长出来。
“就这么长。”十几秒后,伊夫提示说。
浅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闪耀。德拉科感觉很不适应,不停地转脖子。
贝利尼打量他几眼:“我是想说你这发型挺像卢修斯的,可是你比他年轻时看起来聪明不少。”
德拉科扬起下巴,冲他翻了个白眼。
“这样就比较像了。”贝利尼点点头。
文森特忍不住笑了下,手指滑过稍稍发深的金色发稍。“挺不错的。”
“还是赶快给我染黑吧。”德拉科气咻咻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件事除了让他做,确实没别人了……
。
真不是故意的。
。
想象不出德拉科长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