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院人不多,他们找了个情侣座坐下。前排也是一对小情侣,刚放广告,那女孩就开始靠在男孩肩上吃东西,很亲密的样子。
闻君何看了他们几眼,便出去了,再回来手里拿着爆米花和饮料,还有冰激凌。
两个人默默地吃。
电影挺好笑,观众也很捧场,前排那俩小情侣乐得前仰后合。白离吃完了冰激凌,又一颗一颗数着吃爆米花,认真地盯着大屏幕,没什么反应。
直到散场,都没笑一次。
出来之后,闻君何牵着白离的手,问他:“还想做点什么吗?”
白离摇摇头,脸上有一丝疲惫:“都行。”
“如果累了,我们就回家?”
“好。”
闻君何沉默了几秒钟,终是没再说什么。
晚上睡觉闻君何还是和往常一样抱着他,抱得很紧。白离不太舒服,稍微挣动了一下,往旁边挪了挪。闻君何很快跟过来,又把他搂进怀里,开始很慢很慢地亲他。
唇瓣压在一起轻轻地碾磨,呼吸打在脸上酥酥麻麻,白离有一种闻君何在品尝美食的感觉。他推了推对方胸膛,意料之中的推不动,便问:“要做吗?”
闻君何抬起头,借着室外的月光看他。
现在的白离温顺听话,怎么都可以,不再给人脸色看,也不再提要求。但这样的白离气息很远,心很远,灵魂很远,像一把抓在指缝里的沙子,抓得越紧漏得越快,让闻君何越来越没底气。
闻君何起身去拿东西,两个套子和一管润滑,扔到床头。白离看了一眼,慢腾腾坐起来脱衣服。
前戏没做多久,闻君何进来得很快,白离趴在床上,两只手藏在枕头下用力抓着床单,一声不吭。闻君何没给他太多适应的时间,一进来就大力冲撞,有几次白离的头都要顶到床头上,又被拖回来,继续弄。
没一会儿白离就跪不住了,往下扑腾了几次,都被闻君何捞起来,从后面勒紧腰腹。
白离整个人搭在他手臂上,像一只挂在树干上的雏鸟,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
“疼吗?”闻君何将白离翻个面儿,捏着他的脸面对自己,喘着粗气问他。
白离咬着牙不吭声。
闻君何重重一顶,白离喉间一声闷哼被撞碎了,眼神也跟着涣散起来。
……
一个套子用完了,扔到一边,闻君何又撕开另一个,对着湿漉漉昏沉沉的人重新顶进去。白离徒劳地伸手去挡,乱挥的手拍到闻君何肩上,绷紧的肌肉怎么抓都纹丝不动。
白离呜呜两声,极力压抑的哽咽终于从胸腔里冲出来。他眼皮红得厉害,嘴唇也肿了,比任何时候都要可怜,也都要好看。
“不会哭,不会笑,我以为你连疼都不会了。”闻君何动作慢下来,不再泄愤一样地冲撞,俯下身去轻吻已经被蹂躏得红肿不堪的唇,“小白,哭吧,等明天醒了,一定要记得恨我。“
哪怕有恨,也比无动于衷好太多。
第二天意料之中的没起来,白离醒来的时候另一侧没有人,闻君何已经去上班了。
他睁着眼躺了好久才坐起来,全身酸痛得像久病未愈。闻君何昨天冷静着发疯,像要把他拆解了,白离知道这人耐着性子坚持到现在已经濒临极限了,得不到回应的爱怎么可能长久。
折腾就折腾吧,再来这么几回,等闻君何腻了烦了,说不定很快就能放他离开了。
床头柜上有一张便签,字迹劲瘦有力,是闻君何留下的。
“小白,早饭在餐桌上,你起来热一热再吃。我去公司了,晚上回来带你去吃饭。”
白离将便签纸揉成一团,随手扔垃圾桶里,翻身倒下继续睡。
下午五点多,闻君何就回家了,比预料得要早。他一回来,眼神就盯在白离身上,看他慢吞吞换衣服,也不催,像是要从他身上盯出一朵儿花来。
白离不知道要去的是什么场合,也懒得问,随便套了个卫衣牛仔裤,然后用眼神示意闻君何,自己收拾好了。
闻君何似乎不太满意,去衣帽间拿了一件白衬衣出来。白离接过来,连问都没问,就把卫衣脱了,换上衬衣。
这件衬衣是闻君何买给白离的,私人设计师定制款,顶上两颗钻石纽扣,介于休闲和正式之间,穿在白离身上,清冷禁欲的气质完完全全被衬了出来。
闻君何左看看右看看,又拿定型给白离抓了抓头发,露出饱满的额头,总算捯饬得满意了,才出了门。
地方在一家私人会所,主打日本菜。白离爱吃日料,这家店过年期间上了新鲜的鲷鱼,闻君何预定了两条,价格不菲。
他们要了一个小包间,坐在一起慢慢吃。白离安静吃东西,大概第一口被惊艳到了,筷子就总往鲷鱼刺身盘子里去。闻君何干脆把盘子推到他跟前,又把各种蘸料弄好了递过去,还按铃叫服务员送了一杯紫苏水给他解腻。
两人面对面盘腿坐着,闻君何脸上有着不动声色的满足和放松,甚至开始考虑要在W酒店顶层开一家顶级日料店。
他很快就做好了决定,跟白离闲聊一样地说:“过了元宵节,我们去趟日本。”
白离疑惑地抬头看他一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想在酒店开一家日料店,交给你管理,这样你有点事做,也不会闷,我们还能一起上下班。我们去日本考察一下,顺便逛一逛。”闻君何用了不到一分钟,就计划好了白离未来的工作走向。
白离闻言把筷子放了放,爱吃日料并不代表要接手一家日料店。如果真的按照闻君何所说,那他们就更纠缠不清了。
“不了,”白离直截了当地说,“我不喜欢做这个,也做不了。”
“可以挂靠在酒店,找专业人士打理,你不用真的管,没事过来看看就行。赚了是你的,亏了我给你兜底。”闻君何说。
“不了。”白离扫一眼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突然有点反胃,话就有点硬,“赚了亏了我都没法置身事外。”
闻君何皱眉:“你一定要跟我算得这么清楚?”
白离说:“我想轻松一点。”
服务员正好进来送餐,打断了两人渐起的剑拔弩张。
白离将几个空碟子递给服务员,没看闻君何,问卫生间在哪里。服务员指了位置,白离便站起来,语气放低了点,有点示弱地说:“我出去一趟。”
没想到闻君何也站起来,说“我陪你”。
这间会所不算大,布置雅致,花厅四周是毗邻的包厢。他们一起从卫生间出来,穿过花厅,对面包厢里有人走出来,看到闻君何远远打了个招呼。
“大家都在呢,一起吧!”那人说着推开包厢门,跟里面的人说,“君何也在这儿吃饭呢!”
里面闹哄哄的,有几个人看过来,跟站在门口的闻君何打招呼。安无为也在,从后面出来,看起来心情不错。
“叫了你几次都不出来,原来是过二人世界呢!大赵几个刚回来,给他们接个风,你和白离一起过来吧。”
闻君何偏头对白离说:“我去打个招呼就走,你不想来就先回包厢等我。”
白离当然不想去,点点头就要走。安无为却上前拦了拦,看看白离,对着闻君何说:“你跟家里都过了明路了,跟朋友们也说一声吧。以前大家都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想找机会跟小白道个歉。”安无为声音往下压了压,又补上一句,“那谁……不在。”
说的谁不在,闻君何心里清楚。如果曹俊彦在,安无为是断然不会让两人同时出现的,这不没事找事嘛。
闻君何心里动了动,他之前太疏忽身边人对白离的态度。他觉得日子是自己的,别人怎么想无所谓,懒得解释,也懒得关注。但事实并非如此。
他有心弥补,便问白离意见。
白离静了几秒钟,说“好啊”。
大家见闻君何牵着白离进来,让服务员添置了新的餐具和酒,说话间都有些小心翼翼。
其中一个人起了头,端着酒杯冲着白离举了举:“听君何说你们要领证了,先提前恭喜。”说罢自己干了,也没说让白离怎么喝,反正怎么喝都行,只要别再记着以前那些事就行了。
这算是变相表达歉意了。
白离淡淡地说谢谢,酒没动。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着,刚开始那点尴尬很快过去。
桌上摆放着精致昂贵的餐食,墙上挂着造型夸张的美人浮世绘,喝多了的人沉浸其中,或说笑或玩闹,之前还万分鄙夷的人如今成了座上宾。
人世间的喧闹大抵如此,浮生若梦,快乐雷同,寂寞却各不相通。
白离跟着喝了几杯,眼底清明,一丝混沌也不见。
中途又有人加进来,赶的二场,来之前就醉得不轻,一进门还闹着找酒喝。现场有些混乱,闻君何目光沉了沉,给安无为打个招呼,起身带着白离往外走。
“诶,怎么刚来就走呢!”
后来的那人是平洲零售龙头关家的小儿子,是个玩咖,和闻君何不太熟,但和安无为他们关系算密切。
小关眯了眯眼,似乎才看见站在闻君何旁边的白离,有点惊讶:“君何,你俩咋回事啊,分分合合闹着玩呢!这是又在一起了?”
他年前一直在外地,过年才回来,再加上和闻君何接触不多,最新信息还停留在闻君何甩了白离的步骤上。
听他一说话,安无为心想坏了,这小子喝多了口无遮拦,万一说点什么破坏了今晚的和谐安定,闻君何能现场宰了他。
“对对,人家好着呢!”安无为用膝盖撞小关大腿,给他打了个眼色。
那小关正在兴头上,根本看不见,还在说:“看他现在挺听话呀,厉害啊君何,怎么教育的?”
包厢里的光线泛着一股黄晕,照得人眼迷离,是以小关没看清闻君何骤然沉下去的脸色,还要大放厥词。安无为劈手夺过小关手里的酒杯,低斥一声:“你闭嘴。”
始终不发一言的白离却突然接了话:“多教训几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