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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已经有些冷了,两人拖着因为湿透而格外沉重的身躯,把草地上的基座和飞机收拾收拾,坐上了莱伊的车。

在后座坐好,荀榕小声道:“对不起。”

莱伊心情很好:“没必要说对不起。”

荀榕正色道:“我没有跟你说对不起,我在跟你的车座椅说对不起。”

因为浑身湿漉漉的上车真的太对不起保养得很好的车子了。

莱伊:“……”

莱伊启动车子的时候,看了一眼旁边空空的副驾驶:“下次坐副驾驶。”

“我不要。”

脚离开离合器,莱伊转过头,有点惊讶地看着荀榕:“你……”

不会因为他咬了她一口在生气吧?

后座的娃娃脸姑娘气鼓鼓道:“莱伊先生,我在生你的气,你先不要跟我说话,大概要四十五分钟才会好。”

一路无话。

快到家的时候,荀榕小声道歉:“对不起,不管怎么样还是给你添麻烦了,在你生日当天让你变成这副狼狈的样子。”

莱伊淡淡道:“不生气了?”

荀榕:“气已经瘪了,没了。”

莱伊带着笑意:“说好的四十五分钟?”

荀榕:“……计算失误了。”

回到公寓,荀榕冲完澡出来,发现客厅里已经坐着莱伊了。

莱伊显然也是刚冲完澡,身上还带着水汽,一双绿眸因为湿润而格外明亮,没有戴帽子,长及腰间的黑发还在往下滴着水珠。

他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书。

莱伊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扣子解开到腰腹,隐隐露出线条优美的腹肌。

见荀榕出来,他抬起头,额边的鬈发上垂落一滴水珠,恰好挂在了他的睫毛上,潮绿的眼睛干净又深邃。

荀榕只瞄了一眼,就回到房间拿了一件棉衣外套,递给他:“只穿衬衫会冷。”

衬衫还不好好穿,扣子也不好好扣,头发也不好好吹。

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妈见打。

莱伊一时不怎么想接外套:“我吹风机坏了,帮我吹头发。”

荀榕刚想说“吹风机就在那边自己拿”,结果她还没开口,莱伊凝视着她,淡淡地来了一句:“今天是我生日。”

荀榕:“……行吧,今天你是大爷听你的。”

她把吹风机插上电,走到莱伊身后,面对被湿发浸透、黑衬衫颜色更深了的背部,陷入了沉思:“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莱伊翻了一页书:“不想动。”

荀榕语噎,她缓了缓,放下吹风机,回房间找出一件宽松的毛衣,叹着气递给那个“巨婴”:“这件还挺大的,你应该可以穿。”

莱伊眨了眨眼,莹绿的眼眸中水光潋滟,面上一副神色冷淡的样子,接过毛衣。

解开衬衫最下面的一颗扣子,他手一扯,将衬衫/剥/离身体,露出精/瘦/健/硕的上身,明朗好看的肌肉线条因为沾了一些水珠而煜煜发光。

慢吞吞地套上毛衣。

小V领勾勒出锁骨和脖颈,毛衣的温软给这个平常冷硬的男人罩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先吹发根。

身后的人把他的头发一缕一缕轻轻抬起,轻轻放下,温热的风在头皮上不缓不急、均匀地移动。

吹完发根,再往下一寸一寸地挪移。

莱伊翻着书的手顿住了。

她很有耐心,也非常有技巧,就连吹头发都像在构建一个精密仪器一样。

头发上那双手的触感让他有点发怔。

不知道为什么,莱伊心情很好,不由自主就走到了602。

反正在生日当天让他落水的是憨憨,干脆让她补偿一下好了——他刚才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

他有点失神。

他的手指在书页上停顿了好久,然后开口,声音有点哑:“……谢谢。”

身后的姑娘笑道:“不客气,下次要做什么发型,什么洗剪吹烫发染发都可以找我,我有专门去了解过哦,保证比Tony老师专业。”

莱伊沉默了:“……”

能不能别破坏气氛?

吹到一半,莱伊忽然开口:“你用什么洗衣液?”

荀榕不假思索:“XX。”

莱伊:“XX有牛奶味的洗衣液吗?”

荀榕:“……你是说我衣服上的味道吗?”

莱伊:“是。”

荀榕:“那可能是樟脑丸的味道。”

莱伊不想说话。

樟脑丸还出了牛奶味的吗?

“好了哦,八分熟了。”荀榕关掉吹风机。

头发上的触感离开后,莱伊又怔了好一会儿,才俯身向前,把书放回地柜,刚吹好的长发也随之往前倾泻而下,黑发流动着一圈一圈的光泽。

“我下午要出门。”他说道。

荀榕忽然想到什么,道:“莱伊,你手机有没有坏?”

莱伊有点疑惑:“问这个干什么?”

“我手机进水了,虽然看起来还是可以用的,但是怕烧坏电路元件,而且暂时来不及修,下午还要出门……”

莱伊:“我有一个备用的,你暂时拿着。”

说着,他脸色沉了沉:“两个手机号对我们来说是必备的,你不知道吗?”

荀榕一副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低头:“还有一个手机被我拆了,暂时装不回去了……”

莱伊闭了闭眼,无奈地伸出手:“把你坏掉的手机给我,我可以帮你送到修理店。”

荀榕:“我可以修。”

莱伊视线定住她:“你不是没空吗?”

荀榕:“好吧。”

————

保时捷356A在路上风驰电掣。

黑色帽子下,银发男人神色可怖,咬牙切齿地问电话那头:“定位定到了吗?”

驾驶室的伏特加打了个寒战。

从在据点地下室拆开那个所谓“瞄准器”的盒子后,大哥就一直是这副表情。

也是,说好的可以让射/击/精准度提高到百分之九十八的/狙/击/枪/瞄准器,给做成了电脑屏幕般大小,哪个/狙/击/手出门还带着这么大只累赘?

关键是打那个家伙的电话,居然打不通!

琴酒扔掉手机,拿出伯/莱/塔,把子/弹/一枚一枚从/弹/仓倒出来,又一枚一枚地放进去:“这枚打头,这枚打手,这枚打心脏,这枚……”

一边数一边表情又狰狞起来:“伏特加,开快一点,五分钟之内我要一/枪/崩了她!”

————

米花某饭店。

水晶灯在地板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戴着针织帽的黑色长发男人对面坐着一个眉眼温柔的女子。

莱伊幽深的绿眸中暗流涌动。

他默了默,慢慢开口:“明美……”

宫野明美垂下眼,不用想就知道那个男人接下去要讲什么。

这时,饭店忽然冲进来两个黑衣人。

走在前头穿着黑色风衣的银发男子神色狰狞,后头跟着的大块头戴着墨镜。

听到动静,宫野明美和莱伊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见到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宫野明美瞳孔一缩,手指攥了起来。

嗯?说好的诸星榕的手机定位呢?

伏特加和琴酒都有点发愣,但是气势不能输,琴酒缓缓道:“诸星大!”

他连黑麦都不想喊。诸星家的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电光火石之间,宫野明美忽然想明白了。

组织里那个可怕的男人……他现在的这副/捉/奸/的表情……他这样追到饭店来……

听说喜欢留长发的男人都有那种倾向,看来是真的。又或许,大君是被/强/迫的……

无论是哪种情况,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大君,都是及早抽身比较好。

她低下头,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对不起,大君,我们分手吧!”

说完,拿起自己的包,远远绕开琴酒伏特加二人组,匆匆地、逃也似的离开了。

饭店里一片死寂。

莱伊&琴酒&伏特加:发生了什莫事情?

宫野明美离开的时候,硬生生把眼里的泪逼了回去。

原来大君一直以来对她冷冷淡淡、甚至今天想提出分手,都是因为……

呵呵,但是输给琴酒,她无话可说。

他们是挺般配的,都留长发,都喜欢戴帽子,都喜欢抽烟,志同道合。

宫野明美抬头望天,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气:还好,还没陷太深,不值得,把感情浪费在那样的人身上真的不值得。

莱伊已经有点想明白了。

想必是宫野明美误会了他和琴酒的关系。

他本是抱着即使挨上一/枪/也要及时止损的决心过来赴约的。

但是现在这个发展似乎超出了他的设想。

还要解释吗?莱伊自己都有点发懵。

琴酒咬牙:“诸星榕呢?”

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全程参观了黑麦和他女朋友分手的戏码,但是该一/枪/崩了的人,还是要崩。

原来是找荀榕。

莱伊从外套兜里掏出手机,淡淡道:“她的手机坏了,在我这里。”

琴酒一愣,冷笑一声。

不愧是兄妹,关系真好啊。

然后——面面相觑的两个男人忽然同时想到一点:

不在饭店/实验室/公寓,所以诸星榕去见哪个野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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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野男人·诸伏景光:……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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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BI总部:等等,因为琴酒分手了?……看来情报中的琴酒性格确实有误。知道了,原来琴酒男女/通/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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