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听了那日那句话,五条悟仍嫌不够,硬要着鹤若折羽也把那句“喜欢”说出口才肯罢休,还抱着她就在房间里转了几圈。

  亏得房间面积够得他造。

  于是他粘人也粘得愈发光明正大,除了回到按部就班地各自进行属于各自年级任务的日常,基本上只要在咒高里看到鹤若折羽身边必然有一个五条悟。

  以前哪有这么形影不离,他这架势就是恨不得昭告天下——这鹤若折羽一点也不意外,大概只要知道五条悟是谁的人就会有他如果谈恋爱了绝对会宣扬得人尽皆知的印象。

  是的,吃瓜咒术师们常常私下闲话:

  -五条悟这么大肆宣扬,就不怕妹子甩了他吗?

  -他怕什么,只要不是他甩别人,他肯定会杀到人家家门口逼得妹子和他复合吧。

  -那要是五条悟甩了别人呢?

  -甩了就甩了呗估计,那张脸就很能说明问题嘛。

  诸如此类。

  这些闲话当然是被他们听见过的,五条悟还为后面的话很是郁闷了一会,转头问鹤若折羽他难道真的看起来像个渣男?

  当时捧着茶杯喝茶的鹤若折羽险些没被烫了舌头,然而她的脸上一点没表现出来,思考了一下,回答:“因为他们都承认悟长得太好看了。”

  五条大猫猫瞬间就被顺毛了。

  他转而开始骚扰被作为谈资之一的少女,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收回时的时候动作极其自然地往她的红茶里又丢了一块方糖:“那他们说的另一种可能呢?”

  另一种可能?指“五条悟被甩”吗?

  别的不知道,假如真的发生了光这件事传出去整个咒术界都会沸腾起来吧——争相要来看五条悟笑话那种。

  鹤若折羽拿起摆在碟子里的小钢勺搅拌着杯中面不改色地又抿了一口,果然就听五条悟问她:“小折羽真会如他们说的那样走掉吗?”

  “这个嘛……”放下杯子,红茶已经喝了大半而露出杯底还没融化的一大一小两块方糖,鹤若折羽转而双手交叉托着下巴,“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不要随随便便去笃定地作下保证比较好。”

  五条悟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开了,他扶了扶脸上架着的墨镜,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哦?小折羽的意思是还是有可能的吗?”

  哎呀呀,有的人手上的勺子明明都已经被捏折了。

  不过世事无绝对,这也是至理名言来的。

  “比如‘我不再是我’的情况?咒术界的未解之谜那么多,我觉得发生什么事情其实都不用太过意外呢。”她语气随意地打着奇奇怪怪的比方,“我虽然大多时候不受咒力所影响,但是毕竟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她眨眨眼,似乎有些满意于自己随口说出的“我本人即是一个未解之谜”这一说法。

  “再比如……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就连咒术师也不是长生不死的,我又不是天元大人。”

  是,人都是会死的,那么会对小折羽造成威胁的是什么呢?

  五条悟双手揣在口袋里,仰头看着头顶倾斜着垂下的树叶上凝结的霜,脑中漫无边际地思索着。

  感知到身后有人靠近,他垂下头,目光在触到自己熟悉的颜色时融化几分,问她:“冷吗?”

  不过是落霜的早晨,哪里会到叫冷的地步。

  鹤若折羽摇了摇头,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手与手贴合,彼此都是熟悉的温度。

  她不似寻常女生体质偏寒,即便在寒冷的冬日,也没有那样容易冻得手脚冰凉。

  走在人行街道上,脚下的落叶枯枝因为两个人各自的重量而发出啪咔啪咔的声音,她听得有趣,松开相牵的手,一跳一跳地去刻意寻找能够发出清脆声响的枯叶。

  她一边踩,一边突然想起来而问出声:“对了,悟。之前歌姬小姐送过来的那个文件呢?”

  感觉这么些时日过去了,并没有听到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啊……那个吗?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五条悟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那是什么,耸耸肩,“原来小折羽你感兴趣?早知道那我当时就拿给你看了,现在在那群老头子那里呢。”

  不,她并不感兴趣。

  “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那就不用管了。”她摇摇头,既然他这么说她便也这么信,慢下脚步来重新走在他身侧,“不过,这条路不是通往回家族的那个方向的吧。”

  正巧撞在一起的假期,之前明明是说好回家一趟的。

  “家族啊,天黑之前到那群老家伙应该都没办法说什么吧。”五条悟完全不嫌烦地再次勾住身旁少女的手指,弯下腰凑在她耳边,语声得意,“心心念念着回家族,小折羽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他们知道未来应该尊敬的再一个人是谁了吗?”

  这个「也」字好耐人寻味。

  但是后一句是什么啊,预定里根本没有这件事吧。

  不过既然五条悟这么说,这恐怕才是他的真正的主要目的,什么“回去有点东西要查”,借口借口都是借口。

  鹤若折羽望着前面捏着气球塞进小朋友手里的毛绒熊熊玩偶,身边的人去了又回,于是自己手上也多了一根细细的绳儿。

  红色的气球,怪显眼的。

  好在大入口高高的牌子上写的字是正常的xxx游乐园而不是某某儿童乐园。

  咦,好像儿童乐园也不错?

  对于她来讲儿童乐园也是传说中的地方呢。

  “好不容易正好在同一天休假,当然要约会啊!”五条悟竖起大拇指,“怎么可能把时间浪费在一群老头子身上!”

  被长老们听到浪费这个词绝对又会絮絮叨叨半天了。

  天光透过气球,给少年银白的头发染上了浅浅的红色,与他隐隐看得见的湛蓝眼瞳交映出冰与火的光影。

  用力突兀地往下扯了两下绳子,于是飘在半空的气球与空气摩擦出奇怪的响声,又飞快地重新回升到极限位置,而这主要为小孩子配备的绳长让气球飘荡的高度不过堪堪比五条悟高出一些而已——这还是拿的人不是小孩子而是也并不矮的鹤若折羽的结果。

  五条悟买了票和鹤若折羽一起走进游乐园,带着她去的第一个项目不是常规想象中的过山车,鹤若折羽站在设施前,看着那被固定在各不相同的垂直位置的一匹匹马或者一个个车厢,犹豫地念出它的名字:“旋转……木马?”

  挺奇妙的。

  更奇妙的是,这个理论上一般小朋友更喜欢的设施在这个时间点零星几个排队的人都是高高大大的非儿童呢。

  而五条悟大概是因为某个传说而真的跑去问了工作人员能不能两个人同乘一匹马,在理所当然地获得否定回答后一脸遗憾地回来看着她:“小折羽你要是能变小就好了,那就可以坐在我口袋里了耶。”

  听起来好像哪个童话故事,这可真是在为难她胖虎。

  “如果术式反转能够实现年龄也反转的话就可以了吧。”

  就比比谁更能胡说八道呗。

  五条悟是绝对不会去坐车厢的,用他的理由讲就是腿都伸不出去。最后退而求其次选了两匹并列的木马乘上去,鹤若折羽摸摸代表马儿鬃毛的凹凹凸凸,多划过两次就有点麻手。

  就在她身侧距离相去不远的地方五条悟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抬头,一手抚住的鬃毛,一手握住的白漆铁杆,就在她侧上方的红色气球尾部,便与她浅笑的表情一同被锁定在了相框内。

  “咔嚓”,画面留在了五条悟的手机里。

  两匹并行的木马就连上下的轨迹也是同步的,它们之间还横向连接着一根铁杆,中途就被鹤若折羽系上了那一个气球,左右飘飘荡荡。

  直到这次游玩结束他们离开设施,气球都被刻意留在那里。

  五条悟走在鹤若折羽身旁,揽着她的肩带着她转向另一个方向,“小折羽,我想要那个~”

  “?”她顺着他所指的看去,沉默了一下。

  旋转木马设施的旁边是一个套圈的小摊,五条悟付好钱从老板手里接过了一叠五颜六色的塑料圈圈,又顺手全都递给鹤若折羽,一手指给她摊子上摆的一盒饼干。

  好险,差点就看成了旁边的毛绒玩具熊。

  所以吸引他的其实果然还是点心,还以为他准备抱着旁边那个在游乐园玩。但是,“悟明明自己都可以套到?”

  以悟的能力怎么想套圈都是小菜一碟吧。

  “可是,这个不应该是小折羽的专长吗?弓箭的准头肯定很重要嘛。”就着她的手数了数塑料圈的数量,五条悟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八个圈,要全部套中哦。”

  旁边本来神情随意的套圈摊老板听见这话掀了掀眼皮。

  现在的小年轻啊,都不知道就算是小游戏也不能小看的……

  “悟都还想要什么?”

  ……还真问,不仅不知道不能小看还很狂啊??

  摊主的眼中出现了几分看好戏的神色。

  然而不出几分钟,那几分看好戏就变成了完全的震惊。

  看着地上八个原本放着礼品的空缺,摊主宁愿相信自己刚刚是经历了一场幻觉。

  虽然这当然不是幻觉,两个人也完全没在意他乱七八糟的内心想法。除了那盒饼干,五条悟要的另外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大有小,抱了个满怀。走不出一会便嫌碍事起来,他从里面抽了根棒棒糖塞进鹤若折羽手里,留下饼干边走边吃,别的都找了一个寄存柜先寄存起来。

  而后接着去玩各个看起来他早就想好的设施度过这个上午。那些设施没有哪一个不能打上童心标签,比如小火车,再比如旋转茶杯,尤其是后者一次不够还要玩第二次。

  鹤若折羽没什么意见地一个个跟着他玩过去,嘴上没有说,但显然兴致也不错。在一家西餐厅解决过午餐,她站在指示牌前数数上午玩过的项目,转头看向拿着个甜筒在吃的五条悟:“上午玩过的项目,之前听说是‘属于小孩子的项目’?不过很多都是大孩子在玩嘛。”

  “小折羽明明也是小孩子……玩笑啦。可能小朋友都长大了吧。”五条悟随意说着,迎上少女询问下一个去哪里的眼神,抬眼看向了一个方向,正欲开口,目光却顿住了。他不高兴地垮下语气,“哎,今天明明是休假啊。”

  闻言鹤若折羽心中明白了什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捕捉到了远处的点点黑色气息。

  是一只突然出现的诅咒。

  作者有话要说:

  折羽喜欢的食物之一:红茶。并具备无论五条悟往里面放几块方糖也能面不改色喝下去的能力。

  写着写着有一种除非身死就不会离开你的感觉,哇塞,嫁我算了(?)

  幼稚鬼5t5,不过这些儿童项目我也喜欢玩x感谢在2021-01-13 17:53:13~2021-01-16 22:11: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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