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UB里, 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狂热的电音在耳畔环绕, 烈酒一杯接着一杯, 男男女女在舞池里疯狂扭动着自己的腰肢和臀部, 尽情挥洒着体内积蓄太久的荷尔蒙。

  一个梳着鸡窝头的青年一边奋力从人群中向外挤,一边将手机放在耳边, 捂着另一只耳朵大吼:“你说什么?”

  好容易出了夜店, 周围瞬时安静了下来,青年敲着脑壳一脸为难地对电话里的人说道:“不行啊姐,我这, 晚上加班呢, 明天哪有空去送他啊。”

  话筒里传来一阵愤怒的吼声,青年连连讨饶, “好好好,别吼别吼,我去还不行嘛!”

  那边如炒豆子一般快速吐出一堆话,青年垮着脸欲哭无泪:“是是是,明白明白, 最近外面乱,我知道了, 放心,肯定不会带宝宝乱走的。”

  青年挂断电话,叹了口气,一脸不情愿地披上外套, 抬脚往家的方向走。走了几步,似乎有些不甘心地回头看了眼夜店招牌,这一眼,便如胶水一般牢牢黏住了他的视线,彻底扭不过头了。

  “就,就玩一小时!”青年眼中射出笃定的光芒,这样自言自语道。欲望彻底战胜了理智,脸上重新绽放出兴奋的神采,青年一头扎进了夜店当中。

  次日清晨,青年昏昏沉沉地从酒吧台上爬起来,擦了把嘴角的涎水,抬起被压得失去知觉的手低头看了一眼,登时如五雷轰顶般震住了:“八点了?!”


  面前仿佛浮现出姐姐因愤怒而狰狞的面孔,再也顾不得其它,青年手忙脚乱地抓起衣服,拔腿就向家里冲去。

  “宝宝”是他小外甥的乳名,是个非常可爱的小男孩。今天是新学期的第一天,宝宝身上的校服烫得服服帖帖,此刻正探头探脑地站在家门口,等待着舅舅的到来。

  从拐角处如一阵旋风般奔来一个男人,宝宝立刻开心地挥手大叫:“舅舅,舅舅!”

  青年几步跑到门口,弯腰不住大喘气,摸了摸小外甥的头,问:“宝宝,几点了?”

  宝宝撅起嘴埋怨道:“臭舅舅,已经迟到了,老师一定会说我的,我要跟妈妈告你的状!”

  青年宿醉未醒,头痛欲裂,只听见“告状”二字,苦着脸道:“我的小祖宗,别跟你妈说行不,舅舅现在就送你去。”

  他从走廊里搬出一辆自行车,把小外甥固定在后座的宝宝座椅上后,抬腿跨上自行车,宝宝叫道:“舅舅,我的书包!”

  “哦哦。”青年探手一捞,从台阶上拾起宝宝的小书包放到他怀里,晕乎乎地道,“坐稳了哈,舅舅要开车了。”

  “好哦。”宝宝紧紧抱着自己的小书包,乖巧坐好。

  “出发咯!”青年蹬着车,却觉眼前的世界好像蒙了一层水雾一般,朦朦胧胧的,上下眼皮止不住地打架,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宝宝睁着溜圆溜圆的大眼睛东张西望,有些疑惑地问:“舅舅,这是哪啊,我怎么感觉你走的路线不对呀?”

  青年的脑子嗡嗡作响,语气不自觉地烦躁起来:“对着呢,你这小鬼,别想又骗我。”

  宝宝委屈极了,咬着书包带,偷偷去瞄自己的舅舅,不敢多说了。青年把破车子骑得一溜冒烟,摇摇晃晃地看见眼前出现“幼儿园”几个大字,长腿一迈刹住车,把孩子抱下来扔到幼儿园门口,匆匆忙忙道:“行吧,宝宝,快进去吧,晚上舅舅再来接你。”

  宝宝小声道:“舅舅,这不是我的幼儿园。”

  “啊?”青年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幼儿园的牌匾,旋即嗔道,“你这小鬼头又撒谎,这明明就是你的幼儿园。是不是不想去上学故意骗舅舅?这样的小孩可没人疼爱的哦。”

  见舅舅上车要走,宝宝连忙抱住他的大腿,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不是的,这不是我的幼儿园!呜呜呜,舅舅,你别走啊。”

  眩晕一阵阵袭来,青年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心只想找个地方吐出来才好,便随手将小外甥的手推开,脸色苍白地敷衍道:“乖,宝宝,舅舅知道你不想上学,但是舅舅也有很多事要忙,你快进去,听老师的话,啊,舅舅走了!”

  宝宝被青年推到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他飞快骑走,急得连连跺脚,眼泪如开了阀的水龙头一般止不住地流:“呜呜呜,臭舅舅,坏舅舅,我要向妈妈告状!”

  可任他扯着脖子喊得再大声,他的舅舅也听不见了。宝宝只能孤伶伶地站幼儿园铁门前,哭得嗓子干哑。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呀?”

  一双黑色的布鞋出现在宝宝眼前,他抹抹眼泪,抬头去看说话的人,那是一张亲和的脸,让陌生环境中惊慌失措的他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于是他抽噎着说:“我,我舅舅扔下我跑了,这不是我的幼儿园,呜呜呜。”

  “哦,这样啊。”那人微笑着说,“你的幼儿园在哪里,我带你去好不好?”

  宝宝惊喜地睁大眼睛:“真的吗?”

  “当然。”那人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宝宝,“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宝宝开心地接过棒棒糖,想起妈妈告诉过他要做个有礼貌的小孩,于是感激地说:“谢谢你!”

  “不客气。”那人笑了笑,顺理成章地牵起他的小手,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侦破盘岭区特大毒品交易案后,唐秋和乐天连带着侦探社彻底火了。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在江城的金台街15号,有一家闻名遐迩的侦探社,那里的老板是一名业务能力超强的帅哥,还带着一名笑起来特别灿烂的小帅哥,这个二人组合协助江城警局破获了多起影响重大的案件,堪称江城版卷福和花生。一时间无数女粉丝花钱请二人破案,只为亲眼见上一面,二人因此不胜其扰,十分苦恼。

  另一方面,二人的爆火也离不开宋局的鼎力相助,但宋局本是好心,意在功劳平分,也是下定决心整改江城警局组织架构的第一步。不仅嘉奖了像唐秋乐天这样的民间侦探,还隆重为牺牲的吴头追加了烈士奖章,并专门请了电视台为他做了一期记录片,不仅在片中明里暗里讽刺了一顿典狱长(前)之流,还重点表扬了一波来自江城警局的优秀警察干部,吸了一da波路大-波。

  唐秋看了会这集名为《我的卧底平平无奇》的记录片,终于受不了了,“啪嚓”一声按掉电视。

  乐天从电脑屏幕后面探出个头:“怎么不看了,拍的挺有意思的啊。”

  唐秋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无语道:“我才知道从伞哥入狱,到典狱长勾结罪犯,再到东窗事发,竟然都是江城警局下的一盘棋。而吴头作为一名卧底,受过这么多次的威逼利诱严刑拷打,竟然没有丝毫动摇过。”

  乐天乐不可支:“吴头要是还活着,看到这个纪录片恐怕都认不出里面的主角是谁。”

  “什么事这么开心?”丁达平从楼梯走上来,带着几封牛皮纸袋。

  “啊!”乐天干嚎道,“不是吧,又来?!”

  唐秋也颇为无奈:“让他们别闹了,这已经严重干扰我们的正常工作了。”

  丁达平笑道:“瞧你们两个吓的,有粉丝还不好?别慌,我已经把拜访帖筛选过了,剩下的这几份你们再看看,有没有值得去的案子。”

  三人凑到茶几前嘀嘀咕咕。乐天抽出一份案情描述,扫了几眼后惊呼道:“快看!珍贵藏品不翼而飞,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委托人怀疑是狂野男孩再度出现?”


  唐秋接过牛皮袋,“唰唰”几下翻完,随手甩到一旁:“不用看了,一个动漫手办,狂野男孩看不上这个,多半是亲戚家的熊孩子给偷了。”

  “哦。”乐天又翻开一个,看了几行狂拍唐秋大腿,“这个这个,身体强壮的父亲突然病倒在床,兄弟姐妹均有嫌疑,委托人认为是某一个兄弟姐妹图谋老父亲的房子,故意下毒?”

  唐秋扫了一眼,直接推开:“老父亲是个鳏夫,早就想续弦,奈何一群等着啃老的子女都不让,于是故意装病在床,打算假装治病把房子卖了,然后顺理成章和儿女分居。还记得之前那个偷亲妈钱的小男孩么?这种家庭伦理案以后都别接了,赚不着钱不说还惹得一身腥。”

  丁达平闻言有些尴尬地道:“啊,这样啊,那我这个案子也别看了,是个年轻人委托的。”

  “说来听听吧,总比看《我的卧底平平无奇》要有趣些。”唐秋伸了个懒腰,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丁达平推了下眼睛,认认真真地介绍道:“据这位委托人说,他早上送外甥去上幼儿园送错了地方,等晚上去接的时候孩子已经失踪了,没有监控录像,只有现场一个目击路人说依稀见到是一个穿着布衣布鞋的男人把孩子带走了,没有看到正脸。这个案子会不会也是个乌龙呢?”

  “什么?!”谁知唐秋的脸色却“唰”地一下变得惨白,颤抖着声音道,“你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冬天来临,江城警局突感压力倍增,仿佛一夜之间各地盗贼都蜂拥而至似的,入室盗劫案接二连三。

  范天雷抓到一入室盗劫的小偷后问:“你们怎么都来江城作案?是因为江城人有钱么?”

  小偷:“不是,是因为江城冬天有暖气,动起手来更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