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皮好不容易厚了一回的陶玺马上破功，耳朵都火辣辣的烧得慌。
“还……还行吧……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和谢青岚？！”
林芷茉这个大嘴巴！这货不是黄鼬成精，是大嘴巴成精了吧！
乔航一脸理所当然。
“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了，你别告诉我你俩还打地道战呢？”
陶玺尴尬的眼睛乱瞟，不自然的强行转移话题。
“先不说这个了，你快说现在有感觉么？不行我去给你找点水。”
乔航连连摆手。
“别别，我试试啊。”
谁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找来的水那能喝么？
他努力地感受了下，觉得自己可以撒一点出来。
但下一步的难题来了。
他看着陶玺天真又无辜的脸，尴尬。
“你能别看着我么？你看着我，我怎么撒的出来？”
陶玺恍然大悟，转过身去。
“你快点啊，我看咱俩困在这楼里时间也不短了，再耗下去就耽误中午饭了。”
乔航憋红了脸，四处张望，想看看这楼道里没有摄像头吧？
这要是不小心被拍下来，那真是社死个彻底了。
确定没有摄像头，他又开始纠结在哪个角落撒比较好，犹豫来犹豫去，陶玺就等的有点不耐烦了。
“你还没好啊？等咱们出去了我介绍个医生给你吧。”
乔航羞愤怒吼。
“闭嘴！我没有那方面的病！”
陶玺十分不走心的哦了一声，脚上踢踢踏踏。
乔航哭笑不得，干脆就选了401门口。
玛德看你这破门不顺眼很久了。
干脆给你留给纪念！
下定决心，豁出去脸皮要留下气味记号的乔航突然发现了点什么。
他小声的咦了一下，靠近了仔细的观察。
听到动静陶玺犹豫着回头。
“怎么了？”
只见乔航微微弯腰，侧头看着门缝。
“这门好像没关？我怎么好像看见……”
楼道里光线太暗了，以至于他们来回从门前经过好几次都没发现？
他明明记得401大门关的死死的，怎么现在看好像开了条缝？
透过缝隙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门后……
陶玺有点不安，向着乔航走去。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大门洞开，一只手扯住乔航的领口，一把将他薅了进去！
“乔航！”
陶玺这下真的慌了，冲过去一脚踹开401的门。
屋内一片漆黑，他没有半点犹豫，迈步进屋。
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子非常刺鼻的味道。
那是腥味，混合着高浓度消毒液的味道。
陶玺没防备狠狠的吸了两口，连带着鼻腔和后脑勺都生疼。
屋内黑漆漆、静悄悄的。
他小心且防备的摸进去，顺着墙摸索着向前走。
很快眼睛适应了黑暗，他也看清了屋内大概的布局。
这是一间一居室。
确切的说，是和方桐娅家一样格局的一个一居室。
只不过这家没有像方家一样，将阳台和客厅隔断成房间，而是保留了房子最开始的设计形态。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交叠着站在客厅正中间，陶玺眯起了眼睛。
“你是谁？我们可以谈谈，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一个高且壮的男人，一手捂住乔航的嘴，另一只胳膊卡在他的脖颈间。
楼道里一些微弱的光投射进来，陶玺这时才能看清，男人手上拿着一把匕首。
寒光凛凛的匕首。
“你们怎么进来的？”
男人开口了，声音是喉咙干渴过度后特有的嘶哑。
陶玺微微一愣。
是活人？
他放下了点心来。
“这位大哥你别激动。我们也是无意间闯进来的，你也被困在这里了么？你别伤害我的朋友，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出去。”
男人明显的迟疑了下，继续开口。
“你？你有办法出去？”
陶玺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造口业不造口业了，直接撒谎。
“是的，我是个道士，精通五行八卦、风水阵法。这里不过是被人设了个小小的障眼法罢了，你把我朋友放了，我需要他给我护法。到时候我们都能出去了。”
男人冷笑。
“你当我傻的么？你俩刚才在外面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陶玺卡壳了。
干脆摆烂。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三个这样子，谁也出不去。难不成要一起困死在这里？”
男人阴恻恻的一笑。
“我们？不可能，只有你们！我是不会困死在这个鬼地方的。”
陶玺心里一沉，直觉这个人可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果然男人又问。
“你们进这栋楼是什么时候？”
人质在对方手上，陶玺只好实话实话。
“今天上午。”
“废话！几号！”
陶玺福至心灵，撒谎道
“26号。”
男人喃喃。
“怎么过去两天了么……外面什么情况？！”
陶玺语气平常的就像和朋友聊天。
“还能什么样，就平时那样呗。我还在门口早点铺子吃了碗小馄饨。”
男人不信。
“完全正常？和平时没有两样？”
“不完全是，早点铺大姐和我八卦，说小区出了命案警察昨天查了一天，什么也没查到就走了。”
男人轻笑出声。
陶玺的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终于看清乔航在拼命的对他眨眼，同时手指悄悄的往卧室的方向指。
陶玺快速的向卧室瞥了一眼，心头一跳。
这一眼没看太清楚，但也分明的看见卧室的床上，垂下两条赤裸的腿。
那是一个女人，下半身盖着薄毯，满地血污。
就连客厅，也是满地的血脚印。
怪不得这么重的血腥气！
陶玺心里有个大概的猜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位大哥，你现在这样我们都出不去，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男人小眼睛里闪着阴狠的光芒。
“你凭什么和我做交易？”
陶玺装作很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
“你看这破屋子，又脏又恶心，不知道咱们三个倒霉蛋是踩中了什么运气彩票，被困在这样的幻境里了。屋里那个，没猜错的话，你一进来就有吧？倒也不用太在意，书上说万物皆是空，一切皆虚妄，只要我们定神守心，其实那些东西都是不存在的。”
他这套佛道大杂烩的胡说八道理论，居然还真唬住了对方。
男人稍微松弛了一点对乔航的禁锢，问道。
“你是说，这个屋子除了我们三个，其他都是幻觉？”
陶玺笃定的点点头。
“对！理论上说，这些东西，包括这间屋子都是不存在的。是我见即我在。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突破心魔。对吧，小乔。”
乔航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迷信不迷信的，拼命点头，发出呜呜的声音。
男人定定的看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陶半仙摆摊半年多，早就练厚了脸皮。一脸的真诚，神仙都看不出破绽来。
半晌，男人终于松开了捂住乔航的嘴的手，也收起了匕首。
“你说，我们怎么出去？别告诉我要靠童子尿。那玩意儿也就骗骗傻子。”
乔航被松开的一瞬，大口喘息踉跄的扑向陶玺。被陶玺接住，扶稳，满脸愤怒的看向壮汉。
男人似乎一点都不怕这两个弱鸡能翻出什么浪来。
“快说，怎么做。”
陶玺偷偷的握了握乔航的手，暗示他找机会跑出去。
一边装模作样的向着卫生间门口踱去，一边给乔航打手势。
“刚才一直在楼道里打转，当然没别的办法。照我看，这种幻觉都是有阵眼的，只要找到了阵眼，一切虚妄自然化为乌有。我得找找看。”
然而乔航却傻乎乎的跟着他走。
亦步亦趋。
陶玺转个半个屋子，乔航就跟了半个屋子。
男人的眼睛也跟着他们走，一丝一毫都不放松。
陶玺见乔航不上道，心里着急。
这个傻小子，怎么这么笨！
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这要是谢青岚，早就明白他的暗示了！
为了方便掩护乔航逃走，没见他都只在客厅转悠么？
浪费他一片苦心了！
男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冷冷的开口。
“别想跟我耍花招，这地方就这么大，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陶玺理直气壮。
“要是这么容易就找到阵眼出去，我还会被困到现在么？你说的倒是轻巧。”
男人抿紧了嘴角。
“希望你不是在糊弄我。”
陶玺没再搭理他，而是顺势走进了浴室。
这是个暗卫，没有窗户，比客厅更显阴暗。
一进去就被绊了一下，好悬没扑倒在地，还好被身后的乔航拉了一把。
即便如此，陶玺还是被台盆磕了一下，疼的直抽气。
下一秒，他直接闭嘴，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了。
浴室里还有一具尸体。
不，准确的说，是半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