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是一瞬间, Alpha眼睛里面的那丝光亮就又缓缓消失了。

  许小棠睡着了,他的身体都还记得他,到那又怎么样呢。

  记得他, 也不过只是因为他的信息素和前夫哥的信息素很像, 再怎么样,他也不过就是陆非渝的前夫。

  他永远都比不上陆非渝。

  这个念头一下扎进了他的脑袋深处, 就像根针一样, 疼得厉害,却拔不出来。

  易感期的Alpha头疼得宛如马上就要炸开,伴随而来的是心里面止不住的暴躁。

  他想把那个已经死了的人从土里面挖出来, 质问他为什么要丢下许棠, 丢下自己已经怀了宝宝的Omega,以至于让他被婚姻管理局盯上。

  他甚至——甚至想把身边睡得恬静的Omega叫起来,问他,怎么这么狠心, 能把他当成别人的替身。

  但这个念头一出来, 他的脑袋就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淋下,整个人都清醒了。

  陆不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竟然会产生想要伤害他的Omega的欲望。

  他没办法继续在小Omega旁边躺下去了, 一下翻身下了床, 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开了门。

  但他没有走多远, 易感期Alpha的本能让他根本离不开Omega的信息素,他为了许棠的安全关上了房间门, 只能坐在门口的地上, 汲取从门缝里溢出来的微末信息素。

  他的脑袋里各种想法交杂在一起, 一会儿是不能让Omega离开他, 不然干脆打断腿关起来好了, 一会儿Omega这么娇气, 腿断了不知道要哭好久,反正现在他身上都已经有了他的完全标记,迟早人都是他的。

  易感期的Alpha一会儿难受脆弱得想哭,一会儿心里面又充满了自己都压制不住的暴戾,直到走廊尽头的落地窗都隐约现出了黎明的晨光,他才终于安静了下来,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了膝盖里,小小的发出了类似于幼兽的呜咽。

  等着好不容易忍住了想哭的冲动,陆不辞才打开了光脑,下意识地找他熟悉的人。

  白观刚处理好研究所那边渚弦的事睡下不久,听到电话铃声响的时候恨不得把光脑给扔出去。

  但是微微睁开眼睛一看来电话的是个大爷,无奈只好接了起来:“有病就去治啊陆上将!!”

  出乎他预料的,对面的Alpha似乎没有把他这句不太客气的话给听进去,对方似乎精神有些恍惚,甚至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光脑里只传出了他略有些重的呼吸声。

  这不对劲。

  白观一下就清醒了,带了点试探地继续问:“陆狗?陆不辞?你……做噩梦了?”

  做噩梦也不至于给他打电话呀,身边不是还有个许棠嘛。

  白观啧了一声,脑袋转得飞快,没一会儿就锁定住了正确答案,“你……”他咽了一口口水:“易感期是不是到了?”

  这次电话另一边的Alpha有了反应,不过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声音很低,甚至带着潮气地自顾自道:“他把我当替身。”

  嗯?!

  白观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易感期的Alpha低低地,凉凉地,带着浓浓的绝望笑了一声,这次声音更清晰了些:“他把我,当替身。”

  “……”

  白观少见地感受到了无语是什么感觉,他的内心就只有一句话:这小两口真会玩儿。

  崽子都生下来了,还玩儿得动替身梗呢。

  不过看他兄弟这样子,还挺真心实意地这么认为的。

  这样一想就正常了,易感期这么搞,怪不得这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隔了一会儿,白观艰难开口:“你……为什么觉得嫂子把你当替身啊,嫂子看着也不像是这种人啊。”

  那边的Alpha也不知道把他的话听进去没有,恍恍惚惚地继续道:“他的侧脸跟我很像,信息素的味道都好像,我和他……都芒果过敏。”

  Alpha自嘲地低笑了一声:“怪不得,他会同意跟我结婚。”

  虽然是笑着的,但是那语气里面夹杂的绝望和难过仿佛就要溢出来,白观听得头皮发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脑袋里面想了又想,刚组织好了语言准备意思意思地安慰一下,没想到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白观:“……”

  这报应。

  他顿了顿,还是觉得这事儿发生得有点玄幻。

  Alpha易感期的时候最依赖最信任的是自己的Omega,陆不辞那家伙不知道脑袋里面究竟脑补出了怎样的一幅深情虐恋戏码,才能抑制住了自己的本能给他打电话。

  而且看起来他这状态许棠还不知情,白观想了想,决定给许棠说一声。

  这个时候还不能给许小棠打电话,他也是Alpha,再清楚不过了,易感期的Alpha完全不讲道理,要是他给许棠打电话被那家伙撞见了,说不定还能给他们安排一个兄弟撬墙角的戏份。

  白观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手机为了怨种兄弟开始编辑信息。

  ——

  许棠醒来的时候还没睁开眼睛,就下意识地往旁边Alpha的怀里滚,但是滚了一圈没接触到Alpha温暖的气息,人就吓清醒了。

  他慌慌忙忙地睁开眼睛想去找人,但没想到,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就对上了坐在床边昨天晚上他坐的那个位置上的Alpha的眼睛。

  许棠:“……”

  心脏落回了肚子里。

  刚睡醒的Omega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瞪圆了眼睛跟人对视了一会儿,见Alpha盯着他一动不动,放弃了,娇气地皱了皱眉:“你干嘛呀。”

  Alpha没有动。

  逐渐清醒的许棠这才想起来,这人现在还处于易感期呢,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醒的,眼睛底下一圈都是青黑色的,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像极了一只可怜兮兮的大狗狗。

  许棠被自己的脑补萌到了,弯着眼眸笑了笑,微红着耳朵凑上去在Alpha的脸颊上亲了亲。

  他没想到,这一下就像是解开了Alpha的封印,大狼狗一下子把他扑倒在了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许棠被他吓了一跳,跟着耳根就更红了些,有点不太好意思地推了推身上压着他的Alpha。

  他不是第一次经历Alpha的易感期,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更别说还能感觉得到对方身体某处十分明显的变化。

  软绵绵的小兔子没有拒绝他,只是闭上了圆滚滚的眼睛,用手捂住嘴唇,瓮声瓮气地说:“没有刷牙,不可以亲嘴巴。”

  但是易感期的Alpha可不会听他的,不仅亲了嘴巴,还亲了很多很多别的身体部位。

  等许棠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身边的Alpha合着眼眸睡得很熟,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吸了吸鼻子,慢吞吞地叹了口气。

  这家伙,终于睡着了。

  他艰难地想要撑着胳膊起床,但是不出他所料,整个人都像是被大卡车碾过一样,难受。

  不仅如此,易感期的Alpha自己爽完之后就顾不上他了,现在他的身上各种各样的液体黏糊成了一片。

  软乎乎的Omega瘪了瘪嘴,有点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

  他悄咪咪地,艰难地撑死了身体往床下面爬,但是还没下床,就被床上已经睡熟了的Alpha抓住了手腕。

  许棠呼吸一滞,脑袋里都在条件反射地思考该怎么糊弄过去了,但隔了半晌,发现床上的Alpha似乎没有醒,只是害怕他走了条件反射地拉住了他而已。

  诶?

  许棠顿住,转过身看他家大狗狗。

  大狗狗好像是感觉到了他没有走,又放下了警惕,不过还是没有放开拉着他的手指,并且脑袋都朝着他这边挪了挪。

  这可真是,太可爱了叭!!

  许棠歪着脑袋打量他,隔了一会儿,又试探性地把自己的爪子往外面挪,睡着了的Alpha有点不高兴了,皱起了眉,喉咙里发出了类似于大型动物威胁人的时候发出的咕噜声。

  这样子的陆不辞可真是难得一见,就连之前那两次易感期,许棠都没有看到过他这个样子。

  萌得人心都要化了。

  他心里几乎已经软成了一滩水,但是身上黏糊糊的确实不太舒服,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把自己给洗干净。

  软乎乎的Omega伸出另一只没有被禁锢的手在陆不辞的脑袋上轻轻地拍了拍,然后白嫩嫩地手指穿过Alpha的发丝,动作轻柔地在头皮上抓了抓。

  这个动作像极了在给大狗狗顺毛,睡着了的Alpha也被这个动作取悦到了,微皱着的眉头都舒展了一些。

  许棠抿着唇笑了笑,隔了一会儿,才低声用哄小陆念睡觉的声线轻哄:“乖乖,我去洗个澡啦,一会儿就回来。”

  Alpha不为所动,他也不慌,声音缓缓地继续道:“乖乖听话好不好啦……”

  Omega轻飘飘,宛如天边云彩的声音着实催眠,没一会儿Alpha就像是沉入了更深的睡眠状态,握着许棠手腕的手指都不自觉地放了开。

  许棠又轻轻地笑了笑,这才给大狗狗捻了捻被角,下床走进了浴室。

  他的身上黏糊糊的,床上其实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但是易感期的Alpha完全无法接受自己待的地方信息素的味道有一丝减弱,所以许棠也只能等着这家伙睡醒了,容易哄了的时候再换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没走一会儿,离开自家Omega的陆不辞就醒了,他身上还带着白天压着Omega胡混留下的餍足,勉强把他身体里面的暴戾给压了下去。

  刚睡醒的Alpha迷迷糊糊的,满眼茫然地环视了一周,然后视线聚焦在了不远处,持续传来水声的浴室。

  他骤然顿住。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回过神,被子下的手指却攥得死紧,甚至都浮现出了一丝苍白。

  他的Omega,就连他的味道停在身上这么一小会儿都无法容忍。

  也对。

  陆不辞恍恍惚惚,毫无笑意地勾了勾唇角。

  他的信息素虽然和陆非渝很像,但总归还是有区别的。

  恍惚之中,他好像感觉到Omega信息素对身体的安抚作用在迅速减退,与此而来的,是熟悉的耳鸣和从骨髓里蔓延出来的疼痛。

  他的Omega,为什么就不能稍微爱他一点。

  如果……如果,没有陆非渝,那许棠是不是就会把那种感情分给他。

  作者有话说:

  憋理陆不辞,他已经疯了,嗯……他也快要知道了啦( ﹡?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