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来到约定好的地点,一进门,没看到极其期待的东西,立刻马上打电话联系对方,怎么办事的,这么不靠谱!
“轮椅呢?还没送过来?”多长时间了,磨蹭个什么劲!
电话另一端的人蒙了,“送过去了,我还拍了张照片留底,你等会儿,我给你发过去。”
偷的是一辆样式再普通不过的轮椅,对于小偷来讲没啥高难度,加上有人里外配合,天衣无缝的躲过电子眼,提前送到了雇主要求的指定地点。
又不是值大价钱的好东西,黑吃黑有点赚头,小偷没这么无聊,有钱拿足够了。
轮椅那么大的个,站在门口一眼望到底,能搁哪去?
电话一断,短信提醒即至,打开一看是个短视频。
在别人眼里,轮椅不值几个钱,何况已经付给对方一笔可观的数额,除了自己怀疑轮椅的构造,其他人压根不会往别的地方琢磨。
视频内容佐证了对方说的话,可是,东西真不在屋里,能去哪?
不可能自己长腿跑了!被人偷了?谁偷它干嘛,闲的蛋疼!
为了避免查到这里,特意选了一处,老旧临近拆迁的小区,四周看不到电子眼,有也差不多处在报废状态,这下可好,把自己生生框里面。
再次打过去,语气和缓许多,仔细问明白拿到轮椅的前因后果。
小偷纳老闷了:“不就一个破轮椅,里面藏着金块?”这么执着,给钱也特别大方,不大对头的样子!
别是真藏了非法的东西,小偷虽然几度进过局子,已经混成熟客,也就平时手脚不干净些,老弱病残孕是不碰的,够得上判刑标准的都不沾手。
这次的雇主也太小题大做了,不得不多留了个心眼。
为了打消小偷的疑虑,随便编了个借口搪塞。
小偷又不是没长脑子,越是含糊其辞越有猫腻。
该说的全说了,细节一丝不漏,小偷半庆幸半后悔。
庆幸的是,雇主爽快的先给了钱后干活,后悔的是,没把过程一遭录下来当凭证,万一雇主反咬自己一口,跳进黄河未必洗得清。
不行,一会得打听打听,有没有报案的情况,几度进局子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至少熟人多,能探听到不少消息。
气急败坏的摔了手机,到嘴边的鸭子飞了,这叫什么事!
捡起地上碎了屏的手机离开,关注重点放在盛世内部,果然听到姓楚的报了警。
专门去了一趟警局,旁敲侧击了解情况,理由是丢东西常有,没听说丢轮椅的,正因为稀奇顺嘴问问。
轮椅一般是给没有行动能力的病人用的,简单来讲偷了卖不出去,不是电瓶车一类有人要,大多数人如果不是在医院那样的特殊环境,会觉得别人用过的晦气。
再好的轮椅也不值当去偷,这件事做为笑话听一听,乐呵乐呵完了。
本打算去瞧一眼调换的那辆轮椅,验证一下是不是小偷放错了位置,真的又给送回去了。
走到半路停下来,自己去太扎眼,楚络绝不是吃素的主,闹起来不好看,事情败露更没法收场。
得等,看姓楚的着不着急找回轮椅。
假设对方不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全当自己看走了眼,想错了地方。
反之,轮椅的技术含量,绝对会超过人人眼红的义肢。
之后的两三天,盛世那边不见催着警方调查,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心一下子坠到谷底,大老远寄个轮椅给楚络,真的只是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玩意?
还是说已经找回去了?瞬间迟疑不定做贼心虚。
多方打听,了解到最新情况,姓楚的是真没把轮椅的事当真,到头来自己反而空欢喜一场。
错了?真的错了?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楚络终于拿到体检报告,大毛病没有,就是贫血,医生说可能因上次车祸造成,需要日常补充恢复。
拎着一大袋子药回家,楚络盯着体检单发呆,饿了才回神,到厨房煎牛排。
这一次像上一次那样,鬼迷心窍吃了一小块生牛肉,反应过来吐得昏天黑地。
三分悉的牛排已然不能满足自己的味蕾,吃的越来越嫩,也越来越生,一块两块牛排满足不了日常胃袋的需求,吃进去的越来越多,可还是觉得少点什么。
情况愈演愈烈,这天开会中途,楚络眼前一黑头晕目眩,浑身发抖极不舒服。
陆杰就在身边,看出老板脸色泛白有点不对劲,连忙暂停了会议。
楚络说了一句:“天气忽冷忽热,大概是感冒了头疼。”杜绝一切不实猜测传出去。
陆杰送老板去医院,一量体温,低的吓人。
医生赶紧开药补营养液,贫血的指标极具上升,医生甚至让楚络做好心里准备。
一般贫血加剧,有可能跟白血病等癌症挂钩。
从血液中得不到氧气的供给,大脑会出现暂时停摆,头晕目眩症状频繁,非常的危险。
楚络开始吸上了氧气,脑子里一团乱麻。
体检结果明明没有癌症等异常情况,楚络很肯定排除掉这类病症。
联系到血族对血液的渴望程度,以及贫血加剧低温的身体,楚络不敢想象。
凌渊明明没有咬过自己,非常克制的保持距离,仅仅是自己引诱对方在先,就嘬了点手指头上的血珠子,能有多少?
不足以将自己变成血族,假设唾液中有毒素存在,之前在凌渊身边呆了半个月之久,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发病,偏偏一回国,症状空前绝后?
情况稳定下来,楚络要求出院回家,饿了!
不能呆在医院,这个随处可见血腥的环境中,万一自己不幸变异,对自己对他人是种不小的伤害。
医生早前以眼神示意陆杰出来谈。
陆杰本就高悬着心,听到医生突如其来的话,吓得浑身哆嗦,好半天才缓过劲,一直坚信老板不可能得癌症。
回去后不提糟心事,变着法着开导老板,陆杰的内心格外沉重。
楚络盯着强颜欢笑的陆杰哭笑不得,哪怕得了重病,也有最后一条退路可走,根本用不着悲观。
调出手机里存着的电子体检单,拿给陆杰看。
陆杰瞅了瞅手机,又瞧了瞧老板,整个人云山雾罩搞不清明堂。
楚络坚持回家休养,实在饿的胃受不了,真怕忍不住,抱着陆杰啃两口。
陆杰拗不过老板,只好去和医生谈,借口转到更大的医院,接受系统的治疗,这才得以顺利的离开。
到了家,楚络赶陆杰走:“你回去吧,有事我会打电话。”
陆杰一百二十个不放心:“要不我还是留下来……”
“不用,就是贫血,医生惯会吓唬人,没情况皆大欢喜,有情况心里多少承受一些。”楚络的忍耐力已经到了崩毁的边缘。
陆杰无可奈何,左叮咛右嘱咐,“睡前多注意,不舒服先找救护车。”
楚络送走了絮絮叨叨的陆杰,回去打开冰箱,拿出里面的生牛肉咬了一口,三下五除二吞下肚。
忍着心里上恶心,满足的吃下去一整块,连忙灌了一杯葡萄酒压压味。
拿出手机打给凌渊,摸着心脏位置,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脱口而出:“你的心脏跳吗?”
凌渊:“……”哪根筋搭错了?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喂?”楚络忍不住情绪外露。
“跳,不跳早死透了!”活着证明有心跳,不是僵尸。
“出了什么事?”语气明显不太对,凌渊开了视频通话。
隔着手机面对面,楚络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我要是变成怪物,你不能丢下我。”不容拒绝的口吻下是楚络慌乱的心。
凌渊直皱眉:“说什么胡话,喝多了?”打量楚络面色,有些不正常的薄红。
楚络委屈极了:“我今天吃了生牛肉,不是日式料理,好恶心,可又不能不吃。”一脸痛苦无奈。
“什么意思?”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凌渊当下一凛。
楚络倚着冰箱坐在地上,“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我对生肉的血腥味特别特别喜欢,以至于最近一段时间,口味严重发生变化……”
凌渊认真听着,心虚的皱了皱眉头,楚络说到自己没咬对方时,微垂的眼帘,遮住一闪而逝的慌乱与后悔。
“果汁,你喜欢的西瓜汁不管饱,我还是饿的能吞下整头牛。”楚络越说越可怜,“是不是先弄点自己的血尝尝看,有没有其他特殊反应?”
“现在就试。”凌渊不能通过楚络的话判断具体情况。
“血族有心跳,体温比正常人略低,短时间内发现不了你的异常,我订明天的飞机票过去找你。”凌渊无比自责,那天晚上尖牙划破了楚络的手指。
自己本身就不是个正常的血族,从未真正咬过人,具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一概不知。
“行,我就在家里等着你,哪也不去。”保险起见家里最安全。
楚络伸手够了把台面上的水果刀,划开手指尝了尝,“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讨厌,更谈不上喜欢,有别于吃生牛肉时,打心底里窜升的躁动。”
“之前吃过鸭血、猪血毫无反应。”楚络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但凡和血字有关的食物都吃过。
“葡萄酒喝了后,好像平息了莫名的抓心挠肝。”楚络也说不上来是心里作用,还是酒精有麻痹神经的效果,亦或是确实对现在的自己有点用处?
凌渊问:“还剩下几瓶酒?”
“里面掺了东西?”除此之外,楚络找不到别的解释。
凌渊毫不隐瞒道:“酿酒的技术来自血族古老的传承,以前只供纯血享用,里面加了少量提神醒脑的东西,普通人喝了,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楚络懂了,相当于血族的镇定剂,“剩下一瓶半。”
“少量多次服用,坚持到明天,我会尽快赶过去。”凌渊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猝不及防!
楚络大脑昏昏沉沉:“我想睡觉,睁着眼睛真难熬。”
凌渊考虑了一会,“你把半瓶酒喝了,然后去床上躺下,开着手机,唱首歌给你听。”
“歌?摇篮曲?”楚络还有心情开玩笑。
“嗯。”催眠更为贴切,血族的声带能发出安抚躁动的频率,用来哄新‘出生’的血族幼儿。
楚络看了一眼划开的手指,半是惊讶,半是不解道:“不流血了,伤口还在。”没有消失。
“你的状态不算‘新生’,无法获得血族本身的愈合能力。”
楚络找来药箱,消毒上药,贴了个创口贴。
余光瞄见角落里的体温计,拿出来夹在腋下量了量。
“体温太低会冻死吗?”看着体温计上的读数,楚络郁闷极了,为什么转变不能更彻底一些,熬人得很。
“那就弄个热水袋、暖宝宝一类的东西,放在心脏上。”保持心脏正常跳动频率,有助于全身血液回流,供应所需氧气。
凌渊拿不准,楚络会不会因体温太低而冻死,对方的反常现象,没有先例难以判断。
家里什么都没有,楚络找跑腿的人,买来暖宝宝搁门口。
一切准备就绪,楚络干了半瓶葡萄酒,躺在床上,手机搁在耳边。
“闭上眼睛。”凌渊回忆了一下曲子的唱法。
“希望能做个长长的好梦。”楚络闭上眼睛,放缓了呼吸。
凌渊第一次给别人唱歌,先哼哼了几句,找到那种感觉。
耳畔响起不知名的悠扬曲调,歌词一个也没听懂,好像不属于任何国家,任何一种语言。
蠕动的嘴唇正想问,迷迷糊糊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