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钧还真上门教陆永乐写字了。
不过他这趟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教学，而是要告诉陆永乐一个消息。
“你和我一起去S国……？！”
陆永乐听到闫钧的话，整个人都傻了。他本来还在写字，直接惊讶得一笔岔了出去，整幅字都不能要了。但陆永乐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呆愣愣地看着男人：“闫哥你再说一次！”
闫钧站在桌边，用一如既往的淡定语气重复了一遍才说过的话语：“我和你一起去S国。”
“再再说一遍！”
“我和你一起去S国。”
“再再再说一遍！”
“我和你一起去S国。”
说完三遍，陆永乐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了。
“为、为什么啊……”青年觉得有点不可置信，“不会是我说烦恼去S国的血源，闫哥就这么帮我大忙吧……？”
“不是。”闫钧淡淡道，“我暂时没任务，组里建议我休息一阵。”
“可是为什么是和我一起……”陆永乐还是觉得这太魔幻了。堂堂六组的组长，这么强的高手，居然愿意和自己出国蹲剧组……
“我是想象这件事太多次了，所以白天也开始做梦了吗？”
青年说这话的时候，还用空着的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看得闫钧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只是闫钧自己都没察觉。
“不用想太多，确实是休息。和你一起出去，说是出去监管你，容易批假和过签证。”闫钧回道，“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就算了。”
“不不不，合适的！超级合适！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青年看向男人的眼睛里快速凝聚着光彩，欢喜的表情也完全显露。他把毛笔一扔，两步往前一冲一蹦，再次上演了“炮弹撞人”以及“考拉抱树”的绝活。
“我还是不敢相信，你没骗我？”
闫钧这回牢牢抱住他，半步没退后，更没让他摔下去，不厌其烦向他确认道：“真的，没骗你。”
“哈哈哈哈……”陆永乐抱着人的脖子乐得不行，不由分说在男人脸侧亲了一口，“我太高兴了！真的，我今晚做梦都会笑醒！谢谢闫哥！我真的超——级爱你！”
闫钧慢慢把他放下去，对青年的热情表白只有一句淡淡回应：“不客气。”
陆永乐不在意他的冷淡语气，青年实在太高兴了，被放下地了还在叽叽喳喳地盘算：“闫哥准备怎么去？去S国玩还是和我一起在剧组？我可以让助理一起订票……”
“就是跟着你。”闫钧顿了顿，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先斩后奏，“……我可以待在剧组吗？”
“当然可以！”陆永乐先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句，然后才想到好像有些细节问题，“呃，但是可能要以我的工作人员的名义……比如助理什么的……”
闫钧点头：“可以。”
“啊？真的吗？”陆永乐挠挠头，“总感觉有点不好意思，闫哥当我的助理，就算只是占个名头，都委屈你了……”
“不委屈。”闫钧回道，“怎么方便怎么来，不讲究。”
“还、还是讲究一点吧……”陆永乐道，“那我给闫哥发工资！”
他还没忘记他所想的、闫钧的“家里环境不好需要接济，所以自己也没什么钱”人设呢。
闫钧倒是不在意这些钱：“不用，我是出去散心的，组里照发工资，带薪休假。”
“散心还要和我憋屈在剧组里，那真的更要给工资了！”陆永乐道，“而且，闫哥上雪山了就自己玩儿呗，不用真的管我。”
就是为了管你才去的。闫钧心底下意识冒出这句话，但他张了张嘴，说不出来，只得换了个句式：“S国可能会有人去确认我们的动向，所以我还是基本跟着你在剧组。”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陆永乐恍然大悟，“那就先以我助理的安排出去吧。到时候剧组在雪山上，别人也无所谓你到底干不干助理的活，你自由活动就好啦！”
闫钧不和他争这些，“嗯”了一声。反正到时候“自由活动”，自己在剧组看着陆永乐，也算是自由选择的结果。
“我去和傅哥打电话说……”夜长梦多，陆永乐这就想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但在兴冲冲拿出电话的时候，青年忽然想到一件事：“闫哥，虽然应该只是挂个名义……但你这样不算兼职吧？不违反纪律吧？”
闫钧回道：“不算，不违反。”他说完后想了一下，又硬生生加上两个字，“放心。”
“嗯嗯！”陆永乐拿着电话晃了晃，“那我去打电话说一下！保证完成任务！”
青年把“将闫钧安排得明明白白”当做任务，一脸肃穆的正经模样，看起来有点……可爱。
闫钧看着他，又是一个“嗯”。
陆永乐嘿嘿一笑，钻进房间打电话去了。
闫钧看了看桌面上那张青年写糟了的纸，走到正面，从笔架上重新挑了一支作画用的毛笔，舔了舔墨，开始落笔。
***
“嗯？那个警官要跟着你一起去？”
傅真站在一处走廊上接着陆永乐的电话：“为什么？”
“不为什么啊。”陆永乐回道，“他反正休假嘛，就来帮我的忙。刚好上雪山我有很多事不太懂，有他去也是多一份力量呀。”
“他又不是雪山救援队，能在雪山上帮你什么忙？”傅真说道，“而且他是警察，休息的时候跑去兼职，这难道不违反纪律？”
“哎呀，不是要把他挂名在公司，更不要公司发工资，就是……呃，你报助理名单的时候多个人嘛。”陆永乐说道，“不要公司出钱呀，就是让他能待在剧组就可以。”
“你可真是够乱来。”傅真推了一下眼镜，“你要是觉得人手不够，我可以多帮你申请一个助理，你叫一个警察进剧组算怎么回事？被别人知道你就惨了。”
“哎他不会管别的事的，他性质不一样……”陆永乐不知道怎么说了，心思电转之间，决定把一些事实包装一下告诉傅真，“好吧，傅哥，那我和你说实话哦。”
傅真眯了眯眼。
他以前带的那些小朋友，冒出“我和你实话说吧”这句话的时候，通常接下来就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在傅真的印象里，陆永乐从来不会主动惹是生非，倒是有点侠肝义胆，或者说，相当纯善的一面。要是他也给傅真带来不好的消息，那傅真真是要觉得自己看走眼了。
——还是自己最近一直在忙新人出道的事，忽略了乐乐那边，才会让他惹了什么麻烦……
傅大经纪的心思电转，面上却还是冷静如常：“你说。”
“其实吧，它是这样……”陆永乐煞有介事道，“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爸爸也和闫钧拜托过照顾我吗？”
傅真“嗯”了一声。
“所以呀，其实，他是知道我有时候喜欢茹毛饮血的毛病的……”
“什么你就‘茹毛饮血’，别瞎用成语。”小朋友主动提到这个秘密，傅真心里有点推测了，但还是问道，“然后呢？知道了又怎么样？”
“他跟我一起，也是为了防止我乱咬人嘛。”陆永乐嘿嘿一笑，“算是我的临时救助站啊。”
“你可真是……”傅真想起陆永乐之前拍《竹色青春》的时候，确实也在自己探班的时候会偶尔咬一下——他还不知道陆永乐当时在剧组里还有另一个“血源”呢——忽然觉得好像的确是自己疏忽了这一点，“……抱歉，这其实是我不够周到的问题。”
他觉得自己明知道手下艺人有这个癖好，却不能在安排工作的时候考虑周到，其实是失职了。
“没关系呀，是我的问题嘛，我有这个奇怪的嗜好让你烦恼啦。”陆永乐回道，“但我自己这不是解决了吗？傅哥不用多担心呀。”
傅真还是觉得为了这个问题就带警察进剧组……有点夸张：“要不，我给小朱做一下心理工作？这样你就不用……”
小朱就是陆永乐现在的助理。
“不用啦，傅哥。”陆永乐打断道，“这个事吧，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吧？小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是我的助理了，万一……”
“……也是。”傅真垂眼道，“行吧，这事我帮你处理。”
“嗯嗯，谢谢傅哥！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哟！”
“你好好工作，注意安全，就是给我的最大礼物。”傅真道，“抱歉，最近确实有点忽略你了……”
“没有呀！”陆永乐笑道，“傅哥怎么这么说，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继续麻烦你啦。”
傅真笑了笑：“还有什么要麻烦我？”
“傅哥你和公司打招呼一声，买好机票之后把航班信息尽快发给我，闫哥好买同一班机票。”陆永乐道，“别的没啦，你安心工作，不用管我。”
这话，不像是艺人对经纪人说的，倒像是家里人的关照。
傅真勾了勾嘴角：“不管你管谁？你好好的，回国拍其他戏份的时候我还是能经常去现场的，不要想太多。”
“嗯嗯，我知道呀！那就麻烦傅哥啦……”
最后又闲聊了几句，傅真挂了电话。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总有种“自家小奶狗被别人抱走养”的错觉。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傅真收起自己的手机，再次进了正对面的那扇门。
里面坐着的四个年轻人一下站起来：“傅哥，打歌服的事……”
“都坐着。”傅真淡淡回应，指着沙发让他们坐下。
“我最后和你们解释一遍，为什么半决赛不给你们配专业打歌服。”
***
陆永乐打完电话，了却一桩心事，乐滋滋地跑出房间：“闫哥，我和你说……”
他跑到闫钧旁边正要说刚刚电话的事，然而闫钧提起笔看向他的时候，他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桌面上的那张纸。
“哇……！！！”
纸还是青年刚刚写坏的那张纸，纸上的内容却大不一样。被陆永乐写坏的那一团污墨，已经变成了重重峻岭、层层危崖的一部分。
闫钧改出了一张万重山图。
壁立千仞，穷地之险，极路之峻。
【作者有话说：多才多艺的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