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王清林, 也正如李淮所想, 正在对弦云施暴, 脱去了伪装,他就像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禽兽。

  弦云看着只有八九岁的样子,虽然不怎么白净,却也能看出来五官长得极好, 尤其是一双眼睛,哭起来非常美, 王清林下手时忍不住轻了一些,就这么玩死了太可惜,轻一些可以多玩一阵子。

  一直哭哭啼啼的弦云在王清林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 就这种程度?啧,白浪费时间, 不过有的玩总比没得玩好。

  弦云并不是真正的女童,她其实已经三十多岁了, 只是身体一直没有成长起来,因此还差点丧了命。后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这种怪癖, 最喜欢在床事上动粗, 对她越粗暴她就越兴奋。

  但是她又不是个吃亏的,她受过的也会让动手的人也受一遍, 而且下手会更重,和王清林也是半斤八两吧。

  她因为身体一直不曾长大,也就一直冒充女童,那张脸用了无数法子保持青春, 但仔细看也能看出一些违和来,只可惜王清林此时精虫上脑,哪里有心思仔细看。

  翠珠被关在柴房里,哆哆嗦嗦的缩在角落,生怕自己死在这儿,可是又不敢逃跑,又可怜又可气。

  等王清林和弦云互动结束,他的心情也平静了很多,带着翠珠回到清林学堂,“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儿伺候着吧。”

  翠珠一看,这不是王清林原来通房的住处,她不想在这儿待着,但是嘴巴像是被针线缝住了一样,怎么都说不出反抗的话来,王清林嗤笑一声,将她拖进屋里去。

  没一会儿,翠珠的哀嚎从屋里传出来,将旁边几个屋子的人都惊动了。

  从隔壁走出两个男人,听着动静,开始闲聊,“老师又带了新人回来?”

  “应该是吧,上一个也死了有三个多月了。”

  “希望这个可以久一点。”

  “你这可就假仁假义了,女人都是柔弱的,咱们哥几个又是不懂怜香惜玉的粗人,想让人活的久一点,那咱们还能爽快吗?”

  “你说的对,还是先爽了再说吧。”

  说完,两个人发出一样恶心的笑容,令人作呕。

  后面的对话和哀嚎声,半点都传不到前面的书堂里去,帮着王清林带学生的是王清林的长子,他那会看到他父亲带着翠珠进门就让学生们大声的朗读课文,又随机抽考了一些同学。

  这样一来,这些年幼无知的学生们哪里有心思去仔细听有没有奇怪的动静,就算听也听不到。

  翠珠只觉得回到了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谁也不能帮她,也没有人来救她,心里越发的绝望。

  何意一觉睡到了傍晚,醒来时竹哥儿就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双鞋在上鞋底,已经快要做好了,看到他睁眼,竹哥儿放下鞋子,端了桌上凉好的白开水,“意哥,醒了就喝点水,头疼吗?”

  何意坐起身子,接了水杯,“还成,只是有些晕乎,什么时候了?”

  “快酉时了。”竹哥儿看他似乎没什么事,又坐回去拿起鞋子缝起来。

  “都这会儿了,阿月呢?”何意下了床,活动活动身体,醒醒神儿。

  “阿月去阿石家里了,他家小南挺喜欢阿月的,两人也有话说。”竹哥儿针脚缝的密实,不长的口子缝了好几遍。

  何意知道了女儿的去向,也不急着去找,而是坐在竹哥儿身边,看他缝着鞋子,“今天我表现得还可以吗?”

  “嗯,挺好的,阿石那关都过了。”竹哥儿仔细摸着针脚,确定没有漏缝的地方,“对了,意哥,你有没有认识的秀才还没有找好保结同伴的?”

  “嗯?”何意原本是在看他,听见他问,反应了一下,“是给顾北知找的?”

  竹哥儿点头,“对,北知哥现在还差一个人,只找了村里的一个秀才一块,你要是能找到人,就帮帮忙吧。”

  何意一时半刻的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改天我打听一下吧,到时候我去找顾北知说。”

  “嗯,对了,姓杨的还在西山服劳役吗?”竹哥儿想起来这个人,话说他和何意的缘分还是跟姓杨的脱不了关系,但他只想让他越惨越好。

  “在,我托人找了关系,让他在那儿多待些日子再说。”何意握住他的手,“你且放心,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竹哥儿笑了,“多谢意哥。”

  “跟我还说什么谢谢?”何意捏了一下他的手,似乎惩罚一样,“我巴不得你多麻烦我,不要这么生疏客气的,把我当成一家人一样随意使唤吧。”

  竹哥儿甩开他的手,“你这人,可真是奇怪,好了,刚醒来就别坐着了,起来走走。”

  何意也不恼,竹哥儿脸皮薄,这模样就是羞了,也不再继续闹他,而是站起来围着他转了几圈,竹哥儿赶紧将最后几针缝好,把针线都收起来。

  “你来试试,合不合脚?”竹哥儿将鞋子放在地上,让何意去试。

  何意发现鞋子是给他做的,心里暖的不像话,也没去试鞋,直接从背后抱住竹哥儿,“你怎么这么好?”

  “啊,你这人!”竹哥儿吓了一跳,拍着他的胳膊,“给你做一双鞋就是好了?”

  “那当然,而且这可不是一双普通的鞋,这是我未来夫郎给我做的第一双鞋,我得拿回去珍藏起来。”何意一点都不稳重的说着情话。

  竹哥儿脸上全是笑意,“藏什么藏,我的手艺拿不出手?快穿上试试大小合适不?”

  “怎么会拿不出手?明明最棒了,是我舍不得穿出去,穿坏了怎么办?”何意有些纠结。

  竹哥儿又被他这露骨的话逗笑了,轻轻推了他一下,“快试试吧,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密?”

  何意原本并不是一个特别爱说话的人,像这样轻浮而直接的话语更是很少说,但是他今天太高兴了,可能下一次比今天还高兴的时候是他和竹哥儿成亲的时候。

  他将鞋子穿好,在地上走了几圈,哪哪儿都合适,鞋底子比较厚实,走路可舒服了,他忍不住夸了又夸。

  竹哥儿被夸的极为高兴,已经打算承包他一辈子的鞋了。

  “小竹,”何意突然牵住他的手,微微弯下腰,郑重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过几天来你家提亲好吗?”

  “我已经等不及要娶你过门了。”何意直抒胸臆,老婆孩子热炕头,哪个男人不向往,尤其是他这个夫郎还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竹哥儿这次没有再推脱,直接坚定的点头,“好,我等你来。”

  何意抱紧竹哥儿,有些迫不及待,他已经想好了,回去就去找媒人,挑一个最近的好日子来提亲,成亲在年末,他就先定亲。

  天快黑透了,竹哥儿带着他去了石哥儿家里,将他女儿何月接上,急匆匆的赶回镇上去。

  关舟和顾北知两人一起洗了澡,回到东屋里,一个忙着铺床,一个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最近柳长清连续发来三封信,都是催促顾北知赶紧写新的稿子的。

  顾北知倒是构思了一个,不过写出来的还比较少,柳长清催的急,他也就每天都花一点时间写写。

  “北知,你是不是要和我说一下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关舟铺着床,随口问着,好像在问今天的天气热不热一样。

  顾北知也在找机会和他谈起这件事,听到他闻起来,自己心里还松了口气,于是放下笔,“在我说之前,小舟可以答应我,不要害怕吗?”

  关舟扭过身子,盯着他瞧了半天,“我为什么要害怕?难不成你还敢欺负我?”

  顾北知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走过去拉着他一起躺下,“那我可就说了,这件事,说来我自己也觉得稀奇,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关舟像是往常一样,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身体和他贴的紧密,两个人亲密无间的说着悄悄话。

  “你也发现了,我不是顾北知,对吗?”顾北知低头用额头抵住关舟的。

  关舟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大概有感觉到。”

  “我也是顾北知,只不过不是这具身体原本的那一个,我的本命也叫顾北知。”

  “不对,原来的那个叫顾大郎,北知是他考中之后县令老爷给取的。”关舟反驳他。

  顾北知顿了一下,他确实没太注意这一点,“总之,我也是顾北知,只是是另一个人,你不害怕吗?”

  “害怕?当然不会。”关舟看着他,“说不准原来的顾北知就是我杀掉的,我打破了他的头。”

  顾北知摸了摸后脑勺,那一棍子确实打的挺狠的。他穿来之后还疼了许久,不过他觉得原主可能是不小心把自己憋死的,不见得是关舟这一棍子的导致的。

  “那咱们不说这个,我先说说我自己吧,我也叫顾北知,是某一天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在这个身体里,还有这个身体的所有记忆,只是一开始并不熟悉,所以当初去接你和孩子就晚了两天。”

  “不算晚的,只要是你,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算晚。”关舟顶着他的额头,不让他这么说,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不然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好的人取代顾大郎来照顾他们父子三个呢?

  他真的觉得,也许顾北知穿进这个身体里,是他的祈祷被哪个神通广大的神仙听到了,看他过得苦,才给他圆了这个祈求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是幸福的,是开心的,他希望能一辈子这么过下去,想到这儿,关舟打断顾北知,翻身压在他身上,紧紧的揪着他的领口,“北知,你不会突然消失吧?你会一辈子陪在我和孩子身边的,对不对?”

  顾北知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他也不知道,他来的时候太突然,但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他会和关舟一辈子甚至更久的在一起,收紧手臂将他牢牢的抱在怀里。

  “我会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这是保证,也是承诺,无论去到哪里,顾北知都始终记着这一句话,而关舟,也确实从未和他分开过。

  顾北知将他穿来之前之后,以及穿过来发现了一些问题,都一一和关舟讲了,关舟对他所在的那个世界特别好奇,尤其是人居然能飞在天上,还是好多人一起飞上天,这也太厉害了。

  还有不用牲畜,也不用人自己脚蹬,就能跑起来的铁盒子,太厉害了,还有什么智能手机,智能家具...

  他有些担心,听着就知道北知原本的世界一定比他们这儿好得多,他们这儿还有人吃不饱饭呢,而北知那边早就实现了全国温饱,都开始追求什么精致生活了,万一北知很想回去怎么办?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这种事情我说了不算,我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人而已。”顾北知捏着他的鼻子,“而且我感觉我应该是不能再穿回去了,除非这具身体死了,但也只是有可能,也有可能死了就是死了。”

  “呸呸呸!”关舟赶紧制止他,“呸呸呸,胡说八道,你会长命百岁的,你快呸两声,坏的不灵好的灵!”

  “呸呸呸。”顾北知顺着他,也呸了三声。

  关舟这下子也不想听他讲22世纪的事儿了,他摸着顾北知的下巴,“你在你那边是多大?是不是比我大多了?因为你们一直念书要念九加三加四等于十六年...除此之外你还又念了五年...也就是说你最少都二十七岁?”

  顾北知看他掰着手指头算数,暗自发笑,关舟真的越来越可爱了,看他算出来一个数字,一脸惊讶地样子,还是和他说了实话,“我穿来之前已经三十二岁了。”

  “什么?”关舟圆圆的眼睛一下子全睁开了,瞪得老大,“三十二岁?怎么可能呢?”

  “当然可能,我们那边活到七八十岁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结婚的法定年龄是男人23岁,女人22岁,比这个年纪小的都不可以成亲的,所以换成你们这边,三十二岁和二十多岁也没什么区别,都还是青壮年。”

  “我的天啊......”关舟还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活到七八十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他们村子里很少有人能活到七十岁的。

  “那是因为大家吃的不好,营养不够充足,而且做的活都是重劳动力的活,打个比方,就像一桶水,在桶上钻一个眼,往里面灌水,灌进去的大概只有小手指粗细的水流,倒出来的却是拳头这么大的,你说是不是先把水倒完?”

  “...是。”关舟按照他比喻的去想象,当然是水先流完了。

  “流完了水,水桶就空了,就相当于人就垮了,这时候要是能歇一歇好好养着,人还能缓过来,但是要继续往外倒,人不就...这么说明白了吧?所以一定要有足够的营养才行。”

  顾北知换着花样的让关舟多吃点东西,关舟下时候太苦了,落下一些毛病,平常不显,但一旦换季或者天气特别热,他就没什么胃口。

  去年日子刚刚好过,他也顾不上有没有胃口,见到吃的先塞进肚子里去,倒是没让顾北知发现,慢慢关舟也相信顾北知了,家里的好日子也适应了,这毛病才慢慢显露出来。

  最近他都胃口比较差,天气越热他越吃不下饭去,之后还有将近二十多天最热的时候,他要是不能多吃点,一定会瘦很多。

  但关舟原本就不胖,身上的那点肉,都是这一年里顾北知想办法喂上来的。

  “我知道要多吃点,对吧?”关舟斜楞他一眼,“最近你没发现咱家饭桌上多了一道辣白菜?那是田哥儿特意做给我开胃的,放心吧,我肯定会吃饱的。”

  “嗯,那就好。”顾北知被他瞪了也不恼,摸了摸他的头,继续下一个话题。

  “我穿来之后发现原主似乎经人引诱走上了歪路,但翻遍了他的记忆,也没发现他和谁结过仇,只能按兵不动,先想办法把家里的吃饭问题解决了,一开始还确实很平静,不过后来慢慢发现了端倪,就是王清林的诡计,我之前也都和你说了。”

  “嗯,我知道,就是不知道翠珠到底能不能做认证啊?我感觉王清林装的太好了,咱们回来之后,我还去族老那儿打听来着,他们一家子都和王清林关系不怎么样。”

  王清林是村里一个族老的孙子,但是那一家人从来不在村里提起王清林,就当是家里没这个人一样。

  “是这样?大概他本身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吧。”顾北知不了解王清林,只是看他做的这些事,对于他不和家人来往也不觉得稀奇。

  “翠珠我交给陈雪风和李淮了,他们两个也是受害者,说是有办法能从翠珠嘴里问出更多的消息,最近我还没有问,之后找时间去问问吧。”

  关舟也认识了陈雪风和李淮,只是还没见过人,听北知说是两个非常好的人,“嗯,过两天再说吧,你先去找找另一个保结的人,这个比较要紧。”

  “好。”顾北知之所以给关弘他们放两天假,一是关弘他们也连着高强度的复习两个多月了,是时候放松一下,不然一根皮筋总是抻直了抻着抻着就断了。

  二是他也有事,去不了镇上,趁机去周边的村子里都问问。

  “我和村长约的是明天早饭后就出发,你给准备点东西,咱们别空着手去人家家里,也不要太多,不知道什么情况呢。”顾北知和他絮叨着。

  关舟打了个哈欠,“我知道,都准备好了,明儿你带上就成...”

  “好,困了吧?”顾北知用脸颊蹭着他的额头,“困了咱们就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一样。”

  “嗯,明儿你起了就叫我。”关舟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好,我知道了,睡吧。”顾北知在他额头印上一吻,“晚安。”

  “晚安。”关舟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句。

  月上中天,东屋里的交谈声儿终于停了下来,只剩下一片交缠着分辨不出你我的呼吸声。

  顾北知睁着眼睛,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看着床顶的轮廓,‘就这么把穿越的事说了,小舟却一点都不觉得惊讶...总觉得,轻松之余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关舟动了动手,缠到顾北知的腰上,呼吸也吐在他的脖子上,有些热,但又很有安全感,顾北知轻轻贴住关舟的额头。

  ‘不惊讶才好,这样让他知道,从始至终,真正喜欢他的都只有自己,别的就不要瞎想了。’

  顾北知勾起嘴角,闭上眼睛,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顾北知起来,吃过早饭之后就出门了,老村长通过各种关系,在离他们村子二十多里地的山里各庄村找到一个没找到保结同伴的秀才。

  他们打算过去看看,能不能说动这个人和他们保结,林绣生因为要做活,这次没有跟着去。

  顾北知和老村长的长子王大容一起坐着牛车去的,足足走了一上午,才走到山里各庄,这个地听名字也知道,在山里头,只不过这山不高,就是个小山丘,翻过山丘就是山里各庄。

  牛车也能自如的翻过山丘,他们到了之后,找到这个秀才家,只是敲了门敲了许久不见有人来开门,最后还是去问了邻居才知道,这个人昨天就去了镇上,说是已经找到了保结的人。

  王大容挺生气的,他爹帮忙给找人,都是提前让他过来给说的差不多了的,要不然也不能让顾北知跑这一趟,结果前天他来的时候还答应的好好的,他一走这人就变卦了。

  顾北知也没想着能这么顺利,安慰了王大容几句,他们又乘着牛车回去了。

  这一天折腾的,什么事都没做成,人还累的不行,顾北知把这事儿和关舟说了,末了补充道,“我猜,这事儿也是王清林做的,他肯定让人盯着村长一家,一旦找到了,他就去搞破坏。”

  “应该是,那可怎么办?总不能不找吧?”关舟有些急眼了。

  顾北知捏着自己的鼻梁,也有些发愁,这事不好办了,要是他找一个人,王清林破坏一个,他还怎么签下保结书?

  “不行,咱们得先把王清林解决掉才行。”他闭着眼睛思考了半天,原本想要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但估计现在是来不及了,他必须得尽快下手。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要是不把这个祸害解决掉,他估计他的科举之路不可能顺利。

  “怎么解决?王清林一直都住在镇上,咱们也和他不熟,找上门可不行,要是他反咬咱们一口怎么办?”关舟显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想出来什么好的想法。

  “我先给长清写封信,然后再去拜访一下郑公子和徐老板,你帮我准备两份礼物,不要准备贵重的,弄一些咱们农家人有的土特产就行。”

  “好。”关舟已经很习惯替顾北知准备外出要用的礼物和土仪了,他都有了经验,心里一盘算就知道该带些什么。

  从一开始的不熟练,到现在轻松自如,也多亏了田哥儿总是耐心地教他,关舟赶紧出去找田哥儿,问问他自己想的有没有疏漏。

  陈雪风家里来了一个高壮的男人,他和陈雪风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留下陈雪风和李淮面露不愉。

  “这个王清林,还真是想尽办法给北知添堵。”陈雪风冷哼一声。

  李淮琢磨着要不要早一点解决掉他,“你我都身体不行了,只有北知一个还活蹦乱跳的,且北知的聪慧程度你也了解,王清林忌惮他也正常。”

  “不如,我今年下场试一试吧,考不完三场,就让官兵把我抬出来好了。”陈雪风摸着下巴,要是他也考,和北知保结就是最好的,而且王清林也不能来搞破坏。

  李淮直接拒绝了,“你和我的性子相像,我可不信你去考了会让官兵把你抬出来,你肯定不到昏迷的那一刻不肯放弃,你忘了大夫的话了?咱们现在可经不起你这么闹。”

  正是因为这样,顾北知才会去找别人,而不是让他们两个帮忙,因为知道他们两个一旦去考,就会把自己往死里逼迫。

  他们两个就是这样的人,一点点微末的机会都不肯放过,哪怕是用身体去换。可是这样对他们休养不利,很可能要延长治疗的时间,得不偿失。

  顾北知宁愿费点劲儿去找别人,也不想让他们耽误治疗。

  “好吧,那你快和我一起想想,能不能找一个人出来?”陈雪风有些发愁。

  “想不出来,不过,要是王清林死了,一切就都解决了。”李淮有了打算。

  又过了两天,顾北知过来看他们,这几日找了几个人,都是白忙一场,他下定决心,要把王清林这块儿绊脚石彻底解决掉。

  他将这个想法和陈、李两人说明,两人却沉默的看着他,他还在纳闷怎么回事,李淮就说了,“其实...我已经叫翠珠带着一名侏儒冒充的女童去找王清林了。”

  “翠珠岂不是去送死?”顾北知有些不赞成,虽然他也觉得翠珠这种逆来顺受的包子模样很让人厌恶,对她也同情不起来,但也不想看着她去送死。

  李淮摇摇头,“王清林不会直接杀了她的,这个你可以放心,只是她要是熬不下去了自杀,这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他觉得翠珠这种人,估计连死也不敢吧?

  所以就只能不停的忍受着,不停的被折磨着,祈求着有个人能来救救她,或者祈求着王清林能变好一些。

  但恶魔永远不会对猎物仁慈,她的想法终究是会落空的,等待她的只有两条路,自杀和杀了王清林。

  “因为你的缘故,最近镇上的郑、徐、周、罗、翟等几家都在给他找麻烦,包括我们两家,他最近的日子也很不好过,而且有人盯着他,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人,只能慢慢折磨,折磨到翠珠自杀。”

  李淮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报官的方式解决,他给王清林安排了两条路,只要顺利,王清林一定会死在翠珠和弦云其中一个人手里。

  顾北知觉得翠珠是个无辜的人,把她卷进来又是何必,但陈、李二人都不这么认为,如果翠珠真的无辜,又怎么会被徐小蝶带去柳府?

  而且,曾经在王清林玩弄女童的宅子里待过的女人全都死了,只有她一个人活着,还活的不错,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三岁的孩子都不会相信。

  翠珠一定还有没说的事,不过李淮也没心情去听她说,无非就是一些可怜的话语,还有一些她的委屈之类的。

  但是一个人自己都不知道保护自己,想要像一朵柔弱的菟丝花一样攀附在别人身上,注定是无法为自己的命运做主,只能任人摆布。

  李淮干脆送她回去,看看她是否愿意像一朵花一样在最好的年纪凋零。

  顾北知听了他的话,沉默了片刻,他也从来没想过,翠珠或许并不无辜这一点,徐小蝶做的每一件事,都少不了翠珠的帮助,没有翠珠帮忙传话,徐小蝶也没办法找到木阿旺。

  甚至没有翠珠,徐小蝶和王清林的联系也不会维持这么久。

  翠珠满嘴的被逼的,满嘴的委屈,满身的害怕,那为什么不早点自救呢?只是因为胆怯?

  李淮看他面容严肃,叹了口气,又说,“翠珠的爹娘还活着,家里有个弟弟,前些日子娶上了女妻,她那弟弟每个月都能收到翠珠往家里寄的银子。”

  顾北知明白了,合着翠珠还是一个‘扶弟魔’。

  李淮又补充了一句,“她弟弟曾今在王清林的学堂里念过两年书,后来就不读了回家去了。”

  再想想李淮之前说过的王清林的怪癖,顾北知彻底明白了,对翠珠的遭遇是同情的,但又觉得她是可恨的。

  命是自己的,她却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

  “但终归,她也没做错什么,只是胆怯而已,没必要让她去死。”顾北知的心肠软,即使翠珠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但冤有头债有主,她只是帮凶,不是主谋,没必要害她性命。

  李淮放下茶盅,不以为意的说,“一个奴才而已,她自己都不在乎,死就死了吧。”

  顾北知想说什么,但又觉得没必要说,这里不是人人平等的22世纪,这里是一个封建的社会,奴才是主人家的私有财产,死了也就死了,没有人会管的。

  即使去报官,奴才告主子,也要先打五十大板才能告的,但是五十大板下去,还有几个人能活着?

  这一条也就形同虚设,极为少数的奴才可以转变为良籍,可以告倒原主人的就更加凤毛麟角了。

  顾北知叹了口气,收起自己无用的仁慈,告诉自己,时代不一样,不可一概而论,“那我应该做点什么?”

  “刺激王清林,让他发疯,失去理智,这样他就会露出更多的马脚。”李淮端着茶盅灌药。

  顾北知对他的话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我明白了。”

  过了几日,顾北知大张旗鼓的拜访了郑家、徐家,还和郑公子相谈甚欢,原本郑公子还想让他教他的孩子的,但是发生了一些事,就耽误了。

  但这都不妨碍他对顾北知能力的认可,以及对他背后柳家的向往。郑公子的父亲前些日子终于从京都回来,带回来了一大笔生意不说,还让郑公子一定要和柳家打好关系。

  郑公子这才对顾北知更加看重,因为顾北知和柳长清有师徒情谊,这个是怎么都不能斩断的。

  在赵国,师徒关系和父子也不差什么,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是这个道理。

  “你说什么?”王清林听到监视顾北知的人说顾北知拜托郑公子从柳县帮他找人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在这儿获鹿镇的一亩三分地上,他或许可以拦截所有人和顾北知交好,但到了柳县,他的影响力可就大打折扣了。

  他打发走来人,心情不愉的打翻了桌上所有的东西,胡子都要揪掉两根,他的长子敲了门进来,“父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你怎么过来了?”王清林不喜欢这个过于严肃的长子,尤其是长子很有读书的天份,要不是他压着,也不会三年前才考中秀才。

  王清林的长子抿了抿唇,然后说,“父亲,我想今年下场试一试,看看自己的水平如何。”

  “都跟你说了,你的水平不行!你绝对考不中的,怎么不听话?!难不成是质疑我?”王清林听到这儿又炸了,无论是谁,绝对不可以超过他!

  他的长子见状,眼里的光芒暗淡下去,“我知道了,父亲,是我急躁了,请父亲责罚。”

  王清林看他真的知错了,才又露出笑容,“说什么罚不罚的,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肯定不会害你的,回去读书吧。”

  “知道了,父亲,儿子告退。”年轻人离开,回到前院的住处去休息。

  王清林短暂的四十多年里,已经死了四个老婆了,这个长子还是原配夫人生的,今年已经二十七岁,还在他父亲的书院里蹉跎时光。

  年轻人在前院的院子里仰望着星空,只觉得他就像是一棵快要枯死的树,明明离开这里才能活下去,却因为是一棵树,不能自己移动,只能慢慢的等待着死亡。

  看着满天明亮的星星,年轻人想起自己已经记不清面容的母亲,想起那些总是莫名其妙死去的女人们,以及那些哀嚎的声音,只觉得身上的枷锁更加的沉重,沉的他抬不起头来。

  “顾北知么...”年轻人嘀咕着这个名字。

  又过了几日,何意突然找到了关弘他们集训的地方,他是来找顾北知的。

  “何意,你怎么来了?”顾北知招呼着他进去。

  何意走进去也没有随便乱看,只是院子中央那一排考舍实在有些扎眼,他不免多看了几眼。

  “那是考舍,用来给模拟考试环境的。”顾北知解释道。

  “这倒是新奇,我听说是柳老爷家里先建的?”何意是个小头目,管着镇上所有的衙役,消息自然也是灵通的。

  “嗯,就是那样的考舍,长清也在里面进行过模拟考,效果还可以。”顾北知多说了几句。

  他们到了屋里,冰盆散发出凉气,让两个人都舒服的叹气,顾北知给他到上水,只是凉白开,“我正好有事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先来找我了,可是有什么事?”

  “我听小竹说,你还差一个人和你保结对吗?”何意也没绕圈子,“我知道一个人,就是获鹿镇本地的,你愿意吗?愿意我就把他叫来。”

  “嗯?是谁?获鹿镇能和我保结的人,我应当都问过一遍了。”顾北知很有兴趣,他虽然表现得一点都不发愁,但其实都快愁死了。

  “他叫王大川,是三年前考中的秀才,人品还是不错的,就是他父亲...”何意想到最近的风言风语,要是顾北知和王举人不对付,应该不会和王大川保结。

  “他父亲是?”顾北知回想了一下,没见过这个王大川,他还以为全镇所有的秀才他都见过了,没想到还有个漏网之鱼。

  “他父亲是王清林,王举人。”何意看着他,将王大川的背景说清楚,“不过,王大川似乎读书不太好,直到上次他父亲才放他去考试。”

  顾北知有些惊讶王大川的身份,“何意,你是说你找的这个人是王清林的儿子?”

  “对,应该说,是他主动找上我,让我帮忙问问你,需不需要保结的铜板,正好他缺两个人。”何意诚实的说出来,“我与王大川接触几次,他比他父亲要实在的多。”

  顾北知正在怀疑,这是不是王清林的圈套,“这个...何意,不瞒你说,我和王清林的关系不大和睦,恐怕不能答应他。”

  何意想到王大川的话,按照他所说的复述了一遍,“王大川也猜到你可能不会同意,让我跟你说,她他是他,他父亲是他父亲,他父亲从来没有重视过他,否则他也不会找不到人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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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为后》 长发女妖

  《谷来宝的种田生活》 长发女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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