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李老太太轻松的说。

“这事还真可以办,算清楚,孩子住不住,咋住,然后父母回来了就让他们回去住。”

李老汉抬眼:“你还当真了?这就是馊主意。”

谁也没想到,明明是最心软的妻子,对上大儿子一家,却如同避之如蛇蝎。

“那可不,总是有一些办法治治他们。”李老太太说,“我不能再心软了。”

李老汉深以为然,压在他心底的事对上老太太想通的眼神,也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你能这么想,我们很欣慰啊。”

“你别开我玩笑,说起来,我是为啥不想了,云山说,他们要是再怎么说或者就这么做就去找他,他有办法。”

李老太太睨一眼丈夫:“你咋放松了?”

“他们放弃了,我就放松了。”李老汉说。

“你怎么知道?”李老太太问。

他努努嘴:“这不是不走了吗?”

李老太太说:“都四十的人了,出去以后能干点什么事?”

心野了,赚多少都嫌不够。

李老汉也叹气:“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反正不能和她们在搅和在一块。”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两个人态度只要不心软,李英川绝对无缝可入。

李老太太顿了顿说:“那孩子们咋办?”

李老汉瞅着她说:“孩子,你不是偷偷给好吃的吗?”

李老太太默默笑了。

李英川要真想把孩子丢给父母而不出一分钱的话,王云山真有招治这病。

不要忘了拿几个姐夫都是吃干饭的,到时候,他们合伙微微一使劲,李英川这小子就得服软。

李家之前发生的细枝末节都由默默无闻的李芳舒尽数告诉了姐妹们,旁人不清楚,身为枕边人的姐夫们能不清楚,自己的妻子对于岳父岳母的态度?

要是李英川憋着大招再对着父母使,那些姐夫们绝不会坐视不理,再一一煽风点火,谁也说不过他们去。

一大众汉子站在他们家,李英川再敢胡躁动试试。

那件事之后,姐夫们对王云山可比以前亲切很多,他和李芳舒就是这些人的眼睛,欺瞒他们让老太太吃哑巴亏。

没门。

在李老汉那都行不通。真也就只有李老太太不好意思,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不敢和人说的再多。

对上王云山这种不按照常理出牌的,锅都能给砸了。

欺负人嘛这不是,打着照顾孩子的名号,贪着老人手里最后一点体己钱,还有那些地什么的,真要把人吸成人干才罢休?

他们不会答应。

王云山当天中午就去了乡镇府那里,人家纳罕问:“王厂长怎么有时间来这里了?”

他笑了笑,问:“镇长在不在?”

那人指了指一间办公室:“镇长在里面。”

“谢谢”王云山说。

那人摆摆手:“祝你好运。”

王云山摸了摸后脑勺,没听出他这话潜在意思似的,径直走了。

“镇长。”王云山敲开门,里面的人从书桌上抬起头,扫他一眼,淡淡对他说:“把门带上。”

见王云山关好门,他收敛眼神,全副身心瞧着这眼前的文件,许久,才说:“你是来给我辞行的?”

“哪里的话,我是来上任的。”王云山说,他站在桌前两步远的位置,笑了笑。

镇长抬起头,取下眼镜,拿起一边的布擦了擦,说:“我怎么听说,你要走?不来我们这小庙了。”

“哪里的话,都是谣言,我跑得了和尚又跑不了庙。”王云山神色不变。

“那你怎么这会才来找我?”镇长板着脸。

王云山面上带着不好意思,说:“这不是最近事情有点多,想着办好手续,给厂里的事整理好了再来找你。”

镇长不言。

王云山又说:“这不是要看你的吗?我也早早能为镇上做贡献。”

镇长微微一笑:“你小子,嘴里没什么话是真的。”

“我这次决定不会更改了。”王云山竖着指头说,“为这项事业服务终身。”

他戴上眼镜,问:“你厂子怎么样了?”

“现在能够覆盖三个省份了,今年已经比去年多了四分之一的钱。”王云山说。

“也是你幸运。”镇长点头,“要是真跑了,可就是要影响全家的。”

王云山说:“不会变。”

他轻轻上前,看着镇长,一双凤眼眨巴眨巴,像个小鹿一样灵动。

“怎么?”镇长复又抬头。

“那您看,我是在哪报道?”王云山掏出自己口袋里的一沓,“我把档案都拿过来了。”

镇长瞅着他,王云山脸上的笑容到了鼻尖,他也回一个笑容,伸手,指着门。

王云山苦着脸,可怜巴巴,瞅着镇长不动。

“干嘛?”镇长示意,“出去找人办你的档案,还想在我这多留几小时?”

王云山站直身:“多谢镇长!”

声音洪亮,镇长挥挥手,他走到门口时还不忘转身回以大大的笑容。

“这小子……”镇长轻笑一声。

谁能想到作为整个县城出了名的,给他们这长脸的青年企业家,明面上装的一套一套的,现实里这么个模样。

跟个孩子似的。

王云山手脚迅速的办好手续,这人和他说好了,什么时候上班,就清风喜爽的离开了。

顶着门口那小伙子奇怪的目光,他的笑容对于任何人来说都算得上热切。

王云山解决了自己的工作问题,相当于解决了他们家的一个问题。

他穿着一身干净整齐的蓝色工服套装,想顺路去镇上的照相馆里照了一张像,上次经过老三的提醒,王云山刻意找这些人的频率越多了。

在有生之年,多留点相册作为证明,总算是好事。

本想着就着这特殊的日子照一张像,一进像馆的门,面对那么多张合照,骤然改了想法。

最终,他们一家人在一起拍了一张合照。

——————

一九九五年,王云山成了乡镇上每天骑着自行车上班的公务员。

王云明家老二有了工作,找到了自己的另外一半,也是隔壁村的老师。

王云兰小儿子结婚,把家定在了离老家有几百公里远的铁路站,她和丈夫在老家照顾孙女和外孙。

王云安去县城读护理,这是他自己选的,王老爹大巴掌对着他的脊背拍,都不能让他改变心意。

李芳舒成了厂子里实际上的掌权人。

李英川和妻子在李村又开了一家砖厂。

李芳舒烫着卷儿,顶着时髦的发型把父母接到了厂子里,那里她和王云山专门修了一排红砖房,留给一些人休息。

二流子已经成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典范,不再满足于看大门,他学会了开车,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

李芳舒请来的二老,还能帮着照看那些小女孩的饭食。

冬天歇息的时候,他们就搬回去了,每天面对着朝气的年轻人,看着孩子们,老人那颗因为孙女离开失落的心得到了抚慰。

王小宝去了隔壁省城,王云山和妻子去过一两回安顿下来之后,她展现了惊人的独立。

每周自己坐车就回来了。

而李英川,将自己家大女儿花钱送去读中专时,为了有人陪她,把二女儿也塞了过去。

夫妻俩轻松了一大截。

一九九八年,王云山开着摩托车上班时。

王老爹寿终正寝,嘴角带笑的离开了。他的床前站满了人,这次,再也不是来的突然的一场恶疾。

来不及说几句话就走了。

而王云菊和王云兰哭的最厉害,尽管早早得到了消息,心情悲伤难以抑制。

王云明是三个兄弟里,反应最激烈的。他近乎将自己的身体砸在了地底下,嘴里念叨着:“我赢了,我是对的。”

王云安愣愣的抓着他爸的手,王云山的神情出奇的平静,面对妻子担忧的脸,他默默弯着腰,屈膝跪了下去,头紧紧贴在地面上。

王家的所有子侄辈,除了王云山的孩子们和年纪较小的席刚,大家都已经参加工作,结了婚有孩子。

王老爹的葬礼上,身披白孝衣的人站满了院子。

王云山挑起大梁,妥善的将王老爹安葬。

李英川家的砖厂倒闭,除了两个早早念书的闺女有了工作,其他人都受到了影响,李家一片愁云惨淡。

李老汉和李老太太住在了离他们更加遥远的地方——李家几位姐姐做主,联合王云山和李芳舒,将年迈的父母安顿在离他们更近,也更加方便的县城。

起初他们是不同意的。

可一九九七年,李老汉深夜因为昏迷不醒,李老太太哆哆嗦嗦的打电话给李芳舒,她当机立断开着车,走了十几公里,将老爸送到了县医院。

再一个小时,后果不堪设想。

李老汉在李老太太的眼泪攻势下,在女儿女婿轮番上阵的劝解下,终于妥协。

李英川的闲事,他们不会管,也管不了了。

二零零零年。

王云山四十二岁。

席刚父母一心要送他去当兵,叫王云山拦了下来,他带着这孩子在跟前,让他学怎么做生意。

砖厂现在都是李芳舒和王老三在打理。

王云山从如何开好一家小卖部教起,从t城自己家的店面做起。席刚学的认真。

王云安在乡镇的医院干到了退休,别人为他可惜,赚的太少,付出的太多。

他转头去了村子上的卫生所从学徒干起,从为人抓药开始。

李英川家让相关部门查封,李英川让关了进去。李大嫂四处找人,一个月以后,远走他乡。

他儿子从学校毕业之后去了南方,鲜少回家。

两个女儿早早嫁人。

王小宝考上了大学,在隔壁省城,她妹妹也在那上高中。

二零一零年。王云山开着电动车上班,带着小孙女去单位玩,二女儿年前考了研究生,李芳舒交代要庆祝一下,让他定好馆子。

李老太太在两年前去世,李老汉五年前走了。李村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连王云明都早早去了县城享福。

砖厂今年解散了,王老三去了t城,和弟弟一家人一起生活。

二零一八年。

王云山和李芳舒在H城住了下来,他退休了,却依旧开着一辆小电动车,鬓角泛白,载着妻子去买菜,送孙女上学。

王小宝最终在这里定居,兜兜转转他们也回到了这里。

王云山普通话和当地话一起讲,唬得人一愣一愣的,都问他:“大爷,您是本地人?”

“大爷我是个传说。”王云山背着手离开。

他抬起头,望着天上的白云,笑了笑。

庄生晓梦,蝶梦庄周,不知谁才是那只蝴蝶?

耳边,是李芳舒的声音:“你赶紧回来,就等你这包盐,菜才出锅呢,在那发什么愣?”

他腿脚不好,他们住在一楼。

“你催那么急干什么,今天星期天,老年大学又不开课,我马上就到。”王云山笑着说,“今天还买了鲫鱼,待会做汤喝。”

李芳舒摆摆手:“先回来再说。”

“好。”王云山笑着从窗前走过,他慢慢的走着,微微弯曲的脊背撒上了一层晚霞的光。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磕磕绊绊得总算写完了。我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总有一种很黏浊的感觉,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本小说,可我眼睁睁看着它脱离控制,变得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但总算是写完了,哪怕断更那么长时间,也总算是按照目标字数写完了。

我对自己说,每落下一千字就是一种进步。

不妨给自己的目标定的低一点,范围划小,每被会十个单词,每做四道题,就是一种进步。

韶华易逝,劝君珍惜年少时!共勉!

继续加油!

新文:《我始乱终弃了反派大佬》

论我渣了反派又要去拯救他们的故事。

季朝朝只是想要给每个反派一个美好的过往,让他们得到成长,只是交往的反派有点多,做的有点太认真了。

结果反派反过头来,一朝得势,找她报仇雪恨。她也就此和世界说拜拜了。

完美脱离任务世界,完美助推剧情,按照这进度,这业绩,季朝朝估摸着,她应该就早早暴富,提前退休,走上人生巅峰了。

可狗系统说她的任务出bug了,非要让她回炉重造,让她回去安慰那些让她搞得黑化的反派大佬,按住他想要弄死男女主,毁灭世界的爪子。

关键在于,这不是回炉重造,人渣忏悔,而是让反派大佬手撕泄恨的任务。

为什么狗系统觉得,她能超越主角,战胜病娇大佬?

她死都不去,并对系统翻了个白眼:做个人吧系统:一个任务一百万

季朝朝眼珠微微一动:我是那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

系统:刀乐

季朝朝:钱都不要,还是人吗?我做!立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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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大佬VS抛弃妻子的知青

我只想靠你辅导上大学,没想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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