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攸关, 南宫伊璃捏着鼻子也得签协议。
只是诸青钰这人大方的时候是真的大方，可等小气起来，诸青钰居然还特意在祭坛摆了一桌, 不仅要他签协议，还逼着他在金龙石柱前把协议内容念一遍。
当南宫伊璃念出“地中海式秃头狐狸”的那一刻，心中某一道神经顿时就崩得紧紧的。
诸青钰当天晚上就治好了南宫伊璃的病。
身体都还没完全痊愈，南宫伊璃就连夜背着小包袱离开后宫, 连牛重多的后续都不管了。
可见秃头对男人, 尤其是拥有乌黑秀发的美男子的影响力有多大。
诸青钰听到零的报告时，不禁感慨，“真希望那个啃了就跑的狗男人也能秃头。”
可惜了, 系统不能逼迫他人强签协议。这美好的愿望也只能停留在脑海里。
零离开乾安宫时, 摸摸头顶上那浓密的秀发，不禁担忧。
只是如今是最靠近诸青钰的距离，既能以保龙暗卫保护为名陪在左右, 又能假借想进后宫的名义亲近诸青钰。
他想永远陪在诸青钰的身边。
一辈子。
*
牛重多的确藏在难民营里。
神奇的是, 苏胤含的手下找到了一个牛重多，保龙暗卫们也找到了一个牛重多。
两个牛重多不仅脸长得一样, 就连身上的伤也是一模一样, 毫无差别。
但事实上, 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这伤都是新的。”零检查两人后，确定道。
诸青钰没听懂。
苏胤含知道诸青钰的疑惑, 半是解释半是接零的话，道：“农户牛重多的身份是真的, 离开家乡帮南伊教做事也是真的。却没想到尚书大人走了好运，捉了个擅长易容术的天乾。”
这一下，诸青钰明白了。
那些串不起来的事情也就通顺了。
难民营失火当晚, 不止一个人在纵火，司徒荇顺手捉到了一个假“牛重多”。这个“牛重多”是个天乾，身份特殊，被捉了之后故意卖蠢，泄露消息，让宫殿里的南伊教教徒传信给邬成磊。邬成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找了火拳丘励豪救人。
丘励豪的确把人给救了出去，可零的反应速度实在太快，没给丘励豪逃跑的时间。
丘励豪只能把“牛重多”丢开，让“牛重多”去难民营先躲一躲，自己则去引开零。
龙城戒严，“牛重多”想离开也没办法离开，只能先躲着。
但苏胤含和零的能力有目共睹，“牛重多”自知自己即将暴露，便想把真正的牛重多推出去当替死鬼，让手下按照自己身上的伤对着真正的牛重多打一遍。
牛重多被推出去，苏胤含的手下立刻就捉了牛重多。
就在假“牛重多”自以为逃过一劫时，保龙暗卫将躲在暗处的他也捉了。
怪只怪“牛重多”太过贪心，想要把罪名嫁祸在真正的牛重多身上，掩盖自己曾来过的事实。若这个假“牛重多”能够从一开始就变成其他模样，混入百姓之中，保龙暗卫再通天的手段也没办法将人捉住。顶多知道牛重多被人假冒过而已。
不过能被司徒荇捉住一次，诸青钰就觉得这假“牛重多”不是什么聪明人。
“有办法让他变回真正的样子吗？”诸青钰问苏胤含。
他很好奇这假“牛重多”究竟何方神圣。
“这恐怕有些难。”苏胤含摇头。
假“牛重多”在天牢受了刑罚都没有露出破绽，如今再想假“牛重多”露出真容，只怕有些难度。
诸青钰疑惑，“杀了不可以吗？”人都死了，总不能还是易容过的样子吧？
听到诸青钰要杀他，假“牛重多”当即惊慌失措，大喊大叫起来，“你不能杀我。你杀我了可是要民不聊生，国破家亡的。”
“哦。”诸青钰了然点头，转头对司徒荇比了个大拇指，“厉害啊，你一捉就捉了个敌国王子。”
司徒荇慢了诸青钰一拍，但也意识到眼前这假“牛重多”的特殊身份。
苏胤含顺着线索猜测下去，“擅长伪装的天乾极少，其佼佼者必然是避役。”
避役也就是变色龙，能随着环境转换颜色，像极了如今的假“牛重多”。
假“牛重多”的心理素质比丘励豪差多了，才刚被猜出天乾特征而已，那脸色就刷地一下子白了。诸青钰不需要系统就能知道假“牛重多”承认了自己是只变色龙。
连诸青钰都能看出，人精似的苏胤含自然能看出。
苏胤含继续道：“陛下，避役乃是我国东南方向的役国君王的特征。”
但具体是哪个王子，这就不好说了。
除了乾国就剩下诸青钰这根独苗苗之外，其他国家都特别能生。尤其是役国，娶了一堆妃子，一生就是好大一窝。
“我记得役国有二十多个王子，这丢了一个两个，估计君王也不心疼。要不我们还是砍了吧，好歹对纵火案有个交代。”诸青钰头疼。
役国国王生这么多，他们就算捏个王子也没什么用。
没有谁不怕死，就算王子也同样。
诸青钰才刚提了个意见，假“牛重多”迫不及待就自报家门，“不，你们不能砍我。我叫易樊智，是十五王子。我父王对我可好了，你们可不能砍我。”
诸青钰对十五王子没有什么印象，看向苏胤含。
苏胤含能当丞相，自然有其过人本事。
对于众人都不太熟悉的十五王子，苏胤含却能将其信息一一说出，“十五王子亲母为正四品美人。外公曾是将军，受伤后解甲归田。母族中，无能人。”
总的一句就是，易樊智没有母族可以依靠。
就是没有钱。
苏胤含继续道：“十五王子幼年顽劣，不好读书。长大后有意争君王之位，可惜无娘家支撑，只能徐徐图之。天乾特征平平，仅擅长易容之术，奈何只知画虎皮，不知画虎骨。”
听完苏胤含的话再看两个牛重多，诸青钰点点头。
的确如苏胤含说的那般，有真牛重多在旁对比，这个假“牛重多”破绽百出，并不像一个农户。
只是当初他们对真的牛重多不熟悉，被这十五王子蒙混过去也正常。
这天下之大，总得有几个奇葩。
而牛重多一个农户放着秋收的事情，跑来龙城放火。这先入为主以后，很难把牛重多当普通农户看待。
被苏胤含戳穿，易樊智也不维持那蹩脚的演技，恢复正常时的模样。
这再打量假“牛重多”，差距就越发明显了。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随尊便。”易樊智没有变回真正的模样，给自己留最后一丝脸面。
苏胤含没有说话，这时候看向诸青钰。
虽然他心里有多种主意，觉得十五王子可以换取非常多的好处，但诸青钰几次出人意料，苏胤含下意识期待诸青钰能说出令他意外的主意。
诸青钰打量易樊智。
易樊智并不闪缩，反而挺腰直背，任由诸青钰看他。
诸青钰问：“说说他做过什么好事坏事。”
苏胤含没想到诸青钰这般问，他想了想，挑着说了几件众所周知的事情。基本就是些世家公子的荒唐事，什么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不学无术逃课躲懒。易樊智没有强硬的母族支持，想要纨绔都不可能。
“没了吗？”诸青钰转头看向零，“你说说。”
零站出来，道：“在地下赌场赌狗。为了讨得起父王开心而拿了门客创作的诗文。谎称先生要买书籍，骗母妃的钱出去喝花酒。”
“……”诸青钰看向仲天庆。
仲天庆摇摇头，“臣不知道那般远的事情。”
诸青钰点头并恍然。
这么说来，想要躲开仲天庆的监视，只要把仲天庆扔得远远的就可以了。
任逸羽唯恐天下不乱，道：“我知道一些市井谣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是陛下想听，我也来说说。”
“说吧。”诸青钰准了。
反正真不真看着易樊智就知道了。
易樊智这演技，什么事情都摆在脸上。
任逸羽终于有机会表现自己，一股脑地把事情往外倒，“民间传言，十五王子特别喜欢装成女人，去怡红院喝花酒从不玩女人，都是让怡红院女子教他如何打扮。十五王子虽是天乾，却喜欢天乾。离开自己国家是为了做一番大事业，希望双亲能同意他和他心爱的男人在一起。还有还有，十五王子是个性无能。”
易樊智恼羞成怒，“你才无能，你全家无能！”
诸青钰：“……”
看来前面的都是假的，最后一项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