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山这句已有确凿证据一出来，不少人脸色都变了。
这件事参与的人可不少，谁都不敢保证自己的屁股已经擦干净了。
若只是韩小山一个小毛孩的话他们自然不怕，可谁都知道韩小山后面站着的是谁，他说有确凿证据，怕就是真的已经有了证据。
“哦？已经有证据了啊。”皇上微眯着眼看了眼下面的朝臣们，目光着重在几个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朝臣身上停留。
其实这件事已经过去，他是不打算再追究的，奈何这些人一定要让太子难堪。
“是的，恳请陛下恩准微臣传证人。”韩小山再次说道。
皇上不打算过问此事了，谁输谁赢，他只做个最后的裁判就好。
皇上微微点头。
那些心里有鬼的人脸色更难看了，却是抱着最后的一点儿希望，觉得他可能是在虚张声势。
可很快，随着证人一个个走进来，他们腿都软了。
“王富贵。”
“赵亮。”
“吴三。”
……
每一个无不是这些人身边的人。
原本就心里有鬼的他们看到自己身边的人被带到了大殿上，最后的一点儿希望破灭，各个脸色巨变。
“看来不少人都是认识他们的。”
韩小山冷冷的开口，随后就恭恭敬敬的道：“陛下，这些均是人证，事情发生后，微臣调查到他们头上，正是他们让人操纵谣言。”
简而言之，一切的根源就是这些人。
而这些人却是不少朝臣身边的人，具体是怎么回事，谁又是幕后主使，已不言而喻。
这些人在外面还可能会仗着他们主子的身份横行霸道，可在这朝堂之上，当着天子的面，那是一句谎话都不敢说的。
更别说他们在被带到这里之前已经招供，若是这时候说谎，那就是欺君之罪。
没有人敢撒谎，具体是怎么回事，全都乖乖招供。
其中涉及到六个大臣，三位后宫嫔妃。
这下子，皇上有些后悔了。
之前刚处理了两批大臣和后妃，这又来一批，虽然比之前两批少了很多，可再这么处理下去，朝廷该没人了。
皇上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摆手道：“先押下去吧，具体怎么处理，容后再议。”
原本被招供出来还很害怕的几位大臣，听到皇上这话，均是稍稍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事儿还是有转圜余地的，不然皇上早已大怒。
之前惹怒皇上的不是直接被砍了就是直接被拉出去打板子了，可没容后再议这一说。
不过，有了这一出，其他人也不敢再随随便便弹劾新太子。
弹劾之前最少也会先检查清楚自己屁股有没有擦干净，会不会还没弹劾成功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早朝随着那几位大臣被抓而结束。
下朝后，王顺特意等了韩小山，也不避讳还没离开的朝臣，直接对韩小山躬身行礼，恭恭敬敬道：“太子殿下，陛下让老奴转告殿下，下朝后可直接前往御书房同陛下一同处理朝政。”
“我知道了，多谢王公公。”韩小山礼貌的道谢。
王顺点头，离开前看了眼那些震惊的看着他们这边的朝臣，微微仰着下巴离开了。
他特意留下来，是封皇上的命令告知韩小山让他记得去御书房，也是在告诉这些大臣们，皇上是打定主意把位置传给韩小山的，最好别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动作。
不管他以前是韩小山还是韩浩泽，或者是现在的姬浩泽，都不影响皇上的决定。
韩小山也没有在朝堂上久留，只和韩夜霖说了几句话，问了家里的情况，再告诉他自己没事后，就去了御书房。
朝臣们看着韩小山离开，又看向了韩夜霖，目光复杂。
谁不羡慕韩夜霖。
普天之下，除了皇上养出来的儿子能继承皇位，就没听过大臣家的儿子继承皇位的。
当然，朝代更迭的乱世除外，眼下只说正常传位的情况。
“韩将军，真是好福气啊，当真是让我等羡慕不已。”有人笑吟吟的上前和韩夜霖搭话，想要拍马屁抱大腿，可说出口的话却不可抑制的带上了酸味。
能不酸吗？
自己养个儿子别说是成为太子了，不让他操心就不得了了，可看人家韩夜霖养的儿子……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那得气死人。
“是啊，韩将军着实让我等羡慕，我等以后还要仰仗韩将军，东街新开了个宏宇酒楼……喂喂喂……韩将军，我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走了，下朝后一起去喝一杯？”
“哼！”
看着韩夜霖离开的背影，有人冷哼了声，上前拍了拍试图和韩夜霖搭话，却被无视了的两位大臣的肩膀，摇头道：
“和他多说什么？再厉害还不是连个种都没有。”
“替别人养这么多年孩子，连个自己的种都没有，也不知道他牛气什么牛气。”
“遭了那么多杀孽，能有自己的种才怪。”
“我那姨娘前段时间又给我生了个儿子，过段时间请大家喝酒。”
……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离开了，说着对韩夜霖不屑的话，可心里如何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朝堂上的人很快就走完了，不管韩夜霖有没有自己的孩子，可能养出个成为太子的孩子，那也是让人羡慕的。
有这一个，一辈子一个孩子都没有，也有的是人羡慕。
说那些酸话，也不过是吃不着葡T说葡T酸而已。
以韩夜霖的耳力，那些人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可他根本不在意，唇角反而还勾起了笑意。
“小二子。”韩夜霖忽然开口。
壹走后，贰就一直在韩夜霖身边，接替壹成为了韩夜霖身边最得用的暗卫。
只是他却有些不高兴。
以前主子都是直接叫他贰或者韩贰的，自从又一次夫人知道了他的存在，叫了他一声小二子后，主子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直叫他小二子。
小二子……
每次他都听成‘小儿子’。
“主子。”小二忍下了纠正主子的话，恭敬的应声，默默的做着深呼吸。
“刚才那些人的话可有听到？”韩夜霖心情颇好的问道。
“听到了。”小二似乎猜到了他想做什么，嘴角忍不住抽搐。
“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小二语气里都满是无奈。
这样的主子，他也是无奈啊。
怎么就染上了爱在夫人面前扮可怜的毛病呢，扮可怜也就罢了，他还不喜欢自己扮，要让他这个做暗卫的去扮，还要扮的悄无声息。
然后他再在夫人面前大度的表示没关系，他很好。
小二若是去过穿越现代一回，肯定就知道他家主子这是妥妥的大绿茶。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让父皇给你做主
先不说韩夜霖这朵大绿茶回府后如何伙同小二在苏红珊面前扮可怜惹同情，就说韩小山这边。
韩小山从朝堂出来，一路往御书房去。
经过一条小道的时候，边上忽然就窜出一个少女，直直的撞到了他的身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说着话，不住的往后看着，一脸的着急，不待韩小山说话，就要赶紧离开。
可就在这时，身后已经有四五个太监宫女追了上来，一看到她就冲了过来：“让你跑，还敢跑，赶紧给我走！”
说话间，其中一个宫女的手就狠狠地在少女身上拧了好几下，疼的少女不住的躲避，眼里噙满了泪水，不住的告饶：
“疼，我不跑了，别掐了……呜呜呜……我不跑了，不敢跑了……”
“哼，谅你也不敢！”
那个不住的在少女身上掐的宫女又狠狠的掐了一下，又狠狠的拽了把少女的头发，这才推搡着她往前走：“赶紧走，别墨迹，还真以为自己还是公主呢。”
几个人似是没看到韩小山一般，推搡着少女就要走。
韩小山始终淡淡的看着，在那些人推搡着少女走后，他也什么都没说的走了。
可就在这时，已经被推着走了的少女忽然挣脱了那几个宫女太监，直直的冲着韩小山跑过来，跪在了他的面前：
“救我，求求你救我，不然我就死定了，救我……求你了……”
“啊，太子……”忽然有人认出了韩小山。
剩下几个宫女太监狐疑的看着韩小山，待看清楚韩小山衣服上绣着的四爪九蟒时，连忙就跪下了：
“太子殿下饶命，我等未能识得太子殿下，实在该死。”
“嗯，的确该死。”
在那些人求饶后，韩小山忽然开口，看着那些人蓦然瞪大的眼睛，轻笑一声：“那就去死吧。”
这么拙劣的演技，也敢拿到他面前来，还真以为他是个孩子好糊弄呢？
这种演技，在他六岁的时候就骗不过他了。
“太子殿下……”那几个宫女太监错愕的看着韩小山。
就连刚才还跪在他面前不住求救的少女也顶着满脸泪痕错愕的看着他，好半天反应过来，努力露出惊喜的样子，不住的磕头：
“谢谢殿下，谢谢太子殿下……”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听韩小山道：“说吧，什么目的。”
“什么？”少女还以为她听错了，再次抬头看向韩小山。
韩小山冷笑：“你只有一次机会。”
少女看着眼前的少女，也就最多十来岁的年纪，他到底是怎么一眼看出自己是装的？还是说他只是试探自己。
这般想着，少女就再次哭了出来：
“太子殿下在说什么，我真的不懂，不过真的很感谢殿下的救命之恩，以后有机会一定回报。”
韩小山冷冷的看着少女，忽然笑了。
他不再理会少女，直接对身后的人说道：“他们几个交由内务府处置，至于她……也一同送去内务府。”
少女不可置信的看着韩小山，完全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毫无同情心。
寻常情况下，看到一个被宫人欺负的可怜少女，不是应该好好呵护嘘寒问暖然后心生同情保护起来吗？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直接成了送去内务府?
“你……你怎么这样！”
少女再也忍不了的冲着韩小山的背影质问。
可韩小山脚步都没停顿一下。
少女气的咬牙切齿，暗暗握紧了拳头，暗恨不已的看着韩小山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公主，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个刚才还在掐少女的宫女小心翼翼的说道。
少女正在气头上，反手就一耳光打在宫女脸上，冷哼了一声：“还能怎么办，回去啊。”
宫女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小心翼翼的跟在边上。
韩小山身边被留下来处理这些人的太监拦在了几位面前：“你们还不能走。”
“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了，我可是五公主。”少女怒道。
“奴才自然知道您是五公主，可太子殿下刚才下令，您身边的这些人需要送去内务府。”太监恭敬回答。
他不敢真的把五公主送去内务府的，但五公主身边的那些个太监宫女们却是必须要送去的。
他刚被调到太子身边，这还是太子交给他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好好表现的，态度自然也是非常的强硬。
当然，他态度强硬的根本原因还在于这五公主母妃刚出了事，不然他也不敢。
五公主气的咬牙切齿，怒不可遏，口不择言：“他一个姓韩的，算哪门子的太子，给我滚开，不然本公主让父皇治你的罪。”
太监微微躬身，丝毫不让：“五公主还请慎言，太子殿下是陛下亲封的太子殿下，更是老百姓拥护的太子殿下。”
“滚！”
“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五公主不要为难奴才！”
太监态度始终不咸不淡，五公主气的不行，可当太监不让一定要送他的人去内务府时，她也毫无办法。
至于说是去找皇上？
她现在根本见不到皇上，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守着韩小山来这一出了。
可惜了，事情没办成不说，还折了身边几个还算得用的人。
可恶！
五公主暗暗握拳，脸色难看至极的看着自己的人被带走送去了内务府，咬牙切齿的朝着皇子所去了。
她母妃刚犯事被关在了冷宫，还有个弟弟住在皇子所，今儿个她原本是想在这邂逅韩小山，想法子引起他的同情，然后再透漏自己母妃被关在冷宫的事情，稍稍透漏出这些都是因他而起。
如此，他心生同情的同时，也会自责，说不定就和皇上说说把她母妃给放出来了。
哪里想到，韩小山根本就没有同情心，别说心生同情了，还把她的人给送去了内务府。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的她想到的只有皇弟，打算和皇弟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等到了皇子所，见到了十四皇子，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后，十四皇子眼珠一转，忽然一拍桌子就道：
“皇姐，他虽是太子，却也是你的皇侄，你什么都没做，他就送你的人去了内务府，这是大不孝，这事儿要是闹到父皇跟前，也是他没理，如此不孝之人，父皇如何能指望的了他。”
“皇姐，我们去找父皇说明此事，让父皇给你做主。”
五公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担忧道：“这……行吗？”
“行，怎么不行，我们现在就去。”十四皇子眼睛晶亮，信誓旦旦。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皇上大怒
要不皇上怎么那般忌惮韩夜霖，害怕皇权旁落，最后还是立了韩小山为太子。
实在是剩下的皇子们实在太废了。
其实这也不怪皇子们，这些年瑞王荣王一边斗的死去活来，一边拼命压着下面的弟弟们不让冒头，皇帝也年纪大了，越发糊涂不说，对皇子们的教导也并没怎么上心。
以至于剩下的皇子实在拿不出手。
不然也不会养出十五皇子这样的。
这事儿但凡放在瑞王荣王任何一个人身上，也不会贸然以此事去找皇上。
可十五皇子就敢。
而五公主虽然觉得不妥，却也并没有阻止，就这么被十五皇子半推半就的拉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皇上和韩小山两人正在处理政务。
这方面皇上是真心教导韩小山的，虽然他忌惮韩夜霖，怕皇权旁落，派人暗中挑拨韩小山和韩夜霖的关系，但对韩小山，他却也是真心满意。
尤其是这几日看着韩小山对政务的处理很快得心应手。
比他的那些连中庸大学都背不下来的皇子们来说，韩小山不是一般的优秀。
“陛下，十五皇子和五公主求见。”王顺忽然进来，恭敬禀报。
皇上微微蹙眉，放下手中御笔：“何事？”
“这……老奴去问问。”王顺说着就要出去，皇上却道：“算了，让他们进来吧。”
左右也不会是太重要的事情。
皇上并未太放在心上，说完就继续低头处理奏折了，抽空还往韩小山那边看了眼。
看着他低头认真看奏折的模样，心里就莫名一阵欣慰，可也不可抑制的又想到了韩夜霖，暗下决心，在他有生之年里一定要想法子处理了他，哪怕落个残害忠良的名声也无所谓。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刚想事情，手里拿着奏折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这声音。
微蹙着眉看去， 就看着五公主和十五皇子一脸委屈的跪在下面，在他看去的时候，两人同时道：“求父皇为我们做主。”
“先起来再说，这是怎么了？”
皇上语气里听不出不耐，却也没太上心，说着话就低头继续去看奏折。
相对十五皇子来说，五公主要胆小一些，也寻常见不到皇上，这会儿拘谨的根本开不了了，倒是十五皇子稍稍胆大一些，只是没什么脑子。
明明是来讨公道的，可语气里却明显的带上了些激动。
“儿臣是来求父皇替五皇姐做主的，五皇姐被人欺负了，那人不止把她身边的人都送去了内务府，还要连同五皇姐一起送去内务府，还辱骂五皇姐，对五皇姐不敬。”
十五皇子一个‘不敬’一出，五公主眉心就是一跳，不好的预感更浓。
她心里隐隐明白，韩小山已经成了姬浩泽，是太子，自己只是个没有封号的公主，他根本就没必要敬着自己。
可又想着十五皇子说的她是太子的长辈，是她的皇姑姑，他就应该敬着她这个长辈。
哪怕是知道这其实是歪理，可心里那颗名为嫉妒的种子依然支持着她，让她存了那么一丝希望。
五公主心里的那些个小纠结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意。
“哦？竟有此事？”
皇上语气淡淡的，头也没抬：“你倒是说说是谁敢对你们不敬。”
虽然没什么本事，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这人敢对他们不敬。
这哪里是在欺负他们，根本就是不把皇权放在眼里。
皇上决定不管是谁，都需要给一些惩罚。
“是他！”
十五皇子兴奋的一指韩小山：“父皇，他虽然是太子，却是我们的皇侄，作为晚辈敢对长辈不敬，还敢扬言要把长辈送去内务府，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太子。”
御书房内一时静的落针可闻。
谁都没想到十五皇子说的人竟然是新太子姬浩泽。
而十五皇子也没有注意到皇上的神色，继续义愤填膺的道：
“父皇你让他当太子那是看得起他，可他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竟然对父皇你的亲女儿都不敬，这样的人以后若是当了太子，岂会有我们这些皇子公主们的活路，儿臣恳请父皇为我们这些当子女的考虑一二。”
这话说的可谓是丝毫不客气，不止是指着新太子姬浩泽的鼻子骂，更是在指责皇上不为他们这些皇子公主们考虑。
御书房内更安静了，太监宫女们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王顺悄悄看了眼皇上的脸色，连忙道：“十五皇子，您还是少说两句吧。”
“砰！”
重重的一声，皇上一掌拍在了御案上，脸色阴沉无比。
没有人说话，四周的空气仿佛都低到了冰点。
十五皇子更是吓得一个激灵，再次跪在地上，错愕的喊：“父皇……”
“什么时候起，堂堂一国太子还要给一个没有封号的公主行礼问安了？！你这是不把太子当回事，还是不把朕当回事，是不是以后朕见了你们还得给你们行礼？！”
皇上大怒，没有人不怕的。
丫鬟太监跪了一地，个个瑟瑟发抖，更遑论罪魁祸首的五公主和十五皇子了，更是吓得面色惨白。
十五皇子一边瑟瑟发抖，心里还忍不住的想，这事儿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五公主跪爬在地上，抖若筛糠：“父皇息怒，皇弟只是不想看到女儿受委屈，这才……这才……”
“这才什么？”
皇上冷哼：“这才跟他来让朕给你们主持公道？你们可真是朕的好皇子好公主啊，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要敢有一个字不实，就去冷宫和你们母妃作伴！”
五公主整个人抖的更厉害了，正是因为冷宫里的母妃，她才铤而走险去邂逅太子的，现在事情办成这样，若把被母妃寄予了厚望的皇弟也搭进去，那她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父皇……女儿……不关皇弟的事，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不敬太子殿下，求父皇不要怪罪皇弟……都是女儿一个人的错！”五公主跪在地上不住的哭着。
皇上皱眉，不耐的道：“没问你这么多，回答朕的问题。”
五公主抽噎：“女儿……女儿……都是女儿的错……”
却是不敢说到底怎么回事，直到这会儿，她才是真的怕了。
可皇上却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愿事情这么过去，直接唤了王顺：“去打听下到底怎么回事。”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皇上对太子愈发满意
事情不算隐秘，王顺很快就打听回来了。
王顺自然不会偏着五公主和十五皇子，没有任何偏颇的把事情说了。
皇上直接气笑了，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都不是恶人先告状了，简直就是愚蠢。
告状都不会告的蠢货！
就算是恶人先告状，好歹也找一个占理的事情来啊，这件事根本就是他们不占理，竟然还能跑来告状。
这也就罢了，还当着当事人的面告状。
这让他想听他们一面之词，站在他们这边都不可能，难道人家太子就没张嘴巴，不会辩驳。
皇上一时都不知是该气他们恶人先告状了，还是气他们的愚蠢。
他就不明白了，他也算是枭雄了一辈子了，怎么就生下这么两个蠢货。
“可还真是朕的好皇子好公主啊！厉害，厉害的很！你们还要什么话好说！”
皇上现在看着两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五公主什么都不敢说了，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倒是十五皇子依然不甘的看着皇上，又恨恨的瞪向依然事不关己看着奏折的韩小山，正要说话，却被五公主拉住。
“女儿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
见十五皇子还不说话，五公主连忙又拉了拉他。
十五皇子不甘的低下头来，瓮声瓮气：“儿臣错了。”
“是吗？朕看你倒是一点儿都不知错。”
皇上冷冷的说着，就道：“良嫔倒是给朕养的好儿子好女儿！朕看送她去冷宫都去的晚了，就应该早些年送去冷宫住着！”
也省的把两孩子教成这样的蠢货。
倒是那良嫔也不知是不是眼瞎，这样的蠢货她竟然还指望能得他的青眼，成为太子继承大统。
若真让他继承了大统，那就不是东蜀姓姬还是姓韩的问题了，东蜀还存不存在都两说。
“还不给朕滚回去反省，还是说你们也想去冷宫陪你们母妃，简直蠢不可及！”
愤怒之下的皇帝看着两人，实在气不打一出来，抄起御案上的砚台就朝着十五皇子砸了过去。
十五皇子脑袋不好使，躲险的本事却是一流，脑袋一偏，砚台从他耳边擦过，直接砸在先他一步起来，刚走了一步的五公主的后脑勺上。
顿时，血如泉涌。
五公主捂着脑袋，直直的倒了下去。
十五皇子惊得接连后退，半天都没反应上来。
就连皇上都怔住了，却是依然面色冷肃，眼里无半丝心疼，冷漠的好像倒下的五公主不是他的女儿。
还是王顺反应够快，立马让人去喊了太医，又让人手忙脚乱的把人给抬了出去。
面色冷肃的皇上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却是对安排完事情的王顺道：
“和皇后说一声，让五公主每日去她那里学规矩。”
实在太没规矩了，东蜀的公主那里能是那里能那样蠢。
有了太子，皇上其实对他的那些皇子没已经没什么期待了，蠢就蠢些也没什么关系。
可若是公主也那么蠢……
其实他对公主一向是不怎么上心的，可五公主的蠢实在让他有些受不了了，这才想着趁着出嫁前让皇后好好的教导一番。
这番琢磨着，皇上又道：“罢了，也不能厚此薄彼，让还在宫里的公主每日里都去皇后那里学规矩吧。”
皇上觉得，如果公主太蠢的话，实在有些委屈了未来的驸马。
也幸好公主们不知道皇上的这些个想法，不然可能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皇上亲生的，没见过自己父皇几次也就罢了，还被这般嫌弃。
韩小山始终没有说话，好似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情一般，只一个接一个的处理手上的事情。
就皇上处理五公主和十五皇子这事儿的这会儿功夫，他的手上就已经过了五份奏折。
皇上示意王顺把韩小山处理过的奏折拿过来看了，这一看之下，满意的点头，又问道：
“太子对刚才的事情可有什么想法？”
韩小山放下手中的事物，恭敬回答：
“回皇爷爷的话，孙儿无任何想法，五皇姑虽然行事行事无状了些，可也是因为担心良嫔娘娘才犯下大错，皇爷爷让她跟着皇奶奶学习，是为五皇姑着想，相信五皇姑以及诸位皇姑姑们也会感激皇爷爷的一番爱女之心的。“
一番话说的皇上很是受用。
原本还觉得他刚才一心处理政务，并未主意五公主和十五皇子的事情，虽然他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对，可作为一国储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是基本的。
光处理政务不行，过分关注旁的事情耽搁了处理政务也不行。
如今看来，这孩子当真聪慧，关注事情的同时也不耽搁处理政务，还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徇私报复，更不落井下石，着实不错。
别的不说，就说这事儿若放在他的那些皇子们身上，能做到他这般的怕是真没有。
皇上满意的点头，尤其是他刚才处理过的关于南方雨季洪水问题的处理意见。
南方一到雨季，就会有大大小小的水灾。
这事儿每年都有，只不过大小严重程度不同而已。
这次的水患并不严重，地方上上折子也不过是正常汇报，再就是找皇帝哭穷要银子。
以往皇上批阅之时大多数都是给银子或者不给银子，遇上严重的才会特意过问，然后再赈灾给银或者派官员亲自去治理水患。
可韩小山却在折子下方大致写了如何防范和治理，要求官员不可因水患不严重就不当回事，要即是转移老百姓和粮食，还建议当地官员可在来年非农忙季节征集老百姓挖池塘修水渠等等……
着重写到：
水利工程可造福千万老百姓，当地官员应重视起来，不可在发生水患时才开始着急。
正是这话，让皇上特别的满意，越发觉得自己立这小子为太子着实明智。
只要处理了韩夜霖。
想到韩夜霖，皇上忽然道：“太子，南方水患，你觉得朕派韩将军前往处理如何？”
韩小山怔了怔，低着头暗暗握紧了拳头。
他知道皇上的心思，派韩夜霖前往江南处理水患，绝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处理水患这么简单。
“但凭皇爷爷做主。”韩小山抬头，似是刚才的低头只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一般，继续说道：
“南方的水患要处理还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开春后是最佳的处理时间。”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爷孙交锋
皇上看着一脸认真的韩小山，忽然低低的笑了：“也是，那边今年水患并不严重，及时疏散老百姓处理的得当也不会有问题，来年开春后前往治理水患也正好是时候。”
“依太子看，那边水患多久可以治理完。”皇上又问。
韩小山微微蹙着眉思考，徐徐说道：
“这……要看当地的地域环境以及老百姓配合程度，若等地官员配合，老百姓配合，朝廷可以拨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大力支持，的情况下，或可完成，但前提是拨下去的银两没有贪污现象，尽数用在了治理水患上。”
他的这些话并不是皇上喜欢听的，更不是皇上这会儿想听到的话。
什么治理水患，不过是他随口一说，重要的还是利用这个机会拿下韩夜霖。
毕竟水患无情韩夜霖就是再厉害的武功，万一遇上些事情丢了性命也怪不到他头上。
他也倒是可以走他死后给他封个护国侯，异姓王之类的。
就算他武功实在厉害，或者没有碰上能要他性命的水患，到时候稍稍让人延误下，或者送去的辅料等出点儿问题，银两给少一些等等……
反正山高路远，他这边拨下去了银子，后面发生什么也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到时候韩夜霖处理水患不利，他也可以以此问罪。
如此就算不能要他性命，也能拨下他一层皮。
可这小子的这一番话，直接把可能发生的事情给剖析了出来，提前告诉他，如果朝廷有贪墨现象，或者当地官员和老百姓不支持，治理水患之事也可能完成不了。
这简直就是给韩夜霖的万一不成功找好了借口。
到时候就算韩夜霖没能成功治理水患，这小子也可以搬出这些来，从上到下严查一番，韩夜霖依然可能无事。
皇上目光不善的看着韩小山半响才冷冷道：“事情还没开始做，你怎么就知会有官员贪污，老百姓不配合，当地官员不配合？太子啊，做事瞻前顾后可不是好事。”
“好了，你回东宫吧，这事儿朕再想想。”
“是，孙儿遵旨。”
韩小山没有再说什么的躬身行礼，临出门前忽然又停了下来：“皇爷爷，孙儿许多天没见过爹娘以及妹妹他们，今儿无事可否去看望一下他们。”
皇上脸色蓦地漆黑如墨，手中的奏折猛地拍在桌子上，正待发货，却又生生的压了下来，道：
“太子啊，你虽是韩将军和韩夫人养大，你身份没有揭开前，他们可以暂时是你的爹娘，如今身份解开，君臣有别，太子还是多多主意一些为好。”
“如今朝堂上对你不满的声音甚多，不要再给他们弹劾你的机会。”
“可一日为父终身为父，孙儿作为太子，不是更应该给天下人做个榜样吗？”
韩小山如实说道，一脸不解的看着皇上。
皇上脸更黑了，之前对韩小山有多满意，这会儿就对他有多不满。
“你的君臣礼法都学到哪里去了，朕说了，你现在是太子，他是臣子，先君臣后父子。”
韩小山点头，似是懂了，连忙行了一礼：“孙儿知道了，我是太子他是臣子，以后在朝堂和一些重要场合我会称呼他为韩将军，私下里他是父我是子，我会叫他一声爹爹。”
皇上：“……”
“皇爷爷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去将军府看望韩将军和韩夫人。”
皇上忽然觉得有些气短，看着韩小山跪在那里就气不打一出来，想说让他不许去，却没有理由，想说让他不许叫韩夜霖爹，他理由那么一大堆，句句都反驳在在理。
皇上感觉，如果自己再找理由让他不许叫韩夜霖爹，他可能还会找到理由来反驳自己。
他这根本就是打定主意认韩夜霖这个爹的！
皇上脸色难看的摆手：“走吧走吧。”
“孙儿谢过皇爷爷，孙儿回来的时候给皇爷爷带好吃的，娘亲做的吃食一绝。”韩小山高兴的说着转身离开。
刚一转身，脸上笑意收敛，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他当然知道皇上的意思，也知道家中的爹娘已经私下里改了对他的称呼，可他不愿。
无论如何他都要争取。
爹娘就是爹娘，如果当太子的代价是以后他们不再是他的爹娘，那他宁愿不做这个太子。
他也知道皇上会生气会大怒，可那又如何。
韩小山一离开皇宫，觉得空气似是都变得新鲜了，等马车到了韩将军府外，顿时觉得空气里都弥漫着让他神清气爽的气息。
“公子回来了。”
门房的小厮看到韩小山，忙高兴的迎上来，忽然反应上来他如今已经是太子了，又有些拘谨，连忙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小的这就去禀报将军和夫人。”
神清气爽的韩小山听到这话，忽然就有些晃神。
终究是变了。
他心下一叹，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去找爹娘。”
说着又对身边的宫女太监道：“你们不用跟着了。”
“万万不可啊太子殿下，您现在是太子，身边没个人伺候怎么行。”身边皇上安排的大太监连忙就道。
韩小山神色一冷，目光凉飕飕的看向了他：“这是第一次，再有下次哪里来的就给我滚回哪里去，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人，但要跟在我身边就必须听命行事。”
太监不敢说话。
他是皇上派到他身边的人，多多少少是存了些让他教导太子的意思的，原本以为可以让太子听他的，还有些沾沾自喜，可如今看来……
想到皇上给他的任务，再看太子这态度，太监忽然就觉得这任务无比艰难。
韩小山就只带了墨书进了将军府，沿途碰到府上的丫鬟小厮们，看到他都很意外。
“爹娘。”
韩小山一进院子就高兴的喊道。
他性子一向清冷沉默，就是以前在附上的时候，都很少这样，如今却这样跳脱，是真的想他们了，也是努力的想证明什么。
想告诉爹娘，他就算是太子了，也依然是他们的儿子。
不是外甥，更不是君。
他只是他们的儿子。
韩夜霖不在，朝廷上的事情稳住了，可他依然很忙，这会儿是不会在家里呆着的。
苏红珊正在算账，忽然听到这道声音，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和边上送来账本的立冬笑道：“小山进宫才两日，忽然就想念的紧了，竟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苏红珊好笑的摇头，心道以那小子的性子，就是回来了也不会这般喊他们。
立冬却狐疑道：“我也听到了。”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永远的父子
苏红珊怔了下，忽然放下账本就跑了出去。
看到外面站着的一脸笑意的韩小山，鼻头莫名的忽然就有些酸涩，脸上却是扬起了笑意：“怎么忽然回来了。”
“想爹娘了。”韩小山难得这样表达自己的情感。
苏红珊心都揪了下：“皇上同意了？”
韩小山笑着点头：“嗯，我想吃面条，娘亲手做的，不要肉不要菜，上面撒些葱花放点儿盐就行。”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苏红珊哽咽的别过头去擦了泪，上前使劲的揉了把这小子的脑袋：“好，娘给你做。”
他还记得，她给他们做的第一顿饭就是一碗面条。
那时候家里穷的什么都没有，只有白面，连个像样的调料都没有。
可就是那样的一顿饭都还吃的不踏实，饭都没吃完就有人上门来抢，追着他们打，如果不是跑到了村里，可能真免不了一顿毒打。
那时候的她可和现在不一样，武功医毒，还有比常人更加敏 感的五感。
那时候的她身体并不好，不会武功，也没学过医术，更不会用毒，那时的她遇上苏家那些个身强力壮的成年壮丁，就只有被打的份。
苏红珊往厨房里走去，韩小山跟上。
刚出门就看到匆匆跑过来的韩小丫和苏石头以及沈玉。
几人看到韩小山，都很是高兴，却都没敢第一时间上前。
甚至不知是应该叫一声太子殿下，还是应该和以前一样。
韩小山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头莫名就有些委屈，却首先喊道：“舅舅，玉姨，小丫。”
苏石头不再迟疑，忽然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你小子也就两天没回来，我怎么就觉得好像很久没见你了似的。”
这种感觉不止苏石头有，苏红珊和韩小丫都是同样的感觉。
因为他们都知道，他如今是太子了，住在了东宫，心里也都隐隐明白，他以后都不能常常出宫，更不能和他们总腻歪在一起了，甚至再见面都不能唤他的名声。
身份不一样了，很多东西都会改变。
正是因为那种心里明白，却还未变成现实的改变，让他们的心情沉重，以及对再见面的惶恐……种种情绪下，就有种好似很久没见了的感觉。
可当看到韩小山还和以前一样叫苏红珊娘，身边也没带宫里的太监宫女，看着他们，和以前一样喊他们时，他们就知道，韩小山还是以前的韩小山，还是他们的外甥和哥哥。
“哥哥。”
韩小丫上前，眼睛有些红红的，伸手去抓韩小山的衣摆，满脸都是委屈：“我还以为你去了东宫，以后就见不到你了。”
“傻丫头。”
韩小山伸手去揉小丫头的脑袋，鼻子也有些泛酸，却是努力的笑着：“就是去了东宫，我也还是你哥哥，那怕以后真坐上了那个位置，我也依然是你哥哥，你是哥哥最疼爱的妹妹，还有舅舅，玉姨……”
他的目光落在边上笑吟吟的看着他们的苏红珊身上：“还有娘亲。”
爹娘永远是爹娘，舅舅永远是舅舅。
“嗯嗯。”
韩小丫重重的点头，轻轻的抓着韩小山的衣摆，一如很久以前，那个依赖着哥哥，总是跟在哥哥身后的小丫头。
苏红珊看着，悄悄的别过头去，拿帕子轻轻的沾了沾眼角，回头笑道：“搞什么啊你们几个，不就是进宫住了几天嘛，搞的跟发生什么大事了似的。”
“好了，小山要吃面条，你们吃什么，我去做饭。”
“我也吃面条。”韩小丫立马说道：“放点儿葱花和盐就行了。”
“噗，你们兄妹还真是心有灵犀，这是好日子过久了想过以前的苦日子？”苏红珊好笑的摇头，随意的调侃了一句，又看向了苏石头。
苏石头也道：“我也一样。”
又扭头和沈玉说：“我姐姐做的面条，即便是光放点儿盐和葱花，就好吃的不行，你还没吃过这种面条吧，等下一定得试试。”
事实却是。
吃惯了各种美食，再回头去吃一开始的只有盐味和淡淡葱花味的面条时 ，并会不觉得好吃，只是有些怀念。
可即便是这样，几人也依然吃的很满足。
苏红珊做的很多，因为知道韩夜霖会在中午回来吃饭。
几人正吃着饭，韩夜霖就回来了。
他知道这会儿苏红珊都会在厨房里，一回来就直备厨房，看到韩小山在也不意外，只是看到那一大盆只飘着点点葱花的面条的时候有些意外：
“今天怎么吃面条？”
自从家里的日子好过了后，伙食还没这么简陋过，最少也会有两个菜。
苏红珊挑眉笑道：“怎么了？嫌弃？”
韩夜霖怎么敢嫌弃，连忙就抱了盆扒拉了一大口面条，这才道：“不会，早就想念娘子做的面条了，就是有些意外娘子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知道我想这一口了。”
苏红珊哪里能不知道他那点儿求生欲，好笑的摇头，调侃道：“这么说，你们爷几个还真是心有灵犀啊，都想吃面条了。”
韩夜霖这才知道，点名要吃葱花面的是这几个小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却是丝毫不敢有意见的吃了一大盆面条。
韩夜霖胃口好，食量大，别人只吃一碗不带菜的面条，他却要吃一整盆，再加上他又被她的手艺给养刁了嘴，这样寡淡的面条比起各种美食来说真不好吃。
苏红珊到底是心疼他，转身给他抄了两个下饭的菜，感动的他一个劲儿的说娘子真好。
弄的边上的几个孩子都没眼看了。
吃完了饭，韩夜霖下午没有再出门。
韩小山把宫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起了五公主和十五皇子的事情，还有皇上意欲派他去处理南方水患的事情，就连他在东宫的事情也都一一说了。
他想把自己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爹娘，让他们知道他永远都是他们的儿子，走到哪里都需要他们。
他不想改变，也不想爹娘对他发生改变。
他在努力的维持着以前的一切。
韩夜霖是知道宫里的事情的，不止知道，连韩小山走宫里的表现也都知道。
想到他在宫里反驳皇上的那番‘一日为父终身为父’的话，以及执意要叫他和苏红珊爹娘的话，心里头说不感动是假的。
一家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夕阳西下，韩小山离开的时候，韩夜霖大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低声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以后在外面和朝堂上，你是君我是臣，在家里，我们永远都是父子。”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王顺进言
马车赶在天黑之前进了东宫。
“陛下，太子回来了。”王顺在皇上身边，小声的说道。
皇上头也不抬的继续处理政务，脑海里却闪过韩小山离开之时说过的，要给他带美食的话。
哼，果然是为了出去诓骗他的。
他什么没吃过，会在意他带的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吃食？
他在意的是那小子对那一家子那么好，到了他这里，骗他都不能骗全套。
有本事说话算话，带点儿美食回来孝敬他，那也是他真上了心。
“王顺，太子这几日对朕是不是没有之前那般恭敬了？”皇上忽然放下笔，皱着眉问道。
“陛下，这，老奴看着太子和以前并没多大区别，反而对陛下更加恭敬了。”王顺小心翼翼的回答，暗暗揣摩着皇上这话的意思。
“恭敬？呵呵呵……”
皇上冷笑两声，拿了笔继续批阅奏折，却是在写下第一个字前，忽然顿住，冷冷道：“他若恭敬，就该和韩夜霖拉开关系！”
王顺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
“陛下，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个老货给了朕这么多年，有什么话就说。”
皇上不耐的说道，并没指望从他口中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老货之所以能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他什么都看透却从来不说，更不会干预他对别人的看法，说话做事永远都在替他考虑。
“那老奴就说了，若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看在老奴一心为陛下考虑的份上恕老奴无罪。”
皇上看着王顺那小心翼翼无比严肃的样子，也不禁严肃起来。
他放下笔，坐正了身子，看着跪在面前的王顺，道：“说吧，恕你无罪。”
王顺这才道：“老奴觉得，太子毕竟是韩将军和韩夫人一手带大的，若他这时候和他们疏离，难免会落人口舌，被说一句凉薄无情。”
皇上心里冷哼，并不当回事，甚至在他看来，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就必须要凉薄无情才行。
太重感情反而不是好事。
王顺自然知道皇上怎么想的，他继续道：
“再者，依老奴看，太子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他现在之所以和韩家人走的近，完全是因为他们以前一直在一起生活，这种感情想必一时半会儿的很难割舍，现在太子已入住东宫，不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感情自然就淡了，到那时，太子自然明白什么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是最重要的？
自古以来，那些个皇子哪一个不是拼尽全力也要上位？
即便是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有人情味，可坐在那个位置上久了，渐渐的人情味算什么？
王顺这话几乎是说到了皇上心坎里。
对于一个太子或者帝王来说，什么最重要，自然是握在手中的权利最重要。
现在他们看似其乐融融，那也是韩夜霖一心帮他，没有危及到他的权利。
等到他登上帝位，天下大权尽在掌控，到那时韩夜霖就没用了。
那时候不用他说，太子也会渐渐疏离韩夜霖。
“依老奴看，现在最重要的是教会太子做事，日后若真遇上什么事，也能斗得过。”王顺又适时的给添了一把火。
皇上没有说话，继续处理奏折。
王顺也没有再言语。
外面已经漆黑，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寂静无声，唯有毛笔落下时几位轻微的沙沙声。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外间有小太监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这寂静。
王顺看了眼皇上，见他没有阻止，躬身出去，接了韩小山进来。
韩小山手里拎着食盒，进来就先行了一礼，然后不等皇上说话就自顾的起来走过去把手中的食盒放在御案上。
“皇爷爷，先吃点儿东西吧，这些都是孙儿特意带回来给皇爷爷的，是娘亲亲手做的。”
“是猪肉脯，牛肉脯，南瓜饼……这是曲奇，这是小蛋糕，孙儿特意没让娘亲放奶油，不是很甜，皇爷爷您快尝尝。”
韩小山一样样的往外拿，一样样的介绍。
不算精致，比宫里的各种点心差远了，可胜在新奇。
皇上扭头看着，冷哼了一声，想到王顺刚才的那些话，又哼了声，这才放下笔，看着桌上放着的各种小点心和那些奇奇怪怪的……
“这个是什么？”
“猪肉脯，这个是香辣味的，这个是原味的。”
“什么做的？”
“猪肉做的，皇爷爷您尝尝，很好吃的。”
皇上狐疑的捏起一块，放在嘴里，眉头就皱了起来，实在有些硬，不好咬，不过味道嘛……
“怎么样，好吃吗？”韩小山期待的看着皇上，就像是急于得到夸奖的小孩子似的。
他是很努力才做到现在这样的。
娘亲知道他和皇爷爷说了那些话后，就教了他要这些，并且告诉他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还说老人家上了年纪性子就容易阴晴不定，得多哄哄，要像哄小孩一样。
韩小山当时听的时候并没有上心，可回到东宫，看到带回来的这些吃食，还是每样提了一份来了御书房。
猪肉铺和牛肉脯其实并没有皇上的份，那是他喜欢吃的，苏红珊特意给他做的。
之所以给皇上带一些过来，其实也是存了些小恶作剧的。
老人家是得哄，但老人家牙口不好。
一想到他尝到了猪肉铺的美味，却因为咬不动不能多吃，韩小山心里的小人儿就笑的欢实。
谁让他竟然还想着要挑拨他和爹娘的关系来着。
有好吃的吃不到，急死他。
皇上可不知道韩小山那晶亮的眸子里还隐藏着这些小心思，只觉得着猪肉脯刚一咬到嘴里，硬邦邦的，差点儿给直接吐了，不过对上他那期待的眼神，到底是忍下多嚼了几口，这下就让他给吃出味儿来了。
勉为其难的点头：“一般般吧。”
目光又落在了猪肉脯的其他几个口味以及旁边的牛肉脯上，想要再尝尝味儿，可一想到那硬邦邦的嚼着费劲儿，就有些犹豫了。
人老了，牙口不好，不是以前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时候了。
“皇爷爷，您再尝尝这个口味的。”
皇上正在犹豫着去尝尝那个看上去软软的蛋糕的时候，韩小山又夹了一小块猪肉脯递了过来：“您刚才吃的是原味的，这个是香辣味的，更好吃，越嚼越有味，冷老爷爷每次都能吃一大盘。”
皇上：“……”
他有些怀疑这小子故意的，可他没证据。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深夜刺杀
冷大夫那个老头子每次都能吃一大盘，那家伙年纪可比他还要大的，牙口那么好？
可也因为这样，放下了心里的怀疑，想着这小子可能因为冷大夫而对老人家的牙口有什么误解。
不过到底是吃下了孝敬给他的那块猪肉脯，就摆手道：“行了，没啥事早些回去歇息吧，这些东西就放这儿，朕会吃的。”
韩小山本来就只是过来送点儿东西的，也没想多留，当下就点头道：“那孙儿就先回去了，皇爷爷也早些休息，那些东西记得吃，不能久放的。”
韩小山走了，刚一离开御书房，唇角就勾起了抹笑意，整个人身上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原来，偶尔这样调皮的哄哄人，也还是很不错的。
尤其是……
想到皇上那明明咬不太动，却拼命咬的样子，韩小山就觉得好笑。
回了宫里，随手捏了块猪肉脯，吃的无比欢快，一块接着一块，不大会儿一盘子就吃完了。
墨书看着自家主子这样子，也不禁好笑的摇头。
而另一头的皇上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明明咬不动，却还是挺喜欢那味儿，干脆处理奏折的时候在嘴里嚼上一小块儿，一边嚼着一边处理奏折。
这在皇上这里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
出生就是皇子，虽然不受待见，却也学了礼仪的，等到有了野心欲 望后，对自己要求更是严格，像是这样嘴里嚼着东西处理奏折，从未有过。
这么好吃吗？
看皇上吃的这么开心，就连王顺也好奇的去看那盘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名字还起的很是俗气的猪肉铺。
眼睁睁的看着皇上一个接一个的嚼，有些停不下来的趋势……
怎么办，他忽然也想嚼一下。
到底是个什么味儿嘛……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喧闹声。
王顺一个激灵，目光从猪肉脯上收回，看向了门口，正要说话，就见门口忽然闯进来一人：“陛下，有刺客。”
闯进来的人正是禁卫军统领。
“怎么回事？”皇上努力的咽下嘴里的东西问道。
禁卫军统领并未回答皇上的话，因为已经有黑衣刺客冲了进来，他上前迎敌去了。
同时，一直隐在暗处保护皇上的暗卫也出现，和几个刺客打在了一起。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那几个黑衣刺客忽然道：“撤！”
下一刻，黑衣刺客全都挡下对手的一击后纵身一跃上了屋顶，迅速逃窜。
禁卫军连忙去追。
暗卫则又隐到了暗处。
他们是暗卫，职责就是保护皇上安全，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离开皇上身边。
大半夜的，刺杀虽然没有成功，却也让皇上受惊。
禁卫军统领跪在皇上面前：“是属下的失职，惊扰了陛下。”
“到底怎么回事？”皇上冷冷问道。
禁卫军首领不敢迟疑，连忙说道：“陛下，最近一些日子 宫里一直有人闯地牢。”
“那些人还没抓到？”皇上声音更冷了。
一直有人闯地牢妄图救出瑞王，这事儿他自然是知道的，却也没太过上心。
荣王死了，成年的皇子就剩下一个瑞王。
一开始的时候他是属意姬浩泽的，可后来又因为韩夜霖的原因有了更多的想法，就对瑞王这边睁只眼闭只眼，甚至还想着瑞王的人要是有能力救他出去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个制衡韩夜霖的棋子。
于是，这事儿就被他抛到脑后了，一直到今晚。
不涉及自己的安危时，他可以把地牢里的瑞王当成一个棋子，也不在乎那些闯地牢要救瑞王的人。
可现在，危及到了他的安危。
瑞王不能再关在宫里了。
这是皇上的第一个想法，紧接着就道：“召韩将军进宫。”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到了皇上这里，就是有事的时候韩夜霖顶上，没事的时候立马开始忌惮他，时时刻刻想要弄死他。
偏偏遇到危险，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韩夜霖。
就在这时，看守地牢那边的人匆匆来报：“不好了，不好了……陛下不好了……”
皇上听的额头青筋直冒，尤其刚经过那一场刺杀，此刻听到这话更是觉得晦气：“你说谁不好了？”
王顺也连忙过去，替皇上一脚踹在那人身上：“怎么说话的，毛毛躁躁的就不能好好说话？”
那人被踹也是懵了，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色惨白，都忘记自己过来禀报的要事，只一个劲的跪在地上：
“陛下饶命，小的一时口误……”
“说，什么不好了！”皇上眉头紧皱。
那人反应上来，连忙道：“地牢……瑞王被劫了……”
调虎离山！
众人心里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可地牢那边一直有专人把手，不管外界发生什么事，寻常情况下都不会离岗，也就不存在调虎离山，因为他们根本就掉不开这些人。
“具体怎么回事。”皇上皱眉问道，紧接着就下令：“搜！”
那人连忙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就在刚才，皇上这边遭遇刺杀的同时，地牢那边同时也有人劫狱，看守的人和往日里一样直接迎了上去。
可打着打着，这些人就朝着御书房这边过来了。
若是以往的话，他们都不会追太远，他们看守地牢，只要地牢里的人不被劫走就好，他们一般不会紧追不舍的。
可这次不一样，那些人直接往御书房去了，那可是皇上所在的地方。
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不可能回去了。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
这一批人去追了，剩下的人手本就不够，偏偏又来了一批刺客，同样是撩了就走，同样是朝着御书房这边逃窜。
于是，等第三批刺客的时候，地牢防守已经没剩下几个了。
人就这么的被劫走了。
“查！”
若是今晚之前的话，皇上可能还会觉得瑞王逃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说不定还可以起到制衡韩夜霖的作用。
可在听了王顺的那一席话话，皇上心里豁然开朗，已经不需要这颗棋子了。
况且，这颗棋子竟然敢刺杀他。
刚才那一刻，他是真的感受到了杀意的。
那绝不是调虎离山那么简单，怕是存着劫走瑞王的同时再一举杀了他的心思的。
那就更不能留了！
皇上眉头紧皱，再次下令：“传韩将军负责此事，发出告示，瑞王谋反弑君，胆敢窝藏者，格杀勿论！”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震惊朝野
皇上一声令下，先是整个皇宫被封锁，紧接着就是整个京城。
等韩夜霖入宫的时候，皇宫已经被禁卫军翻了个底朝天。
这种情况下，基本已经排除了瑞王以及其党羽还藏在宫里的可能性，接下来就只能扩大范围，走整个京城范围内寻找了。
他们发现的及时，这么点功夫，他们总不能已经出了京城。
韩夜霖知道今晚不会太平，早就做好了进宫的准备。
一路进宫也已经把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这会儿站在皇上面前，面对盛怒中的皇上，也只恭敬道：
“微臣一定竭尽所能。”
皇上疲惫的摆手：“去吧！”
这一整晚，从皇宫到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是官兵在抓人的身影。
真正的刺客没找到，瑞王的影子都没见到，倒是抓了不少小偷小摸小混混以及江洋大盗，还在青 楼里揪出来几个逛青 楼的官员。
朝廷没有明文规定官员不能逛青 楼，可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多都是偷偷摸摸的，这会儿忽然被拉到大庭广众之下无疑是公开处刑，且不论他们的官途会不会受到影响，首先府上的夫人就不会绕过他们。
朝廷自然不会对外说瑞王被劫走了，只说是抓捕刺客，倒也没引起多大的动荡。
不过该知道的倒也都知道了。
只是瑞王败了后，他身边的人要么被处理，没被处理的也都剩下一些官职地位，在瑞王阵营里没什么存在感的。
而这些人在瑞王那边没得到重用，自然也不会向着瑞王，一早就上岸了。
如今，听到瑞王被劫走的消息，这些人是真的害怕了，生怕瑞王的事被旧事重提。
可即便是不被重提，他们的府邸也是这次重点搜查的对象。
一时间，人心惶惶，街上的地痞流氓小混混小偷小摸的都少了很多。
连着三天，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皇上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御书房里都发了好大的火气。
“韩将军，这就是你信誓旦旦和朕说的竭尽全力？这就是你的竭尽全力，人呢？三天了人影都还没找到！”
韩夜霖跪在下面，一声不吭，等皇上发泄完了，这才道：“末将无能。”
面对他这幅样子，皇上火气更大：“无能，对你的确是无能，连个人都抓不到，朕看你着将军也干脆别当了！”
皇上这话一出，举朝震惊，不少人都小心翼翼的看向了上手的皇帝，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不少老狐狸已经嗅到了味儿，却没有上前说什么。
皇上的意思在朝多年的那些老狐狸自然是明白的，无非是怕韩夜霖手里握的权利太大影响了他，未来再影响了太子。
毕竟太子是韩将军和韩夫人一手带大，感情深厚，别说是皇上会怕，他们这些朝臣偶尔也都会想，等太子上位后，韩夜霖会不会就成了摄政王。
不过削弱韩夜霖势力这事儿皇上可以做，他们却是不可以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谁知道太子上位后是会重用韩夜霖，还是听皇上的削弱韩夜霖的势力，不管以后如何，就目前来看，太子显然是向着韩夜霖的。
他们可不想被未来的皇帝记恨上。
举朝上下，沉默如鸡，唯有太子一人担心的看向韩夜霖，然后上前一步就要为韩夜霖说话。
却听韩夜霖道：“皇上所言即是，末将前些年的确受了些伤，武功各方面都有所掉退，已经不足以担任护国大将军一职，这是虎符，还请陛下收回。”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他，没有人想到他会这么做。
这可是虎符啊，他竟然说交出去就交出去了。
最震惊的还是皇上，不，或者说是惊喜。
他已经惊喜的差点儿在龙椅上坐不住了，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把手，声音尽可能的保持着一位帝王该有的威严，却难免的流露出了喜色：
“韩将军，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请皇上收回虎符。”
韩夜霖再次说道，语气坚定根本就不是一时脑抽说出来的话，反而像是深思熟虑后说出来的。
韩小山看着韩夜霖那语气坚定的样子，也渐渐冷静下来，这一刻，他只觉得心里头似是被塞进了一个暖炉，让他在这深秋的早晨仿若深处盛夏。
他自小聪明，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韩夜霖这么做的意义所在。
说到底，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成了太子，皇上更加忌惮韩夜霖，以后可能还会做出更多的事情来伤害他们父子感情，他躲得过一次两次，却不一定次次能躲过。
韩夜霖主动交出虎符，让皇上知道他就是个没了牙的老虎，对韩夜霖的忌惮自然就小了。
韩小山暗暗握拳，一句话也没说。
皇上忍着大笑出声的冲动，对下面跪着的韩夜霖道：“既然韩将军自愿，那朕就收回虎符，至于护国将军一职非大将军莫属，还望大将军莫要再说辞去的话。”
“可抓捕刺客一事，末将确实失职，三天了竟也未能抓到人。”
“话不能这么说，这只能说明对方计划筹谋已久，说不定早已逃出京城，韩将军抓不到也情有可原。”
收回了虎符，皇上一高兴，对韩夜霖说话都变得比以前更温和了些。
“末将多谢皇上体恤，只是这些天末将日夜抓捕刺客，乃至于旧伤复发，怕是不能再出城寻找刺客踪迹，末将无能，有负皇上所托。”
“韩将军既然身体不适，就该好生将养，哪里能再让韩将军劳累，这事朕另外安排人去做，韩将军只管回去好生养伤。”
“末将谢主隆恩。”
事情随着韩夜霖交出虎符，保留护国大将军一职回家养伤而结束。
接下来的朝会皇上重新钦点了负责这件事的人，又处理的其他的事情。
待到朝事结束，皇上心情不错的退朝回宫了。
朝臣们也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往回走，时不时的朝韩夜霖那边看一眼，小声议论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韩将军怎么忽然交出虎符。”
“他也真舍得交。”
“不交能怎么着，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就是具体什么事我们还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走这件事中，肯定是皇上占了上风。”
“应该就是这样没错了。”
……
没有人会觉得有人会主动把那么大的权利交出去，除非是被逼的。
可事实上，还真不是皇上逼的。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烫手山芋
“爹。”
等人都走后，韩小山到了韩夜霖的跟前，看着他欲言又止。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着以往在他心里明明很高大伟岸的身影，竟是变得有些沧桑了。
爹爹为了他真的付出了很多。
原本可以在向阳村过着平安富足的生活，却来了京城这个大漩涡里，现在还为了他把虎符都交了出去。
韩夜霖奇怪的看着韩小山，知道他是想岔了，无奈摇头道：“你想多了，我这个虎符是和你娘商量过自愿交出去的。”
“可是……”
韩小山想问他们，交出了虎符父亲要怎么办。
交出虎符的父亲就等于没了牙的老虎，皇上要想对他做什么，轻而易举。
韩夜霖却淡笑的摇头，拍了拍韩小山的肩膀：“别想那么多，相信我们，我们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好了，快些回宫去吧，你娘可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为何在他听来就有自信炫耀的意思。
他也想回家吃娘亲做的饭菜。
韩小山委屈的回了东宫，看着桌上摆上的早膳，问道：“那天拿回来的吃食没了？”
“小的再去将军府拿一些回来？”墨书说道。
韩小山正要点头，却忽然道：“算了，我也有几天没去将军府了，该回去看看妹妹和娘亲了。”
对，他只是想妹妹和娘亲了，绝不是想娘亲的厨艺了。
“那皇上哪儿怎么说。”墨书有些担心。
他跟在韩小山身边伺候，也是能看明白这里面的事情的，皇上明显不希望韩小山和将军府还和以前一样亲近。
小主子现在虽然已经是太子了，可根基还尚薄弱，并不适合频繁触怒皇上。
可韩小山却道：“今日过去最为合适，若不去皇上反而起疑。”
毕竟，韩夜霖可是把虎符都交出去了的，他作为养子会好奇会去打听也是情理之中。
果然，韩小山一到御书房，说明了想去将军府的事儿后，皇上就直接同意了。
末了还道：“韩夫人做的那些个小食还挺好，回来记得给皇爷爷带一些。”
“好，孙儿一定给皇爷爷多带一些回来。”韩小山高兴的说完就告退直接去了韩将军府。
待到人一离开，皇上就道：“派人去盯着点，朕要知道韩夜霖的真实想法。”
没有人动弹，这屋里伺候的人都知道皇上这话不是对他们说的。
王顺给皇上上了茶，疑惑的问道：“陛下，韩将军交出虎符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
皇上点头，随即眉头一皱，却又道：“可换做是你，会心甘情愿的把我在手里的权利就这么交出去吗？”
王顺低着头，没敢说话。
皇上冷哼了一声，声音冷冷淡淡的：“他最好是心甘情愿没有其他心思的，不然……”
一个没了虎符的大将军而已……
皇上虽然还是不能信任韩夜霖，怀疑韩夜霖这么做的目的，可对于这么轻轻松松就拿回了虎符，他也明显是很高兴的。
而韩小山这边也径直去了韩将军府。
去的时候，韩夜霖等人正在吃早饭，看到韩小山忽然回来，都高兴的连忙招呼他一起。
现在的韩小山一个人住在外面，难得回来一趟，那绝对是家里的团宠。
这个给夹菜，那个给盛饭，这个问他在宫里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
不比东宫的清冷，将军府真的很有烟火味，除了房子大一些，身处在京城的大漩涡中以外，其余并没太大区别。
一顿早饭，韩小山吃的格外的满足。
“娘亲，你给我做的零食没了，皇爷爷也让我给他再带一些。”
早饭后，韩小山说道。
苏红珊连连应下，吩咐立秋让人去准备食材，然后亲自动手去了。
其实苏红珊做的这些个小零嘴，府上的丫鬟们都会做，甚至厨娘做的和她做的也不差什么，但只要苏红珊有空，她总愿意亲手给家人做这些小零嘴。
韩夜霖也没有去书房，就坐在厨房外的石桌上和韩小山说话。
厨房里里的苏红珊耳朵忽然动了下，问道：“小山，你自己来的吗？怎么没见你带太监宫女？”
韩小山笑了笑：“他们都太重规矩了，我回自己家就想轻松一下。”
“那也是，反正离得也不远，大不了回去的时候让你爹送你。”苏红珊说着，就冲着外面的韩夜霖喊道：“大壮哥，进来帮我把这条鱼处理下。”
韩夜霖早在苏红珊忽然问韩小山身边宫女太监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异样，却没有表现出来，这会儿也自然的答应着，就进了厨房。
厨房内，苏红珊目光往东北方向瞟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有人。”
韩夜霖点头。
二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把那两条大的处理一下，中午我红烧了吃，小的我等下油炸做鱼干……你怎么笨手笨脚的，算了算了，我让立秋处理吧……你出去陪儿子说话去……”
韩夜霖只好委委屈屈的出去了。
这事儿在家里在正常不过的一幕，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韩夜霖坐在外面和韩小山说话，偶尔问一下他在宫里的事情，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虎符上。
“知道你这匆匆过来是想问爹把虎符交上去的事情，你就放心吧，这事儿我和你娘商量过的，是不是啊娘子。”
韩夜霖主动提起这个话题，还朝着厨房里喊了一声。
苏红珊扬声应着：“是我让他交的怎么了，你说那玩意儿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留在手里尽是麻烦，你也不是不知道爹娘的心愿，就是想看着你们长大，然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去。”
“京城有什么好的，遍地是贵人，见了这个得行礼，见了那个得磕头，在咱向阳村多方便，邻里邻居的都熟，没事锄锄地，养养花，再做点儿美食，守着娘亲那胭脂铺子的生意，天天吃穿不足，万事不问，多自在。”
“韩大壮，你说是不是。”
苏红珊说着端出来一盘刚出炉的曲奇，往桌子中间一放，就瞪了眼韩夜霖。
韩夜霖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娘子说的都对。”
苏红珊又道：“争权夺利死的早，娘和你爹还想多活几年呢，留着那个烫手山芋干啥，不如早扔出去早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