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眸色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老臣，忽然一拍桌子，声音冰冷：“你们这是在教朕如何做事？”
几位老臣没敢说话，可态度却依然坚决。
皇上冷冷的看着他们，似乎更加生气了：
“朕只是喜欢那小子，再加上皇后身体不适，留他在宫中陪伴几日，诸位大臣也要过问？什么时候起，朕想见个臣子家的孩子都不能见了？”
“可您这……皇上，您什么时候见韩小公子都成，那是您的恩典，是您对韩将军的恩宠，可眼下这紧要关头，要是传出皇上留下韩小公子在宫中的消息，难免被人误解。”
慕容老臣依然尽职尽责的劝道。
这种关键时刻，别说是朝中大臣们会多想了，怕就怕韩夜霖也多想。
他是此次领兵的将领，一旦他多想，很容易被逼生了反心。
韩夜霖这样的将才，实在不易逼的太紧。
可皇上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他冷冷的看着慕容老臣良久，忽然直接扔了手中的茶碗，差点儿砸到了慕容老臣的额头，却也从他肩膀上堪堪越过，落在了他身后的地上，发出清脆想一声响。
“砰！”
那一声脆响，像是砸在了众人的心头。
御书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没有人敢说话，就连御书房外伺候的宫女太监也都不由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朕还需要尔等来教朕做事了？不如你们来坐朕这个位子？”
“臣不敢！”
几位老臣脸色惨白，匍匐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唯有慕容老臣还在尽职尽责的劝道：“皇上，此事……”
“你给朕闭嘴！”
皇上一声历喝，显然是真的气急了，他看了御案一圈，又气不过似的直接抄起砚台就朝着慕容老臣砸过去。
一砚台的墨溅了慕容老臣一身，幸好砚台落在了他身前不远处，并没有砸到人。
“慕容烈，你是不是觉得朕以往对你太过宽容了？滚，都给朕滚！”
几位老臣却没有动。
皇上彻底怒了：“还不走？不想回你们自个儿府上的话，是想去牢里呆几天？”
皇上明显气急了，而几位老臣也看出来皇上是不会更改了，也不敢再多说，纷纷告退。
慕容老臣还想说什么，却被其中一人给拉了出去。
一出御书房，几位老臣都是一阵摇头。
慕容老臣站定，看了眼御书房，又看了眼北方，忧心忡忡的说道：
“罢了，还是盯着韩将军吧，我那小孙子也进军营有些日子了，这次我想法子把他送进韩将军的军中，也好盯着点儿，可就是……哎，那小子隐瞒身份过去的，人微言轻，就怕盯不住。”
其他几位老臣也道：“其他几位将领下官这边也去说一声，不管怎么样，都希望不要出事，咱们东蜀国经不起波折了。”
“其实我看未必，韩将军一门忠烈，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韩将军都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这次……咱们可能也是多虑了。”
“希望是咱们多虑了，韩将军一门忠烈，可别走错了路。”
“慕容大人，您和已故的韩老将军也有些交情，不如去劝劝韩将军，让他不要多想。”
慕容老臣犹豫了半响，点了点头道：“行吧。”
几位老臣商量妥了，都纷纷摇着头一脸担忧的出了宫。
可他们却不知，他们的对话全都一字不落的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此刻，御书房内。
韩小山就坐在一边的桌椅上，低头写着功课。
而皇上也和之前那愤怒的样子截然不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暗卫出来禀报，也没有避着韩小山。
暗卫把听来的那几位大人的对话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皇上就摆手让他下去了。
他笑着摇头，抬头看向了韩小山，忽然招手道：
“小子，过来朕这边。”
韩小山放下手中毛笔，走到皇上身边，神色清冷，恭敬喊道：“皇爷爷。”
皇上听着这声皇爷爷，心里无比舒坦，他点头看着韩小山，看着他和前太子幼时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心情更好了：
“小子，你有什么想法？”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的，韩小山却是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皇爷爷从来没有不信任过我爹爹。”
“就你小子聪明。”
皇上脸上的笑更浓了，可随后眸低却闪过一抹暗色。
他叹了口气道：“朕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你二皇叔和三皇叔……哎，罢了，不说他们……朕只要你记住，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最近几日，你就在宫里呆着，也暂时别来御书房了，就去皇后那边坐坐，多陪陪她。”
“是。”韩小山淡淡的点头，脸上那冰冰冷冷的样子和韩夜霖如出一辙。
皇上看着他，忽而笑了：“性子却是一点儿都不像你父王。”
前太子性情温和，永远都是温文尔雅的模样，也是真的善良，记得他很小的时候，有只小鸟受了伤，他都会叫了太医给医治。
而这小子……长得是像，性子却是成熟的紧。
不过这也是好事，要是真像祯儿那样，怕是也无法在这吃人一般的宫里活下去。
“好了，你下去吧，功课记得做了。”皇上摆摆手道。
韩小山恭恭敬敬的行礼，出了御书房，直接就带着墨文一起去了皇后宫中。
皇上看着韩小山离开，这才收敛了神色，眸底一片暗沉。
韩夜霖和苏红珊猜的没错，他是在试探，可试探的对象却不止一个，今天的慕容老臣……甚至是朝堂上的每一个人……
他年纪大了，最近几年越来越力不从心。
他自己明白，他最多也就剩下几年日子了，这偌大东蜀国，他必须找到合适的继承人。
二皇子和三皇子……这些年他一直没有立太子，也并不全是前太子的事情，更多还是因为这两人让他都有些下不定决心。
至于其他的皇子，他近几年也一直在观察，倒是有个八皇子不错。
为了捧八皇子，他甚至还特意宠康贵妃。
只可惜……
康贵妃到底是格局太浅，而八皇子也让她教的格局浅了些。
本来以为只能从二皇子和三皇子中间选了，现在又多出来一个皇孙，还是个聪明的皇孙，自然是要好好试探一番的。
不管是二皇子三皇子，还是韩夜霖，或者是韩小山，每一个人都在他的试探范围内。
过了这次，储君也差不多能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