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杨发完脾气, 看着沉默不语的负责人,恼火地问道:“究竟能不能把药品研发出来?说话啊!”

  负责人终于吭声了:“那些资料把我们引导到了错误的方向,如果继续按照这个方向走, 十年也出不了成果。”

  霍司杨急需吸氧。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想要整林御白, 但无疑被反过来整了。

  问题究竟出在哪儿?燕鸿是个二五仔?还是林御白早有准备?

  不, 不可能。他不相信林御白能长了后眼似的聪明成这样!一定是燕鸿那厮在整自己!他能和自己配合整林御白,就能和林御白配合起来整自己!

  霍司杨挥挥手, 让负责人滚蛋, 立刻打了个电话给燕鸿。

  “燕鸿!你害我有什么好处?!”霍司杨一通嘴炮输出,把燕鸿给骂懵逼了。

  燕鸿结结巴巴:“你说什么?……数据有问题?不可能啊!我害你干什么?!”

  他让霍司杨别着急,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把从林御白那里偷来的数据翻看一遍, 实

  在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赶到霍氏制药公司,看看那边的研发究竟哪一步出了问题。霍司杨的电话不停打进来,燕鸿匆匆忙忙跑到卫生间接了, 安抚他:“你别着急,我下了班就过去看。急在这一时也没用啊。”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 燕鸿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落在林御白眼里, 林御白叹了口气, 掐灭最后一点同情。

  他已经给了机会,是燕鸿没有珍惜。

  或者, 燕鸿压根没有想过要回头吧。

  燕鸿开着车, 连闯三个红灯,赶到了霍氏制药公司的总裁办公室。霍司杨黑着一张脸,骂道:“你还敢来!”

  燕鸿灌了口水,说:“把实验资料给我看看!”

  霍司杨从抽屉里抽出一叠报告, 摔到燕鸿面前:“你自己翻!”

  燕鸿顾不得霍司杨的臭脾气,翻开报告,把霍氏制药研发小组的研发进度,从头到尾撸了一遍!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发现了那被自己忽略了的地方!

  原来,只有顺着林御白给的资料和数据,从头跑一遍实验,才能发现这处蹊跷!

  燕鸿呆住,僵直不动。

  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他松开手,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A4纸张撒了一地。

  霍司杨从办公桌后来到他面前,焦虑催促:“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啊!”

  燕鸿的脸,已经煞白得像一张纸。

  一瞬间,连呼吸都变得微弱了。

  “说……说什么呢?是他故意挖坑给我跳吗……”燕鸿一脸颓败,甚至连林御白的名字都不敢提了。

  他怕了,在学术领域上,林御白将是永远压在他心头的一座高山。

  他永远都不可能超越那个人!

  “到底怎么回事?花了那么多钱,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吧!”霍司杨焦躁了,实际上,他和国外的瑞诺制药公司也有合作,这个项目,对方也是投了钱的,现在钱全亏进去了,他也要给合作伙伴一个交代!

  “他……他知道了吗?!”燕鸿想到这个可能,登时冷汗都流下来了!

  不可能吧,如果知道自己和燕鸿暗通款曲,林御白肯定早就让自己滚蛋了!

  所以……一定是自己弄错了!一定是自己没看清,拿错了实验资料!

  燕鸿内心残存着一丝希望,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开始后悔起自己一时糊涂,和霍司杨勾搭在一起,如果这事被爆出来,他不仅要丢掉工作,还将一辈子在科研圈子里抬不起头!

  “梅生,你之前说,弗洛兰市美术馆旁边有一家美术用品店,那里的颜料特别好用,所以这次从弗洛兰出差回来,我给你带了些颜料。你试试看?”傅宴让人拎了个画具箱来,打开来,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十六瓶颜料。江梅生挨个拿起来看,对傅宴道谢:“谢谢。”

  他的确跟傅宴提过自己很惦记那家美术用品店的颜料,但现在自己不是在扮演谢瑜吗?傅宴忽然提起自己和他过去的事,让江梅生有些错乱,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才不会OOC。

  傅宴说:“你现在试试看好不好用,你的画架都还在家里呢。”

  江梅生动作一顿。

  傅宴居然要自己画画,是啊,谢瑜也是美术生,傅宴想看他画画是很正常的事。可是自己现在画得出来吗?

  其实这阵子经过林御白的脱敏治疗,江梅生的心病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有时候御白不在身边,他也能画个半个小时左右了。

  所以,这次应该可以的吧……?

  江梅生沉默着,脸色发白,跟在傅宴身后来到画室。

  离开这里的几个月,画室仍然原封未动,而且傅宴应该有经常叫人打扫,室内纤尘不染,好像随时都在准备着,迎接主人的回归。

  傅宴回头,含笑带着几分期待看向江梅生,注意到他脸色不好,疑惑关切询问:“梅生,你怎么了?”

  江梅生摇摇头:“我……没事。”

  就算御白不在,自己也一定可以的。

  江梅生深吸一口气,在画室里坐下,打开颜料盒,用透明胶带把画纸贴在画板上。

  他微微侧过身对着傅宴。记得刚结婚的时候,傅宴喜欢从这个角度看自己画画,那时江梅生不明所以,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自己这个角度最像谢瑜。

  江梅生调整到一个傅宴会满意的角度,先用铅笔起个线稿。管家进来,把果盘放在小边几上,傅宴就站在他身侧,就算不回头,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正胶着在自己身上。

  又是在透过自己看谢瑜吧。

  江梅生决定要让他满意。

  然而,画了两笔,江梅生压根无法全神贯注。那个视线……傅宴的视线,让他全身泛起无法忽略的不适感。

  江梅生的手开始颤抖。

  不可以……不要害怕,一定可以的!

  然而,越是勉强,就越是无法压下内心的恐惧。自从林御白帮自己脱敏治疗开始,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心慌恐惧了。

  手越抖越厉害,冷汗流个不停,江梅生难以控制地松开手,“啪嗒”一声,画笔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梅生?!”

  江梅生头晕目眩,身体发软,倒入身后的怀抱。

  傅宴和管家一起扶着他,小心在画室的藤椅上。管家端了水来,让傅宴喂给江梅生,问道:“傅先生,要叫医生来看看吗?”

  傅宴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梅生抬起头,出声阻止:“不用了,我没事。”

  他看向傅宴:“不好意思,刚才那是意外……我再试试……”

  今天的谢瑜扮演工作有了败笔,江梅生担心傅宴不肯结算“工钱”,他忍着恶心陪傅宴扮了快一个小时的替身,可不想做白工。

  不过……他这算工伤吗?

  “身体不舒服,还画什么画?!”傅宴脸上的关切不像假的:“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叫医生来看看吧。”

  “不用了……”

  傅宴带着几分强势,按住江梅生的手腕,对管家说:“你去把老钱叫来。”

  江梅生无奈,休息了一会儿,身体的不适还未消退,可能是因为讨厌的人在身边的缘故吧。现在他无比想念好朋友林御白,和林御白在一起,就算不说话,各做各的事,他也觉得轻松而自在。

  两人转移到别墅的一楼客厅,家庭医生很快来了,问过江梅生的情况,给他量了血压,问知发病时的情况,钱医生皱起眉头,问江梅生:“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江梅生点点头。

  站在一边的傅宴忽然问:“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这个病,是半年多前患上的,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快好了。”江梅生不想说那么多,更不想在傅宴面前,被医生问患病的原因,他仰着脸看医生和傅宴,带上了几分讨饶,声音软软的:“别问那么多了,好吗?”

  病患不想说,钱医生便不好再多问,请示的目光看向傅宴。傅宴说:“刚才他的脸色很吓人,要不要给他开点药?”

  钱医生问江梅生:“以前发病时有服用药物吗?”

  江梅生摇头。

  “那这次就算了,药物什么的也不能乱吃,是药三分毒。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如果再在画画时出现这种情况,可以来找我。”

  钱医生收拾收拾离开了。

  傅宴脸色不太好,仍在为江梅生的病操心,但江梅生现在一分钟都不想跟他多待,问道:“我想回家了,可以吗?”

  傅宴迟疑了一会儿,说:“要不今晚就在家里休息吧?”

  他的眼神中暗含期待,但江梅生只想这位资本家今天先放过自己吧,一定要自己带病工作吗?

  “可是我今天很想回家。”

  “……好吧。”傅宴失落地呼出一口气,重新振作起精神,笑道:“那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江梅生嗯了一声,手指轻轻捏了捏裤子,说:“我爸的画……”

  看样子傅宴不打算提今天的“工钱”,江梅生只好主动提了。

  傅宴立刻叫人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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