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为了活命被迫海王>第91章 是天才,也是怪物

  云冉冉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她只能隐约闻到草汁和泥土的气味儿,她眼眶红肿疼痛,嗓子更是嘶哑的厉害,她胃里和喉咙都火烧一般,忍不住干呕起来。

  可呕了半天,只有一些胆汁,苦的她痛苦不堪。

  就在这混乱又难受的当口,视野终于明亮起来。

  黑暗被驱散,眼前逐渐呈现出原本的样貌。

  她正身处一个岛屿之上,踩着潮湿的泥土,紫色的花叶轻轻摇曳,如紫色的海洋一般绵延在整个岛屿之上,远处是望不到尽头的参天大树,不知从哪里传来鸟雀的鸣叫,日光薄薄的,格外惨淡。

  她的意识逐渐清醒,这是放逐之地,她进来了,她转身向后看,后面与前面一样,都是一望无际的岛屿,覆盖着紫色的植被。

  出不去。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没有任何伤痕,很干净,是自己的,不是秦子期的。

  所以她方才经历的是秦子期的记忆碎片?

  他就是因为在流放之地停留过,被彻底摧毁意志,才终于变成那个模样,可流放之地不是不能出去么?他又是如何出去的?

  而且……

  她方才最后经历的那个片段,在进入流放之地后才经历的,林青釉的骗局,究竟是什么?

  地上轻轻摇曳的紫色花朵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她终于将注意力放在这些花朵之上,她进来后便看到了这片苍茫无尽的紫色。

  这么多的紫色花朵,究竟是什么?

  花瓣如细网般张开,沾染着露水,纤细妖娆。

  云冉冉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仔细在脑中回忆,便想起了曾经见过的那鲜红如血的花,幽冥花。

  那是在灵水镇镇民身上种出来的绝望之花,除了颜色以外,竟然与这紫色的花十分类似。

  她想起林青釉善培育,这世间灵植多半出于他手,难道这紫色的花与他有关?那又与幽冥花有何关联?

  如此相似,很难说是巧合……

  倘若幽冥花真是天香宗培育出来的,那简直是修真界的灾难,幽冥花何等的逆天,又何等的残忍……

  这紫色的到底是什么花……

  玉佩在这时候微微发烫,云冉冉摸出一瞧。

  【此花名为——软肋】

  【与幽冥神似,不过幽冥是修为之力,而软肋是精神之力,精神力溃散之后便会成为软肋之花。】

  【眼前的这些紫色花瓣,便是软肋之花,吸收精神力而成。】

  【软肋之花经光照生长,可释放出精纯的无属性精神力。此种精神力可被流放之地的玄龟甲吸收,成就不可破坏之盾,将苍珏镇压在此。】

  【玄龟甲吸收精神力,炼化之后尚有残余,一部分溢出流放之地外,成为天香宗培育灵植的宝地——天香灵田,天香灵田中培育的灵植不但提升修为,还能细微的提升精神力,在整个修真界一株难求。】

  【一部分残留在流放之地中,成为进入之人的真实梦魇。】

  【秦子期遭遇的便是真实梦魇,只要进入其中,便会被这些因为绝望而溃散的精神力拉入梦魇之中,不断的经历最为崩溃的幻境,直到丧失自我,成为毫无精神力任人宰割的废物。】

  云冉冉一怔,真实梦魇,如果秦子期遭遇的是梦魇,那晴儿和晴儿的奶奶是不是没死?她正要问玉佩,玉佩却已经猜到她要问什么,直接回复道。

  【死了。】

  【秦子期经历的真实梦魇是由玄龟甲残留的精神力构建,暗牢、水滴、石宁都是构建而出,但对于秦子期这样精神力强大的人来说,他会痛苦,会怀疑,但短时间内很难崩溃。】

  【因此林青釉操纵了其中的软肋之花,整个玄龟甲的软肋之花都是由他培育,他不用进入流放之地便可以短暂的通过软肋之花操纵真实梦魇。】

  【晴儿和晴儿奶奶正是林青釉故意推入流放之地中,用她们的死逼迫秦子期崩溃。】

  【这是一个洞悉人心的怪物,他能轻易得知你真正的软肋。】

  这个混蛋!

  云冉冉眼圈一红,手指骤然收紧!

  她缓和片刻,轻声道:“所以你才要我借秦子期的记忆碎片进来。”

  “我知道自己是云冉冉,但流放之地认为我是秦子期,所以我同秦子期经历他所经历的一切,还保持着自己的清醒。”

  “如果我以自己的身份进来,我就是云冉冉,我也会被这些残留的精神力拉进真实梦魇中,去做一个个自己无法承受的噩梦,直到彻底崩溃。”

  【是的,所以我才说你自己进入,十死无生。】

  【无人可以例外,每个人都有软肋。】

  所以卿和师兄、无玄和小柒都不同意她进入,让她只是瞧瞧便走。

  玉佩持续发烫,显示出新的字符。

  【只有假装是秦子期,才可能窥得流放之地的真实。】

  【错过,便再无可进入的机会。】

  云冉冉抬眼望去,便见紫色的软肋之花几乎铺满了视野,个个妖艳夺目,仔细望去,还能瞧见隐隐的白色细丝般的雾气。

  每一朵都是一枚逝去的灵魂。

  这些人都如秦子期一般,经历了那样痛苦的过往,最终丧失尊严的死去,成为了玄龟甲的养料。

  秦子期明明如此坚韧,没有死在魔域,却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可恶的林青釉!

  云冉冉冷静下来,开始琢磨接下来的事情,她要如何找到苍珏,如何出去。

  她想起那个八岁的小孩儿,他如果进入到流放之地,一定也会进入真实梦魇,他在这个地方,又经历了怎样的痛苦轮回?

  他崩溃了么?他也同秦子期一样丢失了自我么?他也成为了这众多的软肋之花么?

  他到底还存在么?

  云冉冉心头一紧,开始沿着岛屿四处寻找起来。

  岛屿巨大,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秦子期曾在十数年前出去过,林青釉也说当年玄龟甲刚刚成型,灵力供给不足,被人给从内里破了,那会是谁?难道是苍珏?

  不太可能啊,如果是苍珏,天香宗早就大乱了,以那家伙的个性,若真出来,整个天香宗怕是无一活口,她可没听说过天香宗发生过这种大劫。

  就从天香宗目前的安稳来看,苍珏一定还在流放之地中。

  那当年这玄龟甲怎么破的?秦子期是出去后才失忆的,他当年应该目睹了这一切,也许她应该找个软肋之花浓郁的地方,再次打开秦子期的记忆碎片,就能得知当年的真相。

  说到便做,她开始寻找软肋之花最茂盛的地方,这东西肯定跟阳光没关系,一定是跟精神力强弱有关,她沿着湿润的土地一路向前。

  日光照亮了花朵上晶莹的露珠,那些紫色花朵大小不一,个个迎风招摇。

  就在云冉冉跨过一个山头的时候,骤然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就见她面前出现了一整片妖艳的紫色花田,那里长满了紫色的软肋之花,那些花儿同别的都不一样,别的花瓣如拳头般大小,这里的却株株巨大如圆盘。

  这些软肋之花大而密集,几乎一眼望不到边。

  按照先前玉佩所言,一个人的精神力只能长出一株软肋之花,她方才也瞧见几乎株株不同,可这里的花实在太相似了,而且同别的花区别十分明显。

  她几乎是本能的察觉到,这些软肋之花来自同一个人。

  这到底是谁,居然有这么多软肋,精神力又如此强大,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彻底崩溃一次便会长出一株软肋之花,眼前的花无边无际,他究竟崩溃了多少次?

  而且也未免太容易崩溃了吧?

  如果真的养出了这么多软肋之花,那么他一定是彻底崩溃,按理崩溃之后应该是一蹶不振,成为烂泥废物,在流放之地等死,但他又振作了……振作之后精神力运转,再一次被拉进了真实梦境,然后又崩溃,应该等死的他又振作了……然后再次进入真实梦魇,又崩溃,周而复始,于是形成了这海洋一般的花田。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啊……

  比起天才,更像是个怪物吧……

  这天下间,真的有人能做到如此么?

  而且,这么多的软肋之花,这个人还活着么?

  云冉冉停下思绪,她知道,这就是她要找的地方,整个流放之地不可能有精神力比这里更浓郁的地方,于是她走到巨大软肋之花的核心处,从这里向外瞧,满眼都是这种远超其他花瓣的巨型软肋之花。

  浓郁的精神力拉扯着她的神经,要不是她如今被流放之地认为是秦子期,她一定会在这些精神力的真实噩梦下粉身碎骨。

  她盘膝坐下,闭上眼,在浓郁的精神力包裹下放松了神识。

  ·

  痛、撕心裂肺的痛,全身上下无一不痛。

  天上下着雨,滴滴答答又冰凉入骨。

  她趴在地面上,全身都湿透了,可她一动,全身便钻心的痛。

  她的四肢都被打断了,现在全身上下无一处完整的地方,她想起来了,她是秦子期,她刚刚跪在石宁脚下,交出了自己的所有。

  她不是秦子期,她是一条丧家之犬。

  从前可以忍受的疼痛如今变得尖锐而刻骨,丢掉意志力之后人变得胆小而软弱,只要能让她减轻痛苦她可以做任何事儿,任何事儿,什么都可以。

  她看见自己身边长出了一朵紫色招摇的小花,花瓣如细网一般,在雨中不断飘摇。

  她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她握着拳头,用尽全身力气向前爬,爬去哪里她也不知道,她只是想离开这朵花,远远的离开。

  雨水将泥土浇的稀软,将她全身都染的泥泞不堪。

  狗不就是这样活下去的,她也没什么区别。

  她爬过的地方蜿蜒出一道血线,被泥水和雨水飞快的冲洗干净。

  雨势愈来愈强,她几乎睁不开眼,她漫无目的的爬着,不知要去向何方,就在这时,她爬过了一个小山坡,下方竟是一个凹谷,她一时控制不好,整个人便栽了下去,咕噜噜狼狈的摔进了谷心。

  她仰面躺在地上,身上筋骨尽断,连翻身都做不到。

  她便看见眼前伫立着的巨大的紫色花朵,比她那朵不知道大上多少,她侧过脸,看见了漫无边际的绿色根茎。

  怎么会有这么多,这究竟是什么?

  她目瞪口呆之际,耳边骤然响起破土之声,紧跟着一株紫色的小花便在她眼前快速生长,很快便撑开了巨大的网状花瓣,眨眼间便同其他的花瓣一般无二。

  长出来了?

  她记得她出幻境的时候,眼前就长了这么一株花,这是那人要出幻境了么?

  她无法动弹,只能仰面看着天空,雨水粗暴的打在她脸上,让她无法视物。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忽然出现了一张绿色的巨大树叶,将那雨幕隔了开去。

  她模模糊糊睁开眼,便瞧见了一张少年的脸。

  他眼睛红肿,像是才狠狠哭过,可那嘴角却微微上扬,一副轻快的模样。

  怎么有人在这种地方,还能笑得出来?

  那少年笑着问:“你是谁?”

  她哑着嗓子努力半天:“秦子期,你……你呢?”

  少年云白色的发带被狂风卷着飞舞不休,他笑眯眯的道。

  “我啊,我叫云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