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干掉皇叔>第55章 退烧药 治病救人,心甘情愿。

  当看见天子一身松垮深衣, 形容浪荡,却打横抱着那小女郎,大踏步地出殿, 折身往碧泉池浴堂去时,檐下御医们, 齐齐向无崖子投向钦佩的目光。

  果然, 还是这位得道高人的药, 下得好。

  找对了人, 那病恹恹多日的皇帝陛下,竟然都有力气抱人了,也有兴致去泡汤了。

  无崖子挥手, 说得胸有成竹,诸位今夜,可以放心回家歇着了。

  御医们面面相觑一番, 终是决定继续信赖这位堪称国师的道人, 几下收拾了医箱家什,带着暮色下鸟兽归林的心情, 各回各家去。

  彼时过黄昏,暮色已擦黑, 幽蓝初夜,四月清风,无崖子亦找地方,临风喝酒去。

  朱华殿边上, 碧泉池, 天子浴堂。

  金龙头注水,白玉池盛汤。

  袅袅雾气中,皇帝抱着怀中女郎, 直直和衣,入水来。

  像是急不可耐,连解衣的功夫,也不等了。

  然而,将人往池中一搁,却撤了手,靠在池边上,歇气,一息沉沉的粗喘。

  大半月的高烧磨人,饶是精壮男子,也够呛。

  “青青,我老了……”皇帝往池边白玉台上,倚靠了背膀,低沉笑说。

  “不老……”女郎缩在一边,赶紧摇头,否认。

  绵绵对视间,她亦不觉绽笑。看着那俊美男子,即便是烧热折磨数日,也是这般好看,且还多了些,病娇。

  凭空惹人迷乱。

  “还是有些累,要不……青青来吧……” 皇帝稳着那副懒散仰靠,张臂扶在玉台,略微勾了勾指头,斜眸将她炙看来。

  他要她心甘情愿,要她主动委身,没有半点委屈。

  女郎就红了脸。

  心头掠过一阵腹诽,是他需要,又不是她需要。却是一副大爷模样,让她来服侍?

  不觉别头,看了看边上金龙头注水,温热清汤,如泻如柱,终是无奈捡起自己治病救人的责任,绷着脸皮,虚心问来:

  “那……我该要怎样?”

  这事情,似乎,她上辈子就没有做过,没有经验。那本被他使坏塞来的《韩非子》,她倒是记得清楚,可太过华丽,眼花缭乱,也无从参考。

  “先把衣服脱了!”皇帝就手把手教她。

  “哦……”女郎乖乖地应了,低头,于那齐她胸下高的温汤中,探手去解自己腰间裙带。丝帛浸水,缠绕如麻,更是难解,摸索了半天,也不见个结果。

  不觉丧气,撒手,抬头,看着那人,就那么懒靠等她,一副好整以暇。她突然又来了点斤斤计较的讲究,歪歪偏首,傻傻地问他:

  “先你,还是先我?”

  “随你……”皇帝笑意勾唇,只动了动嘴皮子,和手指尖儿。

  女郎便抽气,于水中迈腿,两步划水,凑过来,探手下去,解他的腰缠。

  虎背狼腰入怀,男子灼热气息,在她耳边腮面,如蝶恋花一般追来。

  还是让不能她好好工作。

  女郎的急性脾气就上来了,偏头躲着,撤了手,于水中站直身来,冲他娇呵:

  “你不要动嘛,我解不开!”

  “笨!”

  皇帝一声嗤笑,又宠又溺,一边探手至自己腰间,三下五除二,抽了缠带,往台上一扔,再将那本就松垮的深衣门襟,往两边一个掀拨,露出个赤胸抹怀来。

  “上来!”

  又是一声沉沉招呼,哑哑魅惑,等着她自投罗网。

  女郎站在水中,愣愣地,将他从头往下看,氤氲水雾浸润的鬓角,染着色气的眉眼与唇角,宽厚胸膛,精瘦腰腹,再往下,那温汤清冽,水下光景,于那水波荡定之少息,看得清晰。

  于是,她终于体悟到那一声“上来”之意味。

  意味深长,器宇轩昂。

  然后,转身,就跑。

  她本能地觉得,可能会很疼。且在隐隐记忆中,似乎要命地痛过一回。

  水深浪重,跑也跑不利索,裙角一绊,一个踉跄,栽水里头,呛了一大口。

  皇帝终是过来,将她从水中一把捞起来,也不容她磨叽了,等她一口倒出呛喉的水,拨开她脸面上凌乱湿发,捉小鸡子一般,捏开那小嘴儿,就开亲。

  一边亲,一边诓,一边哄,一边骗。

  总归要痛这么一次,也就痛这么一下地哄着。

  循循渐进,循循善诱,极尽耐心与温柔,安抚那乱挣乱蹦的小鹿子,隐忍地,渐释自己的汹涌。

  最后,终是将她按稳在池子里,搅浑了一池春水,搅得天昏地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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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青……”

  “嗯……”

  “青青……”

  “嗯……”

  “青青……”男人一遍接一遍地,拿她的名字,在唇齿间,吐唤,厮磨。

  “你要说什么,就说嘛……”女郎嗯嗯应声,都应得烦了。

  蜷在那龙床锦褥上,既有种浑身被突然拆散了架的余痛,又有体力消耗过后泛起来的困意,还有种,不着寸缕与他赤诚相见的羞怯。

  先前在那碧泉殿的汤池中,满池清波晃荡之时,他就要这样唤,迷迷的,哑哑的,释着深情,喷着灼热,唤得她心身俱散,跟着亦化成了水波荡漾。

  此刻,将她洗干净了,抱回龙床上,囫囵抱着,他还要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她玩儿。

  “……”男人隐隐抽笑,似有万千沉溺,涌在眸色中,却止于嘴边,终是评说了一句,“这名字,起得好……”

  “……”女郎埋着头脸,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在心头暗道,简直就是没话找话说。

  “鸾鸟为青,青青就是朕的鸾鸟,小凤凰儿……”皇帝从背后圈抱住她,探手摸在她心上伤痕处。

  羊脂白玉上,一道狰狞粉暇,丑得突兀,摸着怪痒痒。

  女郎便缩身,不想让他细摸与细看。

  心头亦笑自己处境,她可不是什么凤凰鸾鸟,此刻就是一只被拔光了的小鸡子,任由他拆吃。

  在池子中,就被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吃了一遍,看那意犹未尽的架势,似乎还想,再吃一遍。

  “你……觉得好些了吗?”她转头,想起这治病救人的正事来。

  似乎,那手掌与身躯的温度,没有先前那么烫了,人也……精神矍铄,可不,浑身是精神……

  “烧倒是退了,可是……”皇帝俯身垂颈,用精神的身躯,将她抱紧。

  可是,情潮难退。

  “我不要了……”女郎吓着了,飞快地扯了锦被裹身,扭啊拧地,缩到那宽阔龙榻角落里,靠柱蹬腿,作一警戒防备之姿。

  “……”皇帝跟着就要过来拉她。

  “痛……”女郎蹙眉噘嘴,猛地摇着头,委屈得不行。

  头一遭,虽说后来也……还好,但是那洞穿之痛,苦过甘来的过程,煞是钻心磨人,心有余悸。

  “好吧,依你,过来,睡觉……”皇帝捉着她的脚腕,溺着笑,好言来诓。

  “皇帝可是金口玉言?”女郎有些不敢相信,男人的话,这种时候最玄。

  “金口玉言!”那真龙天子便珍重地承诺了,即便是个散坐在龙床上,片甲不留的光杆龙身。

  遂将小人儿哄过来,依旧抱在怀中,偎身贴面,递唇伸手,将她一通胡乱搓揉。

  “哪里痛,朕给揉揉……”

  “不用!”女郎缩得老紧,决定自我疗伤。

  “青青……”皇帝又开始喊。似乎满腔的话痨,跟那浑身的兴致一样,还想要倒一倒。

  “不要吵,好困……”女郎挥手,一副娇儿无力,困意绵绵,嫌他讨厌。

  说不出的孩子气,说不出的娇弱见怜。

  那死过一回捡回来的命,终是在精力上,要弱些。温凉身板,纤细窈窕,裸露在空气中的,渐起鸡皮。

  终是将男子看得,闭了嘴,歇了妖。

  拿一个宽阔胸怀,给她当了暖身被窝,拉好被子,捂好被角,让她无梦无魇,温暖黑甜,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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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皇帝神清气爽地,上了金銮殿朝议。

  烧也退了,病也好了,只是比前阵子,略微消瘦了些,藏了那武将的虎气,反倒更显风姿俊秀,玉貌清隽,温润儒雅。

  满朝文武看得,心情也很舒爽。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无涯子和他的女徒弟。

  皇帝身体健康,不作妖了,就是臣子和百姓们的福分。

  于是,君臣和谐,顺便也就把那选妃的事情重议了一下。

  之前那选妃赏花,落水生病,忒邪门了。那几个名门淑女,怕是只有作罢。

  可是这后宫妃嫔,还是得赶紧继续选。皇帝坐江山,子嗣最要紧,经过这一吓,大家更是后怕。

  皇帝便悠悠地说,无崖子那个女徒弟,还是挺合朕的心意的,要不,就她吧。

  一脸的淡然与勉强,却又藏着十分的餍足。谁都看得出来他很稀罕那女郎,却还是想要尊重一下这一群替皇家操心的臣子们的意见和观感。

  这样的皇帝,夫复何求?

  众人也就跟着点头如蒜。

  得了,皇帝爱谁谁。谁能让这天子阴阳调和,心清气爽地来上朝,谁就合适做这宫妃。

  虽说那个长生观的女弟子,没个像样的出身,还有些纯纯的,不通人事,且还听说,相貌还长得颇像之前那永乐女皇,看着就怪蹊跷。

  不过,这要搁在民间,那当叔叔的,娶个老婆长得像侄女,侄女找个像叔叔的夫君之类的,也多。有时候叔侄年纪相仿,或是小时候走得近了,长大后互相比着模样找爱人的,也常见。

  没准,这太阴命的女子,就是有些相貌上的相似,也没准,皇帝对他那个女皇侄女,就是有些别样的疼爱心思。不过,如今,那永乐女皇可是入了皇陵,板上钉钉,盖棺定论的,可不能乱翻乱想。

  反正,管他呢,折腾了这个春天,大家也见识了,皇帝这纯阳命格,不好找女人,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就要赶快让他娶了,抱后宫生儿子去。

  遂请太常寺马上着手这册封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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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朝堂上,定了名分,那边寝宫里,便开始留人。

  宫中规矩,天子随性恩宠了的女子,通常亦要有个说法,才能定那去处。

  若是要给名分,那就从下床开始,就不可怠慢;若是未入天子眼,也得善后,避子之类。

  那边朝堂上定了做宫妃,这边就是一大群宫女寺人,金玉搔头,重锦宫装地捧了,前来服侍,等着给她梳头洗漱。

  日上三竿,青芥子被这大阵仗,给吵醒来,然后,给吓得清醒又糊涂。

  “娘娘醒了?”

  那领头的宫女,眉眼喜悦,后头一众宫女,也是眉眼喜悦,齐齐朝她行礼。

  大约是觉得,她一无名无姓的小女子,一夜恩宠,醒来就要做妃子,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也算是极致的罕见吧。

  确实,这没个出身来由的女子,皇帝一时兴起,爱一爱,通常也就算了,就算实在爱不释手的,按例,也是顶多封个美人之类,这没来由的,一上来就位份宫妃,的确稀罕之极。

  至少,要过朝堂那一关,就难得让人头皮发麻。

  可青芥子却是不知这些的,待搞清楚眼前状况之后,一阵蹙眉凝目地,想了想,她倒不乐意了。

  十分地不乐意,万般的不高兴。

  “把我昨日的衣服拿来,我要回家!”

  女郎看了看那金玉头饰,华贵宫装,觉得膈应。

  什么妃子啊,娘娘的,她不要。

  照师兄们所言,皇帝终将会妃嫔成群,她不想,成为这当中的一个。

  她不要去跟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去争抢一个男人,也不要关在这个后宫牢笼里,饱食终日,就是等着给皇帝侍寝和生儿子。

  要不唯一,要么不要。

  并且,女子除了攀萝依附,亦可以如树一样自立。

  师兄们给了她,足够的自尊,和无比的骨气。

  她解衣委身,治病救人,心甘情愿,却不见得,要求他施舍什么,补偿什么。

  遂一身素简布衣,执拗出宫,扬长而去。

  无崖子大师都说了,他那女徒弟,脑子有些一根筋,犯起执来,九头牛都拉不回。

  所以,青芥子要走,那群宫女自然也是没能拦住。

  待皇帝下朝,又理了些要紧政事,捡个空隙,赶紧转回寝宫来过问,可有安顿好他的小妃子时,看见的,就只有这一地的罪人。

  瑟瑟发抖,等着他的怒火与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