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纨绔他转职了>第39章 破庙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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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晋带着满腔怒火和憋屈回到了赤霞剑宗总坛。

  他实在是火大,连平日应当在门口护卫的弟子不见了都没有发现。一路大步流星来到中堂,才被眼前的画面惊得立在当中。

  只见中堂横七竖八躺着赤霞剑宗弟子,皆是耳鼻出血,与当日鲲池剑宗的弟子一样的死状。

  朱子晋心中一慌,急喊了几声爹,快步在剑宗内寻找。可惜为时晚矣,寻到人时,朱同已经胸口一片鲜红,仰头躺倒在厅中,双目圆睁显然已了无生机。他抱着朱同的尸体悲痛的呼喊着,可惜终究不能得到回应。

  一同回来的门中弟子赶来禀报,“宗主,总坛里驻守的弟子...已经确认无人存活,还有地牢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慕红衣!”朱子晋紧紧地握着断剑,用力之深,指甲都泛了白。

  过于愤怒以至于双眼充血,表情凶狠得骇人,他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着,仿佛淬着血,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手刃敌人。“魔教,藏忘墓。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他抱着生身父亲的尸体,提着断剑,对着一众宗门弟子立下血誓言,势要血洗藏忘墓。

  段苏二人去天山,告知北牧勾结幻音门入中原欲破坏问剑大会之事。许忱与景渊也继续前往玄苍山,因而都不知道赤霞剑宗发生的事情。

  许忱这次只骑了马,俩个人同行赶路,交谈比起之前明显少了很多。

  这几年的相处,许忱清楚景渊并非他表面所表现出来温润无争的皇子形象,也不只是行走江湖时傲慢强悍,他是更有远见城府并且也更有手段谋划的。

  许忱本能觉得危险,但又忍不住要去窥探,去触碰。这是因为危险事物天生的对他总有莫名的吸引力,也因此他总是轻易做出那些让人瞠目的胆大行为。

  但之前景渊束手旁观让他被掳走受辱,这件事情许忱并没有忘记,他虽然在身世原因上对景渊有些愧疚,也感恩景渊屡次救他于危难,但他也十分清楚景渊并非一个单纯的好人。他只希望尽快恢复记忆,之后两人便可以一别两宽。

  此时明月已经高挂,前后都没有可以落脚的城镇,今晚两人只能找了一间破庙将就一晚了。

  许忱吃食很挑剔,却完全不会厨艺。景渊行军打仗又行走江湖是会一些的,只是手艺还入不了许忱的眼。

  景渊在庙中燃了一个火堆,烤着打来的河鱼。许忱试探着咬了一口,味道一般得很,感觉有些烤过火了。

  见许忱小口小口吃着,兴致缺缺的样子,景渊问道:“不合口?”也不等许忱想好怎么回答便继续说:“不满意,明天就你做吧。”

  许忱负责的话那两人只能吃野果了,当下咬了一大口表示很合口味。

  景渊挑眉似乎心情不错道:“那师弟好好吃。”说完便提着霜迟起身欲往外去。

  “师兄,你去哪?”

  “巡视。”顿了顿他又停下脚步叮嘱许忱道:“师弟全部都要吃完,不许浪费。”

  许忱顿时喉咙一噎,有种被看穿心思的感觉,刚刚他确实想等景渊离开后把鱼偷偷扔了。

  景渊巡视一周,提着一把柴火进来时,许忱已经盘腿在火堆边打坐了。感觉到有人来,许忱才缓缓睁开双眸道:“师兄,你回来了。”

  景渊添了些柴火,也蹲了下去:“周围没什么异象,今晚应该是安全的,你早些歇息吧。”

  “师兄,问剑大会是什么时候呢?”许忱看着跳跃的火堆闲聊了起来。

  景渊抬头看看破了一个大洞的屋顶,刚好可以看到高挂夜空的一轮圆月。“两个月后,八月十五中秋夜。”

  前往玄苍山大概还需要一个月的路程,许忱试探的问道:“天山问剑,师兄你会去吗?”

  “你知道第一剑的名头代表着什么吗?”

  “道衍大师说过第一剑也是护国之剑,所以北牧才会想要破坏问剑大会。”

  “不错。护国,国便是天子,天子便是景允。北牧前脚签了降书,后脚景允就迫不及待地收了我的兵权。你说我要是得了第一剑,天天在他面前配剑行走,他还能有安稳觉?”顿了顿他似乎想到什么晒道:“不过要是真这样,也挺有趣的。”

  “那师兄觉得,这次的问剑大会谁有机会夺得第一剑?”

  “如今江湖三大势力鼎足,十二剑宗、道宗玄苍山还有佛门法照寺。”

  许忱点点头,补充道:“十二剑宗这几年内斗严重,如今只剩天山、鲲池、凌云、碧海、赤霞、白虹六个门派。”

  “不错,其中天山剑宗宗主,寒雪春是上届第一剑,曾随父王出征,之后不久便一直闭关直到如今。鲲池,如今门派凋零只剩段鸿飞与苏妍英。凌云嘛,你还记得鬼城的莫问吗?”

  “记得。”

  “他是现任凌云剑宗掌门项朋的大师兄杜阳平,当年他们门派争夺掌门之位,他被赶出门派,后来就下落不明了。再后来你也知道了,他成了鬼城的莫问被沈卓毙于剑下。”

  景渊挑了挑火堆让火烧得更旺,“碧海,赤霞的情况你都知道了。白虹是个只招收女弟子的门派,擅长医药,掌门名解灵。玄苍道观是叶追尘的师门,现在的掌教是他师弟赵至一。玄苍道观占山而居自成一派,不似十二剑宗需要经营各式产业,也甚少参与江湖势力争夺。至于法照寺,信徒香火足够寺庙开支,出家人也很少涉足江湖纷争。”

  火堆烧得噼啪作响,火光映照两人,在许忱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暖色,显得整个人十分的柔和。

  景渊偷偷观许忱,察觉对方目光偏来,不留痕迹的收回目光,继续说道:“道佛两家上届问剑大会都没有参与。但这次幻音门潜入中原意欲破坏问剑大会,道佛两家作为武林大派定不会置身事外,问剑大会我猜会派人来,只是不一定都对第一剑名头感兴趣罢了。”

  许忱低眉道:“听起来,中原武林人才不济。”

  “问剑大会不过为了一虚名,真正追求武道巅峰又何须用一个问剑大会来证明自己呢。”

  景渊把手里的树枝往火堆里一扔,“不过你初入江湖,去认认人也是不错的。以你的武功也有一争之力。”

  许忱对去问剑大会见见世面还是比较认同的,至于第一剑,一想起那日觐见景允的情景,许忱就一阵牙疼,他表示对景家人他都很难招架住。

  当夜景渊不知道在哪里找来了一些干草铺在地上给许忱垫着,自从许忱恢复内力之后便不像以前那样畏冷畏热,只是这“床铺”实在过于简陋让他难以入睡。

  许忱盖着外衫侧躺围着火,见景渊只盘膝打坐并没有要入睡的意思,带着困意问道:“师兄,你不睡吗?”

  “我守夜,你睡吧。”

  “你不是说周围很安全吗?”

  景渊无奈轻叹:“就你这警惕性,别说半夜来个土匪什么的,就是来条孤狼都能把你叼了去。”

  看向了许忱,只见对方裹着那件流光锦缎的水色外袍,长发披散顺着白皙的脖颈一直延续到衣袍里,几缕碎发凌乱的耷拉在侧脸,一副随意慵懒且完全不设防的姿态。

  景渊突然觉得这火堆烤得他有些口干舌燥了,收回视线道:“行军的习惯,总要留人执勤守夜。”

  “那下半夜我换你吧。”临城守城战时,苏逸也是安排士兵彻夜轮岗执勤的。许忱说道:“师兄能说说你带兵打仗的事情吗?”

  “你对这个感兴趣?”

  “听听,反正还睡不着。”

  景渊思量片刻避开那些过于残酷的话题,挑挑拣拣说道:“北牧人善骑,其中的苍狼部落还会驯化狼为自己所用。当时对上这个部落的那几场战是最难打的,他们用骨哨指挥狼群,开战先放出狼群打头阵,马匹一见狼群就先慌了。”

  “那怎么办?”

  “狼群虽然凶狠难以对付,但只要先杀了头狼,狼群就会失去秩序,变得容易击溃。”

  “那怎么辨别头狼?”

  “长得最高大最健硕的就是了。我带着几骑亲兵冲入狼群,那些狼群不愧是经过驯化的,也不着急着进攻而是先把我几人围了起来,只待抓住时机扑上来。可惜终究只是有些灵智的野兽,一剑解决了头狼后,狼群也不就成气候了......”

  景渊陆陆续续地简述着在军营里的事,许忱听着慢慢的睡意渐深。景渊便劝许忱睡了:“困了,就先睡吧。”

  许忱带着睡意:“那我先睡了,后半夜师兄喊我起来吧,我来换你。”

  “睡吧。”景渊轻语。

  火堆烤得人暖洋洋的,许忱困倦地闭上了双眼,渐渐地入了梦乡。

  应是草堆扎得他周身不适,梦里的他身处在醉月楼里正温香软玉抱满怀,突然就觉得声下床榻膈得他混身难受,正像抱怨着什么,就看见对桌坐着的竟是苏逸。

  苏逸穿着重铠亦如当日守城模样,一言不发。回神发现刚刚还在身边的美人已经消失不见,许忱木讷地喊了喊苏逸,对方只低着头并没有回应,便上前一推,突然毫无征兆地苏逸被许忱轻轻一推就仰面倒下,脖颈出涌出大片鲜红。

  许忱惊恐喊着苏逸的名字委身下去查看,下一刻,“苏逸”竟变成一匹狼向许忱扑来!

  许忱立马惊醒,平复着气息,看清身处何地才了然自己刚刚是做了梦。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身上除了自己的外衫还盖着景渊的,而此时破庙内除了他自己别无他人。

  景渊怀里揣着野果回来时,许忱已经收拾妥当了。

  “你醒了。给,刚摘的果子,甜的。”景渊说着递了个野果给许忱。

  “谢师兄。”许忱接过,询问道:“师兄,守了一整夜?昨晚怎么不叫醒我。”

  “你看看你脸色,让你睡够一晚都这么差?哪还敢让你半夜起来换我。”景渊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果子轻问道:“是伤口还疼吗?还是睡不惯?”

  “哦,没事。可能没睡好而已。”许忱把景渊的外衫递换给对方,“师兄,外套。”

  景渊接过,见许忱一直没有吃手里的果子,疑惑问道:“怎么?不吃这个?”

  “啊,不是,你洗过了吗?”

  景渊哑口无言。

  之后许忱抱着剩余的野果去附近的溪流清洗,顺便也给自己也洗漱一番。

  景渊穿上外衫时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味,检查一番确认来自是自己的外衫,被许忱盖着睡了一晚上竟是染上了许忱常年点着的熏香气味。这味道很好闻,像檀木的香味淡淡的却经久不衰沁人心脾。

  ‘真好闻,抱着他的时候是不是也能闻到这个味道。\'景渊下意识的想到,但同时这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脱下?许忱问起缘由他又说不清,穿着?这对他更是一种煎熬。最终景渊还是默不作声穿着这件腌入味的外衫行了一天的路。

  这日二人北上路经一座城镇,便寻了一间客栈歇脚。

  许忱上街市采买些干粮吃食好备着路上吃,正拎着油纸包着糕点从一家点心铺走了出来。

  刚走了没几步,许忱脚步稍顿,似有所察,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悠哉往前走去,只是在本该拐弯回客栈的拐角,转向了另一条出城的方向。

  许忱发觉有人跟踪,人数还不少,如果贸然在城里动武,恐怕会伤及无辜,这才把人引到了城郊。

  “都跟了一路了,还不打算现身吗?”许忱道。

  话音刚落周围便围上了二十几人,皆是寻常打扮却手持长刀,为首正是下落不明的安和泽。

  许忱背负双剑,手里提着糕点,立于包围圈中岿然不动。:“那日阁下跑得飞快,如今又肯现身了?”

  “主子命咱家带许公子去见他。几年不见,许公子功力已今非昔比,杂家给主子办事也要准备妥当了才可。”安和泽摩挲这指刃道。

  “你主子是阿史那郁莫?”许忱稍稍停顿,见对方默认继续问道:“你是在鬼城被围剿后跟着他的?”

  “不错。”安和泽随意答道。

  “阿史那郁莫是通过你,搭上了东夷海船的渠道,才能在江南海岸发动海袭。是不是?”许忱语气平和,但说到后面显然已在压制怒意。

  “那又如何?”安和泽不善道。

  许忱怒道:“你是中原人,为何要帮着外族侵害中州国民!”

  “哈哈哈哈——”安和泽突然大笑,仿佛许忱说的话是如此可笑。

  “咱家在宣城皇宫是御前公公,在鬼城是长欢殿掌事。在北牧便跟阿史那大人。咱家不知道什么中原什么外族,咱家只知道听主子的话办事。”话毕他抬手一挥,一众北牧杀手皆抬刀向许忱而去。

  许忱反手抽出后背的寒月,银光细剑对上嗜血长刀,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来者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五六人组成一小队,左右夹击剩余人又承包围状围在外圈伺机而动,只等许忱露出可乘之机。

  许忱以剑抵挡,自己功夫对付这些杀手还是绰绰有余,但对方经验丰富相互又配合有度,许忱虽没吃亏但一时也难乱对方阵脚。

  寒月环周一扫,逼退近身周遭,许忱反手收剑,又将糕点绑在腰上。

  而后双手出掌,裁云剪水配合飞鸿踏雪。许忱身形矫健如飞鸿,出掌迅捷对着来人手腕要位一拍卸力,长刀落地。接着又是一掌直击要害,杀手顷刻翻飞出数丈。

  许忱用止水功法开出一处缺口,而后抽剑直刺安和泽,遇上狼群时要先擒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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