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纨绔他转职了>第30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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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太爷也已经惊呆了,一个久坐高位之人,坐久了就会忘记,也不会相信有人敢以下犯上。等他意识到许忱说了什么之后,气得直发抖怒道:“放肆!放肆,来人,都上来,把这个污蔑本官的贼人抓起来,抓起来!!”

  衙门里的衙役一拥而上,来势汹汹许忱只脚步轻挪,侧身在一众来人间穿梭,指尖轻点,来者便纷纷被定住了。穿过人群许忱脚下一点,眨眼就跃上了案台,蹲着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县令,此时县令又惊又吓,脸色一下红一下白的,好不热闹。而许忱刚刚使出的点穴轻功正是他修炼的止水功法中的指法部分的寒冰捻指,以及步法部分踏浪行云。

  许忱半蹲在案台上,讪笑道:“县太爷,要不咱两换个位子?”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一县令?许忱提着县令官服就要把人拎起来,就在此时,堂外围观的众人里传来一声制止的声音。

  “且慢。”

  许忱顺声望去,就见围观众人已经让出一条通道,一个高大文雅的中年男子,从中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年轻健壮的护卫,皆是一身常服。

  许忱见此心有所料,便放下了手中动作下了案台。

  那中年男子举止谦和有礼,看着就非常人,就见他上前朝许忱一礼,拿出证明身份的令牌说道:“许公子且慢,在下司空振这次奉命来邯城督察治理时疾之事。”司空振正是迟迟未到的特使,今日刚到就遇见许忱这一处好戏,至于一身便装是在路上听到城里风声,为了暗中调查特意换的。

  听到这个名字许忱是有些吃惊的,有特使要来,许忱是知道的。昨天让苍术去查病患收治的场所,苍术还带了了一条消息,邯城治理时疾久久没有进展,皇城派来特使过来,所以县令才着急忙慌的把病患都统一收治起来。而特使大概就是这几日到了,也就是这个原因许忱才挑在此时揭发县令所作所为。

  只是许忱没料到来的是司空振,在南涧待了几年,许忱对南涧国还算有些了解,这司空振是南涧国皇帝南绍元的亲舅舅,任刑部尚书,南绍元耽于玩乐,治国才学也有限得很,这司空振是两朝功臣,可以说是他维持着南涧的国运。他的夫人是南涧长公主南仪,是南音的皇姐,算起来还跟许忱有些亲戚关系。

  司空振表明身份希望接手案件。竟然督察特使已经到了,事件证据也已经挑明。以司空振在南涧传闻威望,许忱想他也不会做什么包庇的糊涂事。既然他有意收拾烂摊子,当然也是想给南涧国官府留点遮羞布,许忱自然也就却之不恭了。

  次日,收治病患的场所,许忱和山鬼帮着诊断病情。其实主要是山鬼在出力,许忱就是打打下手,这几年许忱闲来无事也看了几本医书,只不过是远远比不上山鬼的。山鬼在疫区一连待了好几天,许忱附近她安排了一间空房,这也是因为许忱在县府衙那一出,赚得的好名声,使得他现在虽然无名无份,也可以出入调度自由,当然这其中也有司空振的允许。

  “得!就是这个方子。”山鬼拟好了一份药方,这是这段时间山鬼治疗研究了几位病患调整后的药方。“这个效果决定比之前的好。”

  “好,我拿去给司空振。”许忱接过看了看。“小师姐也早些休息吧,这几日你也累了。”

  “为医者,这是应该的。”山鬼顿了顿说道:“以往跟随师父在谷中学医问道,纵然习得一番医术,没真正给病患开过药施过针,也是徒然。”

  “小师姐...你想出世?”

  其实山鬼还没想到这一步,只是这几日看着这么多的病患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作为一个医者,有些感慨罢了,许忱倒是一言道出了她心里深处还未成型的期望。

  山鬼稍愣,“......出世吗?但是涧月谷门规第一条就是‘隐世而处,不涉世俗权利’,我是谷内大弟子,更......”

  涧月谷这门规,许忱素来熟读背诵,牢记于心,毕竟之前替景渊滕写了百遍。只是这背归背,做归做。门中三弟子,二弟子景渊是中州九皇子,带兵打仗了好几年。三弟子许忱是前江南首富之子,自己产业涉及中州南涧。这世俗的权和利,景渊和许忱就各占了一大半,但也总不能让景渊卸任,让许忱解散家业吧。也就山鬼,从小在谷中被慕容旬养大对其言听计从。

  “隐世并非避世,谷内弟子吃穿用度,总要于外界有所往来,你看我们每年四季不也要出谷置换货物么。世俗间的权和利,只要不贪恋其中迷失本心,运用恰当便能得益。”许忱徐徐道来开解山鬼心中困惑。

  山鬼点点头,“三师弟说得不错。”顿了顿,又笑了笑继续说:“二师弟带兵打仗,你在谷内这几年也多次指导商行发展,师父也没说什么,想来他老人家的想法和三师弟的想法也是一般的。”

  司空振收到药方对许忱表示了十分的感激。对于许忱在府衙一事,也是对许忱由衷的欣赏和佩服,丝毫不觉得许忱大庭广众下打了官府的脸面而不满。

  “许公子,实在太感激了,也替我好好感谢山鬼姑娘。”司空振已经将山鬼拟好的信药方发放给一众大夫,让他们用新方子配制。

  “不知许公子可否赏脸,本官略备酒席,也可好好答谢二位。”司空振赏识许忱,这几日还暗中派人调查了许忱,可惜什么都没有查到,许忱也只道自己是南下行商的中州人。这次也是想趁着机会看看能否把许忱这个人才收入囊中,只可惜许忱想都没有就拒绝了。

  “多谢司空大人的好意了,我和师姐已经在邯城逗留了不少时间。家中还有长辈,既然事情已经办妥,也该尽快回去才是。如果大人要答谢,不如把那一车药材钱还有师姐的出诊费用,一并付了吧?”

  司空振听着前面几句还觉得许忱是个孝子,听到后面不禁笑出了声:“哈哈哈...是是是,是本官疏忽了。待会便差人把银钱送去。”

  司空振打量着许忱,还是说了心中所望:“许忱,那日在府衙,我见你揭露那狗官奸商罪行不卑不亢的样子,我知你也是胸怀大义的有志之士。不知你是否有意入仕途?”

  许忱确实有些吃惊了,“大人,许某是中州人。”

  司空振:“中州人又有何妨,只要能为南涧办实事。不至于这点容人气度都没有。”

  许忱还是回礼婉拒:“多谢大人厚爱了,许某志不在仕途。”

  司空振叹息一声,“好吧,既然许公子都这么说了,本官也不强人所难了。”

  许忱一笑表示礼貌感激,司空振却看着许忱微微有些惊讶,嘶了一声说道:“许公子是中州哪里人?”

  “啊?哦,家乡是临城。”

  “哦,临城,江南是个好地方。哦,我只是见你眉眼有些熟悉,似一位故人。既然你家乡在临城,应该是不认识的。”

  许忱闻言,心中却是咯噔一下。是了,这位司空振是当朝长公主的附马爷,论起亲戚关系许忱还要称一声姨丈。“是...是吗?是哪位故人呢?”

  司空振目光放远似乎回忆起了往昔的岁月:“是内人的妹妹,说来她和你一样也习过武,飒爽英姿自由自在的样子,跟官宦世家的闺阁女子很是不同。”

  飒爽英姿自由自在么?这和许忱印象中娘亲的印象相差甚远,记忆中的娘亲是温婉的说话轻声细语的,原来娘亲也曾和他一样,有过仗剑走天涯的豪情吗?许忱想着,但是最后却还是隐姓埋名的死在了竹院里。

  许忱很想再问问关于南音的事情,但是司空振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许忱也不敢多问,顶着这么一张脸多问容易引人怀疑。

  次日许忱一行便回了涧月谷。南涧夏季炎热非常,但涧月谷地处山谷中,即使外边已时近酷暑,谷内温度也很宜人。自从回谷后,不知为何许忱去水云间次数明显变多了。水云间是景渊的住处,现在人不在,但里头的花花草草还是需要有人打理,最近水榭边的荷花开得正好。

  碧绿滚圆的荷叶紧紧依偎着连成片,期间探出一枝枝荷花亭亭玉立,或含苞待放或已娇俏盛开。许忱卧一片轻舟隐于其间,湖中鲤鱼跃出湖面衔一口花瓣,又落入了水里,激起一阵波纹,一下一下的拍着船身。许忱折了一片荷叶盖在脸上,遮挡日光。闻着荷花的阵阵清香小憩着。

  忽而许忱感觉到小舟一沉,像是有人落下,虽然这是在湖心,但许忱睡着正舒适懒得动作,只等来人表明来意。就听来人似乎轻笑了一下,说道“你怎么在我水云间?”

  许忱能感觉到自己心脏顿时停跳了一拍。

  景渊拿开盖在许忱脸上的荷叶,蹲在船头看着睡眼惺忪有些发愣的许忱,觉得样子有些好笑。“怎么?三年不见,就认不得了?”

  许忱看着景渊近在咫尺的脸庞,发觉眉眼轮廓比之前更加锋利俊朗,不知道是不是外出常年带兵打仗的原因,皮肤颜色更深了些。

  一别三年,许忱贸然见到景渊,反而有些局促。猛地翻身坐起,动作幅度有些大,小舟都晃了晃。

  “......师...师兄?”许忱看着景渊讶然道:“...你回来了。”

  “嗯,刚拜见了师父他老人家。”景渊换了个姿势坐在船头和许忱相对而坐,“一回水云间就看到你了。”

  “啊哈,那个...水榭凉快,荷花也开得正好......”许忱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又马上转移了话题:“师兄,怎么突然回来了。我听说仗打赢了。”

  “北牧虽民风强悍,但各部落人心不齐,打赢只是时间的问题,以及怎么个赢法罢了。”景渊盯着许忱,发现此人三年不见,容貌气质是更加出尘了,依旧是一身云水蓝的弟子服,记忆中三年前的许忱穿着是明丽且朝气,如今穿着敛了几分锐气稚气,反倒多了几分温润几分内敛。“这次在战场上,我跟阿史那郁莫交手了。”

  临城一战,阿史那郁莫不知去向,许忱也很少再提及此人。

  “......”

  “他中了我一剑,可惜应该没死成。他所在的苍狼部落是拒降派,站败后龟缩在西域边界。”景渊目光片刻没有离开许忱,许忱只垂着眼眸默默地听着,脸上无悲无喜亦无怒。景渊突然发现,许忱此人待人虽然真诚亲和,但其实内心是很能藏事的。三年前,对许忱用了引梦纶音才让他说了真话......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那天许忱慌张离开后,景渊也有些后悔逼得许忱太急,但又一时不知怎么面对他,当夜就收到传信,急召回京领兵出征,中州离南涧相隔千里,传信已经滑溜不少时间,因此景渊当夜便离开了。

  “师兄,打了胜战,皇上应该大封加赏了吧?”

  景渊笑了笑有些玩味说道“封了一字王。”

  “什么字?”许忱问道。

  “闲。”景渊说道:“闲云野鹤的闲,景允这是要我当个闲散王爷的意思。”

  “师兄,是交了兵权?”许忱问道。

  景渊挑眉,许忱这人给他透露一分,他自己就能猜出七八成。景渊并不讨厌许忱的聪明,故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交了兵权?”

  “我...我瞎猜的。”

  “嗯~猜得不错。景允登基之前手里没有兵权,有军权的只有景睿和我。一直以来对我们两人颇为忌惮。我这边仗刚一打完,立马就把权力收拢了回去。”见许忱看着自己似乎想说什么,讪道:“怎么?卸磨杀驴这招是不是很熟悉?”

  许忱无奈摇摇头,说道:“师兄不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你江南首富的家被抄了都没生气。”顿了顿景渊继续说:“自己带了四五年的兵,领着去打外敌建军功,可以。去谋反......景允本事还没那么大,中州国韵深厚,还没那么快被他耗光,打起来可没胜算。”

  许忱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变成了怂恿景渊谋反了,立即澄清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景渊噗嗤一声,笑得开怀。

  “师兄!”许忱这才明白自己又被自家师兄拿了取乐了。

  景渊此人游走于江湖庙宇久了 ,练就了多副面孔,在于景允景睿面前,景渊是藏拙的,行为举止可谓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即使手握兵权也表现得对权力毫无兴趣,当景允有意让其交出兵权,立马就交出来了,表示只愿当个闲云野鹤行走江湖的侠客。而对于江湖中人,景渊表现更加直白,强者为尊,不服来干。而鉴于还没遇到打得过他,所以景渊在江湖中一直说一不二,无一动其左右。

  但对于许忱,景渊总是忍不住想逗一逗撩拨撩拨,这对于一个将军王爷或者武林高手来说都有些不自重。但他就是很喜欢这样,每当看到许忱因他而神情变化,他就由衷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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