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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何时想喝便何时喝。”庄承嗣恭敬道。
先前的种种,权鹤都忍住了。
早晨庄承嗣不知何时翻了身面朝着他,他一睁眼便四目相对,庄承嗣大约是没完全清醒,居然叫了他一声“阿旬”。
权鹤没有理会他,独自坐起身避开他的目光,庄承嗣才后知后觉地掀被褥下床。
商乔跑得太快,只有他听见了庄承嗣的那句话,在庄承嗣抬头那一瞬移开看向他的视线,余光里从铜镜中见他失落地垂眸。
还有方才他娘刻意刁难的几番举动。
他已经装得很好了,只要再等一等,下一秒,下一刻,一炷香之后,等阿娘接过庄承嗣的茶,便可以起身敬完茶出门去。
出了这道院门,趁庄承嗣去礼部时将西厢房收拾好,自己搬进去,一切又可以照原计划进行了。
下一秒,权夫人看着门外的光景没有动,权鹤起身去接了庄承嗣的茶,在权夫人错愕的目光中递过去。
权夫人无可奈何接了这一杯,权鹤又端起丫头盘中第二杯递过去。
权夫人一一喝下,挥手让庄承嗣先出门当差去。
事态发展过于突然,庄承嗣脱口而出问权鹤,“你做什么?”
“夫人不是还要去礼部?”权鹤问。
权嘉荣选的好日子,大婚第二日也不得告假,他今儿还得去礼部点卯,明日再告假回门。
只是今日可不单是点卯那么简单,权府大婚办得好风光,他嫁入权府这事,平阳城算是传遍了。
庄承嗣一走,权夫人就挥退下人,要问清楚权鹤的意思。
“庄府这二公子,靠着庄老在礼部混个闲差,成日就传出又在哪个酒楼通宵达旦,风流史一箩筐,儿缘何选了他进门?”权夫人久居权府,一直是留意着庄府四丫头,庄承嗣这些,都是她顺带听来的。
昨日她才知,庄府换了人的事,气得晚宴都没吃几口,气饱了。
“婚事是嘉荣与庄府商议的,儿并不知情。”权鹤算是第二回 听庄承嗣的事,与知晓所言是一个天一个地。
“难不成嘉荣也遭庄府蒙骗了?”权夫人不可置信道,这下他们真是吃了哑巴亏。
“事已至此,娘又何需将气撒在他一人身上?”权鹤说道,“照娘方才所说,他风流纨绔,儿命不久矣,岂非良配?”
“休得胡言,我儿脱离苦海,好日子都在后头!只可惜了,还以为府里明年能添新丁。”权夫人摇摇头,提起这事伤心更甚,叫权鹤先回去了。
权鹤回去途中遇五姑娘去给权夫人请安,五姑娘兴冲冲地朝他行礼,问怎么不见嫂嫂同他一道。
“晚间用膳你便能见他了。”权鹤说道。
五姑娘小他八岁,他离家时这小丫头才咿呀学语,感情算不得深厚。
离京十年,故人不再识,府中的景象焕然一新,权府,已然也换了当家人。
纵然是权夫人,也只能依家主之意。以为离了那勾心斗角的吴宫,又落得此番如履薄冰的境地。
若他是孤身一人,也就能无后顾之忧地任由家主摆布了。可偏偏,他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