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挑灯看谁剑>第28章 死不明

  战火起,孤雁低,铁蹄千里,呜咽遍地。

  城关之处已然是哀嚎布生,“报——那匹身着铠甲面带黑布遮掩的家伙已经攻打到城关门之外!城关门已摇摇欲坠,再不堪一击。”

  前方战事传来。

  朝堂之上,一群大臣林立却空对着上位的金庭椅,眉眼之中布满焦灼,唇齿之间生出水泡,再也吃睡不安稳。

  “我剑来方王朝安定不久,怎的又要再来回山河俱动,王朝丕变。各部虽方尚满员,却在武力之上更为缺乏,朝堂中留下大多是我们这些文官,再无缚鸡之力。”

  那大人在红衣绿衣之间相互撺掇,对这殿中央禀报消息的侍卫连出声,“快快十万加急,前去发报南纔,定要快马催促吴琥将军前来救局!”

  “已经派人去了好多趟了!”有大人虽焦虑,但也是经历多番之事之人,面对这些不能定心的家伙倒是显得不急不慢,邹老站了出来:

  “平日里诸位大人依靠世家袭爵,背靠诸多势力反倒挑拨文武大臣的和睦关系,甚至多处打压武士,怎么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还不是要靠那些平日瞧不惯的粗笨匹夫来相助脱困?”

  那人脸色煞白,平日话三千,到了此刻,嘴中直哆嗦,转头立马在大殿之上喊叫:

  “是啊,武夫!莽夫!快叫人去集结京城各处人家有力气的小厮,再去找江湖人士请他们出面,无论多少财两都可以,只要护我平安,不不,要护我剑来京城的平安,去啊!快去啊!”

  诸事毕,殿内安静地连根绣娘手里头的银针落下的声音都能清晰入耳。

  只剩下那平日素爱耍威风的小臣满眼惶恐,像是着了疯魔,嘴里不住喃喃:“破了,被攻破了,跑,不跑都得死,死无葬身之地,逃!”

  赵老听罢,紧皱眉头,今日这种情形好在是没让赵小前来朝堂,只要安稳度过这两日,他再是一人承担所有,前去请罪,赵氏也能保留血脉。

  有条不紊:“来人,给他拖下去,再敢在朝堂之上胡言乱语者按律锁在府邸,待到平定之时交由帝王发落。”

  话音刚落,殿内躁动再也不见,可不过眨眼功夫,喧闹的声音更大,众人顺着诸位大臣的目光齐齐看向上座之旁。

  一阵光亮过去,高大威猛身披铠甲之人,手中拿着一柄长剑,那铮铮嗡鸣声划过大殿长空,划破冷寂的前方,撕裂之声给殿堂平添肃杀。

  有人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回来了,帝王回来了!”

  一行人准备下跪,有人阻止:“不,你瞧他,不坐于金庭椅,手持并非我剑来帝王之剑入朝,此人,究竟是谁!”

  众人屏息而视。

  缓缓将面上金甲取下,露出正中间一道深刻的疤痕,在金属的磨砺下,多年凝固的老疤再次被无情扯开,血肉翻滚地更是厉害。

  手举帝王交代遗物,“谨遵王吩咐,虎符已传入前线。”

  “帝王身边的那个侍卫,太监金银。”一群人不知道怎么称呼,谁也没想到面具之下竟然是这番场景。

  眼前人并非失踪已久的帝王实在荒谬,那些欲要下跪叩首的臣子动作戛然而止,场面滑稽映衬出朝臣脸上神色各异,群龙无首。

  金银扫视他们一圈,已是提前做好准备,眼底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嘴角弧度冰冷。

  赵老与邹老率先一前一后上前:“我剑来人马军队但凭金将军吩咐!”

  众人这次醒悟,谁能想到,这一直隐没在朝野后宫之中不起眼的太监曾也是小小年纪跟随先王军队征战四方。

  自有了褚瀛灯后,自请归乡,一心照顾剑来未来帝王伴其左右,且在外流落多年。

  “敌军内乱惶惶终日不可得,先已昭吴琥将军回京,只是路途中仍有敌军刻意阻拦。”

  再次带上厚重的面具,实在让人想不到面具后的神情,“沂合内乱,本一十七洲大会,我剑来远嫁沂合的公主彻底归乡,不日抵达。

  朝野上下同心协力抵御外乱,待公主归来,与吴琥将军汇合,王城定能脱离安危,谨防落入敌人圈套,不可散布谣言。”

  字字铿锵有力,言语恳切,但未提及帝王。

  血气方刚的年轻朝臣在殿下大喊:“攻我京城者究竟是何敌国!”

  帝王无数个夙夜忧叹于书房,推测种种,寻找蛛丝马迹逐次勘察,金银废了千万力气才揪出线索,“远在一十七洲河岸的中原名郡都城。”

  再次顿了顿:“女尊国丹珠,两者都逃离不出嫌疑。”

  此番,剑来王朝落网中局,崭新的王朝如朝阳初升却遭暗算,岌岌可危。

  炮声巨响,走马扬鞭,耳边刀剑交击,风声呼啸,血腥笼罩王城,武剑的一批批将士尸首分离。

  苍穹之下雄鹰大肆舞动身躯,悲悯翱响,嘶吼声,刀剑声,死亡挣扎声,濒死灭绝声交响混织在一起。

  随着一剑声清脆落满是血液的大地,城门攻开,前方守卫城门关的将士面露惧色,招招后退,丢盔卸甲。

  突然,后方援助增大。

  回头,见那到洁白纷飞的身影,一阵恍惚,帝王?回来了?!

  不,不是,那一身锦绣穿戴却面色冷酷甚至可以说与帝王有几分相像之人并非是帝王,而是——金银当即下跪叩首:

  “臣,金银,叩见雾笠公主。”剑来公主褚雾笠,在未嫁娶前极为低调但才华横溢,名气之大仍不能埋没于众人。

  “不必多礼,王城战况如何?”玉手轻抬,似是非是,比起那位王弟褚瀛灯的淡然,褚雾笠的身影更显傲立,白衣胜雪,一身王宫贵气。

  面色严肃,红唇轻抿,眸中褪去一贯的冷清,更显有几分镇定与临危不乱。

  她今日归来,仍是依靠剑来王朝第一公主的身份,风光归来,举世瞩目。并非是那被派去和亲的沂合老臣之妇。

  金银站起身,身上已然披上的金甲啷当作响。

  公主垂下视线,看了跪在地上的金银一言,就移开的目光,面无表情,:

  “加大力度搜查,务必将这整个京城翻找过来也要找到我剑来的帝王,国不可一日无君,好端端坐在书房中,顷刻之间就灰飞烟灭岂不叫人笑话。”

  周身隐约中,已经透露出摄人的气势,终究再是与当年的不染尘埃不同,但所留的贵气愈发浓厚。

  转头,眉眼间划过一丝伤感,在家国面前微不可见;转身,金戈铁马,挥剑眉目染血。

  将军铁骑批甲,守剑卫国,威风凛凛,只见一抹烈红骑着一批高大的白马,手持剑来长剑,随着周身的火红燃烧地热烈。

  肃然冷静的面上,红唇轻吐,声音带着带着威慑与听者不自觉就要臣服在这萧瑟之中,“吴琥将军赶来途中,势必守住王城,凡临阵脱逃,扰乱军心者,杀!”

  *

  这一趟灾难下来,宋达反观自家大人好像成长了许多。

  宋绶望着流离失所的穷苦百姓道:

  “我先前自以为有几分小聪明,一直敌视自以为是的赵小,那赵小也是自以为有胸怀天下的大志。

  直到我拿那满当当的一纸华丽却发觉所谓赈灾计策根本不能事事所用之时,才知晓自己到底是纸上谈兵。”

  宋达踌躇之下难掩藏的大喜,不得不承认道:“虽然我有时候也看不惯那赵疯子总是抢着做事好像是在邀功的做派,但是无论怎么说他还算是心系天下的。”

  “我与赵小,与尚且在位不久的帝王,缺乏历练,未能成长。”宋绶出神,好一会儿才叹息说出这句话来。

  “那大人此次回京后,将这些来路所见所闻禀明帝王。咱们也算是避着赵小了,之前恩怨勾销,他也不是记仇之人。”

  “是,不仅要让帝王知晓,更应让京城贪图享乐,醉生梦死的那些朝臣也了解,我已着手做了笔录,前有记录一路以来贪官污吏之事,后有百姓水火所见闻经历。”

  此刻宋绶心头没有半分别的心思,好真是一心为民。

  宋绶望天,“只是希望再次回到京城不要再被那朝堂之上的诡谲云涌淹没了圣洁心思。”

  不日,宋绶让小蝴蝶继续待在宅院里头,恐怕跟过去被认识的人瞧见了会生出许多变故,又觉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单独在这也不安全。

  就让宋达跟着一起帮忙照看,由着黄冬瓜与他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地前去代鸢荒野视察。

  “宋大兄弟啊,不是我说,你要是早来十天半个月的那准是正赶上饥荒最严重的时间,瞧这现在都接近尾声了。”

  “你是在帝王眼前晃悠,能够得上面的人,日后还得你多多美言。”

  宋绶客气:“哪里哪里,黄大人这般处理我定会在回京之后悉数禀明帝王,到时候可少不了你的赏赐呦。”

  又是赞叹的表情摇头:“我日后还要多向黄大人讨教一二。”

  “叫什么黄大人,叫黄兄就得了!”黄冬瓜笑得更加热络,又瞧不见眼睛了,再凑到跟前,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

  “其实啊,宋兄,你打心底的可别将我同那杨舅舅比较,我真是什么都比不过他,别瞧他年龄大了,上了岁数,可是真真的半点也不糊涂!

  我从来都只能听命于他,他做什么事也都不同我说,到底不是亲近的。”

  状似有意无意地感叹:“啧,我倒是想着这有生之年怎么着也能去趟别处走走,也省得在这小地方约束。”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还玩什么聊斋。

  宋绶知道从这家伙嘴里也打探不出什么了,看天气闷热,也有些活物乱窜,头顶上的燕子低飞,知道代鸢也差不多了,就道:

  “时间赶的急,我还要再去南面的离赤看看情况,接下来就交给大人了,我也是早盼着能和黄大人在京城见面。”

  那黄冬瓜倒摆出几分义气模样拱手,“此一别,江湖见!”

  黄冬瓜亲自将几人送上马车,果不多久就下起雷阵雨,欢呼声隔老远都能听见,宋绶一行人在马车上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宋达这回可是在车里头找到好玩伴了,就对着小蝴蝶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向她到处吹嘘京城有多繁华,小姑娘眼睛闪得贼亮,两个人不听在扯东扯西。

  宋绶就坐在马车内,说来也怪,以前总觉得宋达一个人在车内吵嚷的烦人,没想到这两个活宝聚在一起还真是欢快。

  微微沉思,小蝴蝶边和宋达唠嗑边还细心不忘给他铺好纸,宋绶继续拿笔墨书写事迹,最后倒惹得两人将目光移到他身上。

  小蝴蝶在鼓掌说他记录的好,是个明官,宋达在旁边大胆拆台,将他在京城膈应同僚的事,一个马车厢内充满欢声笑语,好不快乐。

  只是这快乐在下一个驿站就戛然而止,好像一秒就入了冬,原是到了传说中的冰川河,也就是大路河,果真严寒。

  宋达和小蝴蝶讲到这图纸,玩笑的语气道:

  “我们的纸地图被人掉包了,还以为真如图纸上写的代鸢路上会有冰川河,而且我可是一路小心翼翼保护它的。”

  “结果去代鸢的时候掉过大地的裂缝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捞上来,还有刚来的时候过那冰川大路河,直接掉进冰下的水里,直接懵逼了!

  哈哈哈,有时候在想,咱们根本不是来赈灾巡查的,就想着……难道咱们的主线任务就是保护这张没有发挥任何作用的地图纸。”

  宋绶无奈摇头,小蝴蝶笑岔了气。

  宋达一脸无语说要出门准备些衣服吃食,小蝴蝶也嚷着要去。

  好一会,宋达提着些采买的冬季衣服,回来就面带一脸打击,右眼皮跳个不停,宋绶有种不详的预感,听到:

  “信回来了,京城那边看管甚严,是河岸山提前给我们避开眼线传出的消息,果真,京城……出乱子了。”

  嗡地一下,脑子炸开了。

  “现在,立马启程去离赤,再加紧路程回京。”说完开始收拾衣物。

  小蝴蝶晚了一步,落在后头,见两人就要催促她赶快收拾离开,一脸困惑:“不在这里入冬过元日了?我炮竹什么的都买好了。”

  宋达抽空抬眼望了下她,“还过什么元日,再不赶回去,恐怕见不着平和的天儿了。”

  “那好吧,我带上炮竹,咱们路上过节。”

  离赤,当真是流民横生,极为不太平。

  几乎是刚踏入地界,要沾了地,宋达就忍不住想掉头就跑:

  “你们说这京城之外的人世间怎么这么奇怪?”

  “前几日过的那冰川河,之前就叫他大路河,结果呢,干脆还真是一条危机四伏的大路,只不过这路是冰做的,那层层厚的,可真不知道长年累月的得要多久了!

  还要怕着踩上去冷不丁地给掉进去!”

  宋绶警惕看向四周,不听他这抱怨,开口:“打起精神一些,我总觉得这路上不太对,洪水都退了,我们再也见不着,可是怎么并无多少人出现?路途上还有几个手不能提的流民上来打劫。”

  小蝴蝶在一旁:

  “这个地儿我熟悉,先前满是洪水的时候,最南面有座石头堆成的山,还算是结实,那时候的人都往山上跑。

  后来洪水实在是大得厉害,不少人都被困死在家中才让官府着急,不少地方官员各自抢占高地方赶走人后也不让逃离别的地儿。”

  “好在现已经脱险,宋哥哥,不如我们去前面探探路,我也觉得路上不安全。”

  小姑娘就这样用着南方特有的强调,细细喊了出来,宋绶被拉着下了马车,又看向宋达,问他去不去。

  “我才不想再走步子,车里头还有好些东西要我照看。”

  宋达说着气的鼓起面颊:“宋哥哥,宋哥哥,整日都是你那宋哥哥,我难道就不是你的宋哥哥了吗!”

  小蝴蝶回头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拉着宋绶到前面探路去了。

  官民勾结,人祸天灾交相逼迫,离赤的境况更为可怕。

  宋绶和小蝴蝶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去前头探路,却在前方的山头瞧见了本该好好坐在马车里生闷气的宋达。

  宋达早注意到他们,大眼瞪小眼,三只眼睛隔了老远来回看。

  宋达被绑在树桩上,趁那群人不注意拼命给他俩使眼色,叫他们别轻举妄动。

  这世上怎会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一个在奢华大马车内吃好喝饱,另一个被一群盗匪绑在树桩子上,性命不保。

  那人动作更大了,傻傻的样子实在惹人注目。

  小蝴蝶:“那是……宋达哥?”

  宋绶再盯眼看看,还真是,这家伙一脸奇怪相,直朝着他们挤眉弄眼。

  迅速观察四周,官兵装扮,还有普通布衣。

  小蝴蝶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些都是百姓联合官员,官员欺骗百姓。我怀疑就是这些官员将物资弄丢或是私吞,再推卸到你们身上,想让普通百姓对你们心生怨恨。”

  宋达被绑在树桩上来回不安分地扑腾,吃了好几个鞭子,嚎啕,“我是上面派来的宋绶,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可是我真的没有私吞赈灾的粮食啊!”

  表演虽然有些拙劣,但是信息传达到两人耳朵里却很到位——宋达顶替宋绶遭到这些人盯住,更确信了小蝴蝶方才说的,官员百姓相互勾结欺骗。

  “啊!!!”宋达还是极度夸张大叫:“我知道你们这些家伙集结了不少人去当兵了,以至于离赤空了不少。

  你们当真恶毒,不怕遭天谴吗!”

  那人被吵嚷地烦了,直接上手一鞭,再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胡乱堵住宋达的嘴。

  小蝴蝶声音底下来:“之前就是这样,恶劣洪水环境的施压,还有恶人抢劫,更有被拉去当壮丁的。”

  宋绶看了他一眼,“这还再拜访巡查个什么劲,京城沦陷,地方官员欺上瞒下相互勾结,不大换次血是不行了。”

  “若是救了宋达哥哥不再与那官员逶迤,直接进京,我有计划。”说着揣紧兜里的炮竹,这会儿露出真面目,像只流浪惯了的凶残小狗。

  宋绶会意,“天黑行动。”

  天一黑,一阵噼里啪啦的炮响声直接炸醒了几个人,将事先准备好的鞭炮扔在本是熟睡的几人身上。

  那群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事先乱了阵脚,大呼,“妖怪来了!”

  你一枪他一剑,再来一刀,噼里啪啦比鞭炮还热闹。

  宋达朦胧中被宋绶架起来背道后背上,一个踉跄,真……重。

  与小蝴蝶眼神示意在前方汇集,又转身蹲下来翻找箱子里的纸张记载,匆忙塞进衣袖里。

  实在太重背着撑不了多久,两人随即搀扶着向前跑的路上。不一会儿,小蝴蝶驾着马车从后面追上了,宋绶回首疑惑这人怎么将马车赶来。

  宋达插句嘴:“别看了,人家比咱们脑子好使,还有那马车夫,早给跑了!”

  “……”

  安全了,都稳当地坐在马车里头,宋达又开始劫后余生,讲个听来有趣的事情:

  “古时候,一个有钱人和一个小布衣同时被困在大水之中,两人都在树上隔着不远,有钱人只有一大包金子,小布衣全身家当只有一兜子硬巴巴的干粮…”

  “那后来呢——”小蝴蝶边驾车边大声问道:“那个有钱人是不是给饿死了。”

  宋达在车厢里坐起身子,“非也,那有钱人把所有金子都给了小布衣用来换干粮。洪水退去,小布衣最后饿死了,有钱人不仅活了下来,还拿回来了自己的金子。”(注1)

  小蝴蝶在外头听了沉默好一会儿不语。

  宋达在车里头吼完,对宋绶玩笑道:“你瞧瞧小蝴蝶这样说是不是像那个拎不清黑白看不清现实的小布衣。”

  好像是一句玩笑话,对外喊:“京城那边虽然繁华,但可有得人受罪的,到处可都是明争暗斗,我看还真不如你在这小地方自在。”

  就他自己在笑,笑得上气接不上下气,泪花都要从眼角崩出来,“再用一些你那聪明的小脑瓜子,觉得混地妥妥的!”

  “你就是不想要我到京城怕我托你们后腿吧!”小蝴蝶回头功夫对着宋达笑眯眯,眼睛半是狡黠半是威胁。

  宋达在宋绶眼神逼问下忙改口连连说“不不不,怎么可能!我可是最想让你去京城的!这法子还是我提出来的。”

  宋绶瞥了一眼,下手更重了,疼得宋达直呼:“哎呦呦呦——”

  “你们,是大英雄,造福百姓,我这回就像是搭个顺风车,到时候不等你们嫌弃我,指不定哪天我就走了——”小福蝶硬着风,“呼呼”的风声灌在她的嘴里,耳朵里。

  宋绶终于再次掀开帘子,给人定心丸,“别听他胡说八道,你算是我的义妹,宋家的小姐,哪里再有说走就走的道理。”

  宋达被吹进来的风沙迷了眼睛,眯住眼睛努力对着宋绶的后背开口,“你其实,能考虑一下要小蝴蝶做我的义妹,这样你们以后办事也方便…”

  “我才不要做你的义妹!”小蝴蝶一口回绝,“指不定还怎么欺负我!”

  宋达听了笑哈哈:“我有贤惠夫人,你要是能做我女儿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大人以后可要开口叫我声岳父了。”还在美滋滋地说着,不知什么时候风小了。

  原来宋绶把帘子放下来,因此外头的小姑娘也就只听到了前半句。宋达迎来的确是宋绶警告的眼神。

  行吧行吧,我不说了。宋达投降。

  “着实没想到小蝴蝶会的还挺多。”宋达一边享受着宋绶给他亲自上药,一边扶着腰,对着宋绶指着小蝴蝶,“到底还是小蝴蝶救得咱们性命,以我看…”

  宋达顿住腔调,再放声:“小蝴蝶,你倒叫做小福蝶更好!都是咱们的福蝶!”

  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第一时间转头望向宋绶,宋绶沉默着点了点头,宋达瞧这场景乐地更欢了。

  两人在小福蝶稳稳赶着的马车承载下,一路进京回去,车里头的手写书迹来回颠簸,毕竟,有些事要靠铁腕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这个故事算是民间小故事,是我小时候听到大的,小时候每次听都觉得好笑,现在想来很有寓意。

  铁腕冰冷强大的公主褚雾笠登场,感受到压迫没有?不论过程只看结果,与褚瀛灯完全不同的快斩乱麻坚硬性格。她此次趁乱脱离沂合,在剑来又有什么样的位置?再是何去从?

  就要回京了,终于要见到那位说话打转~弯~的哥哥了。

  小蝴蝶也进化成2.0版本,请让我们一起喊她的新名字:“小福蝶——”

  告别过去的苦难,我们的小福气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