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趴在自己床边的任忌,晨曦的打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悄悄地伸出手,将他垂下的一束头发撩起来,别到耳后。

  手指轻轻触碰到任忌高挺的鼻梁,柔软而细腻。

  思量许久,枫华叹了口气,缩回了手。

  任忌从睡梦中醒来,白露已经离开了大帐,因为担心昨夜的事情,任忌迅速梳洗,便向议事堂走去,白露已经在哪里等候多时了,显然,天子已经知晓刺杀事件,正暴跳如雷的命令手下追查。

  任忌冷笑一声,要是像天子搞的这么大阵仗,这刺客早就吓跑了。视线移到身旁的白露,原本白皙的脖颈上出现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指痕,青紫一片。

  “我知道凶手在哪,不用这么麻烦。”任忌开口,对天子道。

  “什么?”

  “刺客此时一定是在这军营里,而且我对此人的身手极其熟悉,应该是铁骑军的成员。”

  天子怀疑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军队里的?”

  “首先,以白露的身手,如果刺客用匕首,一定能一刀毙命,为什么要选择需要更长时间和力气的方法来掐死他呢?这就说明,刺客害怕身上溅上大量血液,会暴露身份,所以,刺客只有可能是在军营里,因为宵禁不能及时处理溅血的刀和衣服的人。”

  任忌分析的头头是道,枫华抬起头,神情中露出转瞬即逝的惊讶。

  “那刺客被我打的不轻,只要调查一下就只知道了。”任忌淡然地做了总结。

  “查。”天子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愤恨地道。

  任忌叹了口气,终于道: “魏翔,去叫严峰过来。”

  魏翔莫名其妙的接到指令,领命下去。

  不一会儿,严峰被带过来,跪在大帐外。任忌撩起帘子走出去,看着阳光下一脸疑惑的少年,遗憾地摇了摇头。

  板起面孔,任忌一改往日的平和,冷着脸道:“你受何人指使刺杀白露?”

  众人皆是一愣,他是怎么知道的?

  严峰也觉得莫名其妙,一脸疑惑地道:“回都督的话,我没有。”

  任忌又叹了口气,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对严峰道:“我现在在救你,刺杀天子阁臣是诛九族的死罪,如果说出背后指使,说不定能保全严家老小。”

  严峰低下头,许久没有出声。

  任忌抬起头,惆怅地望着天。曾经自己引以为豪的铁骑军,竟然也会出现受人贿赂,谋财害命的蠢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猜到是你吗?”任忌明白了他的选择,悠悠开口道:“你骗得了别人,但是,却骗不了我,你是我任忌带出来的兵,一招一式皆来自于我,我很清楚的知道你们每一个人动作的特点,昨晚你虽然尽量避免与我过多交手,可是依然露出了破绽。”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背后是谁指使?”任忌直直地盯着严峰,等待着他的选择。

  “任都督,我对不起你,但是母亲生病,他们说,只要白露死了,那些钱就归我了。”严峰低低开口道,露出一丝邪笑,突然拔出任忌腰上的玄铁刀,向帐中的白露冲过去。

  众人在这突然的变故中来不及反应。

  魏翔等人站的较远,等反应过来也无济于事,眼见着刀锋向距离白露细长的脖子还有几寸距离,千钧一发之际,一条胳膊挡在白露面前。

  锐利的刀锋毫不留情的在那结实的小臂上划下触目惊心的口子,鲜血即刻顺着手臂流淌下来。

  “任忌!”白露脱口而出。

  任忌捂着胳膊,此时魏翔已经赶到,正与严峰扭打起来,任忌面色一冷,瞅准时机从严峰手中夺下玄铁刀。

  毫不犹豫的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严峰死不瞑目,躺在地上,了无生气。

  白露想都没想,冲向任忌,拉住他的胳膊,看着那足有一条小臂长的切口,血水已经汇成血流,落在地上,渗入土中。

  “你怎么样了?”白露急切地问道。

  “没事,小伤。”任忌露出无所谓的笑容,“你呢,他有没有伤到你?”

  白露心中一动,道:“我没事,眼下你还管我干什么,快点包扎去。”白露拿出自己的手帕,按在任忌的伤口上,希望能止住血。

  任忌虽然体格健壮,但是突然失去大量的血,仍然让他感到头晕目眩,白露迅速发现了异样,连忙扶着他坐下,把他头靠在自己身上。

  与昨晚一样的场景,不过二人换过来了而已。

  任忌头晕目眩,无暇顾及许多。白露的身份已经很明朗了,应该就是当朝天子枫华,要不然,不会有人不惜重金要取一个阁臣性命。

  “枫华。”任忌微微抬起头,盯着对方惊讶的脸,接着说道:“我不会害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