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时半刻的功夫，里头出来个管家打扮的老头，面容倒也慈和，他躬身伸手道：“世子里边请，我家大人正在正厅等您。”
顾承明利索下马，将缰绳递给了周府小厮。
正厅，周渊如端坐在主位，身着月白色的长衫，看上去有些清瘦，也没有在太学时那股子生人勿进的气质，抬眼蹙眉间倒是有股别样的感觉。
至于是什么样的感觉，顾承明暂时没有搞明白。
“世子今日来找我要谢礼，可想好要什么谢礼了吗？”周渊如轻嗑茶盏，抬眼看向顾承明，“是金银财帛，亦或是奇珍异宝？”
“周大人觉得我缺这些东西吗？”顾承明挑眉一笑。
周渊如不动声色：“可我也只能出得起这些东西。”
“我倒是有件事，想请周大人帮忙。”顾承明道，他像是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诚恳道：“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你说是这个道理吗？”
周渊如淡淡一笑，不接招：“自然，但世子于我，还算不上救命恩人。”
顾承明一摆手，这不重要。
周渊如放下茶盏，面上仍不动声色，心里却略带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南疆世子。
“我自认诠才末学，也对读书习文不感兴趣，周大人若平白无故多了我这么个学生，想来会伤脑筋很久。”顾承明真诚地看向周渊如，他紧接着道：“若是周大人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渊如打断，周大人凤眸微垂，而后展颜一笑，令人如沐春风：“世子切莫要妄自菲薄，在太学辅佐教书本就是在下分内之事，万没有伤脑筋这一说。再者，让世子入太学的则是圣上，哪由得渊如来质疑匪驳。”说出的话却像是把温柔刀，一字一句地截断顾承明的退路。
“周大人倒是能言会道。”顾承明撑着下颚侧头看向周渊如：“若是周大人肯答应我，我便欠周大人一个人情，如何？”
从报答救命之恩，转而变成欠周大人一笔人情债。
这听上去似乎是个划算生意。
周渊如面色平静，他又好似好奇一般地问道：“就算不来太学，世子在京中又想做些什么呢？”
顾承明往椅背后一靠，十足的纨绔相：“提笼溜鸟听曲看戏去赌坊找茬或调戏小姑娘逛青楼窑子，干什么不行？”
顾承明也没有当纨绔的经验，全凭记忆里云岚城里罗员外家的大儿子的所作所为，学着当一个挥霍父辈基业又不长脑子的纨绔子弟。
他甚至还想抖一抖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