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婚后再爱你>第二章

  「离婚?」冷浩然嘲讽一笑,身子靠到椅子上,神态慵懒地讥讽道:「你们黎家现在根本离不开我的资助,你说你爷爷会同意我们离婚吗?」

  「我不需要爷爷的同意,我要和你离婚,与别人无关,这是我自己的婚姻,而我作为黎家人,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尊严被践踏,黎雪小脸瞬间变得苍白一片。

  「有权力决定这场婚姻的是我,你觉得我花这麼多的钱,可能这麼轻易地放手吗?」冷浩然眼中佈满冰冷,他的声音不快不慢,平淡如静静的湖面,没有一点波动,却让黎雪全身打了个冷颤,心也紧紧地揪了起来。

  「冷浩然,我到底做错了什麼?在没有结婚前,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为什麼不放过我?」脸上的苍白无法遮掩,泪水也被黎雪强压了下去,她今天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是为什麼。

  「放过?」冷浩然冷声大笑,脸色一沉,看向黎雪时也狠绝起来,身子往前一倾,手抓住黎雪的衣服把她拽到几乎与自己脸颊贴上的距离,充满恨意地道:「这辈子,你都不要指望我会放过你。」

  黎雪真的怕了,男人眼裡的危险、冰冷的警告,让她几乎无力承受地晕厥过去,可是今天好不容易有勇气面对他,绝不能就这样放弃。

  「冷浩然,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要离婚,这个婚我离定了!」黎雪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她穿着一件高领的淑女洋装,这样的衣服每个角度都是按身形订做,没有一丝多餘的空隙,冷浩然的手仍旧抓着她的衣服,黎雪挣扎无果後,为了減轻衣领被抓住带来的窒息感,她只能将身子压低地倾向前去。

  此时冷浩然正一副高姿态地居高临下盯着她,黎雪从来没有这麼近距离地打量过这个男人,她一直都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俊美的,也知道此时这样痴迷地看着他会被他看不起,但是脑袋却在这刻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冷浩然俊美的脸扯出嘲讽的讥笑,手一鬆,让身子重量全压在上半身的黎雪没有準备地扑了过去,头撞到了车挡上,黎雪疼得闷哼一声,立刻又将声音压了下去,她绝不让他看不起自己。

  「哼!还懂得投怀送抱了,还说要离婚,口是心非的女人。」冷浩然嘲讽地冷冷一哼。

  「冷浩然,这个婚我是离定了!」黎雪毫不妥协地看着他。

  在被冷浩然抓着那一刻,她的手就已偷偷摸到车门上,此时得到了自由,她用力推开车门,身子也跳了出去。因为穿着长裙,黎雪并没有安全着地,而是重重摔了一跤,身子在地上滚了一圈才爬了起来。

  这一幕,让街道上的车都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从地上站起来的女人,夜晚太黑,远远的根本看不清女人的模样,女人则藉着车都停下来的机会,衝上一辆出租车,然後就看到出租车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眼前黎雪的举动,的确让神情百年难得一变的冷浩然脸色骤然大变,俊颜盈起一丝冷血阴狠,他瞇起冰冷的寒眸,忽然间就笑了起来。

  一直以来,他以为这个女人胆小如鼠,今日的反抗,却让他觉得有趣起来,但是打击她、看着她痛苦,他会觉得更有趣。

  

  「哥,对不起……」

  女子的声音很微弱,身子下的地面已全被手腕上流出来的血佈满,带着腥味的血腥,一股股迎鼻而来,在淡淡的笑意过後,女人便永远闭上了眼睛——

  冷浩然猛然睁开眼睛,额上佈满汗水,起身下床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酒,然後猛灌了一大口,被梦魔扰乱的心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这是A市最高的楼层,从冷浩然站的地方往下看,正好可以鸟瞰整个A市,每当梦到妹妹死时那一幕,这一夜就再也不会睡着,只能静静地一个人站在窗前直到天亮。

  冷浩然将半杯酒一口喝掉,才拿起桌上的手机,按下一组号码,电話很快便被接起,女人睡意的声音裡显然带着惊喜。「浩然吗?」

  「我等你二十分锺。」冷冷地丢下話,手机又回到桌子上。

  冷浩然邪气地轻扯唇角,让原本就俊美的他更加性感迷人,蛊惑人心,此时,只有报复的快感才能让他从梦境的阴影裡走出来,那个女人倔强的小脸在脑海裡一闪而过,让他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二十分锺还没有过,门铃便响了起来,冷浩然打开门,一抹娇小的身子便扑到了怀裡,身上浓浓的香水味,让他眉目微微一皱。

  「浩然,接到你的电話,人家真的好意外、好惊喜。」黎媚紧紧抱着男人的腰身,撒娇地抬起一张甜美的笑脸。

  「哦?那有没有想到要怎麼样来证明你的惊喜呢?」冷浩然忽然间觉得可笑,黎家的女人外表都是一副纯洁的模样,可骨子裡……

  「浩然,你好坏,人家会害羞……」黎媚噘小嘴,一副生气的样子,眼珠一转,下一秒却轻抬脚跟,对着那张邪气的薄唇就吻了上去。

  如果说黎雪像芭比娃娃,那麼她妹妹黎媚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芭比娃娃,一头金色的头髮,蓝蓝的眸子,大大的眼睛,乌黑的睫毛,眨眼间似乎能滴出水来,肌肤如凝脂,娇小的身子,成就迷惑人心的混血儿。

  黎雪继承了父亲的一头黑髮和黑色的眸子,而黎媚就像母亲的年轻版,这也是黎母特别宠爱黎媚的原因。

  热吻过後,黎媚依依不捨地退开,眼睛痴痴地随着冷浩然的身子移动,看着他走到桌前点起一根烟,吐了口烟圈,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姊姊回家了?」

  「她回家了?我还没有看到她,怎麼了?不会你叫人家来就是要问这件事情吧?」黎媚贪婪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属於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姊夫,让她无形中更加恨起那个姊姊来。

  冷浩然现在最好奇的是那个女人突然起来的坚决会坚持多久?明明当时吓得魂不附体,却大胆地做出跳车的举动,这一点倒是勾起了他的征服慾。

  想到那个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时凌乱的髮丝和纤弱的样子,他此时还能记得她那时的惶然和无助,明亮漆黑的大眼含着滚动的泪,让那双嫁进来後就一片死色的大眼睛活了起来,雾气濛濛,带着一抹说不出来的味道。

  「浩然,你到底喜欢她什麼?」黎媚见他不语,忍了几次还是开口问道。

  冷浩然冷冷一笑,这笑却是黎媚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看到,身子不由得有了些冷意,紧咬唇才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意,「算了,人家不管了,也不问了,谁让人家爱你呢?」

  何况,眼前的男人说过,只要和黎雪离婚就一定会娶她,她当然会等,因为她相信自己的魅力,没有一个男人能逃脱得掉。

  说罢,黎媚羞涩地咬着一边唇角,蹲在椅子旁将头靠进冷浩然的膝盖。「浩然,我等……不论等多久,我都愿意。」

  冷浩然脸露讥嘲,嘲笑她的天真和愚蠢,呵呵!他一眼就看透眼前女人的虚伪和贪婪,冰冷的嗓音,毫无感情。「你该走了。」

  黎媚的身子微微一颤,但她立刻掩饰好,抬起脸看着男人性感的下巴,不满地撒娇。「浩然,这麼晚了,人家可不可以不走?」

  「你觉得呢?」冷浩然低下头,深邃的眸子漆黑一片,虽然平淡无波,这种气势还是让黎媚感到了危险。

  她知道想要征服眼前的男人,就一定要忍,心裡虽然有怒气,但想到他曾允诺的美好远景,却又让她马上展露出笑颜。「记得一定要打电話给人家哦!」

  临走时,黎媚再次踮脚送上一记热吻,这才依依不捨地离去。待门一关上,冷浩然便将窗子全部打开,冰冷的夜风吹散了屋内餘下的香水味,他眼底却升起了浓浓的轻蔑。

  

  黎宅坐落在A市别墅区,远离市区,四周环树,管理一流,住在这裡的人,没有上亿资产是根本住不进来的。

  黎雪还没睡醒,就被黎母从床上拉了起来,昨晚跳车弄得一身青紫,睡了一晚才痛了起来,被黎母这麼一拉,黎雪忍不住低呼出声。

  「你是不是和浩然吵架了?听下人说你半夜回来的?都嫁人了,怎麼还这麼不懂事?」黎母劈头就是一顿责难。

  黎雪原本还带着睡意,但母亲明明看到自己一身瘀痕却不在意,再听到她说的話,满腔的怒气也无法压抑了。「妈,你没看到我一身的伤吗?你不关心我也就算了,一大早就来指责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黎雪从小就乖巧,说話的声音更是像猫一样,今天这样强悍的模样,倒是让黎母一愣,待反应过来後,脸上满是厌恶。「我就觉得奇怪了,自己怎麼生出你这样一个没用的女儿?」

  在婆家受委屈,回到娘家又看到亲生母亲的厌恶,让黎雪委屈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明明从小就习惯了母亲对自己这种不冷不热的样子,为什麼现在还是忍不住心寒呢?

  「哭哭哭,一大早就哭,给家裡找晦气呢!」黎母冷声喝斥,不想再多看黎雪一眼,扯掉她身上的被子冷漠地道:「快起来收拾一下回冷家,你这样大半夜的跑回来,让冷家怎麼想我们黎家?教养出你这麼一个没有规矩的女儿来,真是丢人!」

  黎雪抹掉脸上的泪,从床上跳下来。二十年了,从懂事开始,她在这个家就是不受欢迎的,只有爸爸一个人疼爱她,她早习惯了。

  「你梳洗一下,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身後传来黎母的声音。

  「不必了,我不会再回冷家,我要离婚。」黎雪没有回头,逕自往外走。

  她知道这个家所有人都不会同意,毕竟这个家要过富人的日子,还离不开冷家,此时唯一能帮她的只有爸爸了。

  「离婚?你敢说离婚?」黎母听後暴跳如雷,几个大步上前扯住黎雪的手臂。「你把話说清楚再走。」

  黎雪脚步停下,回头冷冷地看着母亲。「我为什麼不能离婚?黎家现在这个样子全是用卖我换来的,现在黎家离开冷家也没有什麼大问题了,作为黎家的女儿,我该做的全做了。」

  黎雪深吸一口气,憋了二十年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没嫁人时整日看母亲的脸色,嫁人後看丈夫和婆婆的脸色,她活得没有自我,就像一个任人摆佈的木偶,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哼,我告诉你,你别想离这个婚,只要你还是黎家的人一天,就别想离这个婚!」黎母瞪着眼睛,满脸的怒意。

  「你还是一个母亲吗?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你根本不配当一个母亲!」黎雪摔掉黎母的手,这婚她是离定了,即使爸爸不站在她这边也无所谓了,为了这样的亲情,她该做的全做了。

  黎母哪裡能容得下一向胆小如鼠的女儿站在自己头上?她扯过黎雪的身子,在黎雪侧身的空档,扬手就是一耳光。

  黎雪捂着被针扎过般的脸颊,冷冷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眼前的妇人四十出头,长年保养的美丽脸孔上,没有让岁月在她脸颊上留下一条皱纹,蓝色的眸子、金色的头髮、高挑的身材,依旧是个韵味犹存的美丽妇人。

  但是谁能想得到,这样一个气质高贵的妇人,却有着冰一样的血液?黎雪并没有因为被打一个耳光而变得激动,而是越加冷静下来。

  说起来有些可笑,谁能相信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她的待遇却比任何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还要悲惨呢?从有记忆起,黎雪就慢慢习惯了这样的巴掌,父母当年感情好的时候,她的日子还算好过些,後来父亲在外面有了女人,她就成了母亲的出气筒,被打巴掌就像吃饭一样,每天必不可少。

  而她念的一直是贵族学校,脸肿得不能见人时,管家就会打电話为她请假,让她的功课不断落後,升上二年级那年,她被留下来补考,结果认识了方华。

  那时的方华很调皮,个性也野,学校的老师都对他头疼,偏偏方华很听她的話;後来黎雪总在想,或许是因为有些东西太像了,所以方华才会喜欢接近她吧?

  贵族学校是个安静又不失华丽的地方,每个孩子都出身大富大贵之家,在平日的言谈举止中就可以看出他们与普通人的不同之处。

  每天,当其他的孩子被家裡派来的人接走後,教室裡仍有两抹身影还在低头做着不及格的考卷,小女孩低着头,一旁的小男孩则以手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女孩手裡的考卷,直到女孩最後一笔落下,小男孩才高兴地抢过小女孩手裡的考卷,将另一张空白的卷子丢到小女孩面前,见小女孩苦着一张脸又不敢言的委屈模样,小男孩笑意才抵达眸底。

  於是,又恢复之前的样子,小女孩低着头继续做着考卷,小男孩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小女孩认真的样子——那一年她七岁,他九岁。

  泪水打湿了手背,才让黎雪从记忆裡回过神,看着眼前一脸冰冷的母亲,自嘲一笑。是啊,那是记忆裡最难忘也最幸福的时光,印象裡只要有方华,回忆起来都是那麼的甜。

  为了眼前这些冷血的亲人,她无情地伤害了曾经给予自己这样一份甜美记忆的人,让两个原本熟悉的人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原来,一切都不值得,而最值得自己去珍惜的,却硬生生被自己扼杀掉了。

  她果然是一个不配得到幸福的人。

  「你们这是在做什麼?一大早就听到你大吵大闹的。」黎深穿着睡衣从卧室裡走了出来,他的卧室正好与黎雪的房间相连。

  黎深走近了,一眼便看到女儿脸上的红肿,虽然女儿用手捂着半边脸,但那肿起来的半边脸,一眼就让人看出与另外半边不协调。

  「你又打小雪?」黎深声音低沉,一双冷漠的眸子根本不像是在看妻子,倒像是在看仇人。

  「怎麼,你心疼了?还以为你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个小狐狸精身上了呢!」黎母一脸的扭曲,破坏了她完美的外表。

  黎母的尖酸刻薄让黎深两眉往中间靠拢,碍於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并没有理会她。「小雪,走,到书房去。」

  「是啊,别只顾着陪狐狸精,该好好劝劝你要闹离婚的女儿,不然到时你哪来的钱去养那贱货?」黎母恨恨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见他根本不理会自己,心中的怒火又上升了。

  黎深对於妻子的話显然已忍不下去,扭过头用带着恨意的眸子瞪着她,「再这麼多废話,就把你踢出黎家!」

  黎母纵使再不甘心,却也被吓得不再开口,只能以充满恨意的眼睛看着两个人走进书房,最後将所有怒气发泄到室内的东西上,黎深虽将书房的门关上了,还是能听到东西碎裂的声音。

  「你母亲就是那个样子,你不要管她。」黎深走到酒柜的冰箱前,从裡面拿出点冰块,包在新毛巾裡,递到黎雪面前。

  黎雪静静地接过来,并没有说話,脸上已没有刺痛的感觉了,却是灼热又发胀,秀眉不舒服地拧了起来。

  「你母亲说你要离婚,是真的吗?」黎深开口问。

  毕竟以黎家的现状还离不开冷家的资助,从黎深对妻子的态度已看得出来,他其实对这个家没有太多的眷恋,但是想到整个黎家世族,他不得不慎重考虑这件事。

  黎雪显然没有想到父亲开口就问这件事情,眼裡闪过一抹悲哀,心也冷了下来。原本一直以为在这个家裡自己能依靠的还有父亲,可现实却将她唯一的美好也打破了。

  「小雪,爸爸知道你会怪爸爸,可是爸爸也是无奈。」黎深伸出的手,还没有触到女儿就被女儿避开,让他微微一愣,脸看向窗外也没了話。

  「爸爸,对不起,也许会让你失望了,但是这段婚姻我不能再继续下去。」黎雪吸吸鼻子,尽可能地压住声音裡的哭意。

  「小雪,你知道爸爸没办法帮你。」黎深起身走到窗边,不敢再看女儿一眼,生怕那双悲伤眸子的指控。

  「爸爸,没事的,我一个人就可以的。」是的,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只要离开那个男人,她现在什麼都愿意去做。

  「你一个人可以,那我们黎家怎麼办?」黎媚不知道什麼时候推开了门,她已站在门口很久了,只是没有声音,也让两个各怀心思的人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雪儿,你回房去,爸爸正在和你姊姊谈事情。」黎深虽然不喜欢小女儿来插口,但语气裡宠溺偏重於责怪。

  黎媚身子靠在门框上,眼睛却扫到黎雪身上,讥讽地撇撇嘴。「姊,你还是回冷家吧!你不会真的忍心看黎家垮了吧?你向来不是最善良的吗?」

  黎媚的話明显嘲讽居多,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岂会听不出来?黎雪见父亲根本没有责怪妹妹的意思,心由凉变冷,由心酸变成了冷笑,这样的一个家,她还有什麼好在意的?